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门之锦衣三少-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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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特殊的牢房,半地上半地下,块石砌成,粗如儿臂的铁栅栏窄小洞深的窗口就在人行走的脚边,窄小的窗口三五个但大多数窗口堆了一些稻草,蓝熙书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人吩咐故意遮蔽阳光射入而堆得。
专门安排监管龙如人的小吏看见蓝熙书独自一人而来,赶紧迎上来大礼参拜,蓝熙书摆摆手脚下不停,小吏跑到前面,哗楞楞从腰间解下钥匙麻利的打开铁门。
从暖徐的青天白日一下跌入暗黑境地,蓝熙书拾阶而下眼前一暗,小吏赶紧点燃了沿石壁三五步间距布满的桐油灯,一股霉潮的气味扑鼻,蓝熙书皱皱眉。
这原来是一件特制的水牢专门用来关押重特大钦犯的,因为距离大堂和刑讯房远,所以有些重犯渐渐地也不往这儿关押了,水牢改到民监西边去了,这里闲置下来,丁哑转悠过来,就把龙如人安排在了这儿。
石阶婉转向下,森严壁垒的逼迫让人很不舒服,蓝熙书脚下散落的稻草悉悉索索。
“大人!丁大人今早刚吩咐过常换些干松稻草给新来的犯人,刚置换了还没来得及打扫!”这个小吏不到三十岁,手脚麻利,看蓝熙书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惶恐赶紧辩解。
“嗯!善待这个犯人!”蓝熙书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格外空洞,抬眼望去,窗口的阳光被稻草过滤成星星点点的强光在青石墙壁上斑驳晃动,经年的水渍还清晰可辨,而今水牢变成了地牢,空旷而阴森。
粗壮的铁栅栏将诺大的地牢一分为二,里面稻草铺了一地,龙如人正背靠着铁栅栏望着窗口的那些明亮呆坐,身上头上沾满了稻草,依靠铁栅栏的脊背横七竖八都是锈渍斑斑。
“大人!自从丁大人吩咐,这个人就没过过堂。”
这种现象是很奇怪的,在北镇抚司这样事例实属罕见。
龙如人听见有人说话呆滞的慢慢转过身子,蓬发遮眼,他的手撩着乱发半拧着身子看着蓝熙书。
“大人!”等看清了长身玉立一身常服飘然的蓝熙书时,龙如人整个人如遭雷击趴倒在地,两手抓着铁栅栏磕头如捣蒜:“大人!大人!”
说着整个脑袋埋进稻草里泣不成声。
“算了。”蓝熙书一撩后袍襟,坐在了小吏拿袍袖蹭了又蹭的板凳上:“龙如人!你的家人尚好!”
“谢大人!丁大人来过了,我也偷偷看到我的妻儿了,谢大人,龙如人无以为报,来生做牛做马……”
“别说这个!”蓝熙书示意小吏打开铁门,龙如人被小吏搀扶起来,狱医每天光顾两次,他的伤好了很多了,蓝熙书一挥手,小吏赶紧躬身疾步退出了地牢,上面传来铁门环响。
没想到丁哑这么有心,蓝熙书着龙如人坐,龙如人还是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龙如人心甘情愿领死!”
龙如人以为蓝熙书是来宣布他死讯的,他知道自己绝无生路,蓝熙书顾及了他的家人,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一句领死说的平静倒也像个汉子。
“你的死期未到!我来是想问你还有何遗漏?”蓝熙书阴冷的眼角扫过龙如人,龙如人抬了一下眼皮,惶然趴在地上:“大人明鉴!龙如人不敢有半点儿隐瞒,但凡龙如人知道的都据实以告不敢隐瞒。”
蓝熙书站起身,围着龙如人转了半圈,在龙如人的身后站定,龙如人张目惶惶,但他不敢回身回头。
“五城兵马司的人在你家周围转了一夜,这只能说明你说的一半是真的!”
“大人!”龙如人忽然趴着转身头朝着蓝熙书跪拜:“龙如人万不敢凭空捏造,事到如今龙如人命如草芥,感念大人恩德绝不敢随口胡诌陷大人于危境,请大人继续查下去,真想定会大白于天下!”
“你怎的只字未提盛三?”蓝熙书算计着时间因而快刀斩乱麻亮出盛三:“你可以说你不知道盛三何许人也?”
“大人!”龙如人猛然直身,一脸惊愕一脸干巴巴的血污仰视着横眉冷对的蓝熙书,蓝熙书利如锋芒的眼神让龙如人不敢久视。龙如人又趴在了地上,但是整个人却在索索发抖:“大人!请大人一定明鉴,龙如人并非隐瞒,只是盛三盛大人和此时绝无牵连。”
……
蓝熙书独自一人转了半天才找到三眼胡同,他没有带耗子,他想单独会会这个盛三!
吴宅,小门小户的宅邸,却也算殷实。
蓝熙书觉得应该就是这里了,蓝熙书刚刚下马,门立刻应声而开,吴有礼看来恭候多时了,看见蓝熙书如释重负的样子,蓝熙书甩马缰绳给吴有礼抬眼审视着这所北方建筑明显的宅邸,并不说话,潇潇洒洒举步入内。
吴有礼是个文弱老头,吃力的拉着蓝熙书的高头大马进了院,赶紧将马缰绳递给了院丁吩咐好生伺候,就赶着蓝熙书的步履往正房大厅里让。
“盛三恭候多时了!”
洞开的房门侧门闪过一片翠绿,一个妖娆的女子宽袖遮面快速的移动莲步出门沿廊向西而去,一阵脂粉香味过鼻,蓝熙书抽了一下鼻子目光追随,只看见一个摇曳生姿的女子背影转过了廊柱不见。
呼!
门里生风,蓝熙书惊神循声游步闪脸,一只呼呼生风的榔头铁拳擦着自己的面门而过,包拳一散,五指如钩忽然翻转反扣蓝熙书的咽喉,变势极快,蓝熙书沉肩扭腰,左手外格之际右手砰然抓住来势汹汹的手腕,一道人影被带出门后,蓝熙书双手掳着来人的胳膊倒推,指尖穿插肋下之际来人惊叫一声苍然后退,蓝熙书死死扣着来人手腕跟进但再无杀招,四拳相抵,四目相对。
“蓝熙书领教盛兄的待客之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情网络
“三少真不是浪得虚名!”盛三爽朗的笑意堆满了眼睛,这种真汉子不做作的笑容蓝熙书喜欢。
两人同时松手抱拳。
“幸亏不是,要不然刚才我岂不是要趴着进来了,你这一番拳脚够我消化半月的。”
蓝熙书在盛三在请让下大咧咧坐在了八仙桌的上首,盛三手提茶壶淅沥沥沏茶:“知道你行才班门弄斧的,我说三少,你的少年才俊太子殿下可是一直盛赞。”
吴有礼很知趣的避开了。
蓝熙书到现在没吃饭,肚子咕咕叫了,饿肚子不敢喝茶,蓝熙书把茶碗一推毫不见外的说:“浅茶待客,太小气了吧!”
“早准备了,马上好!”盛三也坐下来,两人都是挺身长坐一副故友重逢期待把酒言欢的模样。
“想问什么尽管开口!”盛三与蓝熙书的对视充满了默契,有些人会一见如故,但有些人一辈子难相交。
蓝熙书轻拍膝盖看着门侧的吊兰花架缓缓开口切入正题:“我就想知道这是你盛三的意思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我的意思跟太子无关,如果太子知道,盛三免不了一顿板子。”盛三一副故交旧友的厚脸皮探过八仙桌:“三少!盛三厚着脸皮讨个交情买个人情,成与不成全在三少一句话!”
“说的轻巧,这是我新晋镇抚以来的第一桩案子,又牵连宫里,太子殿下亲自过问,东厂虎视眈眈,你我之交性命攸关。”蓝熙书看了一眼盛三,盛三竟然笑了,露出一口结实的牙。
“你夸大其词了,你玩的转的!”盛三抿了一口茶:“我只保一人。”
“可这一人不动,我就难以撼动其他人。”蓝熙书手玩弄着盖杯,瓷器特有的磨合声很是悦耳,吴有礼亲自端来一浅底锅的红烧鱼头,上面葱姜蒜末香菜游荡,看着诱人,鱼香扑鼻,蓝熙书食欲大开。
对盛三斟满的一杯老酒蓝熙书摆摆手,谈正事不喝酒。
盛三也不相让,自顾自咂了一口,拾起筷子奔着蓝熙书加紧招呼的那块特大鱼头就来了。
蓝熙书喜欢这样吃喝方式即不拘谨有很随意。
“龙如人果然没死!”盛三狡诈的一碰蓝熙书的筷子:“你小子,第一眼我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
蓝熙书将一块鱼头弄到自己跟前的浅碟子里慢慢吃起来,吃相斯文,这倒不是蓝熙书装,吃鱼实在是快不得的。
蓝熙书头不抬眼皮不撩筷子纷飞:“早晚而已!”
“你呈报的折子我也看到了,留足了余地,想必你也在细细斟酌。”盛三跟蓝熙书比耐心是不行的,一开始蓝熙书就将盛三陷于被动,他只是撒了龙如人没死的鱼饵而已,盛三急于捞人,蓝熙书相信他会给自己很多线索。
“知道你手眼通天!”蓝熙书瞟了一眼拿筷子点指自己的盛三,三杯酒下肚,盛三的脸红扑扑的,这小子居然和自己一样喝酒上脸,喝酒上脸的人可交。
“我有那手眼还用得着找你,你看你这副嘴脸,吃我的喝我的不想谢我的!”盛三碰了一下蓝熙书跟前没动嘴的酒杯,蓝熙书只好端起来抿了一口,盛三不依不饶的连使眼色,蓝熙书只得一扬脖一饮而尽,倒置酒杯在盛三眼前晃了晃,盛三哈哈大笑。
“咱两都是爽快人,不拐弯抹角。”盛三又提起酒壶,蓝熙书一手遮挡:“说完正事再喝!”
盛三无谓的笑笑放下了酒壶。
“他是谁?为什么你要保他?因公还是因私?”蓝熙书没抬头继续吃,但是语气却掩饰不住的咄咄逼人,这倒不是拿捏盛三,是他一谈论正事就习惯性的语气。
“三少!”盛三有点儿不满,筷子敲着锅沿叮当,蓝熙书用手遮脸以防弄一脸鱼汁,盛三罢了手:“你这副公事公办的德行真有乃父之风!不过杨大学士为人谦和有礼,从来没有你这种身居要职的咄咄逼人之气!怪不得都说东厂和锦衣卫的臭脸最难看!”
呃!蓝熙书一愣,这倒没想过,自己居然和杨士奇有相似之处:“总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嘛!”。
蓝熙书呵呵笑了,接过盛三递过来的娟帕试试嘴角:“让我担风险,总得让我知道的多一点儿吧!”
“你这是答应了?”盛三坏笑,一口鱼肉到了嘴边又放下了。
“太子身边的人我哪敢得罪!”蓝熙书轻松一笑:“再说,有些事我还是要请教你呢!”
“说说你要保的那个人吧!我倒想认识一下这个能请的动盛三做税客的人。”
蓝熙书暗暗期盼可不要是他暗中吩咐井貌安摸底的贼一号。
“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王运祥。”盛三严肃起来:“他人我了解,他是被人拖下水的。这个我担保!”
蓝熙书松了口气,吴连旺为他介绍过五城兵马司的各路指挥使,蓝熙书有大概印象,贼一号是东城指挥使赵春山,他跟东厂的疤瘌头李举才相交莫逆,而且这个赵春山还和白话文沾亲带故,这是让蓝熙书印象最深刻的一点儿,凡是跟白话文沾边儿的人,蓝熙书都会格外加强记忆,当然最老实的当属盛三提到的这个北城兵马司的王云祥。
不是赵春山就好!
第二百二十三章 美人乱眼
“那几个人你让我怎么办?扯扯耳朵腮动弹,只怕一旦深究,我也无能为力。”蓝熙书一推筷子,饮尽了茶水,茶杯往盛三跟前一推,盛三提壶续水:“你心里有谱我知道!嘿嘿!你会三思而后行的,慢慢来慢慢拖,这样很多人会寝食不安的。”
吃饱喝足,吴有礼还在回避,蓝熙书可不做赔本的买卖,既然盛三的面子要给,也不能便宜了他。
“我想办法保王运祥无事,但是你也要帮我个忙!”蓝熙书捏着茶杯笑看盛三,盛三阴笑的时候也是一脸阳光。
“说!”
“寻个铺面,家宅,铺面是要做药铺生意的,我不便出面,也不熟悉行情,本来是想请吴有礼帮忙的,觉得跟你也一样。”蓝熙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