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落-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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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三十二
四个人还没走到急救室，就已经听到有人在放声大哭了。苏敏听到这声音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原本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可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现在的自己竟会如此的脆弱！林老师问道：“这是谁的声音呢？”苏敏抽搭了几下说：“是明泽！”林老师也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是自己隔壁班的学生，于是点了点头。雨明听到明泽的哭声，身体好像又找到了力量一样冲了上去。明泽正伤心地哭着，跟来的几个小静的同事在一旁安慰着他。突然见到雨明站在自己的面前，明泽不知道为什么又哭又笑地就跑上去抱住雨明哭道：“雨明！秦风在里面了！他居然在那里面了！”雨明好久都没有流出泪来，他心中的情感像是被一面千斤顶堵着喷发不出来，现在看到明泽，那堵着的东西才被推开，抱着明泽放声大哭起来。周先生心中也难过，他正要上前安慰他们两，林老师却拉住他说：“让他哭一会儿吧！”周先生才止步。周围小静的几个同事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禁感慨起来。
几个人正坐在急救室门外等着，林老师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的心禁不起受惊了，因此又颤抖起来。她拿出电话一看是如倩的母亲打来的，也不想太多，就接起来。那边如倩的母亲已经失声痛哭地说：“林老师！出事了！我女儿不知为什么跟发疯了一样吵着要去医院。我和他爸都拦不住她，已经让她跑了！”林老师一听，又害怕起来。她一个单身女性，安安静静地过生活，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也禁不住流下泪来，但马上就擦掉眼泪说：“何太太你先别急，我知道事情，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我也在医院呢！你放心吧！我一会儿见到如倩就给你打电话。”何太太依然着急地说：“老师！你就告诉我怎么一回事吧！我都快急死了！他爸已经追出去了，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呢？”说着又哭泣起来。林老师无奈，尽管她已经很累了，但依然说：“有个学生叫做秦风的出了交通事故，现在正在医院里呢！”何太太一听惊讶地问道：“什么？秦风？”林老师不想再说话了，也顾不得许多，就挂了电话。才刚放下电话，就听到外边尖锐的哭叫声了。
大家又吃了一惊，都向那走廊看去。在拐角处一个女孩子蓬头垢面地跑了过来。她已经没有了力气，短短的一段路竟摔了好几次，最后一次都爬不起来了。大家见了赶忙过去扶起她来。她的那双眼睛已经哭得像桃子一样。在大家的帮助下她又站起来向急救室门口猛冲了过去，一头撞在门口上失声喊得：“秦风你个混蛋！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说着狠狠敲起那个门来。大家又上前把她拉了过来。小静的几个同事这一下子也忍不住哭起来，他们被这一群孩子的真情所打动，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连周先生也流出几滴泪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何先生跑了过来，大声叫道：“倩儿！倩儿！”大家知道是如倩的父亲，就赶忙招手叫他过来。何先生见这么多人都觉得奇怪，但只好走过来。周先生和他解释了情况，他也惊讶地问道：“就是那个秦太太的儿子秦风？！”周先生点了点头。何先生心想：“哎！这是个好孩子！上一次来的时候也觉得他与众不同，没想到还没几天的时间就到这里来了，可见世上的事情原本就是没办法预料的！”如此想着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走到自己女儿的身边摸着她的头勉强笑道：“秦风会没事的！他一向福大命大！这不是你说的吗？”如倩听了父亲这句话才渐渐地放了心。一会儿何太太也赶来了，夫妻两安慰着她。
雨明和明泽还有苏敏三人坐在一起，可是都没有说话，都傻愣愣地发着呆。武松送了四班几个孩子回去后又赶回到医院看苏敏和雨明。大家都坐着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家都打起盹来。周先生因为连夜的工程原本已经扛不住，现在又被这事一折腾，就更加疲惫不堪了，因此就在座椅上睡了起来。大人们都有困倦的意思，唯有那几个孩子还瞪着个大眼睛发着呆。就这样大家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凌晨五点的时候，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大家一骨碌从睡梦中爬起来围住医生问道：“怎么样？”医生满头大汗，他摘掉口罩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来。大家又催了一次，他才轻声地说：“女的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男的……”大家着急，于是大声说：“你就说吧！”尤其那几个孩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医生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准备一下处理后事吧！”说着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大家都傻了一样站在那里。如倩只感觉自己难以呼吸了，她喘了几口气越觉得周围像没有了空气一样，一会儿就天旋地转起来，接着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了知觉，但心中那股气却依然留在心口上。她几次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只见到几个动来动去的人影，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苏敏等几个同学已经没有了知觉，每个人就像触电了一样，全身都麻木起来。他们没有哭没有闹，只站着和泥塑的一样，怎么摇也没有知觉。一会儿明泽才哭了起来说：“秦风！你回来吧！我再也不和你吵了！我错了！”这声音是多么的虚弱和悲哀！雨明也动了，他搂着明泽眼珠子一动不动，眼泪却一直流着。苏敏试了好几次才站起来抱住雨明有气无力地说：“雨明！不要这样了！不要这样了！”说着已经干涸的眼睛里又流出几滴泪来。大人们见孩子们这样心中也心酸起来。大家都围了上来流着眼泪劝他们。
第二天这件事被电视台播了出来，整个城市都轰动了！第一中学更是如此！高三4班的人几乎上不了课！老师们劝了好几次，后来请校长出来才把学生的情绪稳定了下来。1班的几个同学也早就哭成了一团。美英没办法相信这是事实，几天前还来参加自己生日晚会的秦风居然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她也不顾老师们的劝解定要到医院去。萧龙自己也难过，更没有理由去劝美英了，因此只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无奈，只好把她的父母叫来了。夫妻两才伤心地将女儿带回家里去。这一天第一中学简直乱成一团，年事已高的校长也频频出现在学生们面前做思想工作。
医院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原本不知道事情的人们今天纷纷赶到医院来。小静也已经被转到住院部来，因此房间门口一大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了。廖经理也急匆匆赶到了医院。自从秦太太去北京治病后，公司里的事情就交由小静和廖经理处理了。他一早才接到同事的通知，匆忙赶到这里来。大家给他让了路，他急着要进去看小静却被门口的护士挡住了，说病人的病情还不稳定，不能允许家属进去探视。廖经理在门口转了几下，将一个公司里的职员拉到一旁急问：“秦太太的儿子真的没了吗？”那职员难过地点了点头。廖经理抬了抬眼镜一脸着急的样子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这样？这如何是好！要是让董事长知道了这还了得！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他正着急地在门口踱着，突然一位护士叫道：“请家属来一下！”廖经理听了赶忙答道：“我就是！”其他人正要说话，见廖经理已经在场就也跟了上去。护士将廖经理叫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廖经理是商场上的人，在进办公室之前他瞥了一眼门口的牌子，原来昨天晚上做抢救工作的医生姓王。他见到医生后就急忙问：“王医生！那孩子真的不行了吗？你们一定要帮帮忙啊！”王医生摇了摇头叹口气说：“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他的脑部被撞伤，大量出血——其实我刚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几乎断气了！”廖经理又问：“那现在人在哪里？”王医生道：“已经暂放在太平间！”廖经理一听也不禁害怕起来：“这叫我和董事长怎么说啊？”王医生叹口气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就节哀吧！准备一下后事！”廖经理又问道：“那个开车的司机怎么样？”王医生道：“他还没脱离危险呢！是酒后驾车！”廖经理一听怒火冲天大声叫道：“这些狗娘养的！”王医生见廖经理发这么大的脾气也不敢说什么。廖经理满怀心事，他说了一声“谢谢”就出去了。一出门大家都围上来问医生都说些什么了。他叹了一口气道：“下午开会！小陈，你负责通知一下！”其中一个穿白色制服的女士应了一声。大家见廖经理没有心情，也不敢多问。他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往太平间走去，想去瞧一瞧。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已经有人在那里哭了，那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发不出来。廖经理心里惊讶：“是谁在那里哭呢？哭成这样？”想着就探头往前走去。走近一看原来是三四个学生和几个家长在那里。见廖经理来，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他：大人们都不认识他。于是周先生上前问道：“请问你是？”廖经理道：“我是秦董事公司里的总经理。你是？”周先生于是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才提起这些孩子。廖经理一听到有叫做雨明和明泽就赶忙问道：“谁是雨明和明泽？”周先生指了指在门口已经有气无力的两个男生。廖经理看了看点点头说：“真是苦了这几个孩子了！”后又指着苏敏和如倩问道：“这两个是？”周先生答道：“都是秦风的同学呢！”廖经理叹了口气就上前去安慰他们。原来以前秦太太和他们都有提及秦风和这几个孩子，还说已经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了，因此廖经理心中才如此深刻地记着雨明和明泽。廖经理上前扶起跪在门口的如倩关心地说：“孩子！不哭了！我们大家都难过！但你这样，秦风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身体要紧啊！养好了身体，好好地参加考试，考个好成绩出来，秦风才会开心的！”如倩听见有人提起秦风二字那心又像被撕开了一样大声哭了起来。何太太见女儿老是不听人劝，心中又急又伤感，因此也跟着流起泪来。何先生见他们母女哭泣也不住地叹起气来。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个个都是“点头哈腰”的，站的站不住，坐的也坐不稳。廖经理看了实在不忍心，就对周先生道：“周先生，你们就先回去吧！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垮掉的！尤其是孩子们！你们先回去，有什么新的情况我就联系你们！”周先生见廖经理说的也有道理，就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将几个孩子硬是拉回了家里。周先生知道明泽住在学校不方便，因此将他也带回了自己的家里。见孩子们这样，周先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到工地里去了，因此打了电话给几个合伙的人，说明了情况，表示自己要在家待一段时间。几个合伙人都是一起打拼过的人，因此都讲义气，满口答应了。
大人们或许根本就不理解这一群孩子之间的感情，见他们两三天都不吃不喝都害怕起来。如倩更是如此，脸已经瘦了好几圈，那脸色就像贴了金一样发黄起来。何太太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为女儿要出事了，早就肝肠寸断地哭起来。何先生也为女儿的行为感到惊讶：“人死虽然令人难以接受，可是也不至于如此吧？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