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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荣誉之剑-第193章

小说: 荣誉之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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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与敌人的战斗全由成年兵承担下来,年轻的士兵们跟在父兄辈身后等待突出重围的一刹那。战马妄图挤过严密的敌方人墙,但在拥挤的战场内展不开四蹄,最终只能在如林的长枪中被刺倒。罗马人即使以鲜血浸泡大地也不能冲出迦太基人的包围。

有努米底亚人使劲拉扯巴克尔的衣角,在畅快战斗中已经忘我的巴克尔这才留意这位黑皮肤的朋友想提醒他什么。努米底亚人指着战场中以巴克尔听不明白的土语乱叫,巴克尔的目光在努米底亚人所指的大致方向搜寻,他的双目不一会儿便睁大了。“白围巾!”他惊诧地大叫。

“快看那个罗马人!”巴克尔提醒德尔非,黑压压拥挤的战地中有块洁白的色彩在移动,特别是在风沙停止后,它更加醒目。“是队长要找的人!必须把他从里边弄出来!”

“怎么弄?”德尔非看向同伴。

巴克尔根本不回答,也不商量,向着士兵喊出口令,打出了手势。“你在干什么?不能这样!”德尔非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

罗马人只感到围住他们的迦太基士兵有了松懈,严密的包围圈出了条缝隙,罗马人的骑兵立刻穿过这条狭窄的缝隙冲出了包围。两侧的迦太基人坚守着自己的位置,却对逃出的骑兵不予攻击。

“是谁在放跑罗马人?”赶来的王玉婷看见有罗马骑兵冲出了包围,立刻愤怒地大喊,她的声音很远也能使人听见。

听见王玉婷的声音,巴克尔满怀喜悦,“队长,找到戴白围巾的小子了!”

王玉婷勒住缰绳,这个消息也让她高兴。从缺位中奔出的罗马骑兵的头顶飘舞着长长的柔软布条,王玉婷注视着他。普布利乌斯看了眼混乱中那个戴着显眼紫色面纱的女人,两人同时对视,同时流露出惊讶神色。

普布利乌斯的目光立刻回避了那个女人,但跟着他的加图注意到了普布利乌斯这一瞬间的不寻常举动,他也瞥了眼过去,女人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王玉婷立刻由惊讶转为了愤怒。巴克尔的喜悦也消失了,看见王玉婷的怒色,他知道自己办了错事。“不能放跑一个罗马人!”王玉婷大喊。队列重新调整,堵住了故意露出的缺口,她镇定指挥,可心里已经乱套——那个戴白围巾的人不是赵弄潮。

她要掩饰她的情绪,喊出鼓舞士兵的话,更加勇猛地投入战斗。

包围圈越来越小,成千上万的罗马人像牲口被围在栏圈里一般,任人宰杀。中央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迦太基人如何从包围圈周边砍杀罗马士兵。

鲍鲁斯执政官以及有马的人都舍弃了坐骑,徒步与迦太基的骑兵战斗,因为处于包围中的坐骑已经没用了。这里的战斗最为激烈,执政官的旗帜在这儿,最勇敢的士兵与最凶猛的敌人都会往这里聚集。

王玉婷飞驰向旗帜所在的方向,手提尖锐的投枪,她望向在偏西的太阳光辉中闪光的旗帜眯住了眼睛。“给我让开!”她大吼,同时掷出投枪。

银色枪身如一道夺目的闪电掠过众人头顶,一片惊嘘中,投枪插入旗杆,旗帜落下了,如同落下的尘埃。鲍鲁斯执政官望着飘荡的旗帜,之后他望向掷出投枪的人,王玉婷得意地跃上马背,战马激昂地鸣叫,面纱轻轻滑落。

“怎么是你?”鲍鲁斯执政官惊讶于他看见的身影。

他的轻叹也到此为止,迎面飞来的投枪刺入他的胸膛,卫兵们扶住执政官倒下的身体,悲愤地大叫,可执政官的眼眸中最后追逐不是向他掷出致命投枪的人,而是那个策马飞奔的傲慢人影。

第八十节 罗马不倒的军旗(1)

日落的余辉把天空印成了金黄色,平坦的大地上遍布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在夕阳下的影子把地面染成了黑色,渐渐干涸的血流被夕阳照得一片桔红。喧嚣后的战场突然陷入沉寂,使人难受。

许多人在战场中跑来跑去,他们在尸体间穿行,不时发出几声争吵,为一把剑,或者为一枚戒指。

王玉婷翻转一具年轻罗马士兵的尸体,借着余辉仔细查看他的脸,她显出几分庆幸,接着找下一具。没有找想见的人是一件好事,王玉婷希望自己找不到,这样至少证明那个人还活着。

“赵弄潮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他比我们更会保护自己。他没那么容易死。”王重阳边走边说,来说女儿身边。

王玉婷看着父亲,或许父亲说得对,借他的吉言,但愿赵弄潮没事。

“有件事我得听听你的意见。”王重阳搭上女儿的肩,父女俩仿佛两个好朋友般抱在一起,在夕阳下漫步。“我碰上了陈志,但那小子已经变了样……”

王重阳把遇见陈志的经过以及陈志的选择告诉了王玉婷。

王玉婷沉默了很久,突然推开父亲。“他要死要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爸爸为什么要袒护他,让居阿斯他们砍死他算了!他爱做罗马人就去做,说不定哪天我一高兴,就做了迦太基人!”

“毕竟我们是一起来到这里的。虽然等赵弄潮找回了时空机,我们就要回去,但现在连时空机的影子也没看到,以后我们一定会与陈志再见面。我们为汉尼拔卖命,他为罗马人卖命,提前告诉你他的状况,你也可以仔细想想今后应该怎样处理我们与他的关系。”

“爸爸,这有什么好想的!”王玉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们在现代的时候见一次打一见,现在他在罗马,我在迦太基,如果他与我为敌,我决不手软!别说这个了,快帮我找赵弄潮!最好别找到!”

王重阳摇摇头,跟在女儿身后。

“……我想我再也不能回到他们之中了……”坐在路边的陈志任由泪水满面,讲述完他的故事。除去不可思议的自己来自两千多年后的事实,他把一切告诉了利略元老,他与海伦娜的初遇,他在迦太基军中的快乐与烦恼,海伦娜的离世,他到罗马的目的。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元老耐心听完,很有感触地垂下头,如同天边的落日般沉默。陈志不指望元老在得知他的身份后还能说什么,他接下来能做的仅是送元老回军营,然后安静地离开。

休息之后,他把利略元老重新背上背脊,走向军营。军营已在远处可见。

“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利略元老突然说话了,“与你想的恰恰相反,我并不在意你的身份。很早以前我已经察觉你并不哑,你不说话一定有不得以的苦衷,所以我等着你自己开口。当你违背朋友的意愿,把我从他们剑下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与你过去的身份决裂了。我记在心里的是你三次救下我的性命,我思考的是应该如何报答你,而不是如何处置你这个迦太基士兵。你不用担心今后的事,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一切由我来安排。”

陈志百感交集,没有说话,默默地往前走。

身后传来马蹄声,陈志与利略元老同时回望,塞维利阿的军团旗帜在余辉中闪闪发光,一大队骑兵向着他们奔来,不过他们没有看见那位塞维利阿将军,队伍中全是年轻士兵。

骑兵队在路旁的两人面前停下了。手持旗帜的是梅特卢斯,他身边的是普布利乌斯。陈志一眼便看见了普布利乌斯头盔上挂着的白色围巾,那是赵弄潮与王玉婷定下的相认标志,陈志不明白怎么会到了普布利乌斯身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赵弄潮多少遇上了些麻烦。

“已经结束了吗?”利略元老不用深问已能猜出战斗结果。这些归来的士兵垂头丧气,毫无士气,之前他们也见到了些从瓦罗军队中逃出的士兵,那些士兵仓皇的模样已经预示了战斗结局。

年轻的士兵们没有一个人回答,只有头盔上挂着白布条的战士说了话。“瓦罗执政官在哪儿?”他问。

利略元老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的微笑。“我们看见他从战场中撤出,不过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没有回军营。现在军营里可能有他的部分军队,从战场中逃出的散兵也都会在军营聚集。你们也要去吗?”

“当然要去!”梅特卢斯回答,他扬了扬手中的军旗,“我们要集合一支军队。”

士兵们将元老扶上马背,陈志也骑上一匹马,一行人奔向了军营。

看见军旗着实让逃回军营的士兵们兴奋了一把,但他们很快失望了,令他们尊敬的塞维利阿将军并没有随着军旗一起回来,鲍鲁斯执政官也没有回来,回来的全是些年轻的无名小卒,有消息说两位指挥官已经阵亡了,看来这个传言是真的。

陈志得到了药品,立刻为利略元老处理伤口,元老全身是伤,最深的伤口在腿部,贯穿了大腿,元老将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下地行走了,甚至会落下残疾。

梅特卢斯积极地调查剩余军队的情况,聚集在这个军营里的残兵约一万人,位于奥非都斯河另一侧的另一个军营里有五千人,还有些分散在树林中,或者跟随瓦罗执政官不知去向了。梅特卢斯在进行这些工作时始终握着旗帜,没有让军旗离开他半步。

他说了最大努力,把军营中的一万人聚集了起来。梅特卢斯站上箱子搭成的高台,军旗握在他的手中。站在高台下的普布利乌斯看了眼梅特卢斯,这个家伙自从塞维利阿将军手中接过军旗后就把自己当作了领导者。

“大家安静!听我说!”梅特卢斯大声喊,“我是鲁基乌斯·凯西利乌斯·梅特卢斯。或许你们中许多人不知道我的名字,但你们一定听说过我的家族。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不得不宣布,鲍鲁斯执政官和塞维利阿将军很可能已经为罗马而牺牲了。塞维利阿将军以生命掩护我们这些年轻士兵冲出了迦太基人的包围,并且将第一军团的旗帜交给了我,他对我们寄托了对未来的希望。但是现在不是我们悲痛和恐惧的时候,我们要团结起来。汉尼拔的追兵随时会来,他不可能在取得胜利后放过敌人的军营。我们在这里与他战斗没有胜算,这里没有能令我们防御的城墙,也没有援军会来增援我们,所以我们应尽快离开这儿。我和我们这些被塞维利阿将军拯救出来的人已经决定离开了,还有谁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士兵们低声讨论,很长时间没有人回应。

“你有什么打算?”利略元老看着为他包扎伤口的陈志,问。

陈志沉默着,他想到了赵弄潮时常关注的一个人。“我打算跟随普布利乌斯一起离开。”他回答。

“西庇阿的儿子吗?”元老笑起来,“从现在起,我跟随你了。”

陈志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元老的脸。

第八十一节 罗马不倒的军旗(2)

愿意与这群年轻人一同离开的只有两千人,大部分人更愿意留在军营里,他们认为迦太基人也累了,不会这么快追来。他们会选出新的指挥官,不急着出发,修整后才会离开。

年轻的士兵们迅速打理随身物品,梅特卢斯被选为他们的领袖,他张罗着给马匹驮上补给品,其余士兵回到各自的帐篷中收拾。

普布利乌斯这才注意到头盔上挂着东西,他扯下它,是条白围巾,布上沾满了尘土。这件来历不明的东西他没放在心上,扔在了一旁。他打开箱子,里边放着另一只头盔和一大堆信件。

这只头盔尺寸略小,显然不是给自己佩戴的。普布利乌斯抱着头盔,脑中浮现出战场里那位戴紫色面纱的姑娘的模样,风吹拂着轻柔的面纱,被遮住的半张脸时陷时现。那位姑娘就是她——那个在新迦太基,在伦河,在波河与他多次见过面的女孩,他们交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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