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骚-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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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澹然忙道:“让他去嘛,修微、真真她们都去。”
张若曦笑道:“岂有此理,你不去,她们倒好去——我们先上楼,游湖之事也不急,等下再说。”挽着商澹然的手上到二楼,就急不可待地问:“澹然,告诉姐姐,你月事断了多久了?”
商澹然脸红到耳根,低声道:“姐姐你小声点啊——”
张若曦“嗤”的一笑,回头看着跟上来的伊亭和几个侍婢,道:“伊亭来,你们就在廊上等着。”拉着商澹然进到她的卧室,在窗前圈椅上坐定——*雅*骚*吧*黑黑*爱*调皮*
伊亭随后进来,伊亭方才不在茶厅,听婢女说商澹然身体不适,赶紧过来关切地问:“澹然怎么了?”
“没怎么。”商澹然答道。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窗外还有昏蒙的亮色,坐在窗下的张若曦还能看到商澹然脸上的羞红,伸手轻轻触了一下澹然娇羞的脸颊,轻笑道:“红得发烫了——告诉姐姐,姐姐是过来人,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商澹然含羞俯首,好一会才出声道:“本来是上月初十左右就应该来的,可是却没来,这个月——这个月又没来——”
张若曦点点头,问:“那你除了恶心呕吐外还有没有别的不适?”
商澹然道:“其他都还好,就是觉得人变得慵懒了,早起都不想蹴踘——”
“不行不行。”张若曦忙道:“蹴踘可不行。”又问:“澹然,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有身孕了?”
一边的伊亭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商澹然不吭声,显然是想过的,她没有母亲,又不好意思回会稽问嫂嫂祁氏,事不确定也不想告诉婆婆吕氏,所以她自己翻看《玉匣记》和《妇科秘书》——%雅%骚%吧%泫衍%喜%潜水%
张若曦拉着商澹然的手抚摸着,温柔道:“傻孩子,这事你怎么不和母亲说呢,我张家只有小原这一棵独苗,双亲大人若知道你有身孕了,这是和小原中举一样的大喜事啊,可知有多高兴呢。”
伊亭道:“是啊,不知会有多快活呢。”
商澹然低声道:“这个还不敢确定啊,张郎又不在家,我也不好意思说——”
张若曦笑道:“那你就跑到这里来和小原说——”
商澹然赶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是真的想来看看西湖,以前常听张郎说西湖如何的美——”声音转低:“若真是有了身孕,我怕是不能和张郎一道进京了,张郎本来是说进京时顺路陪我在杭州游玩几天的——”
张若曦点头道:“你是不能进京了,这数千里舟车颠簸谁能放心得下,我母亲就肯定不会让你去。”说着,站起身道:“赶紧把这喜讯告诉小原——”
“姐姐不要。”商澹然站起来拉住张若曦的手,羞涩摇头。
张若曦吃吃笑道:“你以为小原没猜出来吗,你方才低着头没注意,小原听到我问你那句话时,眼睛一亮,又惊又喜的样子,他可是闻弦歌知雅意的,解元郎无书不读无所不知啊,不然的话,他早已急着请医生来给你看病了。”
伊亭笑。
商澹然大羞。
张若曦笑道:“也罢,待你们小夫妻夜里枕上再细细说吧,这闰中秋游湖赏月你还能去吗?”
商澹然道:“去呀,我又没别的不适,就是方才吃的糕饼太甜太腻,所以反胃了。”
张若曦也没觉得有了身孕就一定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养着,澹然都从山阴乘舟到这里来了,游湖又何妨,当即和伊亭一前一后护着澹然下楼——#雅#骚#吧#赫赫#能#辩论#
……
楼下茶厅的张原自澹然跟着姐姐若曦上楼后就走到天井边踱步,两盆剪秋萝在暮色中绽放如幽暗之火,那淡淡芬芳若有若无,这两盆花是王微从花市买来的,身边传来王微轻柔的声音:“相公,夫人可是有喜了?”
士绅人家的侍妾称呼正妻为夫人或者女君或者大姊姊,女君不常用,大姊姊是北方人的叫法,张原现在是举人功名,澹然称夫人也称得了——
张原道:“还不清楚。”脸上却是掩不住喜意,辛勤播种,生命延续,能不高兴吗,瞥眼看到王微手腕戴着的白玉镯,茶厅中灯光透出,这白玉镯映着肌肤莹莹生辉,问:“这是澹然赏你的镯子?”
王微轻抖广袖,袖口下褪,皓腕如雪,垂眸看着腕上的手镯,含笑道:“是夫人所赐,今日王微始安心,相公真是有福气,王微也有福气——”侧头看着站在剪秋萝边上的穆真真,加了一句:“真真也有福气。”
张原笑道:“是我有福气,姐姐都说了,我有贤妻美妾啊。”^雅^骚^吧^六艺^会^调侃^
一个仆妇进来说酒菜俱已各好,问何时开席?
张原道:“稍等。”又等了一会,听得楼梯响,张若曦扶着商澹然下来了,小心翼翼的样子,张若曦口气里透着喜意,说道:“小原,游船备好了吗,可以出发了。”
张原上前问:“澹然,不要紧吗?”
商澹然含羞道:“不要紧。”
张原可不象澹然这般遮遮掩掩,附耳问:“你是不是有——了?”
伊亭抿着嘴笑,张若曦已经笑出声来,说道:“澹然,我说得没错吧,解元郎无所不知呢。”
商澹然羞道:“还未请医师诊视过。”
张原喜道:“那我现在就请杭城名医来诊断——”
张若曦笑道:“不必这么急嘛,人家医生也是要庆中秋的。”
王微先就上来向商澹然道喜了,其余婢女、仆妇也就纷纷道喜,商澹然比较谨慎,说道:“这还不确定呢——”
张若曦道:“基本确定了,赏喜钱,赏喜钱。”
张若曦做事爽快利落,当即给内院的婢女、仆妇,还有外院的仆人、伙计每人一钱银子的喜钱,没听说主妇怀孕也要赏下人喜钱的,但若曦大小姐高兴,爱赏,婢仆们谁还会不乐意呢?
商周德还在前院厅中与宗翼善喝茶,忽听内院传出这个喜讯,先是愕然,随即大喜,迭声道:“这真是双喜临门啊,这真是双喜临门啊。”
过了一会,内院又传出话来要去游湖了,酒菜都用食盒装着,送到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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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明月已经升起来了,盛美号布庄这边的马车、小轿、婢仆二十余人出涌金门,来到西湖边,商周德和宗翼善及一众男仆在一条稍小的船上,张若曦、张原姐弟还有伊亭、王微、穆真真及众婢、仆妇,还有几个小厮在大船上,两条船一前一后往湖心岛而去。
这闰中秋远没有上月中秋那么热闹,张原就向澹然她们描述上回的盛况,大船小船,声光相乱,名娃闺秀,笑啼相杂,又说那夜大兄他们在断桥那边拨阮弹筝、吹箫唱曲,这时想必也在那边,可以过去看看——
商澹然微笑道:“张郎描述当日盛景活灵活现,如在眼前,不过我却觉得今夜西湖更美,秋舸月冷,恍若在广寒宫飞行。”
张原道:“西湖是无时无刻不美。”轻轻握着澹然的手。
两条船绕过湖心岛,沿孤山东侧缓缓航驶,张原又说起前年与景兰、景徽小姐妹游西湖的趣事,姐妹二人抢着背诵西湖诗词,那些诗词都是澹然教她们的,这转眼就两年半过去了,小姐妹二人都长大许多了吧?
商澹然道:“小徽今年九岁了,她生日比我晚一天——”这样一想就有些不快活起来,她有了身孕就不能随张原进京,就见不到长兄一家了,她比小徽大十岁,小徽明年十岁她就是二十,她生日时张原就不能在她身边陪伴了——%雅%骚%吧%水粉%爱扯%小老虎%
船过孤山,月色下一线堤痕,那是白堤,白堤之右,水光浩渺,素月分辉,明湖共影,对此良辰幽景,让人俗念全消,商澹然的心也恬静下来。
忽听不远处传来箫声一缕,悠悠呜呜,盘旋缭绕,在蒙蒙月色下如梦如幻,张原心知这是周墨农的箫,说道:“这箫适宜远远的听——”
静听片刻,忽有宏大声音在高唱“锦帆开,澄湖万顷——”声如潮涌,湖水如沸,那幽幽的箫声早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
张原他们的两条船移近断桥,只见桥上、堤上,席地鳞次而坐者数百人,月光泼地如水,那些人都仿佛水中仙,就是觉得那齐声合唱稍微闹了一些,但放眼看、静心听,湖广,天高,月圆,波渺,就会感到这宏大的歌声又是如此温暖。
这便是西湖闰中秋。
进京前的悠闲,疾风骤雨将临。
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三百三十九章 解元第
漏下二鼓,月近中天,那白堤、断桥上的歌者和酒徒兴致愈浓,竹肉相发,高歌轰饮,看来不到后半夜不会散,张若曦担心澹然困倦,而且湖上风冷,便命回舟,大船在前,小船在后,横穿西湖,那车轿还在东岸等着,灯笼火把,簇拥入城——
张若曦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张原和商澹然住,床上被褥一新,云锦和另一个婢女侍候姑爷和小姐上床,放下纱帐,知道姑爷不喜熄灯,云锦只把铜牛灯稍稍拨暗一些,这才掩上门到外间去歇息,却又记起一事,推门回来,到床前脆生生说:“姑爷、小姐,若曦大小姐方才吩咐说让姑爷要爱惜小姐,有身孕不能行房的。”
张原失笑,心道:“我这个姐姐真比我母亲还操心哪。”不过想想也对,姐姐是怕他们少年夫妻不懂事伤了胎孕,这可不是小事,有必要提醒的。
商澹然以被蒙头,笑得纱帐轻颤——
小婢云锦还立在床前等回话呢,张原轻咳一声,说道:“好了,知道了,你赶紧出去吧。”
外边小室窸窸窣窣一阵,终于悄无声息,整座小楼也沉静下来了,这时已经是三更天了,张原侧身搂着商澹然,说道:“别笑了,笑痛肚子那可糟糕,姐姐定要骂我。”
商澹然又笑,张原赶紧岔开话题道:“澹然,明日上午找医生给你诊视一下,看该吃些什么进补。”
商澹然这才止住笑,把脸贴在张原胸前,说道:“还是等回家再说吧。”
张原道:“杭州是大都市,有专门给官绅女眷看病的医婆,更方便一些。”
商澹然“嗯”了一声。
张原伸手探进商澹然小衣里,在她滑如凝脂的小腹上轻轻抚摸,感叹道:“真是神奇。”忽然钻进被窝在那孕育小生命的肚皮上亲了一下,上来又在商澹然唇上亲了一下,说道:“母亲最伟大。”
商澹然微微笑着,心里感着别样的温柔,本来还想说说王微的事,这时却觉得没有必要,蜷着身子,头枕着张原的手臂,柔声问:“张郎是喜欢生男还是生女?”每一个初孕的女子都会这么问心爱的男人的吧。
张原道:“男孩女孩都喜欢,澹然给我生的,怎么能不喜欢,嗯,多生几个,儿女成群。”
商澹然吃吃的笑,说了一会话,就伏在张原怀里甜甜睡去了,她也的确困了——
张原却一时睡不着,低头亲了一下澹然光洁的额角,床头小案上的铜牛灯一焰如豆,灯芯拨得太短了,没多久就要熄灭,月光从西窗透进来,与油灯晕黄的光交融,月白灯黄,光景如梦,枕上静听,更鼓敲过了三更——
将为人父,张原觉得心境又有不同,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让他的心潜静下来,抱负远大,道阻且长,更需要小心谨慎,十月间就要入京,他要面临更大的挑战,会试、党争、辽东战事、各种天灾**、矛盾纠结将会接踵而至,如今夜这般与娇妻美妾游湖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多了,江南,江南,《陶庵梦忆》和《西湖梦寻》里缅怀的美好,正是他要努力珍惜使之长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