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光年-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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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洗手间梳洗完毕,便换了睡衣钻进被子里,蒙头就睡,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心中默默的自言自语。很快,诺薇卡的影像在脑海生起,似乎又把他带回了地球……
原来,他之所以来到利欧。培尔得,正是诺薇卡派出的情报员打听到了最近的消息。他于是主动提出由自己去接近钟泰来,尽管诺薇卡再三挽留,他也觉得好像冷落了新婚的妻子,但有的事却必须要亲自去解决。
然而诺薇卡并非因为他如此感到不高兴,而是充满了担心。她曾经在日记中把他称作“双刃剑”,这是一种很厉害也很危险的武器,尽管能伤人,但很大程度上也会伤到自己。菲利克斯向钟泰来说的只是谎话,其实偶遇流亡的“银河之蓝”舰队余部,是因为汉斯也带领着队员们来到了地球这个被遗忘的地方。地球这样的行星,居然成了“流浪人员”们的福地,大家喜出望外。汉斯和舰队的队员们都是忠诚之人,自然愿意永远跟随菲利克斯,他便顺理成章的提议带着舰队到钟泰来身边,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准时机和诺薇卡取得联系,帮助她夺回海尼森。
当然,诺薇卡知道他是出于一片赤诚,但他又是否想过报仇呢?她不愿看到菲利克斯和亚力克面对面交手,而菲利克斯到底会如何去做,她无法得知。在菲利克斯走后的第三天,她拜托叶莲娜的助手苏尔乘坐宇宙运输船前往伊谢尔伦,希望能联系上杨舰队的余部,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仇恨这种东西,是很难磨灭的事物,不仅存在于心里,还存在于灵魂深处。说到杀父之仇,菲利克斯从来没忘记过,即使和最爱的人已经结婚,那个阴影也只是暂时淡去,却无法消失。他从来不对诺薇卡说起他的仇怨,只因不想增加她心灵的负担,她此刻的任务是要组织当地民众建立新势力,绝对不能因他而受到影响。正如米达麦亚所说的那样,菲利克斯对于他重要的人永远都是给予最安全的保护,痛却总是一个人承受。
他思念着诺薇卡的音容笑貌,却无法用神情和语言表露,就连这一趟旅途的结果是生是死,他也无法确定。也许,当一些事需要作个了结的时候,已经无所谓生死,仅仅是为寻求一种解脱。亚力克、米达麦亚、艾芳瑟琳、蜜雪儿、狮子泉的元帅们……一张张脸庞时而有序、时而混乱的出现在脑海中,来了又去,帝国的一切,那块他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土地,继续存在的日子又到底有多久?若是经过一场激战,费沙会不会再也不是曾经的费沙?他觉得自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就算另找了扎根的土地,似乎依旧缺少了什么。
后来的历史家说,当这场战争迫在眉睫的时候,谁也不敢确定它会不会是银河联邦大国之间最后的一场激战。但一个名叫菲利克斯。冯。罗严塔尔的青年将领,却在无意中充当了历史的推动者和改写者。
当钟泰来酝酿的野心在等待最后的爆发,亚力克也对其欲做出有力还击之时,在银河系另一端的伊谢尔伦要塞,已然暂时被忽略。这个杨舰队的第二故乡,再次迎接了一群流浪的旅人,在战争即将爆发之际,他们似乎是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却又能和战场紧密联系的人。只是在这个地方的人们,此刻仿佛什么事都不愿去想,就连人工森林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无不充满着落寞和哀伤。
菲列特莉加的病一点也没有起色,这位曾经建设了巴拉特二十年的女总理,也终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人。尤里安明白她要恢复正常,还要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因此,在离开海尼森的时候,他将杨家的老猫也一并带到了这里,希望能给让她的心情尽快好转。有时候,卡介伦会对他说“你是不是后悔退役了”诸如此类的话,尤里安只是沉默。而他的确在深深的懊恼和忏悔,若是他一直担任着杨舰队的统帅,大概诺薇卡也就不至于遭遇暗害。
“当年杨提督遇害的时候,我去迟了一步,无法救活他。没想到如今诺薇卡遇害,我却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更加没有办法换回她的生命。如果她没有当上元帅,没有立过那些光辉的战功,是否就不用丢掉性命了?”
和卡介伦并肩走在人工森林里,尤里安一脸伤感和惆怅。
卡介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尤里安,不只是诺薇卡的事,我们都不敢想象,驻在伊谢尔伦的杨舰队官兵们,是否还会出现接连退役的情况。虽然这里的统筹工作我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但对于官兵们的心理,我仍然没有一个清楚的底。若是现在出现你当年上任总司令那时相同的情况,你说要怎么办呢?”
“他们如果要走,我们也没有资格阻拦不是吗?谁让我们现在落到这步田地?官兵们也是靠着我们在生活,就算我们振作,他们也不一定要继续跟随。这个世界就是很现实,像我们这种似乎即将解散的舰队,即使只有几个官兵愿意留下,相信我们自己也会让他们走的。”
“你变了,尤里安,从前的你是那么积极,现在听你说话,我好像嗅到了一股绝望般的味道。”
“是吗?卡介伦提督,或许在你看来,我真的变了,但其实变的不是我,是这个无常的世界。”
尤里安苦涩的一笑,树上的叶子也随风摇曳着,仿佛在和他的语言应和。
卡介伦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视线不再对着尤里安,转到森林的另一边。自从来了伊谢尔伦之后,他负责着这里的统筹策划安排,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已经身心俱疲。好容易有了一段闲暇的时间,但闲暇也同样没能让他的心情好转,更令他气愤的是,他在这片人工森林中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视线所及的地方,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树下的石椅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正把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似乎是一对恋爱中的情侣。榕树下的相依相偎,静静的,听不到任何语言,偏偏这一幕给人的感觉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尤里安,你看那边。”
“什么?”
尤里安顺着卡介伦所指的地方望去。
“你看,这种多事之秋,那边居然有对情侣在约会,是不是苦涩中的浪漫呢?”
卡介伦看不真切,还在和尤里安调侃。谁知尤里安的视线停在那边之后,再也没有移回来,陷入了一种极度惊讶的状态。
“提督,你看清楚那两个人是谁了吗?”
“是……亚典波罗?不会吧?”
卡介伦仔细看清了那男人的背影,怎么也不敢相信。
“不,一定不是他,亚典波罗奉行独身主义几十年,怎么可能和女人约会?而且看那个女人的背影,不过才三十来岁,他怎么会有喜欢小姑娘的怪癖?”
“不是啊,你再仔细看看那个女人是谁?”
尤里安拉着他的衣袖,轻手轻脚的向那边逐渐靠近。越是走近,卡介伦便越发觉得那女人的背影看起来很熟悉,直到走到了那两人的身后,他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原来那个男人果然是他的老战友亚典波罗,可那女人偏偏就是他的大女儿莎洛特!
第九十章 终结前的交响(下)
亚典波罗与莎洛特不约而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之际,正对上卡介伦和尤里安两双眼睛,同样两眼发直。卡介伦先是发出一种极其怪异的笑声,接着双眼一转,差点就晕了过去,还是其余三个人扶住他的身子,才让他回过神。莎洛特把老父亲扶到椅子上坐下,担心的为他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要不是如此,刚才那一吓绝对会令老提督背过气去。
“爸爸您怎么样了?”
莎洛特看到父亲的样子,连眼泪都快担心得掉了下来。亚典波罗则冲着尤里安干瞪眼,脸涨得通红,仿佛遇到了今生最倒霉的事。这下可好,他和莎洛特之间的秘密还没等他们自己说出来,反而在这种情况下被“关键人物”撞个正着,他俩可有够苦头尝了。
“亚典波罗提督,莎洛特,你们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晌,尤里安才推了亚典波罗一把。
亚典波罗深吸了一口气,摘下军帽理了理头发,终于一字一句的对卡介伦和尤里安道出了事实。
“本来这件事我早就想找机会告诉你们的,可自流卡斯一役之后,大事小事、各种风波接连不断,机会就一次接一次失去。既然偏在这个时候被你们知道,那我和莎洛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卡介伦提督,我想请你答应让我和莎洛特结婚。”
亚典波罗几乎鼓足了全身的劲,把这番话说了出来,憋在心里的那种无形的东西也在这一刻全部消散了。
卡介伦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不说一句话,似乎就等着这些“精彩”。当亚典波罗说完后,他开始依旧是惊讶,不一会儿,脸上就露出冰冷的笑容。连尤里安也在心头默默惊叹,卡介伦尽管平时嘴比较坏,但从来对人没有恶意。而此时的卡介伦望着亚典波罗的那种眼神,好像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似的,实在很可怕。
“爸爸,您先别生气,其实我们……”
“你给我住口!我没问你,我是要问那个人!”
莎洛特话还没说完,已被硬生生的打断,那严厉的语气和表情,令她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父亲如此生气的样子,连她也是头一次看到,看来要他消气,机率根本就是零。
“亚典波罗,你可真是我的好战友、好兄弟啊,表面上奉行什么独身主义,背地里却诱拐我的宝贝女儿,我倒想问你,莎洛特是不是被你灌了迷药?”
“卡介伦提督,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我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不堪吗?我就是看在我们是几十年的老战友,现在才对你没有说半句假话,而是诚心诚意要娶莎洛特的事。我和莎洛特是自由恋爱,为什么你连考也不考虑,就把我的人格都跟这件事一起判死刑?”
亚典波罗皱着眉头,显然是极不服气。
“就算你是个怪胎,我和我的家人却都是正常人!一个可以做莎洛特叔叔的人,竟然想和她结婚,这种离谱的事发生在杨舰队,而且发生在我身边,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像你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人,有什么资格做杨舰队的元帅?”
“喂!卡介伦提督,你真的是过分到让人无法忍受!”
亚典波罗也火了,卡介伦的那一席话,简直把他说成了一个低级、下三滥的无赖,换了任何一个人相信也会火冒三丈。
“我看你是把杨提督的话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次换我来告诉你吧!加入杨舰队的所有同志,就是固然有着不同的面容和年龄,却流着同一种血的亲人。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也口口声声崇尚着侠气和狂醉,现在却连你都要说出这种顽固的话,你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做杨舰队的元帅?”
亚典波罗这几句话不打紧,莎洛特吓得面色惨白,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害怕的盯着父亲的脸。尤里安却非常清楚这位提督的脾气,说到吵架,亚典波罗从前和波布兰、先寇布、卡介伦四人并称为杨舰队的“四大毒舌”。卡介伦是他们中间最年长的,通常能压得住阵脚,不过如今的亚典波罗也到了半百的年纪,不但不服老,也不服卡介伦的这种思想。但像这样当面顶撞卡介伦,却是头一次,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卡介伦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他的老战友,时而又望向他的女儿。其实仔细一想,亚典波罗并不像他说的那样讨厌,或许是因为太舍不得莎洛特,他才会说出那种严重的话。他何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