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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强取豪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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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冉冉骂了一声“榆木脑袋”,摸出电话找自己的香港仔。

安冉冉查岗十分敬业,永远都是直白明了的那么三句话:“在哪儿?”

“干嘛呢?”

“边上谁呀?”

香港仔在电话里解释:“就我一人,哪里有别人?”

安冉冉语气恶劣:“你一个人去泡吧,当我傻子?”

两人吵吵闹闹一路,听得孟存汝频频失笑——这样的恋情,她从没经历过,想来也不再可能会经历。

第十四章 星光

车子驶上山道时,月色与同色的路灯交相辉映,照得林梢屋檐全是淡淡的银光。

小季吃不惯法国菜,刚才压根就没吃几口东西,一见小阿姨的夜宵眼睛都亮了。孟存汝开了瓶梨子酒,坐小阳台上自斟自饮。阳台外的紫藤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绿得发黑,围墙边的栀子花开了不少,香气随风而至,吹得她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

酒瓶还放在小藤桌上,屋内透出的灯光洒在透明的玻璃瓶上,显得瓶里的梨子更加的硕大——这酒是她从德国带回来的,梨子还长在枝头时果农就将瓶子套上了,待到梨子成熟,再无法取出。

孟存汝靠在椅子上,盯着酒瓶一遍一遍地看,她恍惚觉得自己也是只梨子,四周围全是玻璃墙壁,大势已定,再不能挣脱逃离。只等着酒精注入,发酵发胀。

她想起安冉冉正义凌然地查香港仔的岗,想起简明追求女孩时买下上万枝香槟玫瑰铺满对方回家的必经之路,甚至想起孟嘉水要娶温琴时那张满不在乎的脸……再然后,安冉冉突然又变作了程远琮,半垂着眼睛在那调试音乐;满地的玫瑰也不见了,只有成片成片的疯狂女孩,举着牌子带着夜光的手镯将郑炎团团围困;孟嘉水的脸也融化了,化成方小满年轻到有些不真实的脸,他扯着自己的袖子,带着哭腔说“孟小姐,我很干净的”……

半浸在酒水中的梨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瓶中,夜风吹不入,花香也嗅不到。

有嗡嗡嗡的震动声传来,她仰头去看夜空,除了月亮,只高悬着零星几颗星子;又去看阳台外的山道,绵长如带,也空荡荡一片;视线最后落在藤桌上,梨子的半边被手机的微光照得发蓝。

原来是手机在震动。

她有些吃力地伸手够过来,连号码都没看,直接摁了通话。

对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她握着电话,将睡未睡之际,听到那人说:“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孟存汝勉强睁了下眼睛,月光与星辉在眼前摇晃,便说:“我在南园看星星,可惜离得太远……怎么都看不清。”话说到一半,声音已经哽咽了,她也不知这委屈是从哪里来的,眼泪落个不停,视野里模糊一片,最后连手机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小季吃完夜宵,又检查了一遍屋前屋后,见孟存汝的房间始终亮着灯,忍不住去敲:“Boss,你睡了没有?”

门内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便找‘w…r…w…h…u。c…o…m‘来小阿姨开了门进来。

床上空无一人,孟存汝浑身酒气,伏在藤椅上沉睡,脸上还带着泪痕,酒杯、手机落了一地。小阿姨“哎呦”叹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小季也觉得奇怪,白天也没见她有什么不开心的,怎么突然就嗜起酒来。两人一起将人搬回房间,小阿姨弄了毛巾给孟存汝擦脸,一边擦一边嘟囔着要去烧醒酒汤,小季则对着那支酒瓶中的大梨子发呆。

这么大梨,怎么完整放进去的?

孟存汝毫无知觉,上了床就乖乖趴着不动,小阿姨脱她衣服,她还能伸手配合。

小季对自家老板是很满意的,孟存汝有钱,对她也大方,又不苛责人,难得的是脾气好,就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也不往外撒气,最多像现在,闷头喝到睡着——别说被台风尾扫到,连她到底为什么不痛快都不知道呢。

小阿姨给孟存汝换好了衣服,又拿体温计来测,对着灯光嘀咕:“阳台风大,可别吹冻了。”小季也怕她半夜不舒服,干脆就在卧室里打地铺。

睡到半夜,外面突然灯火通明。小季朦朦胧胧朝外一看,只觉外面红光奕奕——她也睡糊涂了,以为是山林起火,跳起来就去摇床上的孟存汝:“Boss,快醒醒,好像起火了!”

孟存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刚说了句“什么”,整个人就被小季连人带薄被抱了起来,从卧房出去时候,脑袋还磕到了门,“砰”的一声,总算清醒了。

起火?火灾?

孟存汝挣扎着要下地,小季紧抱着她不放,一面朝楼下狂奔,一面大喊,小阿姨、司机、门卫,甚至连小阿姨养在楼下的那只花狸猫都被吵醒了。

孟存汝被她晃得胃部翻滚,别墅大门被打开时,才总算吹到一点凉风。

满地都是树影,却没有火光,仰头看去,四面八方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孔明灯。

小季呆了一下,跟着冲出来的司机也傻愣愣的,孟存汝从小季怀里挣扎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茫然地看着漫天的灯火。

偶尔有灯飘近了,还能看到上面燃烧着的石蜡。

她浑身一激,猛然想起睡前的那个电话,伸手在身上摸了摸,空瘪瘪的什么都没有。

“小季,我手机呢?”

“手机……在卧室吧,要报警吗?”这么多孔明灯,确实很容易引起火灾。

孟存汝“啊”了一声,摇了摇头,仰着头又看了一会儿,转身往楼上走去。小季跟到卧室门口,正要进去,就听孟存汝在里面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回房间去睡吧。”

睡床当然比打地铺好,小季在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自己老板的可亲可爱。[汶Zei8。电子书小说网//。 ]

孟存汝握着手机,将那串号码看了好几遍,走到阳台上,回拨。

梨子酒仍旧摆在原处,栀子花的香气也依旧芬芳,山道上遥遥立了个人,似松柏一般半融入黑暗里。

她把手机靠近耳朵边,口舌干涩地问:“你什么意思?”

话筒里传来低沉的笑声:“有人哭着跟我说星星太远了,看不清——现在算不算如愿以偿了?”

第十五章 夜访

孟存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漫天灯火,她眼看着那人沿着山道蜿蜒而上,穿林过木,最后消失在爬满紫藤的围墙下。

但是她知道,他离得更近了。

梨子仍旧躺在酒中,栀子花香气浓郁,保安担心引起大火,到底还是报了警,遥遥地有警笛声传来。

孟存汝走到栏杆边,朝下凝视,园中水池倒映着点点星火,在夜风的撩拨下荡漾开层层涟漪。

电话里声音消失的声音又突兀地冒了出来:“我知道你看到我了——你出来,我们聊聊。”

孟存汝知道,她应该拒绝,甚至呼救,但这花香和夜色迷惑了她。她悄无声息地走回房间,披上外衣,打开了门。

电话仍未挂断,他的呼吸声绵长而柔和,她慢慢下了楼,小季刚才抱着她跑出了一身汗,正在冲澡。经过出园的大铁门时,她还跟保安解释了两句:“屋子里闷得慌,我就在附近走走。”

那些灯已经散去很多,大部分越飞越高,但余辉仍在。

孟存汝在园门口站了几秒钟,抬腿朝着右侧的小径走去。无论她承认与否,她骨子还是流淌着母亲的血,母亲会为一句话爱上一种花,她也没能经受住这点小小的浪漫诱惑。

影子被围墙灯照得侧躺入草丛,拖在她脚下逶迤挪动。

她又走了了两步,猛然停住了脚——花香被围墙隔绝,灯海飘散,人也终于清醒了。

她在做什么?!

孟存汝想转身,围墙的另一边已经有人影走了出来。方轶楷在少年时精致如画,经过这几年人世沉浮后,漂亮的脸部轮廓多一些坚毅的味道,那双眼睛更是凌厉深邃不少。

可这时遥遥望去,眉眼含笑,薄薄的嘴唇也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一瞬间,月下微笑的青年与梦中哭泣的少年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孟存汝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里蓦然冒出一个念头。

当年的方小满,有没有过这样温柔微笑的模样呢?

方轶楷在一米开外的围墙边站定,挂断电话,开口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孟存汝也有些尴尬地把手机放下:“刚才,谢谢你。”

方轶楷摇头:“不用道谢,就当是我迟到四年的歉礼。”两人沉默下来,灯火渐渐远去,只余下围墙灯和头顶的月光。

方轶楷四下打量了一下,往矮灌木边走了几步,抚平了一处草丛上,靠着矮灌木坐下来。孟存汝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了过去,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来。

青草茂盛,藏身其间的鸣虫和蚊子多得数不胜数。孟存汝开始还努力忍耐着,渐渐就受不住痒和疼痛,开始一下一下的抓挠□□在外的手臂和小腿。

方轶楷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瞅着她的狼狈样子看了半天,笑得肩膀都颤抖了起来,才掏了只小瓶子出来递给她。孟存汝默默接过,一拧开就是一股浓郁的刺鼻驱蚊水味道。

方轶楷见她犹豫,半真半假道:“前味是重了点,中味是尼罗河睡莲,后味应该也和Hermes的尼罗河花园差不多。”

孟存汝盯着小瓶不语,半晌,倒了一些在手臂上。

这和她所熟悉的香水味道截然不同,层次模糊,前味太烈,中味过重,后味也缺少了无花果树的大气中和。但是,被蚊虫叮咬的手臂确实不痒了,清凉舒爽,偶有夜风经过,更是凉彻心扉。

与名牌香水同一香调的驱蚊水——她隐约觉得自己被讽刺了,但涂抹过的地方又确实舒服。

她合拢手掌,把一寸来长的小瓶握进掌心,含糊地问:“听说你后来……后来去了国外?”

方轶楷“嗯”了一声,慢吞吞道:“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想不想听听我新专辑的主打歌?”

孟存汝看看天色,摇头:“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方轶楷也没阻拦的意思,她起身离去,一直走到拐角处了,回头一看,他仍然安静地坐在那里。

也没回头,就那么半曲着腿靠坐在矮矮的灌木边。

孟存汝心知他的话并不可信,就像这把香调模仿得不伦不类的驱蚊水,或许真能止一时的疼痛和搔痒,真要敢在白天用出去,必然是要被嘲笑的。

她紧了紧手里的瓶子,转过墙角,朝着灯火通明的门卫室走去。她以为自己去了很久,其实不过半个小时,小季才刚吹完头发,见她披着外衣从楼下上来,吓了一跳。

“Boss,你去哪儿了?”

孟存汝笑笑:“就下楼走了走。”

小季“哦”了一声,随即用力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道?”

孟存汝把拿驱蚊水的手□□衣兜里:“Hermes的尼罗河花园,你要是喜欢,我明天送你一瓶。”

小季皱着眉头摇头:“这味儿也太怪了,跟驱蚊水似的——Boss你真要送的话,送我常见点的、贵点的就行了。”

孟存汝轻拍了她肩膀一下,带着那一身的怪味道回了房间。

星星一样的灯海消散了,人大约也离开了,孟存汝掏出瓶子看了一会儿,和酒瓶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熄灭灯光之后,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歌声,又轻柔又沙哑,穿透了围墙和夜色:“我们并肩走过街口,

影子跌在一起,

仿佛牵住了手。

但我不知你名姓,

你亦不肯询问。

可我知你已然深爱上我,

你的影子出卖你的心情……”

孟存汝在黑暗里睁开眼睛,怔怔地听了一会儿,那歌声起初很近,渐渐越来越远。她拉开一线窗帘,借着月色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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