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神魔祭-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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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若是你们还肯回头,接受朝廷的招安,尚且还能保住凉州万千生民。若是踏错一步,你们将是那个置凉州于死地的罪魁祸首,何去何从,你们可要慎重选择!”
“孙坚,休得巧言令色,如今天下民怨沸腾,朝廷早已名存实亡,各方诸侯暗怀鬼胎,又岂肯接受朝廷调度。既然你不识时务,那咱们就只能刀枪下见生死!”
“呜呜……”两人甫一回阵,号角陡转急促,刚烈破空,对面的骑兵,瞬时齐齐策动马缰,如同张开的双手,斜斜朝着孙坚防御较为软弱的两肋斜插而来。
马蹄隆隆狂响,震得地面上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尸丘微微颤抖,甚至还有几具叠在最高处的尸体从上方滑落下来。
边章和韩遂也不是什么傻子,明白孙坚亲自带来的江东军是根难啃的骨头,当下舍弃了从正面进攻的策略,从两翼迂回包抄,选择以中军士兵作为突破口。
“顶住!”尽管孙坚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尽管外围有着尸体形成的栅栏减缓对方的冲势,然而两翼的士兵,仍是难以经受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顷刻之间便已被两股骑兵冲破。
号角频频,忽长忽短,忽高忽低,指挥着更多的骑兵,仿佛恶狼围猎,绝不贪功猛进,都是狠狠的咬上一口,不待猎物反应过来,即刻撤退,换上其他的部队继续从后方进攻。
“父亲,你看中军旗号,要我们尽最大的力量将敌军骑兵全部吸引住。到底是谁在中军指挥,此等情形,我们要是再不突围,那将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策儿,军令如山,身为将士,只需依令行事,哪怕前方就是刀山火海,也绝不能畏缩!”孙坚的目光,扫过远处士兵防御愈来愈少的边章和韩遂,低声呢喃道:“但愿能有奇迹出现!”
第三百二十六章 慷慨悲歌
骑兵嘶吼如龙,在孙坚的阵型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地。
并非孙坚嫡系的部队,在敌方骑兵突入的刹那,便已无法保持阵型,狼奔豸突,抱头鼠窜。即便明知如此会死的更快,即便监督的军官接连斩杀了数十个逃跑的士兵,然而依旧无法遏制住他们心中的恐惧,遏制住他们溃退的阵势。
穆山紧跟在保持着战斗队形的孙坚队伍里,四周的骑兵,影影绰绰,晃得穆山有些头晕目弦。而随着倒下士兵的增加,雪地开始变得高低不平,起伏不定,对方的骑兵冲势开始遭到削弱。
北风呼啸而来,夹带着浓郁至极的血腥气息,令人闻之欲呕。
成群的秃鹫开始盘旋于空中,来回不停的啼叫着,似是被雪地上堆积如山的美食所吸引,似是不满为雪地双方震耳欲聋的吼杀声所干扰。
“轰轰……”已然开始习惯西凉骑兵来回冲杀的穆山,听到另一股足以令雪地颤抖的巨大声响,疑惑不解的朝着远处眺望而去。
一股打着皇甫旗帜的骑兵,正从遥远的山脉里,披着残红如血的霞光,如狂潮涌起,冲锋而来。
看他们那气吞万里如虎的声势,看他们那依稀完整未沾鲜血的衣甲,那俨然是一股未经厮杀消耗的生力军。
原来,他们就是之前悄然离开穆山队伍的五千骑兵,而今接到中军号令,陡然从边章和韩遂身后的山岭里杀奔出来,擒贼擒王!
“援军已到,我军必胜!”
骤然见到如此一支奇兵突袭而来,而且正像尖刀一般插向防御薄弱的边章和韩遂,穆山心中开始亮起了希望的曙光,跟随着孙坚等人,撕裂了嗓子,拼命的怒吼着。
正在逃窜的士兵,正在猎杀的骑兵,听到那万千汇聚如雷,整齐划一的吼声,顿时怔住了片刻,而后双方又开始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反应。正在猎杀的骑兵,接到号角命令,想要回防守护边章和韩遂,可是如今却深陷孙坚阵型的泥沼之中,被那些逃窜绝望,而又忽生胜利火苗的士兵拼死拖住。
时间,在此刻成了决定彼此双方命运的唯一因素。
“随我杀过去,拧下边章和韩遂的首级!”孙坚再次夺过对方的一匹战马,而后带领着不足两千人的部队,猩红着双眼,状若疯狂的朝着前方突围袭杀过去。
而那些抽身不得的骑兵,眼见孙坚即将突围,更是不约而同的挣扎着,绕道堵截过来,飞蛾扑火般,牢牢的挡在孙坚面前。
穆山正策马奔腾,不料马蹄刚刚踏下,便被地上一个还未死透的西凉骑兵牢牢抱住,猝不及防之下,将他狠狠的从马背上摔飞出去。
幸好地面早已铺了厚厚的数层尸体,穆山并未就此摔晕了过去,而等他挣扎着站起来时,前方的噪杂吼叫声愈发高昂,愈发嘹亮。
驻足目凝望,却是前方的边章和韩遂,不敌那支突然杀出的精锐骑兵,万般无奈的朝着混乱不堪的战阵中冲杀而来,想要借助眼前敌我不分的局势,逼迫那股刚刚杀出的骑兵,停下冲锋的脚步。
局势顿时变得更加的混乱和血腥,彼此完全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歇斯底里的嘶吼着,砍杀着,唯一残留的信念便是踏着别人的尸体,活下去,活下去……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苍凉雄浑的歌声,带着悲壮慷慨的气息,兀然飘荡在乱军之中,重重叠叠,千回百转,令人胸中之豪气,男儿之血气,喷涌如狂!
穆山闻声望去,却见身为先锋的孙坚,此刻腰部和肋部正被两把利刃贯穿,而他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口中溢着鲜血,张口慨然高歌,而后一剑将进犯的敌人斩为两半,另一手抓住另一人的脖颈,拎小鸡一般将他高高抬起,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滚动,贪婪的吸食着他的鲜血。
刀枪林立,敌兵如狼环顾,围绕着中间那个披头散发,渴饮鲜血,生啖人肉,状若妖魔的男子,畏手畏脚,终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痛快!”孙坚一把将那人扔出,砸翻了前方的几个士兵,而后继续高声咆哮道:“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剩下不足千人的江东军,一起跟随着孙坚放声高歌,那视生死为无物的慷慨,那男儿立身天地的豪迈,那令人激荡的情怀,无不在穆山胸膛中跌宕起伏,久久难平。
从未有过如此热血沸腾的时刻!
从未有过如此视死如归的时刻!
从未有过如此振奋鼓舞的时刻!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远穆山再也抑制不住喷张的血脉,昂首朝天,疯狂的呐喊,呐喊……
那声音,犹如虎啸一般威严,又像凤鸣一般清越,响遏行云,回荡沙场。
冥冥之中,穆山仿佛感觉到了些什么,抓住了些什么,那游离在战场上无形有质的东西,奔腾如洪流,咆哮若瀑布,疯狂的朝着穆山汇聚而来。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声嘶力竭的怒吼声中,穆山只觉一直禁锢着自己的境界瓶颈,如同玻璃一般锵然碎裂,眼前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那如潮般汹涌的杀气,那肃杀万物的劲风,那暴烈凶猛的火焰,清晰可见,触手可及。
“都给我去死吧!”穆山浑身绽放着淡青,炽红、以及素白的三色光泽,源源不绝的吸纳着游离于天地之间的风灵火力,以及沙场之上,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澎湃杀气。而后他越众而上,傲然立于对方冲击而来的铁骑面前,高高的抬起左手,聚集压缩着全部的实力,筋肉鼓起蜿蜒之际,疯狂的朝着地面轰击下去。
“轰!”惊雷捶地的暴烈声响中,雪地剧烈的颤抖起来,铺盖其上的雪花,纷纷被震得飞上高空,肉眼可见的三道光芒,自地下呼啸而去,如同树根盘绕交织,迤逦前冲。而当触及前方的边章和韩遂的人马时,更像是干柴触碰到了烈火,疯狂的暴散开来。
烈烈寒风,如虎咆哮卷舞;熊熊烈焰,若凤鸣翱翔燃烧,盘桓于飓风之中,无数若隐若现的战场英灵,更是潜伏在火焰飓风之后,昂首嘶吼冲杀!
一时之间,只见上百人马,在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冲击下,平地腾空而起,如同雪树银花,凌空乍放,而后又快速的俯冲而下,于干净的地面上暴烈粉碎,化为烂泥血污!
如此威能,虽是震撼莫名,然而此刻的边章和韩遂,仍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相比起穆山,身后那些精锐骑兵,更像是已然驾到他们脖颈上的弯刀,由不得他们不跑。
“隆隆……”两军交接,惨烈厮杀之际,遥远的地平线上,再次涌出一股黑色的钢铁狂潮,一面漆黑的大旗迎风招展,带来了众人最不愿意看到的角色:
中郎将——董卓!
第三百二十七章 虎落平阳
“哈哈……,还好老子胆大心细,派出了上百斥候,搜索山谷附近,这才发现了马腾那厮不过就是只纸老虎。否则今日的盛宴,老子岂不是白白错过!”
董卓一马当先的驰骋在雪地上,迎面吹来的浓郁血腥之风,令他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了,舌头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满布狰狞杀伐之意:“一会儿无论是谁的军队,一律杀光,不留活口!”
“主公,属下仍是觉得需要谨慎一些,马腾的行动实在是太过反常。他只需要派千余人把住谷口,便能将我们的斥候尽数拿下。而我们若是不能弄清山谷里的虚实,断然不敢轻易冒进,可是他却偏偏没有这么做,反而大大方方的让我们前来参与这场战事,这……”
“李儒,若论耍些阴谋诡计,老子的确是绕不过你们这些花花肠子,然而若论战场杀伐,你还是好好的学着点吧。行军打战,需先知己,而后知彼,老子有六万铁骑,他马腾全部兵力加起来还不足三万,他又怎敢真的与老子死磕到底。”
董卓一脸振奋的盯着前方乱得如同一锅粥的战场,信心十足的说道:“他们酣战一天,人马早已拼得八九不离十,剩下的也不过是疲弱之师,而老子的西凉铁骑,养精蓄锐,正是钢刀出鞘的时刻。”
“若是此时我们冲锋之际,马腾从背后插上一刀,又当如何?”
“没看到老子的旗帜吗?汉军中郎将,马腾没有出现在联军阵营中,显然已与联军闹翻了,那么他的唯一归属就是朝廷,老子带的是朝廷的军队,他若是敢率军攻我,又该以什么立场自处!这世道,手无兵权固然难以存活,然而若是失去了信誉,声名狼藉,又岂能拥有半寸立足之地!”
董卓浑然一副挥斥方遒的模样,豪气干云的说道:“即便加上他的军队,如今那群乱军又能有何作为。他若不来,尚且能够多活几年,他若是来了,老子即刻将他以叛军的名义给一窝端了!”
“可是……”李儒仍是心有疑虑,实是因为今天的交锋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马腾究竟是如何在边章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人马全部抽走而不令他们发觉的?又为何在占据上风的时候,任由他们前来摘取胜利的果实?以当时的情况,只要马腾守住谷口,只要撑过今天,那么董卓将无任何的作为,可是马腾却偏偏一反常态的成全董卓?而如今的马腾,又在何方,有着怎样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