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骚-第10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闶翘旖敌∪危牛患保矗掖魃戏浇碛辛松惫γ藕眯惺隆!闭湃絷乜醋诺艿苷旁橇籺ǐng直,不说话时抿着嘴,chún角有淡淡的琵须,虽然还是有些青涩,但举止神态却有了成年男子的气度,尤其是说话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再看那眼神,简直老谋深算似的一张若曦感到很安慰,弟弟的确长大了,而且睿智,考虑的事情比她和陆郎还周到长远,张若曦的离愁和担忧减轻了许多,轻声笑道:“陆老太太说以后不许你上门呢。”张原道:“日久见人心,陆老先生和陆老太太以后都会知道我的好处,姐姐看着好了。”张若曦很喜欢弟弟这个样子,笃定从容、聪慧自信,笑道:“进舱去,姐姐要审问你”回头朝东边望,那青浦县城的樵楼望不见了。
进到前舱坐定,张若曦摆出以前做闺女时教训小弟的姿态,道:“说,银子哪里来的?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张原看着姐姐那样子就想笑,张若曦板着脸道:“不许笑,回答我的话,不然有竹笋炒肉吃一”说到这里,张若曦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竹笋炒肉就是用竹尺打手心,这道菜小时候的张原最怕吃。
张原摇手道:“求饶,求饶,我说就是了,这一千两银子是杭州织造太监送的”当即将在杭州遇秦良玉的事细细说了。
张若曦恍然道:“怪道说石柱土司也给陆郎祝寿呢,原来是小原卖了人家这么个大恩情。”说着,又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弟弟,说道:“姐姐真是看不透你了,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这可不是书本里学得到的!”
张母吕氏还有伊亭、武陵这些人是与张原朝夕相处的,也看到了张原每日勤学苦读,潜移默化不觉得张原变化大,而张若曦则感受强烈,她对以前的弟弟很了解,而仅仅一年不见,弟弟张原就变得让她完全看不透了,虽然这都是让她惊喜乐见的变化,可变化实在太大了,xìng情是完全两样张原只好向姐姐解释,就象他那次对族叔祖张汝霜解释得一样,说是眼疾最严重的时候,整日郁闷昏沉,梦到一山,山间有瀑布如雪,松石奇古,山岩壁隙间却有几个书架,藏书数千卷,他看了那些书后,记xìng就变好了,也懂得了很多一这一招很管用,子不语怪力乱神,但绝大多数还是相信这些神奇之事,张若曦极是高兴,说道:“昨日真真说你眼睛不好时学会了听书,过耳不忘,却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姐姐要考考你。”找出一本书来,说道:“姐姐读一段文字,等下你背诵,先读一段短的一这是东林三君之一赵梦白的笔记一则,极好笑”朗读道:“二瞽者同行,曰“世上惟瞽者最好,有眼人终日奔忙,农家更甚,怎得如我们清闲一世”适众农夫窃听之,乃假作县官,河斥瞽者失于回避,以锄把各打一顿呵斥之去,随后复窃听之,一瞽者曰“毕竟是瞽者好,若是有眼人,打了还要问罪,一”张原笑得不行了,张若曦忍笑道:“还有,还有”继续念道:“赞曰:北方瞽者叫做先生,自有好处,世上欺天害理,俱是有眼人,无一瞽者,只看这些农夫,扮作假官,擅自打人,如此事瞽者却做不出来,此便胜似有眼人也…好了,背诵给姐姐听。”
张原笑道:“先让我笑够了再背诵,没想到东林三君子的赵南星老先生也这么善谅。”笑了一阵,便将这一则笑话一字不漏地背诵了出来。
张若曦又取出张原尚未读过的《xìng理全书》第五十五卷来,读了四页约一千五百余个晦涩艰深的文字,张原竟真是过耳成诵,张若曦这才叹服。!。
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打行青手
黄昏时分,船到薛淀湖,江、浙大船可从薛演湖下大黄浦直至东海,乃是水路交通繁忙之处,湖景亦是极美,夕阳斜照,湖水跃金,浅滩的芦苇丛有风吹来就“沙沙”作雨声,元末书画大师杨铁崖有诗道:“半宴楼阁淀山寺,三面篷樯湖口船。芦叶响时风似雨,浪huā平处水如天。沽来村酒浑无味,买得*鱼不论钱。明日垂虹桥下过,与君停棹吊三贤。”真可谓是诗中有画。
薛淀湖东岸的朱家角镇商旅云集、街市繁华,张原一行当晚就在朱家角镇泊船歇息,船舱宽敝,也不必去住客栈,只去街市上买些精洁食物上船,张原由穆敬岩陪着持小勘合牌去镇上驿馆向驿丞要了两辆马车,明日一早启程去嘉兴。
夜sè如墨,船上灯明,十几个人在一条船上倒是很热闹,张若曦本想为弟弟读几页书,但履纯、履洁缠着要母亲或者舅舅讲故事,皮影玩了一天玩厌了,张若曦和张原就各讲了一个故事给小兄弟二人听,周妈和两个婢女便抱他二人去睡觉,只有等两个小孩儿睡下后,这船上才有得清静。
张若曦为弟弟张原将《xìng理全书》第五十五卷最后十几页念完,又看着张原在半个时辰内作好一篇四字的四书题八股,张若曦没学过八股文,但古文是读了很多的,张原的制艺很有古文的底蕴,冷眼颖心,风流蕴藉是文学化的八股文张若曦偶于灯下回头,见穆真真扶膝跪坐在一角静静地听,便笑问:“真真识字吗?”
穆真真想点头又难为情,有些尴尬地望着少爷。
张原笑道:“真真很聪明,无师自通就能认得很多字,这次随我来青浦,一路上我教她背诵了四篇古文~
前后出师表和前后赤壁赋,她都记住了,然后让她自己对照着四篇文认字,可能都会认了这几天我也没问她,姐姐你考考她。”
张若曦见弟弟还有心思教穆真真识字,果然是对这个堕民少女很上心了,笑了笑,说道:“真真识得字,那更了不得了,文武双全。”“大小姐”穆真真涨红了脸。
张若曦道:“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是觉得你厉害,你的小盘龙棍呢,让我看看?”穆真真扭扭捏捏从舱门后取出一长一短两截棍子来双棍以铁链相连,张若曦好奇地握着短棍,轻轻摇晃另一截长棍,张原赶忙歪着身子躲开一些,说道:“姐姐你可别乱舞,会打到自己的。”张若曦白了弟弟一眼:“你把我当小孩子啊。”将小盘龙棍还给穆真真道:“哪天真真舞给我看看,这个也要经常练的对?”
张原道:“很少看到她练。”看着穆真真道:“武艺你得练,别认为舞枪弄棒是下贱的事,我却是佩服有武艺的人,你想你要是不会武艺你现在会在哪里?”
穆真真听张原这么一说,也是背脊生寒,她若不会武艺,那现在只怕已经死了,就听少爷又说了一句:“当然,你若不会武艺我也不会带你出来抛头lù面。”
张若曦叹了口气道:“陆养芳是太过分了,他前几日曾向陆郎提起过想把真真买过去陆郎骂了他一顿,没想到他不死心竟敢强夺,这下子自讨苦吃了。
说了一会话,夜已深,张若曦回后舱歇息陆家的这种船不象一般船那样狭长,相对来说比较宽胖,有两个大舱室,两两相对,中间隔着三尺过道,船头、船尾还有小篷舱三个船工就住在前面小篷舱内,后面的那个小篷舱是厨房和两个船娘住的,张若曦与两个孩子、两个婢女,还有周妈在后舱张原和穆真真、武陵、穆敬岩在前舱一张原躺下后,穆真真把张原的衣裳折好放在一边然后去吹熄了灯在旁边chuáng铺解衣躺下,轻手轻脚,一点声音都没有。
夜已深,不远处的朱家角镇犹有市声隐隐,和月光一样无孔不入,张原在脑海里思辨了一会“慎独”和“良知”正要睡去,穆敬岩的jiān声响起,张原刚笼罩下来的睡意一下子被掀掉了,辗转反侧睡不着,忽听隔榻的穆真真轻声道:“少爷”张原侧过身去面对着她,月sè微茫中见穆真真双眸璨璨,长散在枕上,只听她轻声道:“少爷,我爹爹吵到你了是吗?”
张鼻道:“嗯,有点。”穆真真道:“那婢子叫爹爹把被褥搬到小篷舱去睡。”就要起身一张原道:“算了,别吵醒你爹爹,我méng着头,过一会也就睡着了。”穆真真“嘻”的一笑,说道:“谢谢少爷。”过了一会,张原听到穆真真也出轻微的鼾声,谁让他耳朵特别灵呢,直到把《xìng理今书》第五十五卷默诵了一遍才昏昏睡去,次曰一早醒来时,都已大亮,朱家角镇驿馆的三辆马车已经等岸上了。
穆敬岩又雇了四个挑夫,将船上一应器物搬下做了五大担,他也挑了一担跟着马车赶路,三月十二日傍晚赶到了嘉兴运河码头,会稽商氏的那艘三明瓦白篷船正在等着呢,船工夫fù见张原这么快就回来了,很是高兴,无所事事等在这里的日子很难熬。
三日后的黄昏,白篷船泊在了杭州城外运河埠口,看看埠口大大小
小的船只,没看到秦良玉的红头樟船,想必是回川东石柱去了,那秦民屏不知住在哪里,说不定住到涌金门外织造局里了,秦民屏不是要给钟太监建生祠吗?
张原站在船头看运河落日,忽见一个大个子石柱土兵跑了过来,在岸上向张原磕头道:“张公子回来了,小人自昨日起就在这里等着。”张原认得这个石柱土兵,名叫马阔齐,就是上次去邱太监的老爹家演苦肉计的,高大魁梧,善能吃苦,一问才知道是秦民屏派他在这里候着,料想这几日张原也该返程了。
张原问秦民屏住在哪里,却是在涌金门外的一家客栈,秦民屏和二十个土兵把那家客栈包下了。
马阔齐道:“张公子现在就去与我家秦大人相见。”
张原道:“明早再去,家姐在这里,我要照顾一下。”
马阔齐想起一事,说道:“张公子,小人有一事禀报,解日小人在这河埠等张公子的船时,见有人在打听张公子的事情,问张公子是何日离开的?”
张原问:“是什么样的人?”
马阔齐道:“有两个人,都是穿着青衣短褂,模样不似善类。”张原问:“那两个人向谁打听了我?”马阔齐道:“就是向埠口的挑夫、脚夫打听的。
张原道:“请你去帮我问问那些挑夫,知不知道那两个青衣人是干什么行当的?”
马阔齐便去问了,向那些三、五成群的挑夫、脚夫询问,好一会跑过来向张原回话道:“张公子,有个脚夫说是打行的人。”“打行?”张原不大明白。
马阔齐也不知道的打行是什么,便去把那个脚夫叫来,让张原问话,那脚夫向张原说打行就是专门替人报sī仇、以殴打人为职业的,最早是在苏州、松江出现这样的行当,都是无家无世的恶少年和东奔古趁的不良之徒,结党成群,凌弱欺寡,打行里打手又叫青手,有勇力的赤手空拳,有的揣着秤锤、攮子和短棍,在雇主指定报复的某人经常路过的地方故意寻衅,然后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打成重伤,一般不敢伤人命一张原一听,立即想起当年姚复曾因为学馆的纠纷雇山yīn喇唬打断了生员柳英才的tuǐ,山yīn喇唬人数不多,尚未结成帮派,而在这杭州大都市,既然敢称打行,那肯定是有一大伙人了,打行的青手在这运河码头打听他的事,定然是受人委托要打他张原,指使的人也知悉他的行踪,这会是谁?是姚复的家人还是董祖常?
张原赏了那脚夫几十文钱,脚夫道谢去后,张原正对马阔齐说让他去报知秦民屏,派十个土兵来候命,却见那脚夫又跑回来了,神sè紧张道:“这位公子,那两个人又来了,正是打行的青手。”说罢,便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