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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吃醋王爷-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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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辛一惊从梦中醒来,吓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额上皆是冷汗。外间日头正足,艳阳高升,无一丝梦中的颓唐。苏辛怔了一晌,再瞧瞧破窗而入分外张扬的日光,用手挡了挡眼睛。

她深知今日定会在众人别有深意的目光中度过,也没在意起得如此晚又会有何严苛的惩罚,左右他们既不敢撵她出去又不敢弄死她……而饿上个一两顿,她已是早就习惯了的。她抚上自己的胃,深深觉得对不起它,只盼它大人不计小人过明白自己的苦衷,不要闹什么意见才好……

难得的是,今日吃的上倒是未曾短了她的,她自以为是“喜事将近”的缘故。那春寒早早地便如昨晚答应的去禀明了萧妃屋里的管事嬷嬷,据说那嬷嬷愣愣地呆了半炷香时候才跑向内堂禀知萧氏,再出来时还拿了几样赏赐,笑吟吟地递给春寒,并好生夸赞了一番,告知了婚期便在后天。

厨房中人瞧苏辛的眼神自然多种多样,好奇,嗤笑,同情,疑惑……而春寒则仍旧是一副腼腆模样,凡是有人问起,便红了一张脸一副小媳妇模样,看得苏辛甚是觉得脸红——替他脸红……

苏辛想,世人皆有秘密不愿为人所见,隐藏秘密的那人越是卓然不群,等秘密揭开的那日也就越发的惊天动地。

不过,事情并未像苏辛计划好的那样发展。她期待的自由解脱和不由自主对之犹豫紧张的那场集体婚礼并未如期而至。一切皆因,敲定婚期的第二日,也就是婚礼的前一日夜里,墨莲殁了。

听说她足足折腾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临去时眼望着晋蘅,似有千言万语,终是一句也未说出来,便松了紧攀着晋蘅衣角的手……

苏辛且惊且愁且莫名舒了一口气,她断不肯相信墨莲真就会这么简单地去了,尤其是杜皮球竟先自走了之后。最可能的就是,死的是那个与她有一面之缘的假墨莲。想到此,苏辛不禁皱眉心寒,她一向不想与此等人间暗事相遇,却不料,当一切发生了之后,只来得及让人叹一声“不期而然”。那位扮假的姑娘也实在可怜,想来背后也是一段凄凉的故事,如此人生,却是欠了谁?

婚礼自是取消,听说晋蘅闻知萧妃所为,竟第一次红了眼,甩袖而去。而全府自晋蘅而下,皆陷入一片哀乱之中。晋蘅不允人动墨莲一下,竟是径自抱着她快马出府而去。对此上了年岁的老管家在追到大门口望而不及后摇头叹道:“人都已经凉了,王爷怎就想不开呢?”苏辛心中一怅,他竟是情深至此么?

本以为事情暂时皆放下一段落,整日里见着王府里到处挂了白幔,常有人前来吊唁,似是没了女主人一般。而奇就奇在,没有灵堂,没有棺柩,没有牌位,连男主人也没有……苏辛颇想见见萧妃会客时脸上的表情,是气是怒还是喜?而她也更确定地知道,墨莲之于晋蘅的重要,似是天下皆知……她不禁想起前段日子关于自己的谣传,不知那起传得甚神的人们是抱着怎样的态度来定位自己的呢?一段风流韵事,一个有趣的新欢?一个滑稽活泼的点缀,点缀晋蘅那闪闪发光的名字……

晋蘅于次日夜里回府,脸色沉郁,进门便踢翻了一个化纸的火盆,登时火星四溅,唬得那丫鬟团在当地。

他并未将墨莲也带回来,成为了后来人们纷纷猜测谈论的一个谜题。

恒王府的白幔只挂了一日,一场盛大的丧事未曾开始便已偃旗息鼓。

这几日,苏辛倒是觉得同屋的秦儿瞧自己的眼神儿有些不对,时而怨毒,时而怅惘,自己盯回去,她便讪讪地笑笑。苏辛自觉这几日心情也有些低落,不愿同她一般见识,更不愿自找不快,遂不予理睬,任凭她瞧去,左右不会瞧少了二两肉,怕什么?

而那小梅,是自上回替她包扎过伤口后就郁郁寡欢,对她爱理不理,这几日更是几乎连三句话都没说到。苏辛觉得奇怪,却也没什么所谓。

偏这一日早起,迷迷糊糊间听二人叽叽咕咕,似是在低声争执什么事情,她翻了个身,那二人便戛然而止。苏辛觉得不对,坐起身,见那二人只是对视一眼,便各自出了房门。苏辛皱皱眉,却毫无头绪。

一整日无甚特别,只是众人近时已都少了欺负她的心思,估计是变故太多,心情受到了影响。苏辛倒也乐得清净。

晚间,苏辛见小梅望着自己,上前笑道:“小梅做什么这么看着我?可是想跟我说什么?”

小梅慌道:“没、没什么……”说罢便掉头往一个盆子处走去,“我、我去打些水来。”说罢急匆匆出去,正撞上回来的秦儿。

那秦儿一惊,竖起眉来就骂:“你做什么慌慌张张?!”

小梅不知为何,竟一下子哭出来,扔了手中水盆,狠推了秦儿一下便夺门而出。秦儿好悬被推倒,踉跄了两下方才站稳,瞧着远去的小梅恨得牙痒痒,转头正见苏辛一脸严肃微显疑惑地瞧她,一愣,笑道:“这小丫头越来越厉害了,以后还辖制不得了。”

苏辛皱眉,“她怎么了?你们没事吧?”

秦儿笑道:“没事没事,我们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伤可好些了?”

苏辛一愣,不想她竟能想到关心她的伤势,也笑道:“好多了,不甚疼了。”

秦儿点点头,“时候不早了,快些休息吧,明儿还得起早呢。”

苏辛点头笑回:“嗯,你也早点儿歇了吧。”

秦儿胡乱点点头,藏在身后的手有些颤抖。待苏辛背转身子铺被子时悄悄来到桌边,略有些哆嗦地扶正个倒扣着的杯子。

那边苏辛铺好了自己的被子,顺带将秦儿与小梅的也铺好,方转身欲待说话,正见秦儿不甚自然地笑着走来,手里端着一杯半满的凉茶,茶面也微微晃着。

苏辛拿眼瞧她,秦儿更加笑得僵硬,走近前方有些气息不稳地说道:“前阵子是我小性儿,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想想,同一个屋里住着,哪能那样不依不饶的?这杯茶便是我向你赔罪了,你大人大量,既往不论吧。”

苏辛诧异,却也接过那茶,“怎忽然说起这个?”

秦儿见她只是用手端着那茶,并未有饮的意思,道:“姑娘是嫌弃我等出身不配给姑娘做朋友?”

苏辛忙道:“自然不是,只是突然如此,倒叫我有些不惯了。”

秦儿忽地白了她一眼,笑道:“你若信我诚心,便饮了这茶,我向来不喜与人低头,只是见你前些日子抓住了我的短处也未向管家奶奶举报,心生感激,方觉得你这人不错,想日后好生相处。千言万语,皆在这茶里,你瞧得上便饮了,瞧不上便当我没说,这茶还来。”说着便伸手去抢。

苏辛忙拦下她,笑道:“既是秦儿姑娘有心修好,我岂能不识抬举?”说着低头看了眼那茶,微一迟疑,饮了下去。

秦儿一笑,“如此甚好。”说罢携起苏辛的手,“那便早些歇了吧。”

苏辛点点头,“小梅……”

秦儿一摆手,“莫管她,小丫头片子,榆木脑袋。”

苏辛笑了笑,也觉困意袭来,便宽了衣睡下。

而那秦儿,却直待到苏辛沉睡,方“哼”了一声直直地看了她半晌,起身而去。

门外无月,夜色正深。

☆、第五十一章  匕首

是日夜,晋蘅拎了一壶酒;独酌于青竹林间。风动叶鸣;酒香四散。静静地饮罢,正是新月挣力破云而出的时节;晋蘅抬眼望了半晌;轻轻放下手中玉杯,起身而去。瞧他一路行迹;竟是朝向那西池塘。

这边苏辛睡意正浓,屋内无人;桌上一灯如豆;被半开的门中透过的风一吹;摇摇曳曳;似那夜半不期然起的一丝怨魂;凄凄艾艾。

却说那秦儿,正站在一处阴影里,新挣出来的月光自上头繁密的叶间零零碎碎地洒下来,几许落在她的脸上,那眉眼间似笑非笑。

她的对面也立着一人,站得倒还不如秦儿直正,一脸赖笑。“可是办妥了?”

秦儿不答,只是瞧着他,半天,将那人瞧得有些急躁,眼见着要发作出来,她方才轻轻地“哼”笑一声,“这般急色。”

那人拧成一团的脸闻此立时化作一汪水儿似的柔漾,上前扯过秦儿,咬着耳朵道:“我的心肝儿,你还不知道我?我这一颗心都给你占了去,怎能再作他想?不过是贪图个乐呵,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你帮着自个儿相公寻个乐子,乃是贤惠得不得了的表现!”轻佻地笑着便在秦儿颈上轻咬了一口。

秦儿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手不禁握紧了一瞬,心中只恨上天待自己忒薄,生得如此羞花闭月,却身份低微,总是距离自己想要的东西那般遥远,但那本就该是自己应得的。

那人放开秦儿,笑道:“我这便先进去了,免得迟则生变。”

秦儿收敛了心神,强笑道:“帮你成了这等丧天良的龌龊事,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否则……”

那人见她笑得邪气,倒也分外妖娆,一时色心大盛,在她身上捏了一把,“小娼妇儿,等爷得了趣,回头再来收拾你……”

秦儿一下子打开他的手,“少跟老娘装蒜!遂了你此番之愿,乖乖地给老娘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那人摸摸鼻子,又挑了挑秦儿下巴,“自然!答应过你的何时不曾实现过?”

秦儿再次打落他的手,“最好如此,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便自去王爷处禀明此事,看你怎生善了!便是做对鬼鸳鸯,也休想卸了磨杀驴,让你利用完我便抛一边儿去!”

那人不快,皱了眉,恨声道:“女人就是小气!我向来说话算话,你恁的不放心!更何况,便是报到王爷那里,正值墨莲姑娘丧中,你道王爷有心思理你?”说罢径自向屋内走去。

秦儿独自立在那处,半晌,方回身看看那已是闭上了的房门,不过一个恍神,屋中如豆灯光已灭。不是她心狠,只是若不如此,她便再难离了这不见天日的烧火房,毕竟年华渐老,韶光不再,便是连上天给她的最后一点资本,也转瞬将逝。比起自己,谁都不值一提,都可以送出去。

却说晋蘅,径自来到西池塘,在一扇门前立定。他眼中闪过一丝悔郁,缓缓抬手轻轻一推,那门“吱吱嘎嘎”徐徐打开,正是他生辰日夜里与苏辛和石楚来的那个房间。

他立了半晌,方一步迈入,眼望着那古玩架子,径直走到唯一空着的格子处,轻轻一拂侧壁,整个架子似是微微晃了一下,却是对面空壁上轰然一声钝响,露出一间暗室。

晋蘅微微苦笑了一下,旋即转身,任那暗室洞开,大步踏出房外,疾若流星。

苏辛这边依旧沉沉,只是浓浓的睡意驱不开身上的怪异,似是有什么东西爬在她身上东游西走,还在扯她的衣裳。

苏辛皱紧了眉,双手紧攥着自己衣襟,连连摇头,却是再睁不开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网住了一般,兜头兜脸的迷暗,就是钻不出去。她半醒着半混沌,心里只觉自己着了道,却又辨不分明,到底是哪里不对。或许,只是一场恶梦。

晋蘅已重又回到了自己院中,院门寂寂,神伤物冷。他悠悠地走到墨莲房中,看着那分外熟悉的一切,有丝人生如梦的感伤。那跟了他八年的女子,竟是一个他不曾真正认识的女子……

他依那与墨莲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所言来到墨莲素来不许人轻易踏入的针黹房,随手抚了抚依旧展在绣架上的绣品,触手华润,那一针针一线线,灵动温婉,一如她往昔模样。他来到屋子中间,状似随意地用脚在地上点了几点,倏地一大块地砖似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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