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风云录-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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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就这么一时清醒一时疯癫地相互说着话,或者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对方有没有在听,只是觉得起码面前有这么一个人能让自己倾诉自己的苦闷和凄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两人都说的嗓子发干,空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才安静下来,眼中也终于恢复了清明。
终于,数日之后,两人从无边无际的苦海中脱离出来,他们都是人中难得的豪杰,心境清明,终是没有沦入那心魔,当两人心力交瘁的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我要回去了。”简云枫想着自己还要回龙虎山看张羽颜最后一眼。
那白发男子看着北方,那死灰的眼中才透露出一丝人气来:“我也要回去看看,我是个罪人,我欠了太多,还不是死的时候……”
“晚辈茅山派简云枫,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那白发男子摇了摇头道:“名字我早就忘了,你便叫我已死之人吧,你我今日能在这等极地相见也是有缘,日后若有事,不妨来北海金刀城找我。”
第二白六十三章龙虎山不速客
那男子看了眼他不解道:“你剑法虽然罕见,可是依你的修为如何能渡过死海?”
简云枫苦笑一声说道:“我借了随我而来的灵兽之助,不过现在它受伤被我收回了。”
那男子才恍然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送你过了死海便是。”
简云枫急忙谢过,不过他忽然间还想起一事,便道:“前辈,这山下还有两只白猿,不知……”
那白发男子微微一叹道:“也罢,你去一趟便是,想不到当日还有两只活了下来,我不会为难它们就是。”
简云枫当下便告辞下山去,那两只白猿果然在原地等候,见他安然无恙下来顿时欢喜地手舞足蹈起来,当简云枫示意自己要离开之时,那两只白猿却又跪下拉着他的衣角不放,简云枫不明其意,其中一只白猿急得抓耳挠腮,眼珠子转了半天,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远方,磕头不止。
“你们是想同我一起离开?”简云枫比划着说道。
那两只白猿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
简云枫琢磨了半晌,道:“也罢,不过你们可要委屈一下了。”当下,便将那两只白猿装进了八宝乾坤袋中,对方倒是没有丝毫反抗,简云枫想反正到时候找个深山将它们放走便是。
接着,简云枫又到了山顶和那白发男子一起离开,路上那男子对简云枫的身法也赞赏不已,爱才之心大起,出言又指点了一番,让简云枫受益不浅。只是奇怪的是,罡风虽起,那鲲鱼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出现,连那白发男子也说不清为何原因。
飞了三日,两人安然渡过死海,便告辞离开,那白发男子径直往北面去了,而简云枫却是回了中原。
而就在简云枫离开不周山的那一日,龙虎山天师府上空忽然传来一声鹤鸣,张若虚出门一看,发现龙虎山顶一只洁白的丹顶白鹤在不住盘旋。
“何方高人来我天师府,何不下来一叙!”张若虚遥遥出声道,这一声饱含浑厚真元,直透云霄,也是给这不速之客提个醒。
听得他这一声,空中传来一声脱俗出尘的佛号,那白鹤翩翩落下,背上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尼,对着张若虚施了一礼道:“贫尼了缘,不请自来,还请张天师恕罪。”
张若虚乍看一下顿惊,就算是他居然丝毫看不透对方的修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白眉老尼是何方高人,当下也不敢怠慢,急忙回礼道:“大师远道而来,还请恕我有失远迎,里面请。”
了缘神尼微微一点头,便随张若虚进了天师府,而那只白鹤却乖巧地站在原地。
待了缘神尼坐定,吩咐弟子奉上茶水后,张若虚便问道:“不知大师仙踪何处?此番来我天师府可有要事?”
了缘神尼笑道:“贫尼自东海而来,来此乃是为了一见令爱,上回东海匆匆一别,贫尼挂念地紧,便亲自来看看,”
张若虚面色一黯,叹道:“恐怕要让大师失望了,小女福薄,她……”
了缘神尼似乎早有预料,起身笑道:“张天师莫要难过,令爱命中自有此劫,我当日在她身上种下一印,当可救回她性命。”
张若虚闻言大喜,霍的站起身子道:“这,这……多谢大师,多谢大师了!”便急忙带着了缘神尼往后厅走去。
张羽颜还是被冰封在冰层里,容颜丝毫未变,张羽川正守在一边,看他那通红的眼睛便知道又是彻夜未眠,见张若虚进来,他急忙迎上去问道:“爹爹,是不是师叔回来了?他可取回仙药了么?”
张若虚叹道:“不是,你师叔他孤身前往不周山,此行凶多……”说到这里,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身后的了缘神尼听了合十念道:“阿弥陀佛,真是痴儿,善哉善哉。”
张羽川看了眼那白眉老尼不解问道:“爹爹,她是谁?”
“不得无礼!大师乃是东海高人,你快些去门口守着,莫要让人打扰,大师能救你姐姐的命。”
张羽川一听,脸上顿时放出光彩,拉着了缘神尼谢道:“大师若真能救回我姐姐的命,我,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张若虚却骂道:“哪个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哪里学来的话头,还不去门口看着。”
张羽川一脸兴奋地跑了出去,牢牢守在门口。
了缘神尼看了他那模样,忍不住赞道:“张天师真是有一对好儿女。”
“
大师过奖了,大师,小女此刻三魂离体……不知……”
了缘神尼没有说话,静静看了眼张羽颜,目光留在那面蓝色的石镜之上,缓缓道:“令爱真是福缘深厚,想不到还有此等灵物相助,原本我没有十分把握,现在保她一命却是无碍了。不过若要恢复修为,不落下后患,恐怕她得随我回山潜修一段时日,不知张天师可否愿意?”
“愿意,愿意!大师能救回小女一命,此恩如同再造,一切依大师吩咐便是。”
了缘神尼点了点头,双手结起一个佛印,需按在张羽颜上方,张羽颜体内渐渐浮起一串金色佛咒,整个房间内金光弥漫,隐隐散发着一股清香。
约莫半柱香功夫,张羽颜身边的冰层消散,那悬着的石镜也落下,静静躺在她的胸口,身上那个在东海之上由了缘神尼亲手种下的佛印终于出现,在她脑门上一闪,烙下了一个淡金色的古怪标记。
了缘神尼收回双手笑道:“成了,想不到已有高人助她凝住魂魄,倒是省了贫尼许多事。”
张若虚急忙上前一看,发现张羽颜体内生机恢复,只是极为虚弱,不禁有些担心道:“大师,小女她何时才能醒来?”
“张天师莫急,我此刻便要将她带回东海,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才能苏醒,我那云雾峰上的灵气奇特,有助于她的恢复。”
“既然如此,那大师快些回去……”说到这里,张若虚一顿,尴尬笑道:“咳咳,失言了失言了……”
了缘神尼笑道:“无妨,张天师放心便是,等她伤愈,自会回天师府。不过,她苏醒之后还需依我独门心法潜修一段时日,具体时间便要看她造化了。”
见张羽颜性命无忧,张若虚哪里还会在乎时间长短,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那去了不周山的简云枫,急忙对着了缘神尼谢了又谢,一直将她送出天师府,看着她坐上白鹤,飞离视线。
了缘神尼前脚走,韩玉容便后脚来了,张若虚还没转身走近门槛,便听到身后有声音焦急喊道:“颜儿呢?颜儿在哪?”
原来自闲老头将张羽颜送回好几日后,沉痛莫名的张若虚才想起给韩玉容报信,韩玉容一听十万火急地便赶了过来。
“她,她走了……”
韩玉容当场便哭出声来:“颜儿……我苦命的颜儿,为娘还没见你一面……”
张若虚一楞,急忙上前劝慰道:“颜儿她没死。”当下便将了缘神尼的事情说了一遍。
谁料韩玉容一听却又发起了脾气:“你莫不是昏了头了罢?随便来一个老尼姑你就放心将颜儿交给她?万一是个骗子怎么办?了缘神尼?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行,你得去把颜儿找回来,云枫还未从不周山回来,你怎可将颜儿随随便便就交给陌生人,哪里有做爹的样子……那尼姑往哪里走了?你不去追我去!”
两人顿时又吵闹起来,直到张羽川闻讯出来,将事情仔细地讲了一遍韩玉容才作罢。
韩玉容也不再和张若虚争辩,拉着张羽川就走,甩下一句:“川儿与我回栖凤谷住一段时间,那尼姑既然说是半年,那半年后我便会和川儿去东海寻那云雾峰,到时候你这做爹的爱来不来,川儿,我们走。”
张羽川正求之不得,装模作样冲着张若虚做了个无奈苦脸,一转头就和韩玉容笑嘻嘻地离开了。
张若虚一脸呆愕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往回走去。
在张若虚和简云枫一家欢喜一家愁的时候,江湖上却又出现了一桩怪事。
半月前,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魔道高手,披着一件黑色披风,浑身魔气缭绕,煞是骇人,他第一次出现便是在罗浮山上,见到罗浮弟子二话不说便开杀,下手极为狠辣。那罗浮宗的现任掌门灵虚子三招之内便被他打得吐血重伤,若不是紧急之下启动了守山大阵逼退了对方,恐怕这罗浮宗上下又要遭受一次灭顶之灾。
正道弟子各个人心惶惶,罗浮山下更是一片肃然,整个罗浮宗都躲在了守山大阵之中,派出去往昆仑求救的弟子没有一个活着回来,江湖上人人都觉得:看来是天要收罗浮宗了。
不过古怪的是,那魔道高手围困了罗浮宗十日之后便自行离开,罗浮宗这才喘了口气,当夜灵虚子带人亲自飞往昆仑求救。而又过了几日,江湖山便传出,酆都七艺中的镜中人被人杀害,浑身上下黑气缭绕不见一点血色,看模样和那些遇害的罗浮弟子如出一辙,看来十有**是那个魔道高手所为了。
可是罗浮宗与那酆都七艺有不共戴天之仇,那魔道高手为何要在围困罗浮宗的同时还要去杀镜中人,这事又在江湖上引起了热烈的议论和猜测。
第二百六十四章清元镇遇魔头
清元镇是中原西北方的一个小镇,当简云枫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便停下打尖歇息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就当他要赶路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偏偏下起了瓢泼大雨,不过时值夏日,简云枫看了看天色,这雨最迟中午便会停了,于是在客栈里找了个清净的桌子喝起酒来。
算算不出十日便能到龙虎山,简云枫此刻却心如刀绞,每每想起那张俏脸,他就感到身上什么东西被抽离了一般,再也提不起一丝别的兴致。莫非此生真的再也瞧不见她了么?想到那日张羽颜毫不犹豫地随着自己离开灵山,结伴相游,又想到东海之上两人的海誓山盟和她身上的温热与清香,简云枫始终无法相信那如白莲花一般的女子已经与自己阴阳两隔。若不是他肩上还扛着茅山两个大字,深深的自责和痛苦甚至让他有了已死相随的决心,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到茅山重建之日,自己便束发做个清心寡欲的道士,一心潜修,再也不问世事,不下茅山一步。
一杯又一杯的苦酒驱除着心底的孤寂和清冷,看着他桌子上那三个空空的酒坛子,一边的店小二瞠目结舌,而那精明的老掌柜也将目光投向了他身上,心中不住盘算:莫要是个吃酒赖账的酒鬼无赖便好。若不是简云枫那不凡的相貌和身上隐隐流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