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第6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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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样,今晚我便去无锡,我跟他谈。是司令对不起人家,总之是自家的孩子,岂能出如此惨事?父亲为开国之君,儿子却孤苦无依?哦,我先跟大姐谈谈。”
“不要谈了。孤苦无依倒有些重了。你也没时间办此事。那边江云有布置,安全是没有问题的,那小子,竟然怕我不容孩子,真是混蛋至极!等你回来,咱们再妥善商议此事吧。你说要将他们母子接回,我也是这个意思。但他不同意。”
“怎么会不同意?司令真是心狠!不行,我得去跟他说。”
“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说了,这是大事,也不是大事。眼下要办的大事多的很,不急于一时,跟你说了,我心里舒坦了好多。延冰,你还是向着他啊。”
“也不是。岳父,是司令的孩子就应当接回来,难道还能动摇虎头和兴华的地位?让他们兄弟将来多一个帮手不好吗?”
“延冰,你在外面有过人吗?”
“岳父何以问这样的话?”
“我知道你跟小娴感情好,但如果不是他在这方面过的硬,一夫一妻的婚姻法也未必发布,即便发布了也不过是个形式。现在当官的在外面讨个小,像做贼似的。这几年,因为私纳妾室撤了多少?嗯?”
“谁敢和司令比?谁能和司令比?不要脸了吗?”
“所以还是他说的对。上面做一分,下面就敢做十分。你说的没错,以他的地位,就是娶十个八个也正常。袁世凯不是有九房姨太太吗?”
楼下传来噪杂的声音,叶延冰听到陈娴的笑声。
“他们回来了。我是老糊涂了,不该在你出征之际跟你谈这个,你先给我沉住气!这件事等你回来再处理。小娴他们娘儿仨就住我那里吧,家里你放心,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大意。说句不吉利的话,鲁山不就是大意了?要是鲁山在,怕是也轮不着你挂帅了。”
“您放一万个心。那件事,还请岳父多加关照,千万别委屈了孩子。”叶延冰站起身来,拉开了门。
正文 第十四节 陈豪
陈豪从济南军事学院战役系提前毕业,被分配到了总参谋部工作。这个结果令同学们羡慕,但却不合他的意。因为他更愿意回到自己的老部队带兵。
他获得了半个月的假期。这使得他有时间在到总参报道前回无锡探亲。陈豪没有耽搁,马上南下,不过他没有直接去无锡,而是去了兖州去看望战友们,自山东战役结束,16旅便调至兖州一带休整补充和训练。从战役系周主任那里得知,16旅马上就要西调陕西了。陈豪到了兖州后发现自己算是来对了,因为如果再晚两天,自己牵挂的老部队就要车运陕西了。而自己的老团队已经离开了兖州,那些在一场场战斗中结下生死友谊的战友们基本都见不到了。
16旅已经改编为49师了,自己的老团队46团也成了145团,老团长李少虔升任49师参谋长,进入了将军的行列,而一直关系照顾自己的曲致庸旅长直升军长,军衔也升为了少将。陈豪来的时候,曲军长已经带着军部机关走陇海路去了西安,陈豪没有见到老长官,但接待他的李少虔准将对他说,曲军长走之前还念叨你来着,他说要将你要回来。咱们旅一下子扩编为军,缺人严重,特别是缺你这样有实战经验的军官,回来至少能当团长,你的军衔也够。
当李少虔得知陈豪已经接到国防部的调令,李少虔连说可惜,“上面怎么能将咱们培养出来的人都调走呢?你看,严玉龙也调走了。不过,这说明上面重视咱们旅。”
“如果可以的话,”陈豪对李参谋长说,“能不能想办法把我要回来?哪怕继续当营长都可以。”
“这个,你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李少虔对于自己的提升有些不满,47团团长直升新成立的51师师长,而自己却没有在大扩编中迈上最关键的一级。参谋长不过是幕僚长,跟军事主官的权力差的老远了,某些方面甚至不如团长,“你也不要矫情啦,这充分证明上级对你的器重,在总参镀镀金,下去就是师级,过几年老哥还要在你手下当差呢。”
“开玩笑了,您永远是我的长官。”陈豪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李少虔确实有点“软”,更适合做幕僚长而不是军事主官。国防部人事局那帮人还是厉害呀。
在兖州住了一天,转道去了无锡。到了家,才知道母亲已经去了北京,无锡只有岳父一家和妻儿。岳父对他调总参工作很是满意,而妻子徐怡则因为他的归来欣喜万分。而他,则将感情大部投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了。
回家的第三天,徐怡带陈豪到邻居家吃了顿饭。徐怡说陶静是自己的同事,也是极好的朋友,陶教授是有学问德高望重的前辈,他们听说你探亲回来,一定要请你吃顿饭,这个面子你可得给我。
陶教授家离岳父家只有五十米,陈豪和抱着儿子的徐怡上门时,陶教授的家宴已经准备停当了。陈豪从陶教授夫人及那位风姿绰约的陶老师对孩子的喜爱断定,妻子与陶家走的很近。
洗过手便入席了。陶教授笑着说,“小陈啊,小怡跟我女儿是好朋友,我就不称呼你中校了。有关你的事迹,小怡可没给我们少讲。这第一杯酒,我敬你,因为你是抗击外侮的战争英雄嘛。”
“不敢当,不敢当。陶教授,伯母,陶老师,感谢你们对小怡的照顾,我敬你们。”
“哈哈,客气了。照顾可谈不上。且不说你是为国征战的英雄,便冲着小怡和阿静的交情,帮助是应该的,而且,小怡一家对我们也蛮好啊。”
陈豪注意到那位容貌远胜自己妻子的陶静老师的目光一直扫视着自己的右手。而她身边那个约六七岁的男孩子肯定是她的儿子,却不知孩子的父亲为何没有露面。
“小陈啊,山东一仗打的好,大快人心啊。早就想当面向你了解一些不保密的情况了,听说你回来,是我让你伯母准备了便饭,有关山东战争的事,就多给我们说说吧。当年我在山东住过,离开已经十年了。”
陈豪便大致介绍了山东之战的情况。整个战役进程他在济南军事学院学习时已经完全熟悉,作为国防军建军以来的规模最大的大战,战役系不可能不做研究。陈豪当然略去了部队的番号及伤亡数据,将战役的进程详细介绍给了陶教授。
“看来还是日本人轻敌了。也难怪,从甲午以来,日本军队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没想到咱国防军可不是一触即溃的八旗绿营。打的好,打的太好了。怎么说,日本侵华的四个师团基本被消灭了?”
“不能这样说。其实是五个师团,他们后来还增援了一个第11师团呢。这个援军和攻击青岛的第9师团没有被我军合围,不过也伤筋动骨了。其余三个师团算是被歼灭了,即使那些陷入包围圈的日军因终战协定的签署被释放,就算第3、6及18师团重建,我看他们再遇到我军也没了抵抗的勇气了。”
“你的手,是在什么地方受的伤?”陶教授看着陈豪。
“哦,这是在青岛。是跟德国人交手负的伤。”
“想不到啊,咱们连续打败了德国和日本。真令国人扬眉吐气啊。比较起来,谁更厉害些?”
“总统曾教导过,‘这个军队要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压倒一切敌人而不被敌人所压倒’,不管是德军还是日军,统统是我们手下败将!”陈豪想起了小湛山突破时部队舍生忘死的冲击,眼睛不禁湿润了,“陶教授,不知有多少官兵牺牲在抗击侵略的战场,我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阿弥陀佛!十指连心那。孩子,当时疼的厉害吧?”慈眉善目的陶夫人抓住了陈豪的手端详,似乎怕动着了伤口。
“伯母,当时哪里顾得上?部队被压在壕沟里,急死个人,哪里顾得上?”
一直没吭气的陶静开口道,“你的二级英雄,就是在那一仗获得的吧?”
“也许。其实我们旅打完青岛就没有休息,脱离了师主力一直在外围转战,歼灭18师团部的战斗主要是我们打的,我也不知道给我勋章是不是因为青岛。不过,号称三个月也打不开的青岛要塞一天就被我们突破了,连观战的英国军事观察团都吓坏了。说如此旺盛的攻击精神,连欧洲军队也难以做到。”
“最惨烈的就是这一仗吧?”
“不是。是我们师的另一个旅跟日本援军,就是那个善通寺师团在胶州湾打的,成就了50团‘双徽团’的威名。据说那一仗结束,战壕里的血都能没了脚脖子……我们团也算主力团了,听了50团的仗,我们只能服气。”
“你们师,是山东军的部队吧?”
陈豪稍有些诧异,因为一般人很少说出山东军了,“是,总统在广州起兵反清,山东军被整编为第6、第7两个师,我们6师是绝对主力。虽然7师打出了林家桥大捷,但比起我们师守德州就差远了。我们对着的是三个北洋精锐镇。陶老师,您对军史很熟悉嘛。”
陶静没有回答。陈豪却不知道,广州起兵时,这位美丽的少妇就是见证人之一,参与了最核心的机密。
“总统带的好兵。谈及这个,不能不令人佩服。晚清一代,如果有龙谦带出的三个第五镇,也绝不会丧师失地到如此地步,留给后人一个大大的烂摊子。”
“军官不怕死,士兵自然没有怕死的道理。”
“说的好。但是要做到军官不怕死,谈何容易?”
“陶伯伯,总统视察前线时还跟他握过手呢。他一直不让我跟你们说,他小时候就认识总统。”
“喔?竟有如此奇缘。能否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啥。我老家是费县陈家崖,当年总统率兵下蒙山,就扎在我们村。说来倒是缘分,我父亲是陈超部长家的长工,死于官军进剿。后来陈部长一直照顾我们全家,将我看成子侄……”
“啊,你说的陈部长是警政部陈超?他侄女嫁给了总统那位?”
“正是。”
“原来如此。难怪你少年英发……”
显然,陶教授将自己的升迁看做是攀附权贵了,自己在这个年龄升为中校却自认是血战所得,从德州至胶东,那一仗自己不是拼死争先?不过他却不愿意解释。几次叮嘱妻子不要谈及家事,谁知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话题转到了现今,陶教授似乎很关心国事,“听说中枢有加盟欧战的念头,济南军事学院是军队的最高学府,一定有所传言吧?”
“这个,我却不晓得。”陈豪当然听说了很多内幕消息,事关军事机密,他不能说。
“中立就好。打日本没说的,人家欺负上门了嘛。但出兵欧洲就是穷兵黩武了。‘国虽大,好战必亡’,何况我们比起人家,穷啊。俄国一年产多少钢?300万吨!我们连200万都不到吧?”
“没有山东的胜利,日本‘中国驻屯军’就不会撤走,天津、汉口的租界也收不回来。我们院长说过,抓住欧战的机会奠定我国在亚洲的地位,是必然的选择。”
“唉,姑妄言之,姑妄听之。我就是一介酸儒,本不该妄言国家大政。不过很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参加欧战会为国家获得什么好处啊。不过,军队的牺牲太重了,我的同事们已经失去两个儿子了,都是在山东。18师大部分是江苏子弟,无锡的孩子不少。推而广之,多少像你一样年轻有为的孩子化为黄土……”
“国家弱,就得牺牲。”
“你说的对!来,为你的战功干一杯!”陶教授再次举起了酒杯。
“陈中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