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都市电子书 > 非城市爱情 >

第3章

非城市爱情-第3章

小说: 非城市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把舞者的瘾。她看起来比我们聪明多了,我们每天晚上都在车间里被蒸汽熏得不知云里雾里的时候,她总能找到请假的理由。肚子疼、头疼、表叔来了、同乡的妹妹被打了。我们每天从车间加班回来,她也从舞厅回来了。就连做梦,她的嘴里都在打着拍子“嘭擦擦。” 
  当然,当她说家里来了亲人时,第二天总不会忘记给工段长带一些家乡的特产。有一次,她带给工段长的是一袋葡萄干,小晶就笑她说,这回你家来的是新疆舅舅吧。 
  秦琼并没有因谎言被拆穿而恼怒,她笑嘻嘻地说:“人要学聪明些,像你这样不开窍,几时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呢?” 
  原来秦琼的一位贵州老乡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到了一位城里小伙子。他们一见钟情,小伙子并没有因为女孩子是外地人而有所歧视。相反,认识三个月他们就结了婚。这个女孩子自然从工厂辞了职,安心做起了城里太太。 
  这个故事激励着秦琼,也激励着我们每一个人,但是真正懂得采取行动的恐怕只有秦琼了。当然我也有点心动。一次,秦琼要走时,我请秦琼带我去见识见识,说不定也能有什么奇遇。秦琼满口答应,但要求我必须换一身衣裳,我这时才感觉到有些地方不是想进就能进得去的。 
  我狠狠心,将第二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套衣服,然而秦琼又说,你必须换个发型,这种土辫子到了舞厅连看都不会有人看,更不会有人请你跳舞。 
  我咬着牙烫了个大波浪,我想这回可好了,但秦琼接着把眼睛对准了我的脸,这么土的脸,没有粉饼、没有眼影、没有口红,怎么着还是个老土乡下妹子。 
  我凑齐了粉饼的钱,对逛舞厅的兴趣也到头了,第三个月我还是把钱全寄回了家。 
  但是孜孜不倦的秦琼终于有所收获了,她第一次带到宿舍一个讲常州方言的小伙子,她对大家介绍说,这是我的男朋友。 
  我们看到这个小伙子从头到尾眼睛只盯着秦琼看,自始至终都不肯离开。等到秦琼送他走后,大家就议论起来,直夸秦琼有本事,找了个本地男朋友。 
  “屁!”没想到秦琼气冲冲地进来了,气不打一处来地说,“刚才他已经坦白了,他不是什么常州人,也是苏北来打工的,只不过来得早几年,会说几句常州话以假乱真罢了。” 
  “那又怎么样?你看看他的样子,好喜欢你哦!” 
  “喜欢我的人多了,有什么用,没房子、没户口,我不稀罕。” 
  不到一星期,秦琼又从舞厅里带回来了第二个男朋友。这个男朋友看上去已经三十出了头,郑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还假模假样地用刚学到的常州话和对方聊了一句,等这个男人一走,她马上下了结论:这个肯定是正宗的常州人。 
  秦琼得意洋洋地作了肯定,“我这回可不那么傻了,我查了他的身份证,是正宗的。他还是大老板呢!” 
  第二天,整个车间都知道秦琼找了个正宗的常州人。这一下,她好像比任何人都要自信,连工段长的话也不大听了,晚上不加班时连借口也懒得找了,而且好长时间不带特产进车间了。这一下,惹恼了工段长——她把秦琼的表现反映给了车间主任。第二天,车间里贴出了关于整顿车间生产秩序的通报。意思是其他的工人千万不要无组织无纪律,随意旷工外出,影响生产进度,凡随意不加班外出一次的,扣除本月奖金,两次以上者将扣除半个月工资。 
  这可把我们吓坏了,可是找到了靠山的秦琼毫不在乎地收拾起行李,她说,我才不在乎呢,反正这工作又苦又累,我男朋友会帮我找份好的。 
  临走的时候,秦琼和我们一一告别,还邀请我们日后到她的新家做客。 
  和秦琼最要好的阿美忍不住哭出了声,一如几个月前爱萍走时我的表现一样。所不同的是,阿美说:秦琼姐,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呀!你要记得带我走啊! 
  不会的,秦琼说,我找到好工作会来找你的,说不定也帮你找份不吃力拿钱多的工作呢! 
  阿美在秦琼的承诺中心急如焚地呆了三个星期,有一天她过来对我说,“群姐,秦琼真不够意思是不是?” 
  我说,“怎么啦?” 
  “她说了帮我找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怎么到今天也没来呀?” 
  “说不定她自己还没找到呢?” 
  “不会的,她有城里男朋友,什么事不好办呀!” 
  “那你就等等吧!” 
  这以后,由于秦琼的离去,再加上阿美和我的家不过百里之遥。我和阿美就成了好朋友。我们几乎天天步调一致,上班、下班、去食堂打饭。我们的欲望也非常相近,我们都打死都不回那个穷山沟、也想嫁个城里人,只不过我们的个性天生就不一样,阿美床上放的是琼瑶的爱情小说,从不寄钱回家。 
  三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我们等来了秦琼,我们看见的秦琼是一脸伤痕,满身污泥。一进门就哭了:“狗日的骗了我。” 
  “怎么,他也不是城里人吗?” 
  “呜呜,他早就有了老婆孩子。” 
  从秦琼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我们得知那个男人的确是个常州人,只不过他既不是什么公司的老板,也不是单身汉,他的女儿都七八岁了。秦琼辞职后,他又在外面帮她租了个房子。在秦琼天天吵着要见公婆的情况下,这个玩腻了的男人终于不耐烦地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哭闹不休的秦琼什么也没有得到,得到的是“再不滚就宰了你”的威胁和一顿拳脚。秦琼的遭遇给这个服装厂外来女工们以致命的打击,想靠嫁给城里人摆脱命运的可能性太低了。 
  “阿美,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秦琼说。 
  “是的。” 
  “那我在你的床上睡几天,可以吗?” 
  “行是行啊,就怕管理员发现会赶你走。” 
  “我每天来晚点就是了。我会尽快找到工作的,找到了我就搬走。” 
  秦琼每天中午就出去找工作,一直找到下半夜两三点才回来。她始终说她没找到好工作,可是没找到工作的她妆化得越来越重,香水抹得越来越浓,包里有香烟,还买了就连车间主任也没有的BP机。到后来,我们终于明白秦琼做的是三陪小姐。 
  阿美看见秦琼天天中午出门,夜里才回来,回来了就有钱、口红和水果,而她自己呢?清清白白地拿几百块薪水,看着看着就不平衡。而且秦琼长得比她丑,不知不觉,她就和我慢慢生疏起来。到最后,竟也走起了秦琼的路,天天晚上和秦琼一道出门,早上回来睡觉。秦琼是够朋友的,一如当初教导我进舞厅一样教导起阿美来,还慷慨地引阿美入门,她教阿美在镜子前化妆,把胸前的肉全露出来,然后带她上街。 
  阿美和秦琼出去,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就是郑艳,郑艳说比起建筑工地的活,这儿算是轻松的了。 
  郑艳十九岁就进了我们那里组建的建筑队,每天拌泥浆,和水泥,抬砖搬瓦,日洒雨淋,冬天冻得脸上裂出缝儿,手和肩膀都又红又紫,那才叫苦呢! 
  秦琼就指责郑艳死心眼:干那些活不如呆在家里,打死我我也不会干那个。人活在世上,都是人养的,为什么有的人高高在上,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干这些苦力? 
  阿美就是在秦琼这些思想的影响下,走上了秦琼的路,郑艳暗地里劝说她,她总是说:你们想歪了,我们顶多也就是让客人摸一摸,又不是卖身,钱却没少赚,比打工强一百倍! 
  慢慢地阿美回来后脸上的倦意就越来越深,两三个星期之后她就单独外出、单独回来了,甚至比秦琼回来得还晚。渐渐地,她就几乎不怎么回来过夜。因为打瞌睡,在车间里经常挨骂了,又因为不服工段长的骂,到后来连一个人的指标都做不了了,而本来可以做两个人的指标。在一个静静的下午,秦琼和阿美一同离开了服装厂的集体宿舍。 
  离开工厂的人几乎天天有。因此秦琼和阿美的离去并没有任何人在意,大家都照样吃自己的饭、喝自己的水、做自己的活,不会多问一句。工厂每年到了淡季,即使你不走,工厂也会让你“放假”。当然,外来工放假是没有工资可拿的。另外,姑娘们也有自己的机会,比如同乡的同乡在别的什么厂,一旦工资比这里高,生活条件比这里好或者老乡比这里多,大家就会主动辞职。   
  用辱没祖宗的行为光宗耀祖   
  半年之后,有关阿美的传闻很多,据说有人曾经看见阿美坐着出租车回老家看她的奶奶。我知道阿美的父母早早去世,惟一的亲人就是奶奶,奶奶六十岁时开始接管阿美,十年来天天在二亩地里忙啊忙的,就是为了把这个孙女抚养成人,好对得起祖宗。恐怕也是由于奶奶的心意过于迫切了,以致给了阿美相当大的压力。自从和秦琼做了亲密朋友之后,阿美的压力随即消除了。 
  出租车从常州径直开到老人家的菜园子,老人家还以为怪兽下山,定神一看,是如花似玉的孙女从车内款款而出。从车里出来的还有一台二十一寸的彩电、高级营养品,提包里甚至还有整叠的钞票。阿美让奶奶从此以后把这菜园子扔了,一心一意做祖宗。老人家激动得老泪纵横,连说祖宗积德。 
  这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奇怪的事实,为了光宗耀祖,往往要干辱没祖宗的丑事。比方说做三陪小姐,做三陪小姐当然是辱没门庭玷污祖风,但不做的话,又怎能坐飞机乘轮船买高档电器、盖楼房别墅,不买彩电冰箱、不孝顺爹娘,怎叫光宗耀祖? 
  后来在我从打工妹变成大学生时,有记者就问我为什么没和她们一样时,我告诉他我不虚荣、不浮华、不在城市迷失信念。当然这是瞎说。 
  我之所以还未出卖自己的灵魂,是因为我明白秦琼和阿美长得美,有市场,而我没有。如果有人对我说,辱没祖宗吧,辱没祖宗可以名利双收,住豪华气派的房子、有热情阳刚的男人爱,我会爽快地答应,好,我要辱没祖宗。我绝不甘心在电机轰鸣的车间里安度一生。 
  和我一样不甘心的还有郑艳,我亲眼目睹了郑艳的光宗耀祖路。 
  郑艳是位四川妹子,比我大三岁,在我进厂前的三前天来到常州的。郑艳是高中毕业生,在女工宿舍发生这样那样的事的时候,只有她一直沉默地冷眼旁观。大家都去逛街、看电影或是打牌时,她是在那儿看书。一开始大家都说她性格古怪。但是有一件事改变了人们对她的看法。 
  由于服装厂的流水线每天超负荷的运转,姑娘们一个个熬得面黄肌瘦。就在秦琼和阿美走后不久,郑艳的一位做了半年的老乡也走了。按规定,可以拿走上个月的工资,但是车间主任用一贯的态度敷衍说:下个月发工资那天再来拿,这是工厂的规定。 
  郑艳想想这笔钱是分内的钱,再加上老乡是因为有急事才要回去的,不可能等到下个月的那一天,所以就拿出自己的钱垫上了。没想到,到了第二个月发工资,工资单上根本就没有那个同乡的名字。郑艳跑到车间主任的办公室论理,车间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傲慢地自顾打电话,根本就不做解释。以往这样的情况也有发生,车间主任就把脸板起来,这些姑娘们也就不敢吭声了。可是这一次,郑艳坚持要拿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4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