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之剑-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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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没有任何预兆,冲进了帐篷。
“你不知道这里住着未婚少女吗?”王玉婷裹住毯子,看见闯进的是陈志,怒火迅速膨胀。
王玉婷故意刁难,其实她早就习惯了与男性在一起的军营生活,根本不会在乎这些礼仪。
陈志被这样的问话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但让他感到不自在的却是另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涩。“帮个忙好吗?”他的突然到访果然是有重要的事,“海伦娜,海伦娜生病了……”
昨天找到时除了惊吓过度以外,没有其它症状的海伦娜才一夜不见就病倒了,着实让王玉婷觉得不可思议。见到海伦娜时,她果真躺在木板搭成的简易床上,漂亮的面孔上挂满汗珠,仆人的毯子很薄,因此盖了三床毯子,但即使是这样,她的身体依然微微颤抖,似乎感到寒冷。
“怎么会这样?”王玉婷摸了摸海伦娜的额头,发烧了。
“我也不清楚,得到消息时她已经这样了。离开时明明好好的。”陈志回答。他懊恼,或许离开是错的。
“她本来就受了惊吓,今天又受到马戈逼问,而且不知为什么,她的内心很痛苦。压力太大了。”帐篷里的小奴隶说。
王玉婷看向这个多嘴的奴隶,他穿着打布丁的粗布衫,脸上粘满泥污,但仔细看,泥污下隐约可见细嫩皮肤。王玉婷端详着那张脸,她确信在哪见过这家伙。“你……”她指着小奴隶的脸,“你是……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认出了他。
小汉诺用手指抹了抹脸上的污泥,“我在哪儿似乎与你没关系!”
“我知道了,你是偷跑出来的。”王玉婷坏坏地笑了。她展开床边的干净衣服,“好啦!你们都出去,我要给海伦娜换衣服了!”
“等等!”王玉婷又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两人,“顺便叫军医过来。”
“没用的,军医不会来。”陈志失落地说,他早试过了,“受伤的士兵已经让他们忙不过来,他们没有义务给仆人看病。”
“我看你这个笨蛋当好人过头了!你不会用拳头和剑吗?”王玉婷不屑地蔑视一眼。
“陈,这次我和你一起去。”小汉诺说。
两名男性离开后,王玉婷解开海伦娜的衣带,为她脱下汗湿的衣服,换上干净的。
海伦娜睁开眼睛,看见为她换衣的王玉婷,泪水又一次充满了眼眶。“小姐,竟然要您来侍候我……”她内疚虚弱地说。
“没什么。其实自从你每天去我的帐篷帮忙后,已经有人挖苦我是‘假贵族’。我哪想冒充什么贵族啊!”王玉婷笑着说。
海伦娜勉强挤出笑容。
她沉默了,看着忙碌的王玉婷,眼角滑下泪珠。“你们都是好人。陈志、汉诺阁下,还有小姐您,你们都是好人。”
“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我是好人。”王玉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脸上不经意滑过一笑。
王玉婷为海伦娜套上干净衣服,可她的手却被海伦娜握住了。海伦娜的手心如火一般滚烫。
“对不起,或许我不应该为了自己的性命,而让好人置身危险中。”海伦娜的眼中泪光闪烁,“小姐,我应该告诉您的。您最危险,必须知道。昨天夜晚,我看见的那个人是……”
“队长!”帐篷外突然传来明达斯的喊声,“队长,你在里面吗?”
“我在。你小子千万别进来,不然我挖掉你的眼珠子!有什么事?”
“没别的。大家听说海伦娜病了,很担心。我代表他们来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不严重,只是发烧。医生很快就会到。”
“是明达斯?”海伦娜胆怯地把目光偏向帐篷出入口处。
王玉婷点了点头,没察觉她的神色变化。
“他在外面?”海伦娜的声音在发抖。
“是的,就在外面。刚才不是在说话吗?”王玉婷觉得她这一问是多此一举。发烧烧糊涂了吧!“对了,海伦娜。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不……没……我……”海伦娜微抖的身体更厉害地颤抖了。她的嘴里含糊地吐出几个词汇,然后就是沉默。
第三十六节 真实目的
马塞利亚的罗马军营里,执政官西庇阿在将军的营房中招集了所有高级军官和他的亲信。
“迦太基人的军队已经渡过伦河,驻扎在马塞利亚附近的阿维农的消息,相信有许多人已经知道了。”执政官对部下们说,“而最新的情报表明他们在营地四周开始修建围墙和防御设施,证明他们打算长期驻扎在那里。”
军官中立刻响起惊呼。
“执政官阁下,很明显,他们是针对我们而来的。我们必须采取措施。”副将格涅乌斯向他的兄长强调。
西庇阿执政官冷静地对待,他接着说:“还有更让诸位吃惊的消息。消息来源出自我们一名骑兵队长的‘奇遇’。汉尼拔似乎把他的军队拆分掉了,有一部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这支离开我们视线范围的军队随时可能会袭击我们的侧翼或背部,因此必须花费精力找到他们。”
军官们将目光聚集到执政官身旁站立着的年轻身上。执政官说的有‘奇遇’的骑兵队长就是他。前段时间,听说他在一场战斗中被迦太基骑兵俘虏了,但很快又奇迹般地逃了出来。
有军官提出质疑,“可是我们检查过迦太基人的营地痕迹,他们的军队数量并没有减少。”
“痕迹是可以做假的!”卷发青年立刻反驳,“被抽调的军队虽然不在营地中,但依然有人为他们搭帐篷,建炉灶,不过只是摆设,用来迷惑我们。”
“普布利乌斯,我没有叫你说话。你的军职还不够拥有发言权。”执政官提醒他冒失的儿子。普布利乌斯已经多次在军事会议中擅自发表看法了,老西庇阿在考虑要不要取消他的旁听特权。
普布利乌斯欠了欠身,“父亲,请您允许我发言。”可是还没等到老西庇阿答应,他已经毫不在乎地继续说,“你们中谁有能力数清迦太基军营究竟有多少士兵?你们中谁能一眼看出九万人与十万人的区别?据我所知,我们的侦察队很难接近迦太基军队的主力,他们的骑兵人数众多,总是阻拦我们。如果不是那位潜伏敌人阵营中的同胞,我们现在仍不知道呢!”
“这就是我们更加疑惑的地方。那个人是谁?凭什么认为他是罗马人?”军官们共同发出疑问。
“他叫什么名字?或许是我派出的密探。”执政官询问。
“很遗憾,父亲。我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可他不仅不告诉我姓名,而且他否认了自己是由您或者元老院派去的密探,唯一能确信的,他是罗马人。”
“有证据吗?”执政官追问,“你怎么断定他是罗马人,而且不是汉尼拔设下的圈套。”
普布利乌斯听到这里,微垂下头,“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他的确是我们的同胞,这只是我的感觉。”
“那么就是身份可疑。阁下,您相信吗?”格涅乌斯很怀疑。大部分军官与他看法相同,来历不明的人提供的情报根本不能取信。
“普布利乌斯,你相信吗?”执政官把问题抛给了提供信息的儿子。
卷发青年坚定地回答:“我相信。不仅因为他救过我的性命,更因为他身上体现的气质和精神,直觉告诉我他就是罗马人,而且是位甘愿为祖国流血牺牲的罗马人。”
“阁下……”格涅乌斯希望执政官能给出明确指示。
西庇阿执政官在军官们与自己儿子的争论中保持着中立却同时否定双方的态度,“那个人是不是罗马人,汉尼拔有没有秘密抽调部分军队,都不重要。我们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在它们身上。汉尼拔这样做最多只能迷惑我们的视线,我们应该看清自己的真实目的。元老院授权给我,让我给罗马带来胜利,我向人民保证,一定会攻占迦太基人的城市,让控制伊比利亚的迦太基人得到教训,让他们知道,伤害罗马的盟友必须付出鲜血代价。汉尼拔想消灭我们,这个年轻的将军不愿我们踏上他的土地,但我们根本不会与他战斗。
“我会再次招集凯尔特的酋长们,让他们拖住汉尼拔,而我们乘船去新迦太基。等到汉尼拔摆脱野蛮人,我们可能已经在新迦太基城的神殿中用餐了!”
罗马军官们大笑起来。汉尼拔率领十万大军,却是白跑一趟,可想而知这将会是多么滑稽的事。
唯一没发出笑声的是普布利乌斯,青年反而微皱眉头,“我们的行动会不会在汉尼拔计算内呢?他早猜到我们会这样做了?想想看吧!他有十万人,对付我们zhan有绝对优势,根本用不着分兵的把戏,这样做一定有别的目的。”
“分开兵力有什么好处?”执政官像老师考问学生般对儿子发问。
“加快速度;分头攻击,让敌人措手不及。”
“没错。汉尼拔已经完成一项,另一项也快要完成了。不过他等不到这天,无论他是否真愿意分散庞大的兵力攻击我们,我们用不了多久将离开这里,恐怕汉尼拔下战书的信使来见我时,见到的只是一座空空的营地。”
执政官和他的军官们笑了,普布利乌斯依然无法跟随他们,甚至附和也做不到。
军营的围墙已经完成了。木头桩子拼连的墙体既高又结实,任何路经营地或远远观望的人都会认定,这只军队会在此地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可事实并不是人们认为的那样,住在高大围墙里侧的王玉婷很清楚这点,汉尼拔根本没有把它当作营地。军营里的士兵越来越少,在阿维农驻扎后,士兵失踪的情况没有好转,只是更严重。他们被汉尼拔调往真正的营地去了,说不定哪天夜晚,王玉婷也会突然接到命令,赶往那个神秘之地。
“您就是玉婷小姐?”
王玉婷回头看向提问的陌生人,他的装扮告诉她,他是信使。每天均会有信使出入营地,汉尼拔与他的弟弟哈斯德鲁巴保持着必要联系。
“安娜特小姐有信让我交给您。”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木筒,交给王玉婷后,立刻离去了。
王玉婷心中纳闷,安娜特居然会给她写信。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拒绝了安娜特的提议,为了找寻母亲的下落而选择跟随汉尼拔后,她以为她们的合作关系结束了。
拆开用蜡封住的开口,展平写满字母的羊皮,真的是安娜特的亲笔信。“致我的朋友,迦太基女军官王玉婷”——信件开头这样写。
“你在军队中生活还习惯吗?军队已经超出了我能涉足的范围,请原谅我不能给你更多帮助。我在新迦太基很顺利,哈斯德鲁巴如我们预期的那样,管理整个伊比利亚对他来说太困难了,幸亏有顾问团的存在才不至于让他闹笑话。议会在伊比利亚的势力借着这个机会开始复苏了。我虽然没有受邀进入顾问团,尽管是件令人遗憾的事,但我控制了其中几名成员,他们是没什么能力的人,却又想在政治中拥有地位。透过他们我了解到一些军队的机密,甚至看到了汉尼拔与哈斯德鲁巴通讯的信件。
“我对汉尼拔的战术很有兴趣,但就连他的兄弟哈斯德鲁巴事实上也并不清楚他的计划。我将种种相关与不相关的线索联接起来,竟然有了惊人发现,汉尼拔的疯狂无人能想象,他根本没把罗马执政官和他的军团放在眼里。我很想告诉你他那充满绝妙想象力的计划,但即使是猜测,出于对国家秘密的保护,我无法明明白白告诉你。因此套用一句你常对我说的家乡话——‘直捣黄龙’,含意只有我们之间才知道。你认为是这样吗?”
王玉婷顿时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