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风流-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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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亮有个问题想不通,他想不明白,这位新来的文太守难道和荀氏有仇么?怎么从上任起就处处针对荀贞兄弟?先赶走了荀彧不说,现在又千方百计地想赶走荀贞,却是为何?
郭图给他解开了这个疑团,冷笑说道:“荀贞之早就该还印绶归家去了。前太守阴公在时,他和荀文若、钟元常相互勾结,尽掌郡府大权,阴公但画诺而已。目无纲常,实在可恨!”
韩亮接任五官椽后不久阴修就离任了,他对荀贞、荀彧、钟繇和郭图之间的矛盾不清楚,但对荀贞、荀彧、钟繇于去年四月“逼使阴修答应荀贞整治郡北诸县之事”却是有所耳闻。他恍然想道:“原来文太守是害怕大权旁落,故先赶走荀文若,继又欲赶走荀贞之!”
新任的郡主簿王兰笑道:“荀贞之号为‘乳虎’,我本以为是一个怎样英雄桀骜的人物,以今观之,不过如此。你们看他适才在堂上,唯唯诺诺,气不敢出的样子,哪里像是乳虎,分明如似小猫。”
郭图凑趣,拍文太守的马屁,说道:“前太守宽仁,故养乳虎;今太守刚强,故虎变猫。”
诸人齐声大笑。
……
荀贞这时刚走到院门口,恰好转头,遥见堂上诸人欢笑,转看四周楼阁院落,林木池塘,只觉这太守府虽大,天气虽热,入眼却似一派萧瑟,隐觉寒意侵身。故太守阴修在时,他偶尔抱怨“太守不能除恶”,今阴修离任,文太守莅任,他才知明君之难得,才知阴修之好处。
他长叹一声,罕见的感到了落寞的情绪。
他从穿越以来,有感受到过紧迫,有感受到压力,在任了北部督邮后,又有感受到过肩膀上的责任,有过为百姓除害之念,有感受到过解民倒悬的使命感,但落寞,这是第一次感受到。
怀着这种落寞的情绪,他步出太守府。
在回督邮舍的路上,又碰见了一个让他心情更加不好的人,——张直。
张直锦衣玉带,没有骑马,坐着轺车,前后数十个奴仆簇拥,招摇过市。
两人一个牵马步行街边,一个乘车驰行街中,相对而过。张直也看见了他,面色陡然一黑,随即悻悻地扭开了脸,只当没见。
说来奇怪,自那晚夜宴后,张直一直没再寻他的麻烦。两人有时在街上碰到,张直也都如今日一样,好像只当没看见他似的。这让荀贞觉得甚是古怪。
以张直、费畅的秉性,绝不可能吃了亏后不报复的,可他们却偏偏就一直不报复。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他们一日不报复,荀贞一日不自在,打发了人去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来,只打听到那晚夜宴后,大约过了二十几天,忽然有一天,张直在家里大发雷霆,摔了很多东西,打了好几个奴婢,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荀贞不知是为了什么,张直自家清楚。
事实上,那天夜宴后的次日,张直就在费畅的撺掇下写信给张让了,哭诉了一番,央求张让给他报仇。结果张让却在回信中说道:“朝中闻颍川满郡尽歌北部督邮之谣,荀贞之名,公卿皆知。暂时不宜动之。”去年,朝廷曾遣使者巡行州郡,微服采风,张让说的这个“朝中闻”指的就是这件事,“尽歌北部督邮之谣”显然说的是那几首郡中百姓称颂荀贞的歌谣了。
张让的这封回信就导致出现了荀贞打听到的那件事:张直大发雷霆,气急败坏,又摔东西又打奴婢。既不能报复,张直没有办法,也只好忍气吞声,只当颍川没荀贞这个人就是了。
张直的轺车边,有个骑马的三旬壮汉,也是熟人,正是波连。波连的身侧,有个带剑执戟的壮士徒步相从,更是熟人,可不就是刘邓么?
荀贞和他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脸。听说,刘邓在波连门下深得重用,已成了波连的心腹。
……
回到督邮舍,荀贞把坐骑交给程偃,由他牵去马厩中,没回后院,坐在了前院的树下,接过小任递来的芭蕉扇,敞开胸,摇扇降温。
小任看出了他心情不太好,猜是必没能说服太守买粮、抗灾,因也不问,拿出了一封竹简,呈给他。
“这是什么?”
“铁官里送来的。”
听到是铁官里送来的,荀贞马上把扇子丢下,接过竹简,打开观看。简书上是乐进的字迹,写道:“祁浑的父亲去世了,他家贫,也没有兄弟,家中无钱、亦无人送葬。请君助之。”
去年五月,应荀贞的举荐,沈容被擢为铁官令。六月,沈容奉荀贞密令,给郡府上书,请求郡里派一个文武双全的吏员去帮他。按照早先的计划,荀贞于是便在“不经意间”向钟繇提了一下乐进的名字。果如他的预测,乐进随即就被调离了西乡,改去铁官任职。
又按原本的计划,乐进带了小夏和江鹄那队人同去上任。
因有把柄在荀贞手中,沈容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荀贞的安排,把小夏留在了身边,用为长随;任命乐进为铁官主簿;把江鹄那队人悉数补为铁官吏,分派到三个铁官作坊里,负责看守监管铁官徒、铁官奴做工。
如此,上有小夏在沈容的身边监督,中有乐进掌握实权,下有江鹄诸人分散在各个铁官作坊里,不到两个月,荀贞就架空了沈容、范绳,把铁官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其间,乐进、小夏两人功劳最大。
乐进形貌短小,初至铁官时,为铁官徒所轻视。乐进隐忍不发,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在小夏、江鹄等的配合下,搞清楚了铁官徒们的派系。
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铁官徒们大多都是以武犯禁的刑徒,更是崇尚暴力,结帮成伙。三个铁官作坊,一两千个铁官徒,主要分成了十三个团伙。最大的一个团伙是由颍川本地的刑徒组成的,他们的首领被称为“人屠”,最是横行嚣张,就连前铁官令沈驯也要给他三分脸面。
在搞清了铁官徒的派系团伙后,乐进决定擒贼先擒王,便从这个“人屠”下手,寻着了一个机会,在他聚众殴打其他派系的铁官徒的时候突然出现,也不用帮手,且解下佩剑,一个人赤手上前,把这个“人屠”和他的手下全部打倒,尽显了他骁勇武猛的一面,一举立威。
从此之后,铁官里再无人敢小看这个“形容短小,其貌不扬”的铁官主簿了,又在铁官徒们知道了他是荀贞的亲信后,数千铁官徒对他更是俯首帖耳。荀贞夜入沈宅,手刃沈驯的故事,铁官里人人尽知。沈驯到底是他们的前任铁官令,“荀乳虎”三个字在铁官里早已声威显赫。
乐进立威,小夏怀柔。
小夏机敏心细,跟了荀贞这么久,也学会了一点荀贞笼络轻侠的手段,对铁官徒中的勇士和头领们,按照他们个人的喜好性格,或以威,或以财,或以气,分别笼络,真有特别桀骜不驯,不肯听话的,也没有关系,交给江鹄诸人。铁官里的做工条件很艰苦,每年都要死不少人,死上一个两个,亦不足以奇。
乐进以勇武立威,小夏以财气笼络,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时至今日,铁官中数千的铁官徒、奴,十之八九已对他二人死心塌地。
当然,话说回来,他两人常年在铁官内,铁官里的事儿能解决,铁官外的事儿就超出了他们的能力,就比如眼下这道竹简里写的内容。每当这时,他们就会求助于荀贞。为了帮他们、也是为了帮自己能更好地笼络铁官徒、奴、工,逢上此类情况,荀贞也都会尽力地帮忙处理。
看完竹简,他对小任说道:“人屠的父亲卒了,他家无兄弟,没能力送葬。你带上几个人,替我去一遭,帮他把丧礼办了。完了后,记得给他家留些钱。”这个祁浑,就是最先服气乐进的“人屠”。
小任应诺,问道:“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去。”
“是。”
祁浑家贫,也无兄弟,此前小任已去过他家几次,给他家送过不少钱,知道他家在哪儿,当即应命,叫了四五个轻侠随从,告辞荀贞,牵马出院,自去办事。
他前脚刚走,后脚院外进来一人。
……
荀贞打眼看去,这人布衣长剑,却是早前派去盯梢徐福的两个轻侠之一。自去年在城门口碰见徐福后,这人便与另一个轻侠奉荀贞之令,在徐福家住的里外住了下来,朝夕监视。依荀贞吩咐,每五天汇报一次情况。今天,刚好是又一个汇报之日。
“如何?”
“和以往一样,徐福没啥动静,依旧与他的那些朋友尚气好勇,朝夕横行市井。”
“嗯。”
这个轻侠犹豫了下,说道:“徐福虽和往常一样,但昨天有个人去找了他的一个朋友。”
“人谁无朋友。这有何奇怪的?”
“问题是那个人不简单,是城东一个‘大侠’的门客。”
“城东一个‘大侠’的门客?”徐福的朋友就那几个,年纪都和他相仿,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堂堂一个“大侠”,派人去找一个孺子作甚?荀贞沉吟片刻,问道:“知道那大侠为何派人去找徐福的朋友么?”
“不知道。在找过徐福的朋友后,那人又请徐福的朋友和徐福等人去酒垆吃酒。小人在边儿上偷听,没听到什么,只那人对徐福等人似十分拉拢。”
荀贞嘿然,一个“大侠”去拉拢几个竖子,实在稀奇。
他想了片刻,想出了一个可能:“徐福和他的那几个朋友都不是富人家的子弟,就算家里有点钱财,顶多也只是中人之家。这个‘大侠’派人去拉拢他们,定非为财。不是为财,就是为人了。几个小孩儿,有甚可值得拉拢的?不外乎是想哄骗他们卖命。”
十几岁的小孩儿最好哄骗,利用少年人的无知无畏,唆使他们杀人放火之事自古有之。两汉的律法对此有明文规定,唆使少年犯罪者,罪行比犯罪之少年更重。
荀贞寻思:“这徐福后来杀人,莫不是就因受人唆使?”这事儿他也不好出面阻止,唯有令盯紧一点就是,说道,“那‘大侠’想拉拢徐福他们,任他拉拢,你们不必干涉。徐福的那几个朋友你们也不必多管,把徐福盯牢即可。”
“是。”这人见荀贞没别的吩咐了,转去和程偃等人说笑了会儿,告辞离去。
……
荀贞坐在树下,听着程偃等人说笑,心中想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个徐福应该就是徐庶。嘿嘿,我在郡里一年,最大的收获不是铁官,也不是借去年行县之机,得来了一个‘不避贵戚’的美名,而是找到了两个人才啊。一个徐福,一个郭嘉。”
他早在西乡时,就向戏志才打听过是否知道一个郭嘉的人。戏志才不知。在来入郡中为吏后,他又派人在城中暗访,终于在遇到徐福后的次月,找到了“郭嘉”,而且一下找到了两个。一个二十来岁,一个年纪和徐福差不多,十三四岁。前者是个屠夫,后者是郭图的远亲。不用说,历史上的那个“鬼才”定是后者了。
因见郭嘉年纪太小,和对待徐福一样,他也没有打扰,只是一样派了两个人远远盯梢。和徐福的终日游荡市井不同,郭嘉很好学,常常四五天不出门。这让荀贞很是迷惑,他记得史书上记载郭嘉“不治行检”,可从盯梢的那两个轻侠口中,他听到的分明是一个标准的乖宝宝形象。“不治行检”四字从何而来呢?也许是因没有近距离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