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大盗-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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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阀,而高大节所部总共也不到两万人,原本吴三桂交给的任务也只是警戒和防御,卫戍南周帝国的最外围国防防线。
尽管如此,毗邻驻防安徽边境的大汉步兵第四军孙思克部依然进行了全军动员,并且向北京方面发出了战争警告,不过这个警告显然没有得到总参谋部的重视,这个时候北京张灯结彩,全城人民兴高采烈地准备庆祝汉王世子林璁殿下的周岁生日。
经过一年的饲养培育,如今的汉王世子已经成功的从一团肉乎乎的东西转变为一位四肢结实、面目清晰的预备王爷,这个过程其实殊为不易,起码汉王府内上下数百个太监宫女老妈子就是持有此种看法,这一年实在是极其危险的一年,随着小殿下的一呼一吸,这几百位可敬的育儿员几乎每时每刻都把心肝吊在嗓子尖,如果追究起来,引发此类担忧的主要责任人是大汉首辅大臣李光地大人,当初小王子一落地,这位面目可憎、一连霉头相的老家伙就给大伙撂下了狠话:说是如果小王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全体保育员一律陪葬。
从法理上推究,这个事情应该是属于汉王的家事,即使李光地大人身为政府最高首脑亦无权过问,实际上林风本人也不大可能发出这种非人道的命令,但是这时却没有任何人胆敢质疑李大人的命令,虽然这些太监宫女老嬷嬷私下里进行过无数次讨论,认为李相爷没胆子杀宫人,因为大伙虽然地位卑微,但终究是“天子近臣”,杀他们等于造反,但是——如果有个万一呢?虽然李相爷确实不算帅男,但若是一定要摘几百个人头,那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针对汉王嫡长子周岁这一重大历史事件,林汉帝国再次开了一个小小的先例,根据朝廷合议决定,小王爷周岁之后,将正式得授“汉王世子”称号,并仿东宫例,迁入别府,置别驾、从事、主薄、洗马官职,另成一套行政体系,为汉王不测之储。
这种做法在历史上是没有的,而且在“周礼”上也没有任何根据,按照中国历代王朝数千年来形成的默契和习惯,一般王爷世子是没必要开府的,等到老爸挂了直接顶替就是,而且就算是按照册立太子的程序,那至少也得等到皇子具备初步的学习能力之后,象这样满周岁就上马的,委实闻所未闻。然而大汉这时却有点等不及了,这个时候林璁在朝廷上下的人气实在是太高,虽然年仅周岁,然而身边的什么太傅、侍读、伴读、护卫等一大批属官早已满满当当,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正儿八经的“朝廷之栋梁、国家之柱石”,而且在去年一年实习之中,他们表现得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无可挑剔,尤其值得表扬的是马英将军之子马仞和张勇将军之子张仟,两位大人年仅六个月,就已经担负起保卫小王子的责任,每天由奶妈抱着按时去中南海报道,作为小王爷的随从,趴在隔壁的摇篮上一起吃奶睡觉,忠义盖世天日昭昭。
如此重要的活动自然轰动一时,声势几乎超过了前不久的西北战事,除了周边友好邻国之外,帝国上下自认有头有脸的人士纷纷携重礼前来拜贺,其中不少人物都是大有来头,但若是论起身份背景来,却以现任漕帮帮主牛千毓最为有趣。
《窃国大盗》
第七章燃烧的远征终请看
第八章华夏有鼎
第八章华夏有鼎
第一节
漕帮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奇特组织,若是按照历史地的角度来观察,这个以河工以及苦力搬运为主体的民间组织应该是中国历史上成立最早的行业工会,有文字资料记载,这个组织大概在北宋就出现了雏形,最早是汴梁城外一批河工的互助组织,随后因为宋代发达的工商业体系而不断成长,最后终于形成一个组织严密、内部团结、秩序分明的庞然大物,它们势力庞大几乎无处不在,对中国历史产生了巨大影响,就史家大事件记录,当年韩世忠大战金军、岳飞兵进洞庭湖甚至宋蒙之间的襄阳攻防战,背后都有这个工会活跃的身影。
然而随着历史车轮的滚滚前进,这种组织随着历代王朝的兴旺更替和沉浮起没,时而势力大张,时而销声匿迹,然而无可质疑的是,它们始终没有退出中国的历史舞台,更没有被彻底消灭,在政府管制严厉的时候,官员们找不到他们的身影,然而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们无所不在甚至无所不能。
后世的法律学家给这种庞大的非官方集团起了一个正规的学名:黑社会。
在中国历史背景下,类似于漕帮的地下组织层出不穷,或是依附于某种行业的工会,或是自行盘踞的独立武装,或是披着宗教外衣的教会集团,它们彼此影响,互相交融,各有特点,在几百数千年的进化中发展出了独特的内部文化。
仅就首领的称呼而言,漕帮内部的大首领称为“总舵主”——这个称呼来源于漕帮的专用黑话,因为该帮会成员的日常生产生活大多在船上进行,而众所周知的是,掌握一条船的前进方向的职责在于舵手,所以一般担任舵手职务的水手大多是威严而有资历、能为众人信服的公信人物,久而久之,在整个内河运输业之内,舵手就成了首领的象征,于是数百年演化下来,漕帮驻扎在各地的办事处负责人就被尊称为“舵主”,而掌握整个帮会最高权力的会长,就被冠以“总舵主”的尊称。
但其他行业帮会却不尽然如此,譬如白莲教组织,这个组织一贯以富蕴反抗精神而享誉全国,历史悠久势力庞大,因为屡屡受到政府打击的原因,内部组织极为紧密。在这个组织之中,其首领的称呼就是“香主”——这个称核来源于白莲教独特的宗教祭祀。白莲教虽然派系复杂,组织内神明繁复,北派多信无生老母,而南派则奉弥勒佛,但终究起来却依然可以被看了一个教会组织,宗教是贯穿整个集团活动的总纲领,于是其内部阶级分化亦围绕这个最高纲领展开,最直观的现象就是,在神明面前,叩拜祈祷时能烧多少柱香火就象征着宗教神权的等级秩序:一般的教民叩拜时只能上一注香,而稍高一级的头目则能烧两注,以此类推,大型的教区负责人能烧香多注,并且能够决定赋予某人增加香火的权力,于是就被尊称为“香主”,意喻掌握着管理所属教民的神权。
当然,中华大地教派横生,目目繁多数不胜数,每一个时代都有各自不同的语言特点,黑话自然和随着时代不同而变化万千,除了“香主”之外,这些宗教教派还有“坛主”、“尊者”、“护法”等不同的名号来形容各种职责不同的首领,譬如:有的专职特定祭祀,因此为祭坛坛主;有的身份清贵,被称为尊者;有的负责执掌礼仪、惩罚叛徒甚至领导武装斗争,被称为“座前护法”或者“左右光明使者”之类。
和以上两者相比,真正横行彪悍,以抢劫、盗窃为目的的非法武装集团就显得杂乱无章,内部繁杂纷乱难以统计,终究其大概活动轨迹,这些人被统称为绿林一道,取题为王莽新朝时代的一支著名义军,意思大概为“反抗”、“替天行道”或者“杀不义之人、取不义之财”,其精神核心就是非官方暴力形式下的民间正义,而按照地域来划分,辽东、蒙古等塞外为被称为“马贼”,首领号曰“掌柜”;华北被称为“趟将”,首领号曰“瓢把子”;陕西、甘肃乃至川北、新疆一带,被称呼为“刀客”,首领号曰“粮首”。就其活动规律来看,不论是“掌柜”还是“瓢把子”、“粮首”甚至别的什么称呼,总的意思就是“负责为组织成员找饭碗”。集团的宗旨就是求财,因此这些首领的称呼形式大多赤裸裸地和经济活动紧密关联。
牛千毓就是这一代漕帮的总舵主,和礼部官员预想中的一样,他的外形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看上去彪悍、粗犷,走路虎虎生风,行动之间孔武有力。在年初山东之战的军事行动中,他统率漕帮上下在两淮一带大肆活动,为林汉帝国成功策反了大批前清官员,使得帝国的势力兵不血刃直迫江苏,其影响力之高、功劳之大,甚至连汉王殿下都不能忽视,昔日大功告成之日,汉王殿下亲封他开国县男爵位,并大胆的将输送军用物资的任务交付了给了漕帮负责,因此,在礼部一众官员眼中,这位“漕帮总舵主”不是帝国官员,却更胜于帝国官员,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时刻都能上达天听,并且很有可能对目前动荡不安的江南局势产生重大影响,所以绝对不能因为他是“民间义士”就疏忽慢待。
这次他上京为汉王世子贺寿,携带的礼物也和其他官员、老爷大不一样,别人带的顶多无非千年人参、人形何首乌、南海夜明珠或者珊瑚宝树之类垃圾,而他却是带来了整整一支内河船队,礼单上赫然标注:御奉精米十万石、糙米一百五十万石、黄酒六千坛、布匹五万扎、桐油十万桶、盐三十万斤、精铁两百万斤、麦饼一百二十万石、豆渣五百万石。
漕帮此行,几乎倾巢而出,当牛千毓抵达北京的时候,后续船只依旧源源不断的自从山东、安徽乃至江西、江苏等地开出,途经长江,自巢湖集结,然后汇于两淮,循京杭大运河北上,径直开往北京。
如此庞大的资财,实在是令负责接待的大汉礼部官员摸不着头脑,虽然礼部是政府枢要之一,所部官员亦是广闻多见之人,但也从来没见过友人祝寿是这个祝贺法的,而且这么大的手笔,也实在是令人惊叹万分。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到,区区一个漕帮,一群河工、泥腿子的苦哈哈,居然拥有如此倾国之资,简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不过这种事情显然还论不到他们来操心,当牛千毓抵达北京之后,整个接待工作已经为“大汉军械粮秣统计衙门”全盘接过,帝国最令人敬畏的神秘人物,汪士荣少将亲自出迎三十里,隆重地将这些江湖好汉接到北京。
经过数年的操劳,汪士荣此刻早被繁重的政务压垮了身体,数年之前,他投奔北京时候,还是一位羽扇纶巾潇洒风流的英俊青年,口若悬河辩法滔滔,几有尘之姿,但现在却是一个面皮饥黄、形销骨立,头发黑白相间的半老头了。这次林风派来负责接到牛千毓,自然是大有原因,除了背后背负的政治使命之外,还因为汪士荣昔年和牛千毓有些交情。
当年汪士荣在江南名气很大,而且江湖道上的朋友为数不少,是士林之中少有的能够“两道通吃”的人物,而漕帮的总舵就是设立在扬州,牛千毓也算得上是江南道上吃得开的头面人物,因此,两人在许多交际场合打过交道,既有同席共饮之谊,又有同床共嫖之雅,所以现在派他来联络接洽,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将牛千毓一行直接迎入衙门客观,汪士荣就对牛千毓笑道,“千毓兄,数年不见,老兄依旧风采照人,实可喜可贺!”
“老弟过奖!”牛千毓拱了拱手,他倒是个爽快人,不大喜欢绕来绕去,单刀直入的道,“前次已经给老弟发过信笺了,这次兄弟携大笔军辎北上,一则是向汉王殿下……”他朝中南海方向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略表我漕帮上下赤子之心,二则也是想代那些江南客商向大汉致意!!”他认真的看着汪士荣,“不知道汉王殿下是否大度纳之?!”
“我主雍容,器宇之大非等闲可以测度,这天下人谁不是我大汉子民?!何有‘纳不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