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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蒙山军-第270章

小说: 蒙山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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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政治。东北因为地理和政治的特殊性,与关内的治理有着很大的不同。不设督抚而是靠奉天、吉林、黑龙江三将军管理的。文治不修也就罢了,武备松弛到难以忍受的程度。东北地处国防一线,满清所谓的国防武力,别说对付入侵的俄军,便是满地的胡子也没什么好办法了。这种情况下,提出在东北改革祖制,设立督抚的呼声日高,其出发点是先理民政,后办军事。将东北的财赋打理顺当了,整顿武备就有了条件。

袁世凯指使自己的老朋友徐世昌上书朝廷,指出保卫我大清龙兴之地,非得足食强兵不可。而施行新政是唯一的途径。久历官场的徐世昌当然没忘借机大拍了一气慈禧的马屁,将皇太后主导的新政成绩大大地夸赞了一番。徐世昌列举了关内办新政的成绩,认为东北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只要用心去做,一定可以做出成绩来。所以,徐世昌提出了在关外实施新政的一揽子计划,俨然以主政关外的面貌出现。

可徐世昌的折子被留中,慈禧未置可否。

初夏,缠绵病榻的荣禄终于去世。满洲权贵又少了一位顶梁柱。荣禄的去世是一个信号,标志着中枢老一代政治家的凋零。袁世凯等新生代政治势力彻底走上前台,成为了满清中枢最具活力的力量。

徐世昌盯住了关外,建议朝廷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的主张立即传遍朝廷。其改革官制的建议遭到盛京将军赵尔巽等旧派官僚的反对——怕分权出去。吵吵嚷嚷了几个月,终经慈禧圣裁,决意在东北改革官制了。最高当局做出了决策,下面开始为增设的督抚岗位斗争。位子就那么几个,各派都盯的死死的,都想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山东的水患比起这件事来就微不足道了。

七月,酝酿已久的商部成立,以满清贵族载振为尚书,工矿业额铁路均归该部。重农轻商数千年的中国终于懂得了商业的重要性了,但以农业为基础的传统文化,遂行崩解,这却是朝廷未曾想到的。

东北局势危急,也给力主改革军制统一编练陆军的袁世凯以最好的借口。袁世凯上奏慈禧,分析了国防形势,认为最为紧要的是西北和东北。边防吃紧,现有兵力却严重不敷分配,于是附带拿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全国范围内编练新军的计划,总数竟高达三十六个镇(师),认为如将三十六镇编成,国防无虞矣。

编练三十六镇新式陆军对于当下的满清朝廷而言不啻是天方夜谭。尽管袁世凯那个雄心勃勃的建军计划打动了慈禧。钱从哪儿来,军官从哪儿来?都不是一句话的事。袁世凯立即拿出分步实施的意见,第一期先建六镇陆军,以拱卫京畿。这个方案就比较靠谱了。于是,大家又盯住了北洋六镇,都想在其中分一杯羹。

慈禧很重视新军的编练工作。其中的核心是满族武装的建立。两年前组建威胜军是荣禄的主意,目的在于打造一支绝对忠于朝廷的新军。先期编组右翼是无奈之举,既为酬功,也为牵制一家独大的武卫右军。所以荣禄才建议将威胜军右翼派回山东。

等辛丑条约签订,联军逐步撤出京师,威胜军左翼的编组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按照慈禧与荣禄商定的计划,威胜军左翼完全招募旗丁,是一支纯粹的满洲武装。但寄予无限希望的旗人武装的组建却不顺利,由于荣禄的病重,这支部队直到去年秋天才算编组完成,战斗力就不要提了。好在袁世凯乖巧,知道太后的心病,出面组建了四个营的“京旗常备军”,这样旗人的武装超过了十个营,看上去有点意思了。在袁世凯的方案中,将第一镇的番号留给了旗兵,以示对国朝武装的尊重。

实际要争夺的,是剩余的五个镇。其中最为核心的,就是威胜军右翼的问题,是将其拆散打入别的镇台,还是以其为核心单独组建一个镇台?这个问题,成为了1903年夏秋最让朝廷关注的问题。

正文 第八节 初识方声远(二)

龙谦最关心的自然是新军六镇的编组。他一手打造的情报组织的触手还进不了朝廷的核心决策层,只能打听些外围的消息,比如荣禄的病逝,比如商部的筹组。

龙谦曾想借为荣禄吊唁的机会去趟京师,找机会见一见慈禧,当然奕劻那里肯定是要拜会的。但他去京师必须有兵部的命令,否则就是违纪。而当时又在抗洪的关键时刻,最终未成行。只是派人去京师送上一道不菲的祭礼而已。自庚子年结识荣禄,总体上这位阴沉多智的宠臣对自己还算不错。荣禄的性格,龙谦现在也说不清楚,这个人不贪财,比起同僚来,荣禄算是廉洁的了。荣禄似乎也不是很恋权,很有些放得下的感觉。大概正是这点被慈禧所欣赏吧。如今荣禄死了,朝廷怕是再没有人能制得住袁世凯了,靠奕劻?想都不要想。

朝廷那道大而化之的谕旨下来,算是对蒙山军抗洪的肯定。意味着最高当局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的。随后奕劻又写来一封私信,说老佛爷对威胜军右翼很是满意,却没有透露朝廷即将开始的新军整编。

这老东西,嘴巴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紧了?说起来,负责本次整编的中央练兵处的一把手正是奕劻本人。两年来,光是送给奕劻的金银珠宝都快有十万两了吧?搞得负责联络奕劻的北京站都多有不满。

龙谦将奕劻的私信取出来再看了一遍,心里冒出那个消瘦的白胡子老头的摸样,满清无人,竟然用这等贪鄙之人……不过,对自己倒不是坏处。一丝坏笑浮现在龙谦面庞,说起来,给奕劻的那些金银不过是原物奉还罢了。正像春秋列国晋国假道灭虢的故事,虞国国君贪恋晋国献上的名马珠宝,原意借道给晋军攻打邻国虢国,不听良臣宫之奇的谏言,最终亡国。而晋君最终取回了名马珠宝,叹息道,马还是那匹马,不过是老了几岁罢了。

现在给奕劻的金银不过是暂存彼处罢了。不过,这个道理,世上又有几人能懂?

今年的洪汛算是过了,部队仍散布在大河两岸未曾撤离,周馥要求威胜军右翼再驻扎一段时间,龙谦也答应了。

龙谦将自己的司令部设在青城田镇一家姓王的大地主家里,随着汛情和缓,龙谦也不像前段时间每天到大堤上视察了。他安排情报处对武定府做一份详尽的社会调查,列了个提纲,让江云分解题目,完成一段就给他看一段。没事的时候,也与好客的房东王玉德先生聊一聊青城县的风土人情。日子倒是过得惬意。

七月十四那天,龙谦正在院子里与王玉德闲聊,警卫进来禀报说王之峰有事求见。

龙谦点点头,让王之峰进来。王之峰是情报处第一批任命的三个科长之一,负责内部防谍。

身穿便衣的王之峰快步进来,“司令,抓了一个奸细。这个人我们注意很久了,在鲁南我就注意到他了,没想到一路跟我们到了青城,他说他要见你。”

“见我?他是什么来头?”龙谦第一感以为是朝廷派来的。

王之峰似乎读出了龙谦的心思,“这个人叫方声远。可能是海外革命党。但绝不是朝廷的人。我们没有对他动粗……”

“革命党?”龙谦来了兴趣,“那,请他来吧。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

“将军,”王玉德压低声音道,“吾久闻海外革命党闹的凶,最好不要沾他们……”

“哈哈,革命党也不是青面獠牙,三头六臂。见见又何妨?”龙谦看着王玉德,“佩瑾(王玉德字)先生还是回避下好。”

“老夫倒无所谓。将军前程远大,不要因小事被朝中御史所纠……”

“放心吧,没人会知道的。其实知道了也无所谓……”龙谦有些好奇。

跟着王之峰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青年,年纪与龙谦相仿,相貌可比龙谦英俊多了,中等身材,打着黑色的领结,脚下是棕色的皮鞋,左手捏着一顶白色镶黑边的礼帽——没有留辫子,右手拎着一根拐杖——应当叫文明棍……这身打扮,别说在田镇,便是搁到天津卫,也够新潮的。

龙谦第一眼看到来人,便认定此人定是从海外归来。

“方先生是吧?我便是龙谦。不知有何见教?”

“不敢,方声远得见将军,实乃三生有幸。不知将军能否给方某一个机会?”此人甫一见面,竟要单独相谈。

龙谦看了眼王之峰,“也好,这边请。”

龙谦的贴身警卫目光严厉起来。王之峰对警卫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已经检查过了,没有武器。警卫点点头,看龙谦转身进了他的卧室兼书房。王之峰则跟着客人跟了进去。

“请坐吧,方先生。之峰,你去忙你的。”龙谦打发走了王之峰。屋子里只剩下了龙谦与这个不速之客。

“谢谢将军。先介绍下我自己吧。”方声远将他的文明棍放在一旁,手里依旧捏着礼帽,“鄙人方声远,福建兴化府人,曾留学日本。今春从日本归来,由南至北走了一趟,在鲁南足足停留了两个月时光,大军北上,方某又跟着北上,先到京师,随后又来到了武定……没想到将军手下有能人,早已盯住了方某。哈哈……”

警卫端来了茶,眼光瞄着客人。

“请用茶。”龙谦面无表情,“不知方先生有何事指教?”

方声远将茶杯搁在桌上,微微欠了欠身,目光锐利起来,“天下板荡,大乱方至。方某不愿碌碌一生,想着寻求一明主,蝇附骥尾,也不埋没此生……”

原来是纵横家一流的人物,龙谦面无表情,端起茶杯,吹开了浮在水面的两片茶叶……

“原先总以为,这平定天下恢复我汉家河山的救世之主尚未出世,没想到回国一圈走下来,竟然就在面前。”

龙谦依旧面无表情,他将茶杯放在桌上。刚才的举动,也可视为是端茶送客,结束这个无聊的谈话了,但对方竟然视而不见,继续着他的游说。

“方某在日本时,见过了以保皇为宗旨的康有为和梁启超。梁氏锐气尚在,但康氏已经朽然,总以为将大权归还于今上,自然万事大吉。论及国内板荡,全球争雄,无一策可施。似乎只要归政于今上,所有问题即可迎刃而解。岂不可笑!”

这句话显然打动了龙谦,他的目光盯住了方声远,“康梁不足论矣,即便利用国内的保皇势力搞出点名堂,已无关宏旨。倒是孙文一派,颇为鼓动人心,不出所料,今后数年,必将风起云涌,搅动天下!”

“唔,方先生不是孙文一党吗?”

方声远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不瞒将军,方某曾醉心于革命,曾以为要救中国,非得走革命的路。但后来与孙文一派联系紧了,方某反而心生失望。靠孙文一党,或许可以鼓动天下之乱,但治理江山,他们不行。”

“哦,为何?龙某虽偏居鲁南,对海外革命党亦有所闻。方先生为何下此断言?”

方声远终于等到龙谦肯与其交流,自然精神一震,“方某敢问将军,对满清朝廷有何看法?”

“龙某受太后厚恩。想必方先生早已打听清楚了,这个话,最好不要讲……”

“满清已是冢中枯骨,凡是稍有头脑之人,无不看个清楚。不错,满清诸帝不比前明,表面上并无失德。这也是国内旧派知识分子聊以自慰的地方。但自洪杨之乱,中枢威权丧失,加上这数十年列强欺凌,割地赔款不断,早已丧失人心了。将来只要有一个机会,必将出现分崩离析之态……”

龙谦一惊,如果此人不是湘中大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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