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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大明官-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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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细细品过,觉得这些话绝不是凭空冒出的,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必然是你非常熟悉老夫这里的动静,所以才能信口说出这样的话。

但老夫不明白的是,你是如何能详尽的了如指掌?莫非你还在老夫府中收买了奸细不成?”

方应物心里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太得意了,说话便不谨慎起来,不免漏了点口风出来,让精细的刘棉花觉察到什么。

不过面对刘棉花的怀疑,方应物仍然毫不畏惧地答道:“人生最难得的,就是糊涂二字,些许细枝末节,阁老又何必斤斤计较,在下也懒得去记了。”

“老夫最重视的就是细枝末节!你到底是不肯明说?”刘棉花追问道。方应物继续装傻:“晚辈还是不明白阁老问的是什么,故而无可回答!”

刘棉花很沉得住气,对方应物的拒绝不以为意,“那么老夫与你做一个交换如何?老夫告诉你一件秘密,而你要如实回答老夫。”

谁稀罕与老头子交换秘密?但不等方应物说接受与否,刘棉花率先说起来了:“你知道尹天官为什么会来寻求与老夫结亲?”

本来没有兴趣的方应物听到这个,立刻竖起了耳朵。刘棉花继续说:“尹龙与兵部武选郎邹袭十分交好,邹袭劝尹龙向我刘府提亲。”

方应物刚想吐槽一句:“这也叫秘密?”

但刘棉花没给方应物吐槽机会,直接爆出了一个惊天八卦:“而邹袭之所以有这个提议,却是老夫指使的!只怕尹家还以为老夫有此心意!”

方应物心神剧震,竟然还有这一层内幕?尹旻寻求与刘府结亲,敢情还是受了刘棉花的暗中引诱鼓励?这件事其实只是刘棉花自导自演的作品?

同时方应物忍不住感到发自内心的寒冷,在名利场中,自己已经尽可能地不感情用事了,但是与刘棉花相比,才知道自己还差得远。在刘棉花温和的表面下,那种可以摒绝一切个人感情的理智和冷酷,实在叫人不寒而栗。

方应物可以肯定,刘棉花并非是刻意针对自己无情,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为了那人臣之极的宝座,别说一个女婿,没见连他两个儿子都被压制的苦闷无比么?

便如圣人都要斩情绝性,如此方应物不由得暗暗自警,切记不要变成这样的人。如果连一点热情都没有了,做人还有什么趣味?

又忍不住对刘棉花劝道:“晚辈尝闻,善泳者溺于水,玩火者必自焚。唯愿阁老引以为戒。”

刘棉花仿佛没有听到,又问道:“这等内幕,老夫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但还是告诉了你,你可知道其中原因?”

方应物摇摇头,刘棉花便自问自答道:“是为了让你切身体会一下,今后你该怎么做事。”

第六百六十五章 又是误会?

乍然听到刘棉花自曝,方应物震惊过后,便有点初闻在意料之外,细想也在情理之中的感觉了。以刘棉花的心性,使用出这么没节操的权术不算奇怪。

换做自己,是绝对不会拿自家女儿的婚事当筹码进行运作的,想至此处方应物下意识撇了撇嘴,有点瞧不起。

刘棉花看到方应物的神情,大略猜得出方应物想什么。

“源头还是在你身上,当初你建议老夫为了自保,该先下手为强,而最佳的目标就是尹旻,这是你提出来的方向。老夫顺着你这个方向想了又想,眼下直接去抓尹旻的把柄太仓促,不如引蛇出洞。”

方应物知道,不是尹天官太蠢,是刘棉花给出的诱饵太香。要知道,尹旻已经当了七八年吏部尚书,注定该离职了。而一个吏部尚书无论迁为什么官职都是贬谪,除了入阁。所以尹旻的前途只有入阁和致仕二选一,别无其他出路。

通过联姻全盘接收次辅的党羽势力,顶替意欲“急流勇退”的次辅入阁,这样的诱惑容不得尹旻拒绝,一旦贪婪心发作,难免就利令智昏了。

当然,如果刘棉花扔出来的不是诱饵,而是诚意,事情就是另一种样子了……不过方应物懒得再多想了。

反正刘棉花既然肯自曝秘闻,那就说明他已经做出决断了,自己没必要再费心思量那些注定虚无缥缈的东西。

刘棉花等了一会儿,才问道:“老夫坦诚了所作所为,你也该开诚布公了罢?”

说,还是不说?方应物本来并不想泄露东厂汪直这个底牌,但是他今天在刘棉花这里吃了一瘪,便想着要拿出点硬东西来找回门面。

再说谁知道刘棉花心思还会不会再变?自己必须要亮出点底牌来示威,让刘棉花知道自己并非是一无所靠,本质上刘棉花的性子还是偏于畏威而不怀德。

打定了主意,方应物便风轻云淡地开口道:“有关贵府动向,皆得自于东厂密探消息。”果不其然,刘棉花当即脸色微变,失声道:“东厂?”

方应物笑而不语,低头饮茶。而刘棉花心里很是翻腾了几下,这方应物居然有使用东厂密探的手段?连阁老都没有这个本事!

人人皆知东厂是非常要害的衙门,在庙堂政治中虽然不能起决定性作用,但也有极其特殊的影响力,朝臣对东厂多多少少都有几分忌惮。

刘棉花知道东厂提督汪直与方应物私下里有点交情,当年汪直靠着方应物立过边功。所以汪直时常能给方应物办点小事——这是很正常的人情往来。但是在目前这个状况下,汪直还能极力支持方应物?

若无汪直点头,东厂密探消息不可能随便报与方应物知道。更让刘棉花感到怪异的是,据他所知,在东宫之争中,汪直为了保住厂督宝座,已经放弃了原有立场,站在了方家的对立面,那他为何还会支持方应物?

如果方应物与汪直之间关系确实非同一般,那么就必须要重新评估方应物的实力了,方应物应当不至于胡乱说谎扯虎皮……刘棉花紧盯着方应物半晌,见方应物没有主动开口解释的样子,便追问道:“你如何能指挥得动东厂?汪太监真会协助你?”

方应物放下茶盅,淡淡地说:“但凡我有什么念头,东厂大抵上会配合,至于其中关窍……阁老没必要知道那么详细了,为人该难得糊涂啊。”

这不科学!刘棉花好奇得如同百爪挠心,汪直凭什么冒着风险协助站在对立面的方应物?这绝对是违反了常理的存在,要说汪直与方应物之间具有超越了利益层面的情义存在,他铁定不信!方应物又不搞基!

刘棉花忍不住又问道:“你与汪直之间算是盟友么?”

方应物想了想,很肯定地点点头,床上之盟应该也算是盟友罢……

刘棉花忍不住瞠目结舌,险些就脱口而出一句话“你也配?”

其实按照国朝明面法度,文臣与内臣交结乃是犯规,“交通内宦”这项罪名经常被拿来弹劾人。但事实上,朝臣都心知肚明,如果在内监中有强大而可靠的同盟,是非常有利于进步的。

最典型的情况就是,在内书堂教过书的翰林,升迁以至于入阁的概率远比普通翰林要高。再拿阁臣来说,最强势的那个大学士,往往就是与司礼监太监关系最好的那个。

那汪直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几年,三年前平稳软着陆后,政治地位渐渐稳定,目前已经是赫赫的东厂提督,内监中排名前三四的人物。不出意外的话,他熬年头也能熬成司礼监太监。

而方应物在文臣中的地位,与汪直在内监中的地位,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何德何能,敢与汪直密切到这等地步?汪直到底看上方应物哪一点了?

刘棉花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原来方应物并不是离了自己就不行,手里还有其他强大底牌。想必是方应物被自己方才高高在上的姿态刺激到了,所以才故意来显摆罢。

若这个政治同盟真的存在,那方应物几乎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就算他输得再惨,只要不丢掉性命,也有靠着汪直东山再起的机会,作为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方应物有足够的时间去等机会。

真乃少年不可欺,刘棉花暗暗叹口气。不过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忽的想起了什么,登时勃然大怒,拍案大喝一声道:“方应物!你好大胆,竟敢动用密探来监视老夫!是谁给你的胆量?!”

任是谁听到自己被秘密监视的事情后,都会感到不愉快和羞愤,更别说地位尊贵的大学士次辅!不过刘棉花方才下意识地先去考量政治得失,一时间忘了自身荣辱……

方应物都不知道该吐槽刘棉花是机敏还是迟钝了,这会儿羞耻心才反应过来?正常人的情感都去了哪里?

又见刘棉花气得满脸通红,方应物连忙挥手叫道:“你我之间大概有些误会,阁老不要沉不住气,但将心气放平了,开诚布公地解开误会为好!”

误会?对这两个字,刘棉花只能在心里“呵呵呵呵”了。那么明显的针对性,一句误会就能抵赖过去?真把他刘吉当两目如盲的老糊涂蛋么?另外方应物的辩解很是耳熟……

如此刘次辅连连冷笑,“老夫亲口听到,你通过东厂密探侦测老夫动静,这难道也是误会不成?”

“左顺门伏阙诤谏之后,东厂便依照惯例安排密探,对阁老你这样的重要人物进行监视,有没有晚辈都是这样!”方应物诚恳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刘棉花脸色稍缓,若是那样倒也正常,东厂专业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方应物继续很诚恳地解释道:“所以这并非晚辈意思,绝对不是晚辈利用东厂来监视你老人家,晚辈也没有刻意请汪直加派人手盯梢刘府人员出入往来,更没有连带其他各府邸一起监视!老大人不要误会!”

这他娘的是自证清白还是故意威胁?刘棉花用力挥袖道:“滚罢!”

方应物边走边道:“阁老真的不要误会,晚辈志在尹家。之所以隐瞒为的就是等待时机。或许让阁老不快,但勾践尚有卧薪尝胆三年之时,吾辈连几日也忍不得么?”

第六百六十六章 后事(上)

在焦点事情里,知情人忙的是纵横捭阖,外行人忙的是看热闹。方应物摆平了刘棉花(或者是被摆平)之后,便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了几天,但这不能阻止别人议论。

应该说,都察院审问方应物的结果实在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按照众人的设想,肯定要上演一出忠良遭贬、直臣见放的人间惨剧了,就像无数“夕贬潮阳路八千”或者“一身去过三千里”的先贤那样,而方应物本人也许还会吟诗一首表明心迹助兴。

这其实很正常,忠臣被奸贼陷害打压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勇敢地面对现实就是。朝臣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提前接受了这个“事实”,更多琢磨的是各种“后事”。

比如怎么恰到好处地上奏疏声援一下方家,怎么拿捏分寸地为方家父子送行,怎么把握调子写诗作词,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但谁能想到,方应物竟然有理有据、有礼有节的金蝉脱壳了,同时还不忘反手一击,把吏部天官拖下了水。

因而现在遇到麻烦的不是方应物,而是尹天官穆部郎之流了……这点让本该忧心忡忡的正道人士忍不住恍惚不已,古往今来有方应物这么能打的忠良么?

所以但凡企图在方应物事件里有所表现的朝臣,一切事前准备都白费了,完全派不上用场!仓促之下,朝臣除了议论纷纷居然一时间不知所措,只有以项成贤为代表的御史们摩拳擦掌地码字写奏疏,互相串联着准备掀起狂风暴雨。

却说焦点人物穆文才万般无奈时,顺着方应物的话头将责任推给了尹旻,只能算延缓了自己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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