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公子-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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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士聚集的风雅场所。
“老人家客气了,观您这店中摆设,恐怕少说都有几十年的痕迹,难道连一张珍贵字画都没有嘛?”
张婉儿嫣然一笑,神色间毫无一丝拘谨,显得落落大方,举止优雅有礼,即使此刻身在外面,更有几个男人立在一边。
那几位目不斜视的年轻读书人心中好感大起,这下更不敢唐突佳人,犹自拿着手中的书籍一动不敢动,生怕下一刻惊扰到这位大家闺秀。
张灏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感叹,真是有什么样的店家就有什么样的客人,不过这里客人相对别处,不免有些稀稀落落,时常过来的应该都是一些老顾客。
“唉,何止几十年,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不瞒姑娘,如今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咱家店小,比不得隔壁的云南书斋生意兴隆,勉强混一口饭吃罢了。”
掌柜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慈眉善目,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此刻有些意兴阑珊,说完后举起一根鸡毛掸子,细心的在一摞摞的洁白纸张上掠过。
“云南书斋?”
张婉儿一愣,紧接着美目似笑非笑的转向灏二爷,倒是张灏无可奈何的耸耸肩,那云南二字就是自家开设的店铺,这正当竞争下,实力弱小的商家焉能是对手?
“既然是百年老店,那老人家一定有珍藏多年的好东西,不知可否拿出来一观?”张婉儿礼貌的出声询问。
“可以,可以,难得店中来了雅客,那小老儿就献丑了。”
并不因为对方衣衫普通而怠慢,掌柜含笑点头,这副毫不做作的模样,又令张灏姐弟增添几分好感,看来就是因为店家的亲善待客,这家小店方得以能生存下来。
“安喜,去把那湘妃竹的折扇取来,给客人品评一下。”
随着掌柜吩咐店里唯一的伙计,很快,就取出来一具锦盒,顿时吸引了店里顾客的兴趣,全都围了上来,不过都下意识离张婉儿几步远。
见示意自己亲手打开锦盒,张婉儿也不客气,素手轻轻解开丝带,取出放置盒中的扇子来,但见材质果真是湘妃竹,点点清斑好似神女的泪痕,因为时间存放的久了,扇面有些发黄。
赞叹声从几位读书人嘴里发出,这里即使都不是行家,但这湘妃竹的折扇,一见就不是凡品,更不是闺房女人惯用的把玩之物,竹质的颜色呈淡绿色,隐隐间透着枯黄,一般湘妃竹的竹子都是采用嫩竹,因为颜色呈鲜艳的碧绿色,极为青年男女喜爱,而只有历经风雨的老竹,才会此等颜色,而恰恰是这样的老竹做成的折扇,几乎都是上岁数的老者爱用。
第三卷 一门双贵 第298章 紫竹三杰
第298章 紫竹三杰
素手缓缓打开湘妃竹扇,流苏都已褪色,唯有环中玉佩历经年月而不变色,折扇前后一副鸟雀觅食图,一首七言警句,字体古朴苍劲,意境深远。
轻蹙峨眉,张婉儿拿在手中细细观看,翻来覆去却不得要领,毕竟只有一个落款,看不出原主人到底是谁。
“公道人情两是非,人情公道最难为,若依公道人情失,顺了人情公道亏。”
语如黄鹂,这七言警句一语道破官场最无奈之事,那就是人情和公道,其实何尝不是百姓左右为难之处,又有几人能紧守着道义公理,不顾念人情往来,就如此刻身边的张灏,天下闻名的护短之人。
张灏有些无言以对,他自问就是一糊涂之人,亲人恶事做得多了,还不是一样选择视而不见,能做到大义灭亲的英雄,恐怕最终会得到世人称赞,却被亲人们众叛亲离吧?
“好言,好字,好扇子,敢问这位姐姐,能否割爱?”
又是好听的女声,娇弱弱的甚为动听,一时店中客人急忙抬头,就见一位身穿淡绿春衫,体态风流妖娆,明媚皓齿的年轻少女,伴着一位器宇轩昂,脸如傅粉,举止斯文的青年进来。
好一对才子佳人,众人无不心中喝彩,要说张灏姐弟一看就知是亲人,尤其张婉儿梳着妇人发髻,即使显得年轻貌美,但出门游玩并不显的很怪异,毕竟是已为人妇的身份。
可这位美丽少女却衣衫靓丽,身上环佩玲珑,明明是一位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打扮,但堂而皇之的陪男人出门,其身份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假如不是秦淮河中人,就是街巷流落风尘女。
明初时期风气开放,粉姐虽然地位下溅,但并不遭人唾弃,尤其越到盛世之时,风月场上的名ji就越会受人追捧,何况店内都是些读书人,都把和所谓的红fen佳人相会,当成了一等一的风流韵事。
张婉儿含笑朝来人点头示意,看了眼那一脸矜持,满面春风的年轻人,笑道:“割爱到可以,不过这扇子主人却不知何人,两位一表人才,斯文儒雅,还请帮着参详一下。”
此刻青年男女才发现人家的惊人美貌,尤其是神态落落大方,言谈举止高雅非常,显然不是普通人,同时面带惊讶,那青年自得一笑,双手抱拳,客气的道:“不敢请教夫人闺名,在下溅号四泉,本名不足挂齿,这位是薇仙姑娘,还请夫人说一下这原主人的名讳,让在下见识一二。”
不管是掌柜还是张灏,连同几位读书人都有些疑惑,不询问女士闺名是情理当中的事,但不自报家门,只以名号示人,看来这位四泉先生或许是在士林中大有名气的,而那位薇仙姑娘,不问可知,一样是自己取的号了。
人家想隐瞒姓名,其他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上前攀谈,张婉儿举起手中的湘妃竹扇,说道:“那就请二位自己鉴赏一下。”
身边丫鬟接过夫人手中的折扇,低头走前几步,递给对面的年轻人,没想到突然遇到变故,就听见有人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掌柜的,这把老扇儿,本公子要了。”
见有人进来想要得到这把折扇,众人同时扭头看去,就见几位衣衫华贵的富家公子,笑嘻嘻的走进来,等一见店中立着两位美丽姑娘,都不免有些吃惊。
三位富家公子眼力不俗,一扫之下,就知最里面的绝色**绝对是世家出来的,不提身边环绕着丫鬟婆子,通过身上手上的配饰,就一眼看出都是罕见之物。
略微尊敬的点头施礼,三位公子到没有太过在意,大不了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犯不上上前套近乎。
当打量年轻男女时,同时露出古怪笑容,原因简单,美丽少女即使脸上,身上,手上都佩戴着金银首饰,但真正名贵些的物件一件皆无,身边又无丫鬟跟随,其真实身份已然是昭然若揭了。
掌柜的一脸为难,苦笑道:“还请贵客稍后片刻,这规矩讲究个先来后到。”
“可以,本公子又不是仗势欺人之人,自然知道规矩,大不了出个高价,还请这位兄台高抬贵手。”惊觉店内有漂亮女子,那先前开口的富家公子,立时换上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只是神色间透着一份傲然。
众人都在彼此打量,唯有两个人心不在焉,一位是张灏,此刻正在津津有味的欣赏一本描绘妖精脱衣的画册,一位低头研究折扇,正是那位年轻人四泉。
旁若无人的皱紧眉头,四泉看都未看来人一眼,倒是那薇仙姑娘有些不悦,因为三位公子的眼光满是猎奇,哪有一点平日遇见的客人,一脸的尊敬讨好。
“夫人请了,这主人自号守愚,这字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分辨不出是哪位大家,唉,惭愧,惭愧”
微微可惜的合上湘妃竹扇,四泉有些懊恼,惹得薇仙姑娘心中一惊,脱口而出的问道:“竟然连先生都看不出,真不知到底谁能分辨出主人家是哪位大家,恐怕难了。”
无意间流露出的一脸崇拜,霎时惹恼了三位公子,就是几位读书人都怫然不悦,这自古就文无第一,都心想真是好大的口气,不禁都升起一较短长的想法。
“先生?可笑,敢问公子贵庚?”
一位一身蓝缎子绣竹长衫,头戴白玉冠的富家公子冷笑问道,手中捏着一把烫金镶玉的名贵折扇,长长的鲜红流苏一晃一晃,一连串的古玉,珍珠,玛瑙,闪闪发光。
“你又是何身份?我家先生身份尊贵,学识渊博,自然配得上先生称号。”薇仙异常自信的扬起俏脸,即使面对的是三位富家公子,一样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呵,一个粉姐罢了,竟敢如此无礼,今日真是遇见怪事。”那富家公子失笑,手中名贵扇子在另一只手上一敲,发出一声闷响,顿时阴沉着脸,幽幽的道:“我乃金华安,我身边二位贤弟,一姓黄,一姓杨,不知姑娘能否猜出我等身份?”
“没听说过,左右不过是豪门子弟罢了,学着人家附庸风雅,奉劝三位公子,人言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把扇子不过年代久远了些,却不是古董,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上面没有名人亲笔题名,那警句也不是诗词歌赋,您等拿着不免不伦不类,倒是和先生相得益彰,此为薇仙的一片心意,还请公子抬爱,不要与薇仙计较。”
夹枪带棒,薇仙偏偏能说会道又表情丰富,说道最后,竟然从不屑神态中迅速转换成言辞恳切,她本身又是貌美如花的年轻姑娘,立时闹得三位公子相对无语。
男人自然不能与美女斤斤计较,就在此时,忽然周围的几位读书人,有一个一脸狂喜,大叫道:“原来是京城国子监的紫竹三杰,在下见过三位兄台。”
“紫竹三杰?”紫薇立即一头雾水,瞪着美目好奇的一眨一眨,还是掌柜的低声解释道:“姑娘,奉劝你们还是走吧,他们不但是附近有名的文采风流之士,其父亲都是当朝重臣,那金公子的父亲就是阁臣金幼孜金大人,其他二位的父亲,乃是黄淮大人和杨荣大人,幸好他们都是读书人,速速离去吧。”
看着那几位彼此见礼的读书人,紫薇神色一变,显得有几分不安,不过到底年纪轻轻,即使知道对方万万得罪不起,不过还是很骄傲的站着不动,有些不知深浅,何况她自持身边先生身份特殊,大家之间又没有恩怨,倒也不算害怕。
即使这样,薇仙也不敢在开口了,很小鸟依人似的伴着四泉,神态温柔。
倒是四泉抬头瞅了对方一眼,并未说话,神色间很是傲慢,他本就是要强的性子,面对张婉儿的客气态度时,很自然的谦虚对人,但面对仗着家世的大臣之子,则流露出读书人的风骨,竟然比对方还要骄傲的模样。
“本人贱号四泉,见过三位大名鼎鼎的紫竹三杰,呵呵,在下名叫李兼。”
“李兼,咦?你是今年的状元公,难怪有些眼熟,失敬失敬。”一位读书人大喜,急忙上前恭敬施礼。
峰回路转,几位读书人立时又跑过来见礼,这次轮到三位富家子弟神态惊讶,全都显得客气了一些。
不过堂而皇之依偎在这位状元郎身边的薇仙,洋洋自得的俏模样,惹得非常自负的三位公子心中不悦,就听李兼淡淡的道:“这把扇子是薇仙姑娘要赠送与我的,还请三位公子高抬贵手,掌柜的,把它收起来,多少两银子尽管开口。
周围人都脸上变色,这般无礼无疑要得罪人了,即使你是堂堂的状元,那也不过是翰林院的七品编撰,焉能放在重臣之后的眼里?
但没等三位公子发作,突然最里面的张灏转过身来,沉声道:“把扇子给我。”
“凭什么给你,你是???”那富家公子金华安大怒,紧接着看清里面那位的长相,呆呆的瞅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还顺便拉走其他二人。
这一番变故,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