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深不寿--皇后之路-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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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轿中闷声不响,听帘外左连城顿了片刻,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老规矩自然有老规矩的道理,可眼下芳儿在轿中坐不舒服,再这么一味颠簸下去,怕是身子骨也要折磨坏了的,若等一会儿到了喜堂无法成礼,那岂不是更会影响本帮的行运”说完不再理会那几个女眷,高声吩咐道,“来啊,将花轿小心放下,请芳姑娘出来,咱们步行前往喜堂。”
八个抬轿子的轿夫也是丐帮中有头脸的人物,乍听左连城这么吩咐,人人面上俱都变颜变色,腹中微辞纷纷,奈何慑于帮主之威,也只能勉强听命,将花轿轻轻放在了地上,左连城赶忙快步上前,也不用女眷,竟是亲手撩开门帘,伸出一手,搭住我的手腕,将我稳稳接出了轿来。
眼见这般情景,送嫁队伍顿时掀起一片悄声议论,我心中也是清楚,汉家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沾衣摞袖便为失节,更不要提这般携手揽腕的亲昵了,哪怕是夫妻之间也决不可如此放肆,何况我还是个没过门的姑娘家呢,所以此举一出,顿时引来无数不满,队伍里头的一阵议论声音犹如一阵冷风平地而起,刮得侍立身旁的大娘身上陡然一颤,即使有满身的红衣烘托,也得出脸色微微发起青来了。
然而左连城和我,却丝毫没有受旁人的影响,只顾挽起对方的手,相视灿然一笑,迈开步子,活似一对儿相亲相爱的小亲人似的,沿着昏暗幽深的隧道,一路并肩走下去了。
身后众人沉默了片刻,隐约有人轻声骂道:“好个狐媚妖精,瞧把咱们帮主迷的,竟是连祖宗规矩也全不顾了……”
骂归骂,却并不敢不赶紧跟上,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托着各色花红彩礼箱篮匣盒,挑着灯笼举着火把,挪动脚步,亦步亦趋的跟随在我们身后,就这么寂静无声的踏在黝黑森凉的隧道里,除了细碎的脚步声和偶尔咳嗽声音之外,哭嚎一般的穿堂风刮在脸上,竟是掩不住耳旁一阵又一阵吹来的议论声音……
听着身后这此起彼伏的非议声,左连城暗暗握了下我的手,我面上微微苦笑,只把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大了……
前行百步,左连城拉着我停下脚步,伸手往暗阁启动机关,随着地面方砖入口“咯咯”洞开,他清朗的声音在黑暗中越发显得清澈响亮:“这下边又湿又冷,恐怕芳儿单薄经受不起,还好我早吩咐大娘备下了一件猩猩裘,此刻拿来,正好为我芳儿挡一挡风寒,也少受些风霜之苦……”
温暖的皮裘披在喜服上头,几乎要把大红喜服完全遮盖住了,顿时又引来身后一片不满,先前那几个年高女眷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已是对我们之间的轻佻温存大为光火了,更多的人则是暗自摇头,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帮主为女色迷惑,难成大器……”
随着他启动机关步下台阶,脚下但觉冷风层层翻涌,隔着海水江牙的沉重衣裙,竟是连骨头缝里,筋脉深处,也尽吹凉吹透了,我只觉身上阵阵发寒,头忍不住的泛上晕眩,刚要伸手去掩,突然瞧见前方十数步远,幽幽亮起一点灯火,走得越近,越发觉得灯火晃晃灼眼,一直到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暗暗提起口气,举目观瞧,面前但见一处丈把有余的门庭堂皇肃穆,堂前但见三尺有余的一方楠木匾额,巍巍铁画银钩,端正书写着三个大字“无佞堂”。
我仰头瞧着这块匾额,不由高声怪道:“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处处张灯结彩以示庆贺,为何偏偏这块匾额上,没有结花挂彩?”
左连城听我发问,露齿呵呵发笑:“我当芳儿说的什么,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芳儿你瞧,这不是结彩了吗!”说话之间,随手从身上解下大红花球,微提真气凌空跃起,满地冷风之间,只见他身姿俊俏,仿佛趁风而舞一般的轻灵跳脱,足尖但在门楣上轻轻一点,举手之间,已将大红花球高高地悬挂在了匾额上头。
我在下头拍手笑道:“这么一来,果然好看体面多了……”
我们两个又笑又闹,身后的人群已经如炉上滚水,按捺不住地开始沸腾起来了,为只为这块匾额来历不凡,相传乃是第一任帮主洪某人亲笔手书,从来都是彰显丐帮的忠义慷慨之气的镇帮之宝,历经千百年的风霜,早已被丐帮奉为精神寄托一般了,平日莫说是披红挂彩,便是稍作擦拭,也必须由帮中得高望众的长老负责,寻常帮众莫说是碰,便是指指点点也不可以,今日居然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被左连城出手冒犯,在旁人眼中看来,真真如同亵渎圣物一般,那一双双眼里齐刷刷写满的,尽是不满与愤慨,甚至还有几分无奈。
我冷眼旁观,除小部分帮众面露愤慨之色,大多数人表情麻木之外,另还有十几个人彼此交换着眼神,闪闪躲躲,面上仿佛鄙夷,更多的又仿佛欢喜非常,嘴角眉头,开始渐渐放松了下来,连一直藏在袖中的一双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放开了怀揣的利器,慢慢伸了出来。
眼见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不由心头一松,暗自庆幸道难为我们这一番辛苦做作,总算见了成效。
左连城居高临下,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只是面上不露丝毫,一跃而下收住步子,抬手重新牵起了我,两个人对视一笑,也不用大娘搀扶,不约而同一起迈过门槛,一步踏进大殿之中。
身后送嫁队伍微微一愣,赶紧跟随上来,百十人的队伍拖拖拉拉,三五成群陆续穿过门廊,其中那十几个身藏利器的帮众走的最慢,不知不觉拉在后头,或许极少有人注意到,甚至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他们穿过门廊的那一瞬间,一阵风声微微卷动,仿佛被吞噬了一般,无声无息之间,这十几个人就已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前面的队伍继续前行,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穿过两扇三丈有余的宏伟大门,扑面只觉一片暖风怡人,眼前陡然一亮,但见脚下踏上了一条宽敞通亮的甬道,两旁边各支起四十八盏亮纱大红灯笼,明晃晃照得人不觉一阵发晕,每一只灯笼两边各站立有一名精壮侍童,和送嫁队伍一样,一律作大红喜服装扮,因为甬道狭窄并行不便,两旁边又有大红灯笼占道,送嫁队伍此时由三五成群,逐渐分布鱼贯而行,或许是被暖洋洋的灯火感染,又或许是乍寒还暖叫人身子松快,队伍中开始逐渐传来说笑声音,除了十几个年长者外,大多数人都显得轻松,也懈怠了许多。
见此情形,左连城和我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娘在一旁会意,伸手看似不经意的轻轻抚了下头上的发簪,侍立红灯笼两边的男子得此消息,不用多费言语,同时轻轻出手,不显山不露水,突然出手往火焰中投下了一大把磷粉,陡然间狭窄的甬道中一片火光冲天,直至晃得人睁不开眼了。
送嫁人等俱都是丐帮年高威重的老臣,常年以来作息起居都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总堂之中,一双眼睛早已不能适应明亮的光线,乍经此遭,任凭武功再高强个几分也罢,都不由自主地纷纷要去护住一双肉眼,奈何此时每个人手上,偏偏或多或少都捧着许多沉甸甸的绸缎及金银器皿,托举一时不便,心中烦躁上来,脚下难免越发慌乱了起来。
这一混乱的局面维持不过一念之间,却已足够左连城部署的了,只见他振臂一扬,早已守候在甬道两旁的侍童好比开弓之箭,“嗖”一声全力击出,奔着毫无准备的送嫁人等直扑过去,这些侍童都是左连城精心挑选训练出来的,身手矫健不凡,又唯恐浪费时间,每个侍童手里早已准备好一份重剂迷药,只要吸入零星分毫,恁是大罗金仙再世也逃脱不得,眼看着片刻之间,送嫁人群除几十个白发苍苍的老臣之外,纷纷筋酥骨软,就地瘫软了下去。
但见这里得手,左连城紧跟着又是振臂一扬,只听见“咯咯”几声轻响,砖石密封的甬道两旁竟然纷纷洞开出数十个暗道洞口来,眨眼间跳出好几十个一样装扮的精壮少年,一部分协同侍童们一起,将束手就擒的近百号人或抬或搬,秋风卷落叶般的弄进了暗道之中,另一部分少年人则负责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彩礼,重新归置整齐,稳稳托在手中,整套行动说起来繁琐,操作起来却格外得心应手,不过半烛香的工夫,一切都已收拾整齐。
眼见一切就位,左连城挥手示意,侍童们纷纷退回暗道之中,洞口重新关闭,站在原地瞧上去,眼前依旧是一支整齐体面的送嫁队伍,穿着一样的衣裳,托着一模似样的彩礼,只要把头稍慰低下一些,遮去年轻的面孔,竟是瞧不出一丝破绽。
直到此刻,我高高悬起的一颗心才总算落了下来,身旁的左连城也是额角冒汗,方才抬手擦上一擦,却顾不上一时欣喜,一撩衣襟,疾步来在那几十个愕然当场的老臣子面前。
这留下的几十人,俱都是丐帮的中坚骨干,在帮众之中颇有威望,只是这十几年间,影响于时局变化,开始有些左右摇摆不定,既受制于莫长老的淫威,又不敢轻易背叛帮主,行事或者多少有些首鼠两端两头逢迎,又或者抱定了明哲保身,凡事不闻不问了。左连城此刻特意将这群人留下来,就是不想看着这些老臣子勤勉一生,到头来落得个没下场,也可谓是用心良苦,而这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此时惊魂初定,眼见这个情形,心里还有个什么不清楚的,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人群中快步走出一位老者,头也不敢抬,冲着左连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诺诺凄凄,似乎心头含着一包苦水,无处发泄:“老身有罪,不敢求帮主就此恕过,求只求帮主看在老朽几个精心服侍一场,这些年虽然无所作为,却也并不敢与奸臣同流合污的份儿上,给老朽几个一个机会改过自新,戴罪立功……”
左连城面上滑过一丝鄙夷,霎时便已收敛了起,赶忙亲手将那位老者搀扶起来,但见他神情凝重语气恳切,仿佛句句发自肺腑一般:“秦长老说的这是哪里话,真真折杀连城了!这些年朝夕相处,各位的难处,连城也都看在眼里,而连城的难处,想必各位也没有什么不清楚的,眼下正是丐帮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进一步,可保我丐帮百年基业屹立不倒,而退一步,连城、还有各位叔伯将沦为奴才的奴才,便是求一速死也不能够!连城不敬,敢问各位叔伯一句,可是当真愿意从此以后屈居叛徒走狗之下,为求两餐一宿不惜弃尊严体面于不顾吗!”
一席话说得那位秦长老如坐针毡,身后那群老者看起来也是羞愧不已,左连城见火候已到,暗暗打了一个眼色,人群中立刻走出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冲着老者们一抱拳,齐声响亮的说道:“爹,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左帮主海量汪涵之人,只要咱们能够迷途知返,全力协助帮主成事,帮主必定是既往不咎,依旧把咱们当成自家亲人看待的……”
眼见自己的亲生骨肉早已被左连城攥在手里,这些长老无不是个个面如死灰,我心中暗暗称道,好一个少年帮主,打一巴掌揉三揉,一点儿甜头再加一点儿苦头,恩威并施,直把这些长老搓揉玩弄如小儿一般,如今后路被斩,儿女受质,再不怕这些骑墙长老不安心顺从了!
果然,只见那群老臣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依然是由秦长老一步迈出,领着众人对左连城双膝跪倒拜道:“帮主深谋远虑,为我丐帮这般耽精竭虑不顾生死,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