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之剑-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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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捉住好几个汉尼拔派来的信使,但他们身上没有有价值的情报,大酋长为这件事非常愤怒呢!”
“这是迦太基人的聪明所在。塞叶尼虽然强大,但智慧远比不上迦太基人。我的首领就是看出这点才坚定地站在迦太基人一边。桑东首领,您也表明态度吧!支持迦太基决不会使您吃亏的。”安巴利向酋长阐述观点,如果能拉拢桑东,这将是件大好事。
桑东酋长的笑容忽然间收敛了许多,“英狄比利斯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懂变通……”他的低语像是在自言自语。“安巴利。”桑东对红鼻子客人说,“你是知道的,我的部落太弱小,公开反对大酋长会召来灭族的灾祸。”
安巴利点头,小部落的苦衷对于同是小部落出身的他很明白。
离开酋长的木屋。王玉婷好奇地问:“你们说什么了?”酋长忽晴忽阴的表情让她很想知道安巴利与酋长用伊比利亚土语说了些什么。
“我想劝说桑东首领加入迦太基一边。”安巴利回答说。
“他拒绝了?”酋长最后的脸色变得阴沉,王玉婷猜想也这这样的结果。
“不,没有。只是‘不公开’。”安巴利的回答很平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月上树梢。桑东酋长用十分丰盛的晚餐招待了今日的客人们。当冒着热气的金黄色烤羊羔端上桌面时,扑鼻的香气让王玉婷惊叹出大大一声“哇”。绿色蔬菜、白色的蘑菇、淡黄的鸡汤将餐桌装点得五彩缤纷。旅行者们自从踏上旅途来,吃的只是野菜干粮,今晚的食物似乎已有数百年光阴未曾见到,让人味口大开。酋长很明白领队安巴利的喜好,叫人捧来几坛好酒。安巴利婉言谢绝,称自己喝不了这么多,可那双老实的手已经紧紧抱住其中一坛松不开了。整个部落像在庆祝节日,餐桌旁围着乐手,拍打着叫不出名字的乐器,‘乒乒乓乓’地很有节律,树下几名青年吹奏骨管,优美的曲调令姑娘翩翩起舞。
酋长不停向安巴利敬酒,他似乎也是海量之人。王玉婷现在已不像从前那样挑食,很难想象刚到这个世界时,就连迦太基议长家的精美糕点也觉得难吃的她竟然会狼吞虎咽地争食“原始部落”的食物。烤羊的味道其实比不上家乡路边餐馆里普通厨师的手艺,略显淡了些,可她已经忘记这些了,舔着嘴唇连说“好吃”。酋长也向她敬酒。王玉婷一连喝下好几杯,酸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舌头有点苦,她不得不吃下更多食物以稀释讨厌的味道。
酒的后劲到了半夜才开始发作。王玉婷裹着毛皮不停翻转身子,怎么也无法入睡。她感到胃胀,可能晚餐吃太多,又急着睡觉,导致消化不良,酒精的作用令她更加难受,肚子里像装着顽石,吞不下也吐不出。终于下定决心坐起来,她已是满头热汗,现在只有一个决定――出去散步。
午夜的空气带着如冰雪般的寒意,让鼻粘膜感到阵阵酸痛,这种刺激使得迷迷糊糊的王玉婷顿时清醒过来。她深深吸进一口气,开始在村庄里漫步,从黑暗中观察这个旅程中的“驿站”。
不大的村庄背靠着大山,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宛如即将压下的黑色波涛。村里的屋舍大部分为木质结构,就地取材于背后的森林。中央是酋长的居室,其余族民的小房子围着大屋不规则地修建。外围左则有马房,王玉婷的马、加鲁的马,旅行队里的所有马匹和驮兽全在里面。再往外就是所有寨子理应具备的防御围墙。数层木桩结实地绑在一起形成牢固的墙体。但围墙并没有围绕村子一周,而是呈半弧形保护住村庄前方,村子背后是大山,似乎已经没有修围墙的必要了。
村子夜里依然有火把照明,门楼上,主要建筑物旁都有火盆,因此还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随意走走,适当的运动使肚里舒服多了。王玉婷不由得打出呵欠,倦意在身体舒适后卷土重来,现在应该可以很快入睡了,明天还将有漫长的路程要走。
忽然,一滴冰冷的液体滴上她的鼻尖,手指立刻扶上去,像是水。接着,第二滴滴落上她的手背;然后第三滴……下雨了。安巴利说对了,晚上真的会下雨。王玉婷加快步伐,往小屋跑,被雨淋湿就糟糕了。慌张中她与另一个黑影在了一起。
安巴利!王玉婷从惊吓里缓过神来,刚才的突然冲撞把她吓了一跳。
“尊贵的小姐,您出来干什么?”安巴利小声地问,他害怕惊扰到已经休息的部落族民。而这句话本来应该由王玉婷先问的,只是她口齿还不太灵巧,被安巴利抢了先。
“我……方便。”王玉婷想,自己总不能回答说是吃饱了撑的,出来运动吧!
安巴利笑起来,泛出一脸红光,“我也是。”他嘴里的酒气依然很重,那种气味似乎从未在他嘴里干净过。“下雨了,快回去吧!”
王玉婷认同地点头,两人趁着雨势还小,立刻往回跑。
在雨点中摇曳的火焰渐渐势微,黯淡光线里几个黑色影子从村庄暗处溜了出来。“看来还有人没睡。”王玉婷指着他们,轻声对身后的安巴利说。几个黑色人影没发现他们,快速溜进酋长的木屋。王玉婷忍不住好奇,跟着跑了过去。
屋里有不少人在讲话,他们压着声调争论,可是在宁静的夜晚,不管多细微的声音也会被无限放大。王玉婷感到失望,他们的谈话内容她是没法听懂的。本来想叫王玉婷快些离开的安巴利却反而被里边的对话吸引,一双带血丝的眼睛从眼眶里凸出来。
其中一个声音来自桑东酋长:“他们应该睡着了。我让他们喝了酒,会睡得很熟。现在就行动吧!你们各自带上忠心的勇士,在梦中解决掉他们。不过小女孩要留下,她是迦太基的使者,把她交给大酋长,我们部落的地位将会得到提升。”
屋里其余的人随即表示遵命。
安巴利被这段无意中听见的对话惊骇住了。
“他们……”王玉婷想问他们在说什么,嘴突然被安巴利的大手捂住。她“呜呜”地还想说话,身体却被红鼻子一把抱起。
安巴利抱着王玉婷奔回酋长为他们安排的休息房间。他第一个叫醒的人是加鲁。努米底亚人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安巴利一个接一个地用喊、用摇,甚至踢的方式叫醒他的同伴。
“你在搞什么?”王玉婷不解地大叫。
她的喊声换来的却是安巴利静音的嘘声。“小声点儿。”他提醒包括王玉婷在内的每一个人,“听我说,虽然无法叫人相信,但背信弃义的桑东酋长应当受到诅咒,他已经投向大酋长那边了。现在他要杀死我们。”
人群里发出一阵慌乱。
“你听见的就是这个?该死的东西,我以为他是好人!”王玉婷接着蹦出几句雇佣兵骂娘的话,从背包里抽出短剑。
“别吵!”安巴利制住王玉婷的冲动,“打只有送死。我们现在应该赶紧离开这儿。桑东的杀手就快到了,动作要快。我带几个人去干掉守门的卫士,其余人保护小姐去马房,找到我们的马,等我的信号,然后马上逃走。”
安巴利甩下几句吩咐,点出几人的名字,带上他们匆忙跑出屋子。留在屋里的人不敢点灯,在黑暗中摸索着收拾行李。
雨声渐响,村寨里的火盆全被雨水浇熄,黑夜使得雨点敲击树叶与地面的声音更为响亮,这正好掩饰住从屋里跑出的几十人的细碎脚步声。王玉婷用被子裹住全身,暂时挡住雨水,背包是重点保护对象,里边的两封重要信件可是见不得一点水花。夜晚视力不佳的她拉着加鲁的胳膊奔跑,裹身的毛皮浸透雨水后变得很重,雨滴聚集在头顶,变作一股股水流顺着额头往下淌。
溜进马房很顺利,黑暗、大雨是很好的掩护。伸手不见五指中,加鲁第一个找到他的坐骑,与其说是被他找到,还不如说当他进入马房时,他的坐骑已经嗅到主人的气味,醒来了。
王玉婷摸着马背想要上去,目前来说这很困难,她始终没学会加鲁的上马技巧。黑暗中,有人推了她一把,将她扶上马背。王玉婷回头感谢那人,可眼前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安巴利成功了!”有人指着马房对面的门楼喊道。从马房大门望出去,可以看见门楼侧面,上边有人用衣服挡住雨水,点燃弱小的火星。
马房里等待的人与马立刻跃跃欲试,危机感早已使人迫不急待。
“等等!”王玉婷叫住即将冲入雨中的人们。虽然伊比利亚人听不懂她刚才这声情急之下的中文叫喊,但她可是位重要人物,她的声音还是有份量的。王玉婷听着那些马房里不属于他们的马匹的粗喘,调皮的脸上不禁挂出一抹微笑,“我有个好主意。”
大雨中沉睡的村落被突如其来的马鸣惊醒。王玉婷住过的房间里窜出几个人影,他们明显扑了空。现在,他们的注意力被马房传来的不寻常声响吸引。
敞开的马房大门里突然冲出一支马队。马蹄飞溅起地面积水,飞扬的水花在刚点燃的灯火下泛出银光,像是被扯断丝线的数百条珍珠项链的颗粒在雨中飞洒。
“他们逃跑了!”有人向部落首领桑东报告。
桑东酋长没想到他的计划会泄露,看着奔向村庄大门的马队竟忘了下达命令。他往大屋外迈出一步,淋到雨水才回过神来,命令立刻追击。
青壮男子们接到命令,冲向马房。最后从马房里骑马奔出的努米底亚人手里握着绳子,绳索另一头牵出匹无人乘骑的马。这是匹领头的马,它后面跟着马房里所有马匹。
“我们的马!”雨中有人大叫。那声音如同看着宝贵的东西在眼前丢失。
在村外,等待的安巴利几人见到飞奔而出的马队,总算放下不少心。他们熟练地跃上奔跑中的马匹,稳当当地坐上马背。
安巴利往后望一眼另一支马队,“黑小子,干得不错。这样他们很难追上我们了!”他夸奖起领引马群的加鲁。
加鲁谦虚地笑起来:“不是我。是玉婷小姐的主意。”
安巴利有些吃惊,看向前边王玉婷的背影。
被保护在队伍中央的王玉婷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扭头向着安巴利得意地吐出舌头。
第十九节 不速之客
行径中的马忽然停下来,惊醒了伏在加鲁背上打盹的王玉婷。她睁开眼睛,抬头仰望已经西坠的夕阳,金色太阳已有大半藏进起伏的山脊里,一束耀眼金光从山体背后射出,让还有些睡意的王玉婷更加不愿睁眼。
“就是这座山,我们快到了!迦太基的军营就在山背后!”加鲁指着挡住日暮的高山大叫,他很兴奋,脸上泛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安巴利与几位熟路的人商议后也露出欣喜。“神灵保佑,总算找到他们了。”红鼻子的笑声很舒坦,似乎长年的心病得到了治愈。他当即下令就地过夜,明天一早翻越大山。安巴利是个能干人,很快吩咐好露营的事。谁搭帐篷,谁去打猎,准备晚餐,他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一带水草丰盛,正好适合疲劳两天的马休息。王玉婷全身发软,下马时两腿甚至无法支撑身体。她发誓,就算小时候被父亲逼着练功时也没这么累过。从桑东的部落逃出来后,两天走完四天的路程,不眠不休地在马背上颠簸,全身骨头快散架了。来到溪边,用清透的溪水洗上一把脸,精神顿时振作了许多。王玉婷对着流动的水面上浮现出的晃动的倒影,手指轻按两下轻微浮肿的眼睑,不禁一声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