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传奇-第1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夫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只见平阳公主已经进来了,卫青的话也已经说完,看了子夫一眼,露出释然的神情,好像都已经交代完毕,没有什么可担心和留恋的了,眼中尽是平和安宁。子夫心中一酸,在平阳公主面前,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只见平阳公主也是眼泪盈盈,快步走到床前,道:“皇上派人来问你怎么样了,还派了好几个太医,带了许多名贵药材来,你要不要见见?”
卫青勉强挣扎着用虚弱的声气道:“多谢皇上厚恩,只是我起不来了,没精神见了,枉费了皇上的一片苦心,还请他们回去吧。”
“我知道你一定见不了,我已经打发走了,你这会子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这就进来诊脉?”
“不,”卫青慌忙制止她道,一面试图伸出手去拉住平阳公主的衣襟,平阳公主有些吃惊,稍微靠近了些,温言软语地道:“怎么了?什么事?叫太医来,也好再下药啊。”
“不,不用吃药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吃药也没用了,我只是想和公主说几句话。”
平阳公主眼中露出一丝吃惊的神气,看了子夫一眼,又望向卫青:“有什么话,你就只管说吧。”
“公主,”卫青吃力地道:“我对不住你了,这一生,唯有对你亏欠,你不要计较我,以后我去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别让我惦记,”
平阳公主乍一闻听此言,不由得露出一丝万分惊讶的神气,她从来没听到过卫青说这样贴心的话,也没有想到能在今天这个时候听到,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伏在卫青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道:“青儿,你别说这样的话,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哪里就到了那个份儿上,你若是去了,丢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卫青柔和地道:“我也是自己的命,你别这么想,以后自己好好儿地过日子,我才能放心。我从前对你做过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原谅了我才好。”
平阳公主伏在她身上,呜呜咽咽地哭着,道:“青儿,你别说了,我什么时候也没有怪过你,我们原来都是一场错误,既然已经这样了,一生了结了,也就结束了。”
“公主,不是错误,只是我原来不知道而已,我要去了,就让这遗憾永远留下吧。”卫青的声气渐渐微弱,眼睛也睁不开了,子夫在旁边看见,不由得一阵心慌,忙叫太医道:“太医,快进来看看!怎么样了!”
几个太医呼啦啦地鱼贯而入,平阳公主还伏在卫青身上不肯起来,为首的太医为难地道:“皇后娘娘,能不能让公主暂避一下,不然微臣不好下药诊脉。”
子夫叫侍女拉开平阳公主,虽然也是舍不得,还是强行拉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了。
外面众侍女早已经迎着,见了两人出来,都不敢说什么,连忙铺垫子,倒茶,扶两人坐下,平阳公主忽然抬起头来,向子夫说道:“皇后娘娘,我有两句话想对你说。”
子夫冷冷地看着她:“公主有话请讲。”
平阳公主止住了眼泪,脸上是平静的神色,倒把子夫弄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起来,听她道:“皇后娘娘,至于如月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她这样直白,开门见山,倒让子夫心中一骇,面对着她,没有说什么。
平阳公主又继续说下去:“从前的事,就是追悔,也追悔不来了,我前几日,已经叫人将如月的坟墓重新整理了一遍,又派了几家家人去守墓,按时按节,都不会缺少,身后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欠她的,只有来生再报了。”
子夫看着她,只见她面色决绝,似乎有一种看透世情的冷漠,心里泛起了复杂的感情,正要说什么,只见里面太医急匆匆地走出来,道:“回皇后娘娘,平阳公主,大将军恐怕是不行了!”
☆、第一百六十章 殉情(今日二更)
两人闻言,都是霍地一惊,立刻站起身来向里面赶进去,只见一屋子的人,乱嚷嚷的,几位太医正在行针,或是掐人中,或是灌药,七手八脚的,子夫一进去,就奔到床前,只见卫青已经面色雪白,看着就不行了,不由得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放声大哭起来。
宁儿在旁边,连忙拉着她的衣襟,道:“娘娘镇静些,大将军还没有怎样呢。”
子夫恍若无闻,只觉得一切言语都听不见了,脑中只是浮现出这么多年来,和卫青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回忆起童年的时光,恍若天长地久了。
忽然,好像从天外飘来的声音:“回皇后娘娘,平阳公主,大将军去了!”
顿时,一屋子的人大放悲声,子夫也随众人一起哭着,几乎心要碎了一般,肺像是痛的要炸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做的是什么,过了许久,才有些回过神来,蓦地一回头,只见平阳公主不在房中,不由得问道:“平阳公主呢?”
众人这半日只顾着哭,谁也没有留意,还是宁儿细心,忙回道:“回娘娘,奴婢见平阳公主刚才到隔壁房间去了,一个人也没说话,也没哭,不知道在做什么,奴婢本来想叫皇后娘娘来着,娘娘只顾哭了,没听见。”
子夫凭空升起一丝担心来,连忙向隔壁房间奔去,只见房门紧掩,子夫忙敲了敲门,道:“公主,你在里面做什么?快开门!”
停顿了半晌,似乎听见平阳公主十分费力的脚步声,子夫心里更是不安。正在犹豫要不要闯进去,只见吱呀一声,门已经开了,平阳公主面色苍白,带着一点释然的笑意出门来:“没什么,只是稍微安静一下。”
子夫看着她泪痕完全干了的面容,加上脸上的笑意,更是一阵阵的不安。忙道:“公主,你要安静,哪里安静不得,也告诉我一声啊,要不然,自己一个人贸然地跑到这里来,叫我们多担心啊。”
“担心什么?我在做一件好事,担心我什么?”平阳公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反而叫子夫看着一阵阵的担心起来。
她见平阳公主面色不好,便要扶她先到里面坐坐,平阳公主却只是不肯:“一会皇上就会来的,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不然叫皇上担心了不好。”
她越是这样,子夫心里越是生疑。执意要进去看看,平阳公主却只是拦着不让,子夫将她推到一边,闯进去一看,只见桌上散落着一个药瓶,里面还有些许粉末洒落出来,子夫不由得张大口,面向平阳公主,不知说什么是好。
平阳公主却只是坦然地笑笑:“这是砒霜。我早已经预备好的。今天派上用场了。”
子夫几乎愣在当地,要想张口喊人,却只是觉得发不出声音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平阳公主却已经上来掩住了她的口,道:“别声张!我不想叫人知道,只想悄悄地跟随青儿去了。”
“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子夫说出这句话来,也不知道是自己说的似的。只是下意识一般。
平阳公主十分平静,只是有些站立不稳似的,跌跌撞撞地在桌子旁边的榻上坐下了,道:“如月的事,你怨恨我,这也情有可原的,我要去了,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我就是做了那样的事,现在也不后悔,不做那样的事,我永远得不到青儿,为了这一刻,我付出一切都值得,直到生命结束,我也要这样做。子夫,你能原谅了我吗?”她说着,嘴角渐渐渗出血丝来,一缕一缕地流淌下来,在雪白的面容上,仿佛绽开了一朵媚艳的花朵,分外刺眼。
子夫心中一阵难过,看着她坚定的面容,心里不知不觉就已经全部原谅了她了,毕竟,她也是一个痴情女子啊,尽管做的事不为人所容,可是她是为了爱才这样做,叫人心里也不免一阵心疼,原谅了她。
她扑上去,抓住平阳公主的手:“公主,我原谅你了,你不要离开!”
平阳公主声息渐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向子夫勉强绽出一个笑容,就带着解脱的神气,颓然倒在地下,侧过了头去,没了气!
子夫心中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愣在那里,半天也没醒过神儿来,她直直地望着平阳公主,直到外面的众人见两人都半天没有回来,心里不安,差人来四处寻找,才见到了子夫,宁儿连忙一把上前拉住子夫,哭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快别这样。”
子夫任她拉着,毫无知觉地站起身来,还痴痴地望着,只见君孺和少儿此时也都赶过来了,听见这边的消息,也忙赶了过来,少儿就急忙去拉起子夫,君孺还算镇定些,向侍女们说道:“还不快叫人回禀皇上去!再叫府上的管家来!这个时候,谁都不能乱!”
话犹未完,只听外面一声传报:“皇上驾到——”
听见这句话,子夫再也支撑不住,浑身软绵绵地,眼前一片昏黑,就倒在了地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卫青和平阳公主的丧事办得极为隆重,待到丧事全部完毕,已经是好几个月过去了,一代名将就这样陨落,卫青和如月的孩子交给了少儿抚养,她抚养的十分精心,子夫也就放下心。这几个月,子夫一病不起,缠绵在榻,李夫人日夜陪侍在刘彻身边,风头一时无两,几乎盖过了子夫年轻时候盛宠的样子,后宫中虽然还有几个入宫多年的资历老妃嫔,可是年华渐衰,平素又不得宠,因此也难以与李夫人抗衡,子夫因为一直不舒服,又为了卫青伤心,所以也没说什么,椒房殿渐次无声下去。
后来,渐渐地,宫中的人都见风使舵,倒向了李夫人一边,都说是皇后娘娘圣宠不隆,椒房殿的侍女听见,都是心有不忿,开始时候还不敢说,后来宁儿实在忍不住,便向子夫唠叨:“皇后娘娘,您可不能再任由李夫人这样下去了,以后连皇后娘娘都要踩在脚底下去了呢,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是个小小的舞女而已,兄弟还是中人,皇上能抬举她,已经是天高地厚了,皇后娘娘贤惠,不和她计较,她也该有些自知之明,娘娘您看,现在她三日两日地才来给您请一次安,这不是明摆着不将您放在眼中了么?”
子夫手中端着一盏莲子汤,只是含笑不语,宁儿见了,有些气闷,更是忍不住道:“皇后娘娘,我们做奴婢的受些气还情有可原,可是这明摆着就是和皇后娘娘作对啊,您可不能就这样忍了,奴婢们都替您不平呢。”
子夫抿了一口汤,笑道:“我现在身子病病歪歪的,哪里还能与她争论什么?好歹凭她去罢。左右她还知礼,你没看她要是不来请安,也总是叫人来说一声,也都是有理由的。”
“谁信啊,还不是借口?”宁儿撇撇嘴。
子夫微微笑了笑:“那也证明她心里还不是没数的,我是六宫之主,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妃嫔,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就让她这样,我也不和她一般见识。”
宁儿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子夫止住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这几个月不像以前那样威风了,所以人人都心有不甘,我以前也和你们说过,纵然是椒房殿的侍女,也不可仗势欺人的,凡事谦逊些好,你们口上答应的倒好,我也知道,离了我的眼,只怕也是骄横跋扈的,只是也该收敛些,这下,也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叫你们不再这么猖狂了。”
宁儿红了脸,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还有些心有不甘似的,她是宫女的头领,今天也是受了众人的托付,来子夫跟前报告的,如今得了这么一个答复,自然还不舍得,又争辩着道:“不管怎么说,娘娘还有太子呢,顾虑她什么?趁着现在,打压下去她的威风要紧。况且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