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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时光,若能重新来过-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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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说,你在我面前不用掩饰,哭或者笑,都可以。你想过没有呢?能在一个人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并不是想让你为我做到。思晨,你应该为你自己,做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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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思晨没有说话。沙发上随意的堆着一些文件,从她的角度,也能看到页脚徐泊原的签名辨字识人。徐泊原的笔锋暗敛而沉稳,不用对着灯光看,亦觉得力透纸背。她只是觉得难以想象,这个人刚才竟对她说了这样的往事。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尽管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是在说旁人的事,可思晨对他要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这样熟悉……宛如温习了一遍自己的过往。

所以他才这样笃定么?因为所有的一切,这个男人都已经经历过了。

思晨有些抑制不住的好笑,假若有一天,乔远川遇到了一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女孩,他也会一样的去做吗?

她倔强,他就温和的包容她;她抗拒,他不急不躁的接近;她有自己的梦想,他什么都不说,眼神总是充满鼓励——

总要有一些人去教会他们如何的爱,哪怕最后被爱的,并不是最初的那个人。

而那个将来的乔远川,与自己一步之遥。

徐泊原起身拿了酒出来,思晨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初时入口并无多少感觉,后劲慢慢上来的时候,便有些抵不住了。

他的侧脸近在咫尺,专注的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没人说话,时间静静的淌走。

“徐泊原,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人在昏昏沉沉的时候,是有勇气说出很多话,思晨身子前倾,认真的说,“每次见到你,我怎么可能不想起他呢?乔远川……他是你外甥啊……你们长得有多像……你自己不知道吗?”

徐泊原怔了怔,慢慢的饮完杯中的红酒,

“我要回去了,太晚了。”思晨喃喃的说,扶着沙发站起来,“你的手没事就好。”

他并没有阻拦她,只是略略抬眸,看了一眼时间,才淡淡的说:“很晚了。”

思晨立着不动,手臂环在胸前,抿紧了唇。

徐泊原忽然笑了,和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是这世间最白费力气的事吧。他站起来,揉揉她的头发,到底还是叫了司机送她回去。

立在门口等车的时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隔了许久,徐泊原静静的说:“你失望么?”

失望?就因为自己不是独一无二?

思晨仰头看着他,黑暗之中他的眼睛更加深邃,望不到底。

“没有。”她抚抚自己发红的脸颊,思绪有些抽离,“如果没有很多的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了吧?”

远处的灯光凌乱了彼此的神情。凝稠、叫人透不过气的黑色从徐泊原的双眸中一闪而逝,而他最终如常的替她拉上后座的门,看着那辆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或许是因为喝多了酒,思晨坐在后座,觉得很不舒服。偏偏在深夜,明明道路通畅无阻,可司机还是开开停停,一顿一顿的,让思晨觉得有什么东西不断的泛上胸口。

“咦?”司机有些疑惑的望望后视镜,“唐小姐,你觉得有车子……在跟着我们么?”

思晨下意识的回头,暗夜中看不到什么,听到司机自言自语:“那辆车像是……”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急刹车。思晨只觉得腹腔所有的器官都被重重的往后一扯,酸味一直冲到了鼻子,也没顾车子没停稳,直接拉开车门,冲到路边呕吐起来。

世界失去了声音,图像也在颠倒,思晨扶着膝盖微微喘气,才发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很久了。

树影窸窣,将斑驳的星斑印在彼此的身上。她不用回头,知道是他。

乔远川静静的递给她一瓶水,才转身走到那辆车边,俯身对司机说:“你回去吧。我送她就可以了。”

司机有些为难:“乔……”

乔远川却没有再理会,只是转身走到唐思晨身边,微笑:“我送你回去,开得稳一些,不会晕车。”

思晨依然蹲在地上,扬起了头看他,目光有些迷离,喃喃的说:“我不想坐车了。”

他摇头,“糖糖,你先起来。”

她突然把头埋在自己膝盖上,闷声说:“我不起来。”

究竟喝了多少酒呢?乔远川无声的凝视着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承认自己手足无措,却又莫名欣喜。她……到底还是坚持要离开的,哪怕此刻自己并没有资格,可以像以往一样强硬的逼着她去做任何事,包括拉着她离开徐泊原。

“我想走回去。”思晨蹲在地上,低着头的模样很可爱,就像是小孩子窝在角落,仔细的抓小蚂蚁,有种懵懵懂懂的专注。

乔远川也坐了下来,静悄悄的过了很久,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她也是晕车,直接就从出租车上跳下来,怎么劝都没用。他们牵着手,从城南,一直走到城北的海大。是夏夜,却不大闷热,凉风从交扣的指尖穿过。思晨抱怨说那双平底鞋磨脚,脱下来提在手里。他就背着她,她再背着画具,微微一抬头,她的发丝间有淡淡柔和的清香。那个时候,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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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吐么?”乔远川伸过手,探了探思晨的额头,耐心的说,“上车吧,这里走回去太远了。”

唐思晨抬头看了他一眼,乔远川心底便是柔柔的一动,他不知道她究竟清醒了没有,只是觉得她变得异常的好说话,顺从的站起来,坐进了车里。

副驾驶的位置,他探过身替她系上安全带,犹豫了下才放开,发动了车子。

“回学校?”

“嗯。”

车窗开着一条缝隙,夜风一路这样吹过来,思晨一言不发。乔远川也没有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开车。夜晚的城市空寂而没落,他怕她难受,选了最近的一条路,平稳而通顺,只是在经过某一个街角的时候,他注意到她侧了侧身子,些微的打破了平静。

对面的酒店依然霓虹闪耀,和这静谧的夜格格不入。

乔远川的呼吸微微有些混乱。

“我在这里发生车祸的。”思晨忽然开口了,嗓音略略有些沙哑,“我看着你搂着别人离开。”

“思晨……”乔远川倏然转头看她,眼神里有丝猝不及防的伤痛。

“哦,对不起。”思晨微微一笑,流光洌艳的夜色滑落到嘴角的地方,或许是酒意的渲染,有些不正常的明艳,“都是过去的事了。”

车速并没有缓下来,他畅通无阻的开到海大,只在看到略有些沧桑的校门时,突兀的说:“痛吗?”

思晨拿手指揉揉额角,怔怔的看着他。

“我是说,那个时候……痛得很厉害么?”乔远川转头,视线相交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为了问出这一句话,付出了多大的勇气。

可那句话还是脱口而出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怕痛,手指被纸片划破了会哭,脚被新鞋磨破了也会哭……可那个时候,她哭的时候,自己在哪里?

“你真以为还是以前吗?要是以前,我晕车,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话坐上来?”唐思晨有些讽刺的望着他,似乎也在提醒他过去的一切——他们相爱的时候,她会撒娇,会任性,那是她有恃无恐,她知道……他一定会让着自己,迁就自己。

车子缓缓的停住,却并非在宿舍楼门口,恰好对着楼层的背面。每扇窗都暗着灯,面目狰狞。而乔远川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讽刺,只说:“下周我预约了一位专家,思晨……”

假若刚才的语气只是不善,可此刻的唐思晨,已经彻底的褪去了最后的冷静,极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乔远川,你醒醒好不好?你给我找再有名的专家也没用,这只手变不回来了——哪怕它不抖了,我也不会画画了——这样你听懂了么?还有,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我,我们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乔远川侧身,去抓她的手腕,却在触到的那一刹那顿住。

思晨低眸,笑得很刺耳:“乔远川,真的不用再做出这样隐忍深情的样子了。哦对了,假如要上演在宿舍楼下等一晚上的戏码,那你就稍等,我还有东西给你。”

她重重的甩上车门,胸口激烈的起伏,脚步却有些趔趄,毫不犹豫的奔进了宿舍的大门。

车厢里忽然变得寂静,乔远川闭了闭眼睛,脸颊上微微下陷,一点血色都无,愈发显得苍白。他皱眉,缓慢的,用手摁了摁腹部,一边努力的想着她说“稍等”是什么意思。

黑夜中一团巨大事物从某一个楼层落下来,掉在草坪上,发出闷闷的一声钝响。

车灯团起的光亮中,隐约可见那是半人高的一只维尼熊,仿佛被人折了四肢,静静的躺在枯草中。

乔远川眼眸中滑过一丝黯然,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维尼熊并不是唯一的,接下去还有很多东西,玩偶,抱枕,一样一样,啪啪啪的声音,连绵不绝的,仿佛敲击在每一寸的血脉上,猩红的液体四溅。

那是所有的……他送她的礼物。大到限量版的维尼熊,小到海大门口地摊上的发箍,她一直存着,却在今夜,在他面前,一件件的,丢弃。

亦不知过了多久,那里终于没有东西再被扔下,然而却开始下雪。

雪花一片片的,飘飘洒洒,令乔远川想起敦煌的那一夜,那时他听完一切,寻到她站在窗边,她孑然一身,单薄得好似随时会被风卷走。

乔远川一时忘了不适,推开车门,有些茫然的伸出手掌。→文·冇·人·冇·书·冇·屋←

最后飘落在掌心的,却不是转瞬即逝的冰晶。那是泛黄的纸片,只是被人撕碎了,边缘如被啃啮,字迹宛然。

是自己的字迹。那时刚在一起,却因为一件记不清的小事闹了口角。她便逼他写情书道歉。最后拗不过她,在网上随便抄了一份,两人和好如初。

其实并没有设么诚意——可她保存至今,终于还是撕了。

这一晚的空气稀薄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乔远川缓缓的攥紧了拳头,转身,拉开车门,每个动作仿佛被分解了,直到坐回车中,他又伏在方向盘上很久,才踏下油门离开。

到底还是借着酒劲,做了自己想做很久的事吧?思晨蜷曲着身体,静静的靠着阳台,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

这一次,他应该走了吧?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她说这些话,做这些事,他难道还是不明白么?思晨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并不敢往外张望,仿佛只要自己动一动,就会有种可怕的情感宣泄出来。

身上一阵热一阵冷,隔了很久,她扶着阳台站起来,有些事不关己的想,幸好是放寒假,连楼管阿姨都不在,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一切,大概明天一早,那些东西就会被当做垃圾处理干净吧。

昏昏沉沉的爬上床,辗转反侧了很久,半梦半醒间,她习惯性的去抱一直放在床边的大熊。

就像那时在医院,她痛的时候,习惯性的喊那个名字。

可是不见了。

就像他,不在那里了。

唐思晨猛的坐起来,毫无征兆的开始大哭。

寒冬的午夜,脚步声从走廊的这一头,一直回荡到那一头。而她穿着拖鞋,一直奔到了宿舍楼的后边,呆呆的站着,看着地上那一片狼籍。

嚎啕大哭终于变成了抽噎,她慢慢的蹲下去,有些慌乱的揉了揉看不清东西的眼睛。一件一件的去捡。发箍,头饰,玩偶,直到搂起那只半人高的大熊,扑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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