月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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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辰神君,我再次犯糊涂了,摘了您的荷。”
凌萝却是睁大了眼睛看向月辰。
“这里的荷花不能摘的吗?”
月辰看着她淡淡一笑摇摇头。
“无妨,即是喜欢,摘便摘了。”
“多谢神君不怪罪,还有,为先前您救凌萝道谢。”
白若说着恭敬的弯腰行礼,月辰只是淡笑,并不回答。白若起身见他神色便也淡然一笑。
“哥哥,你替我戴上好不好。”
凌萝终于将那花拿到手中,心里说不出的喜爱,也忘了心中那莫明的情绪,将那朵花递到白若面前,白若笑着将那白荷给她插在发间,凌萝退后两步,两手张开提着披帛飘然旋身转了两圈,然后咯咯娇笑着问白若。
“哥哥,好看吗?”
本就是如荷人儿,她真身是一条青龙,平日爱穿浅碧色衣裳,今日也是,里面一件白色衣裳外面套着件由碧水蚕丝织的浅碧色薄衫,及膝的如云长发只随意的以两枝白珊瑚挽了几缕,旋转时伴着衣衫飞舞,那白荷更将她衬得气韵无边。
白若缓缓走到她身前,将飞起的几丝贴上她脸际的发抚下,并未说话,心中如水般绵软,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如白玉般的小小的人儿时,她已在他心上,如同一枝春时的嫩芽,已长成他心尖的一根脉。
“还有谁,能比你更好看!”
凌萝本是在笑,见白若这样一说,不由脸又一红,有些娇羞的斜眼看了看月辰。
“哥哥……我出来时没和爹爹说,他现在一定要着急了,我们回去吧。”
白若应声好,转身再次向月辰道了谢又弯身行了一礼,拉着凌萝而去。
月辰看着那渐远的一袭浅碧,心中一丝苦慢慢泛开,渐渐透至全身。在天帝每十年一次的御宴上初次见她,她还只三四岁的模样,安静乖巧的坐在龙王身旁,天帝隐约和他提过待她长成会将她指给她为妻,他不明白天帝的用意,怎么会想到指一个龙女给自己,看着凌萝,那样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想到自己都五万多岁了,如何可能。随后,每十年一次的御宴,他看着她渐渐长大,每见一次心里就会小小的惊一次,儿时还有些圆乎乎的小小人儿越长越像一个身影,虽是隔了五万多年,那张容颜却是无比清晰。
上次见她她还是十岁孩童模样,没想到,这次的宴上,她竟已长成少女模样,眉目间竟与那身影有七分相似。碧海龙王一家来得稍有些晚,初时未如常见到她,他心中已有些微微波动,当她见到随在龙王身后的她走进大殿时,心里已是波澜骤起,先是因为看到她后的莫名的安心,然后是见她长成少女模样后与那人的七分相似,一时间,他也不知心里那波澜是因她那秋阳般的玉颜而生还是因着与那人的相似,最后,看到她被白若牵着的那只手。
从开席至离席,月辰已是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心中对凌萝的那份渐明却不得不压制的感情,看着她娇憨无比的坐在白若身旁,看着白若宠溺的照顾着她,他无声的离了场。
月辰提前离席回了元境,信步走到荷池上的亭中,却见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人也踩了云落了下来,只因他坐在亭中,大概是因为那亭子四面的轻纱,凌萝并没看到他,初看到她,他心中竟不由一喜,难道,她是为了他而来?只是,见她边吃桃边看荷,一副自在的样子后,他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既然没看到他,他也就并不出声,看着她站在那里,直到她想去摘那朵荷。本还有些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五万年前的那个身影还是碧海的小龙女,看她几次都够不到那荷时,他终忍不住出声,还未为自己的莫明做出反应,她已往水里掉去,于是,飞身拉她入怀。看她紧闭着眼睛抱着自己,月辰心中如一池湖水软软泛开,在她睁眼时,他竟有些失神。
凌萝不知该如何的时候,他一样也失了神,直到白若出现,看着凌萝与白若,他心中淡淡的酸涩越散越宽,当她戴着那朵白荷旋转时,那袭浅碧狠狠的灼了他的眼,如同很多年前那人在漫天梨花间轻舞。眼前的两人正是年少好时光,想到他们一起渡过的年华,他心中只剩苦涩,却抑制不住的想,如果自己当初应了天帝,那么,现在,伴她身侧的,是否会是他。
☆、元境
凌萝回到龙宫十日后,一名仙娥来传了天帝的一道旨,龙王夫妻皆喜出望外,天界仙神子女都会专门受习,每百年一位上神轮流相授,天帝说凌萝性格静雅,知事晓理,特许上天界受习。此次正好由是元境月辰上神授习,就更是可遇不可求。龙族千年方列上仙阶,凌萝只是百岁多的小小龙女,能有这样的机遇实在是难求。
凌萝得知这个消息时愣了好久,这几日,她心中一直回想月辰的模样和声音,每次想起就感觉心中有种莫明的感觉,又甜又涩。她只是百多岁的碧海龙女,连仙阶都还没有,他却是上神,又还是上古神龙族。明知中间隔的实在是太远,却仍是控制不住的去想他的样子。听到龙王告诉她她将跟随他修习时,竟是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直到龙王向她说了三次,她才知道自己不是听错。
欢喜、紧张、期待……,整整一天,凌萝才终于平复心绪,她已经有些知道自己对月辰那说不出莫明情绪是为了什么,只是,她想到白若和自己,心中乱成一片。思来想去,也只能和自己说此去只是跟随他修习,敬他为师为尊。
第二天,凌萝向龙王说了一声便去杨子江向白若道别。白若见凌萝来杨子江本是很惊喜,听到她说要去天界受习,脸色一变,凌萝拉起他的手看着他。
“哥哥,我能去跟上神受习,你觉得不好吗?”
白若望着她半晌不说话,眼中的担忧和无奈不忍和期盼交替闪现,从未见白若有过如此神色。凌萝急了,摇着他的手说:“如果哥哥不喜欢,那,我就不去了。”
白若握住她的手怔怔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终是摇摇头。
“果儿,我只是担心,你此去天界……心里,还会喜欢我吗?”
凌萝一听,心中如雷声轰然响过,本就乱了的心竟有些惊恐,习惯的扑进他怀中急急的说,“怎么会,我不管去了哪里,哥哥都是一样的啊,我怎么会不喜欢哥哥呢!除非,你不喜欢我了。”
这话,即是真情流露,却也含了些自我宽慰,白若听到凌萝这样一说,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欢喜,轻轻将她搂进怀中,语气比平日更为宠溺。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只有些担心。你从未离开过碧海,不过,此去毕竟是好事,果儿,你好好去吧,记住,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去了,就不像在家里,如果有哪里不好,就回来。还有,有什么事,多问问月辰上神,好在你是去他那里,我也能少挂心一些。我,等你回来。”
“嗯,我知道,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修习,也会多回来几次看你,还有,你也要去看我啊。”
“我自然会去,你别担心。”
当天帝的旨传到碧海之时,同样也传了一道去元境。月辰没想到,本以为是自己错过了,天帝却还是将凌萝推到了自己面前,天帝这个授习的用意何在,他人不知,自己却是清楚的。
自那日凌萝到过元境后,他每日都会去凌萝摘荷的那里,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总想起凌萝戴着一朵小小白荷飘然旋转,然后灿然一笑。只是,那笑,是对着白若。
凌萝来的这天,一早,他就坐在主殿怔怔失神,不知要如何去与她相对,当晚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手中不知何时握起的笔应声而断,心中一惊,自己,竟是到了如此么。晚霞已经领凌萝到了屋中,凌萝静静的站在她旁边,身上仍穿了浅碧衣裳,头发也和以往一样,随意用珊瑚挽着。
“尊上,凌萝公主到了。”
“嗯,你先出去吧。”
晚霞退了出去,凌萝只觉得空气一下凝重起来,两手下意识的去扭披帛,一路随带引仙子上来时,心中已经想了千百次的如何向他行礼,如何说话,可是,真正站在他面前,尤其是再次听到他那清雅温润的声音时,心里还是紧张得不知所措。
“你,叫果儿?”
见凌萝并未按礼向他行拜见礼,只是低着头,且明显的绷紧了身体,月辰心中不由一紧,她,是怕他么!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润,凌萝忍不住微微一颤,他还记得她叫果儿,那日在元境白若叫她,他却是记住了,心中微微一甜,慢慢抬起头去看他,他坐在那里,仍是一身白衣,眼神温和,似隐隐带了一丝笑,怎么会生得这样好看!她竟看得有些失神。不同于上次初见,虽是一样的直直的盯着他看,眼中却似乎含了些什么,月辰竟感觉自己有些无法迎对她那样的直视。
“公主。”
凌萝被他一叫,心中一惊,脸上瞬间一烧,怎么可以每次见他都这样失礼,恨不得掐自己一把,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口中却老老实实的说道。
“我是秋天出生的,小时候,有些胖;我娘亲说我是她在秋天收到的果子,小名就叫果儿。”
除去有些紧张,凌萝的声音清清柔柔,与她的面容极为相衬。月辰隔了良久没出声,她不由抬头去看,正对上他的视线,那眼中融融如秋水流动的,竟有些和白若看她时的相似,脸上就开始微微有些发热,便又低下头去。
见她微微抬眼看自己,月辰心中一惊;她突然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柔柔的和自己说着话,竟有种不太真实的错觉,不觉间自己便流露了一些情绪,稳稳神,似平淡的说。
“你初来天上,应该还有些不太习惯,先熟悉一下元境吧,方才带你来的是晚霞,以后就由她照顾你,我看你喜欢荷花,那次你去过的秋拾殿就给你住。若有什么事,来这里找我。”
“好。”
月辰将晚霞叫进来交待了两句,凌萝也就行了礼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月辰只觉心中各种情绪莫明纠缠,不自觉间又是深深一叹。
凌萝到元境三日,三日来都在殿内没出去,秋拾殿整个被两丈多高的月季围成一个院子,主殿在中间,殿外右是一个长长的葡萄架,走廊两侧种着玉颜花,花朵呈椭圆形,花心几点嫩黄的花蕊,看着就像一张小小的美人脸。左边就是她去过的那座荷池,后面是一片无边的桃林,一条小溪从桃林中流入殿外的荷池,这条小溪是从桃园深处的一处泉眼流出的,那泉眼也很奇特,从一颗不知年代的老树根部缓缓流出,老树有三个人合围大,却是一颗枯树,一颗枯树长在泉眼上,总觉得可惜又不解,明明是滋养万物的泉眼,却仍无法留住了枯去的老树。因那树已是枯木,也看不出树种,可是看那形态,却是美得不可方物,当年生着时必是一颗树中玉人吧。
凌萝在碧海时就爱桃,桃花开时煮花粥,桃子熟时煮桃粥。此时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她便日日自己煮桃粥、吃葡萄、赏荷,似乎是忘了自己来天界的目的,其实,她是不知道要怎么去找他,自己心中对他自初次相见便有了心念,虽在碧海时已经想好了要好好的敬他为师,真到了元境,即将与他日日相对,一时又乱了心绪,第一天想着明日再去,第二天又是如此,一日又一日,一连过三日都没去澜源。
三天,凌萝既没去澜源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