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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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谦微微一笑,这位洁身自好,急公好义的读书人倒是思维敏锐,“先不说人是不是会平等。先说按需分配吧,那个德国人认为,当人们将劳动视为生存的第一需要,或许就可以实现了。”
“劳作怎么会是生存的第一需要?这不满口胡话吗?吾只闻有好吃懒做之人,未闻有将劳作视为乐趣之人。”陈超愕然,“这些歪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不是歪理,需要检验。其实,在泰西诸国,确有人做过类似的实验,他们叫做乌托邦。在那个邦域里,便是人人公平劳动,财富共有。”
“真有这种地方?”陈超不禁大为好奇,甚至觉着龙谦在编一个故事了。
“有,还不是一个呢。”
“结果呢?”陈超来了兴趣。
“失败了。办不下去了。”
“就是嘛。这还要试?三岁的娃娃也晓得办不成。就算人人劳作,不遗余力。也总有高下之分吧?若让我去种田,三个也比不上陈三一人!若是公平分配收成,岂不是不公?”
“说的好。所以那个德国人说,路要一步步走,先做的就是将有产者消灭,他叫做‘剥夺剥夺者’,然后实行人尽其力,按劳分配。”
“什么叫剥夺剥夺者?”
“就像你,就是剥夺者。因为你不劳动,却要凭空收取地租,这就是剥夺别人的劳动。所以要将剥夺者剥夺劳动者的财富从剥夺者手中剥夺回来,这就是剥夺剥夺者。换句话说,就是消灭有产阶级。”龙谦绕口令般地解释了一番。
“这简直是胡说。地是俺的,他耕种俺的田,交租子不是天经地义?”陈超气愤起来。
“你先不要激动。但阶级之说,确有磅礴的力量,足以荡涤一个旧世界。你也看到了,我将郑经的土地没收,分了一半给郑家庄无地的农民,换来的是怎样的情景。”
“这些做法,你早就预谋过?”陈超对龙谦在郑家庄的“土改”并不是彻底拥护,好在他随后就终止了。在白魏,张前等村庄,采取的是相对温和的减租减息之法。乡绅们虽然不满,但尚可接受。
“是的。郑诚所以要干掉我,是因为我剥夺了他认为合法合理的财产。我一天不将郑家的财产还给他,他就不会咽下这口气。根据地之所以有人向郑经通风报信,原因不外如此。这就是我说陈狗剩不会报信的缘故。”
“你是说,谋害你的人,是郑经身边的人?”
“你认为呢?”
“那,江云抓的没错啊?你为何放了?是担心军心不稳吗?”
“笑话!你认为部队会造反?”龙谦摇摇头,自己回答道,“不。绝不会!我所顾虑的,是不想走那条路而已。”
不知不觉间,棋盘上已零零落落地布了十几枚棋子,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棋上,陈超的本意是来看望死里逃生的龙谦,却聊了一气遥远而玄奥的东西,不想走那条路也要等你有资格选择再说吧?
“退思,这次会不会引发与官府的矛盾?”陈超转了话题。
“呵呵,好像我已经是朝廷一方大员了呢。跟你说吧,盐运使张莲芬和吴知府联名上了折子,告沂州兵的状。宁时俊现在太原,或许对他有些帮助。至于冲突倒不会……”
“假如如你所愿,逼走沂州兖州官军,你的兵接管两州,你准备做什么?”宁时俊去朝廷斡旋,并未瞒着陈超。
“扩军练兵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发展工商。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嘛。我去峄县就是找人商量修铁路的事。那位张莲芬张大人是个实心办事的人,早就筹划着将枣庄至运河边的台儿庄小铁道修起来,将煤运出去。朝廷已经批准,跟德国人的交涉也差不多了,所差的只是钱。我正好手里有点闲钱,准备投进去,组建一个新的公司。我出面是不合适的,想来想去,也只有您可以代表我了。去做个董事,监管新公司的运行。依托煤矿,可以办好多实业。”
“朝廷不给你发饷,你哪里来的钱?张莲芬没有生疑吗?再说,俺也不懂呀。”
“我当然说是当地士绅筹集了。至于说不懂办实业,不懂就学嘛,想把鲁南搞好,非走这条路不可。实际上你可以联系下朋友们,像萧观鱼、申无病这些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闲钱,不妨集中起来办厂子。我让大卫回国也是办同样的事,等大卫回来,我们会兴办一批实业,比如发电厂,炼铁厂、纺织厂、火柴厂、药厂等等。没有实业,无法养兵,百姓也不会富起来……”
“谈何容易……”
“只有将农村富余的劳动力转移出去,转移至工商业,百姓才会致富。光靠种地,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另外,我还想搞一个大范围的,详细的社会经济调查。”
“调查什么?”
“内容多了。人口,土地,商业,工业,矿产,交通,水利,都想调查一番。只有摸清了情况,办实业才不会赔本。就是农业,也应当搞清楚咱们这儿适合种什么吧?比如本来适合种棉花,却闷着头总是种粮食,这就不划算。棉花用来深加工,比如防线织布做成衣,利润肯定比种地强。再比如种油菜,榨油去卖,也比种地强。”
陈超凝视着龙谦,“道理是不错。先不说棉线布匹和油能不能卖出去,不种地了,吃什么?”
“买粮食来呀。多简单的事。适合种粮食的就种粮食,适合种经济作物的,就种经济作物。咱们将厂子办起来,将农民变为工人,每月发给工钱,他们手里不就有钱了?就说种地,也是有学问的,品种那么多,适合种什么,怎么种,都是大学问。别看有的人种了一辈子地,光是知道浇水施肥,却不一定懂得他的地更适合种什么。是不是?”
“退思你的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呀……”
俩人正聊着,小薛再次进来,“司令,曲致庸回来了。”
“曲致庸?”龙谦一时间没想起是谁。
“去年咱们在北京打仗。他和郑小毛陪着罗秀才去了西面,是你下的命令呀?”
龙谦一拍脑门,“嘿!六队的小曲嘛。那罗秀才呢?也回来了?”
“没,就是他一个人回来了。”丁小富道。
“人在哪儿?快带他来。”
曲致庸是蒙山老兵,春季在赵家楼打阻击负了伤,没有跟蒙山军主力走,留在了根据地。陈超根据龙谦的信安排罗同秀去敦煌,封国柱挑选了曲致庸和郑小毛护送罗秀才万里西行,这一去就是小一年了。
“司令,总算又见着你了。”风尘仆仆的曲致庸进得屋来,利索地给龙谦敬了个军礼。
“好兄弟,幸苦了。”龙谦上前狠狠地抱了曲致庸一下,“情况怎么样?快说说。”
“嗯,这是罗秀才的信。俺也不知道咱大队早已回来了……”曲致庸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看过曲致庸带回来的信,听了曲致庸的讲述,龙谦和陈超总算知道了失去联系近一年的三个人的行踪和遭遇。敦煌的事情办的比较顺利,他们一路顺利地找到了三危山,那个看守石窟的王道士确有其人,藏经洞早被王道士发现了,并且报告了当地县衙,但无人理会。罗同秀顺利地与王道士建立了友谊,罗不同于目不识丁的王道士,看过那些卷子,意识到其中的价值。给了王道士一千两纹银,算是从王道士手里接管了石窟的“管理权”,现在王道士已经离开了敦煌,据说是回湖北老家去了。王道士走了后,罗秀才与曲致庸和郑小毛商议,花钱雇人修理破败的庙宇和洞窟,每天都钻在洞窟里欣赏研究那些卷子,乐此不疲。搞了一个月,怕家里担心,派了曲致庸回来,还带了几卷罗秀才挑出的卷子。
“我不是让他都封起来吗?”龙谦着急地问。
“封了大部分,也整理出一部分。司令你不知道,那里都快塌了,破败的不像样子……”
曲致庸从包袱里取出一捆用黑布包着的东西,陈超急忙接过来。
“那些都是极为宝贵的文物!你们当然不懂。就是罗秀才,也未必知道其中的价值。嘿,嘿,”龙谦转身给曲致庸倒了水,“当地官府和百姓对于你们接管石窟,有什么反应?”
“有屁的反应!”曲致庸接过杯子大口地喝水,“连个鬼都见不着。罗秀才倒是去县城去了,是小毛陪他去的。狗官收了礼,什么都不管了。”
“啊,退思,你看,都是古诗,我从来没见过……”看到卷子,陈超就放不下了。他毕竟是在科举制度下严格训练出来的举人,文字功夫不算一流也颇有功底,立即意识到其中的价值,“真是无价之宝啊。”
“致庸兄弟,你立大功了。我要给你记功!还要派人去,切实保护好石窟……”龙谦接过卷子看了几眼,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
“对咱蒙山军,有啥帮助?这些书卷,很值钱?”曲致庸凑过来看。
“值钱!太值钱了!不过不是为咱蒙山军,而是我咱国家,为咱后代!对了,老罗有家信吧?这样,你陪陈先生去趟罗秀才家,赶紧给咱秀才娘子报个平安。对了,小毛就是郑家庄人,也告他家里一声。”龙谦笑着对陈超说。
这是自然,作为罗同秀的好友,将此喜讯报告给其家人是自然不过的事,陈超应了一声,“好事,吾这就去。不过,退思,你应该……”陈超努力将半截话咽到了肚里,跟着曲致庸出去了。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周毅的心思
周毅亲自下场训练越野科目,崴了脚,拗不过参谋长邓清华,被送回了家。郑婵看见担架将丈夫抬进来,吓了一跳。问清楚只是崴脚才放了心。但脱去臭烘烘的高筒布袜,看见丈夫左脚腕已经肿得乌青,又心疼起来,生怕伤了骨头留下残疾。等士兵离开,小声埋怨道,“你已经是标统了,手下上千号人,干嘛还要自己玩命呢?”
“你不懂……”周毅看妻子绞了热毛巾,“不,不能用热水,要用冰水,现在也没冰水了,没事,歇两天就好。”
“为啥不用热水?这也是医护所的规矩?”
“是,训练难免崴脚,都是用冰水擦,止疼,也好的快。没事,俺清楚没伤骨头。”
“刚才龙司令来了……”
“有事?找我?”
“俺觉着是让俺们宽心。他对俺们说,不会是你们……”
“你们?”
“月蝉刚才在……”不知从何时起,郑婵便不再呼王月蝉姨娘了,但叫月蝉姐也不合适,便直呼其名。这也是王月蝉原意的。她更想彻底忘掉自己不愿意拥有的身份。
“当然不是你们,这俺很清楚!”周毅冷哼了一声。
“那你还抓她?!”
“傻瓜!你真是傻瓜!”周毅看着惊愕的郑婵,感觉到她生育女儿后变得更加娇艳了,如果原先是含苞待放的花蕾,现在则是怒放的花朵了。无论皮肤还是身材,郑婵都比未生育前漂亮了许多。
“婵儿,”周毅压低了声音,“以后再不能与他们联系了,懂吗?出了这档子事,就连你二哥也不能联系了。”
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对于郑婵并不是十分重要,但周毅的话还是让她感到难受。
“不是龙谦不容,是其他人不容。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啊。等我们到了新的驻地就好了……”周毅微微闭上了眼睛,忍受着脚踝处传来的痛苦。
“其他人不容?”郑婵是懂非懂地咀嚼着丈夫的话。
自整编出任第二标标统后,周毅就搬出了家与部队同住。第二标的部队基本驻扎郑家庄周围,但周毅最多五六天才回来一次。扑下身子抓部队的训练与整顿,决心与鲁山一较高下。
龙谦将第一标的番号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