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商-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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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郝掌柜,你快去办,我等你消息。”黄礼急急地说道,顿时没了注意,也只有郝信义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好,少爷请安心,小的这就去。”郝信义不敢怠慢,即刻便下了马车。
“哼,想阴我,王诩狗贼你还嫩了点。吕放你进来!”黄礼朝着候在马车外的吕放喊道。
吕放本想开溜,但见局势忽然又好转,遂又留了下来,立刻就站到了马车旁边,“公子有何吩咐。”
“去把滑猫儿和尹知事给我找来,我要商议对策。”黄礼气呼呼地说道。
吕放应诺了一声,立刻按照黄礼的吩咐而去。
第七十五章 还在作孽
黄家府宅的前厅里,黄礼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惬意和悠闲,不停地在前厅里踱着步子。
“黄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滑猫儿几乎是哀嚎着打着滚儿进来。
黄礼很是不喜欢这个出身低贱,油嘴滑舌的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踹了滑猫儿一脚:“呸呸呸,本少爷还没死,哀嚎什么。”
“我们被骗了,被王诩骗了。”滑猫儿被黄礼踹开后,哭丧着脸说道。
黄礼心里一惊,指着滑猫儿的脑袋狠声呵斥道:“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
滑猫儿嘴一撇,哭丧着脸:“《东南要闻》报社的宅子是租的,书坊和印刷坊也是租的。我们去了之后,正赶着东家拿着租契来收房子。”
黄礼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报社的人呢?”
“都跑光了。”
黄礼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坐倒在椅子上,摸着胭脂的脸也盖不住那分外的惨白。
“公子,坏……”正巧郝信义匆匆地走了进来,见滑猫儿蹲在一边,黄礼颓然地坐在椅子里。
“公子,你怎么了?要不要找个大夫?”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郝信义转而关切地问道。
“不…不…郝掌柜,快说,怎么回事?”黄礼强打起精神,一双期盼的眼睛看着郝信义,纤细的指甲捏的郝信义有些生疼。
郝信义看着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公子,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见郝信义欲言又止的神色,黄礼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是他如何都想不通,自己处处防备,怎么会落了王诩的套,他不相信,打死都不相信。
“郝信义,快说!”黄礼忽然如抽风一般站了起来,死死地看着郝信义道。
“哎!”郝信义一跺脚叹气道:“少爷您和夏家换的木棉织品,现在到处都是,价格都快跌成粗麻了。”郝信义索性一气说完:“杭州城里现在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种什么玻璃器皿,瓷器铺里的瓷器根本无人问津。”
黄礼浑身一软,顿时瘫坐在地上,郝信义吃力地将他扶到椅子上,宽慰道:“少爷,纺织和瓷器的生意亏了就亏,本就不如夏家,现在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咱们退出了,让给他一家去吧。好歹钱庄咱们还占着优势,只要应付过了这段时间,外出的船纲回来了,就能还清钱,那可是十取五的利,咱们一样还在江南站得住。”
谭管家走时,也嘱咐过,不要和夏家坏了关系,所以对于黄礼去抢夏家的生意郝信义也是颇有微词的。但他相信,只要能盘活钱庄,一样没有问题。
“呵,没用了,没用了。”黄礼眼神空洞地摇着头,他现在完全明白了,王诩给他下的一个又一个套,而钱庄正是压死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会没用呢?杭州城那么多豪商巨贾,和我们黄家的关系也不坏,我想……”
“郝掌柜!郝掌柜!”昊二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被郝信义两眼一横,顿时停住了。
“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郝信义低声呵问。
“嘿嘿,您老让我去查太丰仓存的货,小的查清了。”昊二缩着身子,生怕郝信义揪他。
郝信义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快说,别吞吞吐吐地。”
“都是空箱子,那有什么奇珍异宝,尽是瞎说的。”
“嘶…是真的?”郝信义一脸的不可置信。
郝信义抚着下额想了想,又问:“那他们抵押的那些宅子酒楼票号呢?”
“哦,那些东西倒是真的。这有契约,还有担保人,他们敢用假东西,去官府告他们。”昊二一脸得色道。
虽然他们是用假消息来贷钱,这抵押的东西是真的,契约也是合乎例律的,去官府也告不了他们。
“夏家钱庄在报纸上登了,因为票号不够用了,要印刷新的票号,所以,暂时歇业三天,不做生意,不兑换铜钱和票号了。”昊二闪到一边补充说道。
昊二冷不丁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郝信义想要借钱渡过难关的想法,郝信义顿时生生地被怔在了当场。
“蠢材!你们都是蠢材!一群蠢货!”黄礼忽然癫狂地站了起来,仿佛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地指着三人道:“夏家和王诩串通一气,根本就没分家!纺织生意和瓷器生意折了,酒坊场生意折了,钱庄和报社的生意也折了。”
黄礼似乎喝醉一般,推开了要来扶他的郝信义,吃吃地笑道:“借不到钱!杭州所有的钱都在夏家的钱庄里!赔十!几千万贯!几千……”
“噗通”一声,黄礼眩晕着栽倒了在了地上。
“快快去请大夫!”郝信义猛然回过神来,及时地扶起黄礼,朝昊二呵道。
昊二不明所以,愣了愣才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而此时,滑猫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
“你家少爷得的是气血攻心,要好好修养调理,若再不注意,恐怕会患上失心疯。”大夫摇着头,嘱咐了几句,挎着木箱就离开了。
郝信义送走了大夫,又回到黄礼的床前,看着昏昏沉沉的黄礼,目前的形势他已经全部明了。
眼下,根本容不得黄家等三个月,明日拿不出来钱,黄家不仅要面临巨额赔偿,还要名誉扫地。
上等的瓷器早就被夏家收购了,铺子里作为日用出售的瓷器根本就卖不出去;丝绸布帛全部被换走,砸在手上的就是一堆比苎麻还便宜的棉织品;买扑三年的酒坊场,才刚刚开始就一斗酒都卖不出去;钱庄的钱一部分放在了其他州郡的钱庄里,用作票号流通的储备,绝大部分被贷走,黄家现在是一文不剩。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大堆等着兑现的阴谋契约。
“哼!王诩做得太过分了!”郝信义皱着眉头,心中愤怒道,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狠色。
看了看沉睡中的黄礼,郝信义抽身出了屋子,在前厅里叫来了昊二。
“现在吩咐你去做一件事,此时若做好,我黄家尚且还有挽回的希望,若做不好,就把你送到岭南去。”
面对郝信义的威胁,昊二五官都快挤成了团,脸上抽搐道:“郝掌柜,您看在我昊二为黄家鞍前马后,做牛做马了十几年的份上,就别让我去做杀人放火的事了吧。”
“呸!”郝信义眼神一冷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你给我过来。”
昊二谨慎地蹭过去,听着郝信义的吩咐,不一会,五官就舒展看了。
“这件事,包在小的身上,您请放心吧。”昊二满口应诺,随即就出了门。
第七十六章 终于不可活
当日申时,《黄氏要闻》忽然加刊,登出了夏家前些时候以棉换绸,兑换的棉织品存在大量掺假,有严重质量问题。随后,和夏家兑换吃了大亏的大商人们纷纷涌向夏家的绸缎庄,要求赔钱。
昊二也推波助澜地雇了些人,四处宣传,不多久,夏家在杭州城的最大绸缎庄外就挤满了人。
“退货!赔钱!”
“今天事情不说清楚,我们就去衙门里告。”
“必须赔钱!”
“……”
声势浩大的人群在必有用心者的鼓动之下开始渐渐涌向绸缎庄内,夏桑急忙命人将绸缎庄大门关上,随即,夏桑便派人从后门溜出去,请王诩来绸缎庄。
待夏桑派人通知王诩赶到之时,王诩被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住了,眼看着计划顺利实施的他,没想到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邵牧你看这可怎么办?”夏桑拿着一匹被虫蛀了的棉织品交给王诩。
王诩翻看了几眼,问道:“出纺织院是这样的吗?”
“应该不是。”夏桑回答得也没有底气,毕竟后来他就抽身去做玻璃器皿了,纺织院的事就全部交给了丁花,他也很难保证会不会有什么质量问题。
“你看看,这些虫蛀过的痕迹是新作出来的,还是以前的?”王诩尽力保持冷静,把出问题的绸缎递到夏桑眼前。
夏桑再拿过来,仔细地掰开看了许久,沉重的脸色陡然变得更加难看:“这……的确是以前就被虫蛀过的。”方才人一多,他便慌了,没有仔细看,现在认真一看,本来还抱着的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听着外面不断呼喊的人群声和打门声,王诩心乱如麻,他没想到交给丁花的事竟然会办成这样。
王诩重重地将布匹扔在了地上,不由叹气道:“哎,千算万算,终失一策。丁花啊丁花……”
一时间,绸缎庄内被压抑的气氛弥漫,屋外敲打声似乎格外地刺耳,几人都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等…”王诩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捡起地上的布匹,仔细地翻看。看完了一匹,又去抓另外一匹。
夏桑不明所以地看着王诩,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好半天,待王诩将所有有问题的布匹翻完,才直起身来,释然地大笑道:“没问题!没问题!”
看着王诩兴奋的神色,夏桑焦急地问道:“邵牧究竟是什么没问题,这些布匹都有问题啊。”
“商标!”
“商标?”
“就是印记,这些被虫久蛀的布匹都不是我们纺织院出的。都没有秋海棠的印记。”
夏桑闻言一愣,这才想起秋海棠印记,急忙翻看起来,“哈哈哈,果然!果然都没有秋海棠的印记。”说着,狠狠地将布匹扔在地上,捏着拳头道:“邵牧,现在官差就在外面,我们让他们进来做个公证,当面对质。”
王诩没想到之前的一个做商标的举动,既然在最后关头挽回了局面。
“不!不在这里,既然他们愿意帮我们广而告之,我们也要领情才行。你现在从后门出去,去请来杭州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叫多少来叫多少来。”冷静下来的王诩顿时心生一计。
夏桑明白王诩的意思,只是踟蹰道:“找人要些时候,只是怕人来时,百姓就散了,岂不是达不到效果?”
王诩拿起被虫蛀过的布匹冷笑道:“我们越是拖得久不出去,黄礼会以为我们越心虚,他就越发不肯罢休,说不定还会招来更多的围观者。你放心去吧。”
“邵牧你可要当心,我很快就回来。”夏桑叮嘱了一句,随即从后门出了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绸缎庄外的嘈杂声顿时小了很多,王诩对看着门的伙计道:“把门打开。”
“王公子,还是让小的先从后门出去看看再说。”
王诩轻松地笑道:“听外面这阵势,夏桑该找的人找来了,开门吧。”
伙计为了王诩安全考虑,谨慎地打开门,果然见拥挤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这才放心地将木门全部敞开。
王诩在众人的瞩目下,昂首阔步风度翩然地走出了绸缎庄。
“邵牧见过众位大人。”王诩彬彬有礼地朝着杭州城的大小官员拱手道,丝毫不将一旁黄礼找来的唧唧歪歪的托儿放在眼里。
“不知邵牧请我等来,所谓何事?”作为知杭州事,章辰格一拂衣袖,率先出列开口道。
“多谢章知州前来,多谢诸位前来。邵牧让诸位前来,是要给在场的一众商人们一个公道。”王诩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