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之剑-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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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特对接下来的内容一直心不在焉,老奶妈最后的神情不断在她脑中浮现,她已没有精神再将会议继续下去……
回到住宅。侍女们收拾奶妈的房间时,在床底找到了个放银币的盒子,里边有十几枚小银币。这些钱的来历安娜特知道,她的奶妈曾向她坦白过,这些钱是她每次送信时,汉尼拔赏赐给她的跑腿费,可她没有提起它们的用途。
安娜特回到卧室,摊开羊皮纸,她要给远在迦太基的父亲写封信:
亲爱的父亲,迦太基至上的伟大的汉诺阁下。您的女儿现在被悲伤困扰着,服侍我多年的索西娅突然去世了,她的离去使我感到万分遗憾。我感激她对我的照料和像母亲般的关怀,她的忠诚应该得到奖赏。索西娅临终时告诉我,她有个儿子在提里巴尔议员名下的矿山采矿,如果他还活着,请您转告议员,赐予他自由吧!提里巴尔阁下是您一手提拔的官员,这不是什么难事。索西娅远去的灵魂将感到高兴。
下面,我将向你谈一些有关汉尼拔的事。
写到这里,颤抖的笔尖忽然落不下去了。一滴透明液体落下羊皮纸表面,晕花了未干的墨迹……
第十七节 在雨中
伊比利亚的雨总是绵绵不断的,这让雇佣兵很不愉快,它意味着他们将要继续在雨中训练。刚起床时,就已经在晨练中从头到脚浸透冰冷的雨水了,没有人会觉得全身湿透的情况下挥剑会很舒服。营房里的士兵们用随手捡到的布块、布条,甚至床单尽量擦干身体。窗口被衬衣和皮甲挤满,它们在临时系上的晾衣绳上随风轻轻飘动。
“我说的是真的,我昨天真的看见城防军杀了个人。他们把一个大口袋从城东的悬崖上抛进海里,口袋里装着个人,被他们扔进大海时,他还活着。”布西瑞斯拼命挥动手臂,激动地向队友们描述昨日见到的一切,可是没人相信他。
居阿斯队长用布块擦拭光头,裸露的头皮像上了蜡,变得光亮。他的嘴里发出不相信的啧啧声,“好吧,诚实布西瑞斯,你怎么会看见城防军的隐密恶行呢?”
“偶然,是个偶然。昨天回营之前,我发现钱包不见了,所以我四处寻找,在每一条曾经路过的街道小心查看,可是一无所获。于是我决定去城外看看,没想到复仇女神就这样让我做了罪恶的见证……”布西瑞斯说最后一句时很泄气,像是摊上了件倒霉事。他望着围绕身边的同伴,大家的目光依然很怀疑。“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可以发誓。”他举起了右手。
“你找到钱包了吗?”大嗓门的欧卡斯问道。
布西瑞斯的脸上浮现出少许幸运,“找到了。我把它忘在了营房,根本没带出去。”
营房里发出一阵哄笑。
欧卡斯往嘴里塞进一块面包,连同声音一起咀嚼,“节省你的誓言吧!一个连钱包也会忘记的人还会记得誓言?”
人们又是一串笑声。
门忽然被打开,外面的雨声也跟着变大了。浑身湿透的陈志跑进营房。居阿斯立刻向他扔去刚才他用来擦头的布块,让他有东西能尽快吸干挂在身上的雨水。雇佣兵们立刻向刚进门的陈志聚拢。
“统兵官对你说什么了?”居阿斯代表全队成员询问陈志。训练刚结束,他就被步兵统领的卫兵带走。这也难怪,陈志凭着出色身手与诚恳待人的态度在军中赢得了不小的名气,已引起不少高级军官注意了。士兵中熟悉他的人称呼他的名字“陈”,但大多数士兵不喜欢这个绕口的名称,而叫他的绰号“小阿基里斯”。
水珠顺着一股黑发往下接连不断地滴落,陈志搓揉短发,发丝里的残留雨水立刻被盖上头顶的破布吸走。他平淡地回答说:“还是上次的事,要我成为他的卫兵。我拒绝了。”
“为什么?”欧卡斯紧接陈志的话,声音像喷发的火山冲开喉咙,给小小营房带来震憾。可惜,爆发力是短暂的,他很快收起吃惊,在脸上迅速摆满遗憾和失望,“两次,两次拒绝。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许多人等候一辈子连一次机会也没有。”
“统兵官两次邀请,证明陈志的能力的确超群,不用可惜,将来还会有更好的发展。你一定不会一辈子当雇佣兵的。”居阿斯将大手放上陈志肩膀,轻轻拍打两下。
队长的鼓励上陈志感到受之有愧,他并不是为谋求更大发展才拒绝统兵官的邀请。“其实,我只是个过客。把好机会留给别人吧!”他低下头,腼腆地笑了。
他的笑立刻招来队员们善意的嘲弄。
忽然,雨声再次变大,门又一次被推开。一名军官出现在门外,雨水在他的盔甲上流淌,如同屋檐水般从突出的轮廓边缘滴落。“居阿斯,出来!加德罗统领要马上见你!”军官向屋里的人大喊。
屋里的士兵们一阵欣喜,他们半开玩笑地猜测――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们尊敬的队长了。不过,陈志可高兴不起来,外面军官的脸色不太好,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没多久,陈志的猜测很快应验了。
淅沥的雨声中传来踏破水面的急跑,正在屋里闲聊的雇佣兵们很快留意到这串打破平衡的不寻常声响,有人在雨中飞奔,而且是向着他们营房的位置。
“来几个帮忙的!”居阿斯撞开木门,一身雨水溅进屋内。他背着另一人,那人竟然会是已经去到卡彼坦尼亚的王重阳。
人们将受伤的王重阳放上chuang,他的伤口早已做过处理,没什么大碍。居阿斯首先向小队成员讲述原由,“他是被北方来的商人送回军营的。愚蠢的商人直接把他送到了统领那儿,加德罗老头儿叫我去认人,他还想盘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对他说,‘王受了伤,必须先休息,以后我们会向你解释’。把人强行背走了。”
队员们迫不急待地询问王重阳。他不是和女儿去卡彼坦尼亚了吗,怎么回来了?他们见到哈斯德鲁巴没有?为什么会受伤?各种问题如同午后的阵雨般袭向王重阳。王重阳的意识很清醒,可他回答不出,无神的眼睛望着屋顶发直。
“王玉婷又惹祸了吧?”陈志怀疑地问。
听到女儿的名字,王重阳立刻变得烦燥不安,十根手指陷进头发,懊恼地抓挠起头皮。“我把女儿弄丢了。”半晌,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
南方地平线下压来片片乌云,天边渐渐被染成灰色。王玉婷一行人在小溪边休息。他们已经发出几天了,总是绕着路走,旅途因此并没有多少进展。王玉婷特意要求在商队营地废墟逗留一段时间,但依然没找到王重阳的踪影。加鲁说,他很可能去了别处或者被俘虏。王玉婷重新打起精神,相信旅途中一定会有答案。
伊比利亚的部族战士们跳下马,坐上溪边青绿的柔软草地,任由他们的坐骑漫步水边,不少马低下脖子饮进冰凉的清水。人与马都很珍惜每次小憩,在漫长的旅途中,这样的机会是不多的。唯独王玉婷还骑在马背上,她驱赶她的红色骏马沿溪边小跑,趁着休息,练习骑术。
在王玉婷三番请求下,答应教授她骑术的努米底亚人加鲁并不满意学生的勤奋,他向充满学习热情的王玉婷喊道:“小姐,请您让您的坐骑休息。它的同伴已经在嬉戏了,您却还要驱使它,它会生气的,会对您产生不满!”
“知道了!”王玉婷骑着马渐渐跑远,马蹄卷起的风吹来不耐烦的回答。
安巴利遥望低厚的云朵,皱起眉头,“晚上可能会下雨,不能在野外露营了。”他对身边的努米底亚青年加鲁说道。安巴利指着远处的山坡,“那边山脚下有个村落,部族领袖桑东酋长与我们首领是朋友,今晚我们可以到他那儿借宿。”
“你的提意很不错。不过村子的方向与迦太基军营所在地的方向正好相反,我们真的要去那边吗?事实上几天的赶路反而使我们距离军营越来越远。”加鲁注视着红鼻子安巴利的眼睛,仅有几天的相处无法消除他对卡彼坦尼亚地区土著人的不信任。
对于一个曾经遭受袭击的人来说,怀疑从前的对手是正常的,安巴利理解他的怀疑。他的手指向与山坡相反的另一个方向,“有哪位赶路的旅人愿意绕着走呢?假如我们按你说的方向走捷径,必定经过阿克果的领地,他才是袭击商队与你们的元凶。在别人的领地里他已经这样蛮横了,你还坚持要我们进入他的势力范围,凭着几十匹战马与他干上一仗吗?”
安巴利的反问使得加鲁垂下他的目光,红鼻子的想法是正确的。
“哒哒哒”的马蹄声又回来了。王玉婷骑着马像朵掠过水面的红云,马蹄一路溅起水花,岸边休息的人防不胜防,水花落下,浇湿了他们的衣襟。王玉婷看着他们的狼狈样,发出大笑。她的笑声为她惹来一片不满的咒骂。
王玉婷勒住缰绳,在加鲁与安巴利身旁停了下来,高抬的马蹄踏进水里,溅起大片溪水喷向谈话中的两人。安巴利刚好张口要说话,一股凉水立刻灌进嘴里。
红鼻子吐出冷水,他的红色胡须像刚沐浴出来,还滴着水。假如恶作剧的不是女孩,他才不会管马背上的是不是迦太基来的使者,一定把他拖下马狠揍一顿。“都起来!上路了!”他对大伙的喊声中透着股怨气。
安巴利没有责罚,连骂声也没有,让王玉婷很得意。可她很快发现不对劲,脚上凉凉的,“等一下!我要休息,我袜子湿了!”她急忙大叫。刚才的水花太大,她自己也没能幸免。
红鼻子安巴利哼哼着,没有理会她。
她转而向加鲁要求:“你说过马也要休息的。”
加鲁漫不经心地骑上马背,回答王玉婷:“它的同伴都走了,它还会孤单的留下来吗?”
王玉婷气愤地哼出一声,夹紧马肚,只得跟上队伍。
旅行队慢慢走向远方山脚下,视线不及的小山村。
第十八节 夜宿 失眠的雨夜
卡彼坦尼亚众多部落首领之一的桑东酋长是个很随和的人,至少在王玉婷眼中是如此,除去隐藏住半张脸的黑色大胡子与带着酋长威严的洪亮大笑,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牧民或农民。酋长统治的土地并不宽广,他领导的部落也只是不起眼的小部落,全族不过一千多人。
旅行队向导之一的安巴利很早以前就与酋长认识了。按照安巴利的解释,他最敬爱的首领英狄比利斯与桑东酋长有着很深厚的友谊,他就是通过他的首领认识这位酋长的。两人一见面就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般热切地拥抱在一起。桑东酋长的笑容也就从那时起没有停止过,他不停地宣称,他的地方来了贵客。
王玉婷跟着安巴利与笑呵呵的酋长进入一间大屋。自从在英狄比利斯的部落见识过这样的屋子后,她就习惯性地认为每个部落在村庄里都会有这样一间供酋长休息和会议的特大号屋子。她面对酋长坐下,首领的笑容让人一点也不会感到紧张。根据安巴利的指示,王玉婷亮出了那枚代表迦太基元老院派遣的使者的图章戒指。酋长的笑脸立刻变得僵硬,鼓大的眼珠快要滚出眼眶,那张因吃惊而大张的嘴甚至可以吞下一个完整的苹果。不过很快他又恢复笑容,而且更夸张地笑出声来。
酋长豪爽的大笑传出屋子,增添了屋外对谈话很有兴趣的人们的好奇心。“就连塞叶尼大酋长身边最聪明的卡西娜夫人恐怕也想不到迦太基人会委派小女孩来传达信息吧?听说大酋长捉住好几个汉尼拔派来的信使,但他们身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