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门之锦衣三少-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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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的兴奋一直持续到晚上,起风了,白毛风贴着石壁野狼嚎叫,搜刮的人面皮都疼。
早早的吃过了饭,晚上烟火醒目,根本不敢点火取暖,哥几个在背风的大石崮东南面找了个凹进去的地方挤做一团,厚厚的干草稍稍起了点作用,阿来怀里揣了两个热水囊又被哥几个围在里面他倒没觉得特别挨不住。
夜寒更甚,这会子耗子拿出酒囊大家跟看见宝贝一样,葛大多喝了一口,就趁着酒力散发的热乎劲儿换蓝熙书去了。
葛大一路嘴巴哆哆哆嗦的骂娘,蓝熙书话都冻住了,鼻涕啦啦半尺长:“回吧!别没等到哈木都冻僵了,驮队有动静,我们听得见的。”
葛大趴在马背上,风跟刀片一样锋利,他都觉得手脚不属于自己了,听了蓝熙书的话嗯了一声,吆喝马下了大石崮东边的至高点。
太冷了,冷的连最管不住嘴巴的葛大都没插科打诨的心情了。
从来没有感觉夜晚是这样的难熬。
话是这么说,下半夜的时候,蓝熙书还是出来驱马在附近巡视,葛大跟着,满耳是犀利的风声,寒夜无星无月,又变天了,看样子明天的天气不会是青天白日,不下暴雪就是好的了。
挺身侧耳,蓝熙书坚持了好一会儿,确定并无异常才俯身趴在马背上以减少受风面积,这样的暗夜眼力受限全凭耳力,大风干扰了人的听力,如果对手不掌火把,即使半里之内也难以让人察觉,这是很危险的。
风太大,马都被影响,蓝熙书觉得再在高处站一会儿,连人带马都要被刮跑了。
蓝熙书抑制住有点儿焦躁的情绪,招呼跟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葛大:“回啦!”
葛大只管骂娘,先蓝熙书拨马折返。
拨马的一瞬间蓝熙书就觉得心里微微异样,把脸从凉镇方向转回来,耳朵背风忽然有所异声,蓝熙书扭脸猛然发现西北有一团模糊移动的影子,模糊并非有距离,那团黑影子已经近在眼皮底下了,那诡异的感觉让蓝熙书头皮发炸,所有的神经被调动,第一个反应就是那是潜行而来的一队人马。
那感觉就像是你不经意间发现你的身旁忽然悄无声息潜行着一匹饿狼。
等蓝熙书确定自己判断的时候,这队百余人队列有序的人马近在咫尺,对方行军的马速不快,马蹄在雪地上发出特殊的声响,在呼啸的风中很难辨别。
蓝熙书不敢大声吆喝前面的葛大,又担心葛大搞什么异动,蓝熙书缓慢夹马下坡路过葛大一把揪住葛大的肩头,半个身子倾斜过去凑到葛大耳边:“有人!不要打马声张。”
葛大没听清蓝熙书的话,蓝熙书这个暧昧的动作让他察觉不妙,葛大回身,也看到了均速移动的黑影,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两房远的地方。
葛大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他固定眼球直到千真万确。
他娘的,前面防狼竟然忘了后面有虎。
蓝熙书傍着葛大慢慢转坡,判断这队人马的路线而小心避让。
蓝熙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轻拍葛大的肩膀,示意葛大转到大石崮东南通知大家小心防范,自己则做好准备以防被发现而转移对方注意力从而确保大家的安全。
一支冷箭毫无征兆的从蓝熙书与葛大之间穿过,葛大甚至感觉这支冷箭擦着他的鼻梁骨而过,葛大一下子觉得鼻子没了,葛大下意识的一带马缰,就要抽刀,蓝熙书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又有一支冷箭面门闪过,哇靠,差之毫厘。
一阵看不清楚的雪烟弥散过来,疾风劲雪,雪粒子打在脸上有一种怪异的疼痛。这队人马过半,蓝熙书听见有强弓硬弩手打纵的声音,蓝熙书和葛大并马不动,蓝熙书从队形上判断这队人马并未发觉自己,放冷箭只是试图打草惊蛇,也就是说,这拨人马不是单纯路过。
蓝熙书思虑间,人马一过,冷箭射在石壁上发出的声响惊着了窝在大石崮东南的井运水几个,井运水第一个纵马从西面转出来,我的个神啊!幸亏是西面,要是从东面北绕那就正好撞上了。
井运水发现不对,立马回马紧跟在他后面的哥几个被他拦住。
风声鹤唳,这次大家一致体会到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了,那种七窍生风灵魂外冒的惊魂感觉再加上寒风透体,哥几个感觉从肉体到灵魂俱被被洗掠一空。
不怕死大多是在是杀红了眼,理智缺氧的情况下才会偶然发生,大多正常情况下,人对死亡危险的恐惧大同小异,差别只在于临危的反应。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新想法新忽悠
蓝熙书紧握连珠弩箭的手心竟然出汗了,稍稍镇定下,蓝熙书抖动麻木的嘴唇喊:“有人受伤吗?出个声。”
“他奶奶的!哪里冒出来的,有谁看清楚没?”
“得亏我趴着,差点透心凉喽!”
“葛大葛大!你放个屁,好让我们知道你小子还喘气。”
“井老大你别咒我,我葛大是阎王怕见小鬼不收,你放心你不死我指定不死!”
……
蓝熙书不出声哥几个都约好了一样闷着,蓝熙书一发话,这会儿魂魄归位都找着嘴了,你一言我一语对面不见人扯着脖子喊,大风灌一嗓子,跟刀片在里面刮一样也全然不在乎。
蓝熙书定定神,虽然哥几个高矮错落的影子晃动,一说话都跟白毛风赛高音的狼人一样,一个都不少一个都好好的,甚至阿来都嚎了一把:“省点力气,回去聊吧!”
蓝熙书放心了,提马往大石崮南。
蓝熙书才不招呼他们呢!那么有精神嚎去吧!他先回到了刚才避风的地方。
陆陆续续哥几个下了马,往一块儿堆里挤。
“耗子!”蓝熙书发现挤擦擦的没耗子,惊了一下。
“我转转!”耗子在外围赶紧接话。
“葛大!你也去!”井运水受不了葛大热哄哄的臭嘴,往外推葛大,命苦的葛大出列,一个大男人嘟嘟囔囔上马去了。
阿来的胳膊肘顶着蓝熙书的肋条骨了,蓝熙书往外挪动,旁边的井运水大身板铁板一块巍然不动,蓝熙书被挤成一条,缩着肩膀十分难受,好在左右肉盾,暖和了不少。
“三少!说话,怎么的个情况?”井运水用大屁股撞蓝熙书,他以为蓝熙书离得近,就他看的最明白呢!
蓝熙书脑子里也正在整理刚才的画面,他发现的最早离得最近不假,但他真的没看明白,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刮这样犀利的白毛风,能见度低到对面难辨公母,当时也就是一团团晃动的影子乌云一样就过来了,一阵雪烟眯眼抽脸,最清晰的一眼就是呼呼啦啦翻飞的斗篷一角连一角,乌云呼啸鬼魅而过。
就这么个情况!
蓝熙书却难以形容,当时全靠直觉和惯于夜行对马队的判断力。
蓝熙书想的入神,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三少?”王小小在前面回脸,蓝熙书的沉默让大家心里极不舒服,蓝熙书虚了口气,王小小的侧脸哄热。
“说实话我也没看清,不过这样秩序井然的行军不是凉镇守卫那样的乌合之众能做到的,我想,是察台的手下,看情形察台已经知道我们大闹啊巫城的事,他在派人在这附近搜罗我们。”
“怪不得乱放冷箭,这是有枣没枣的来一杆子啊!”
井运水牙疼般吸溜着牙花子。
“看样子他们认为我们不会到达这里,他们这是赶去凉镇的,真悬啊!”蓝熙书真是心有余悸。
“看来我们要小心了,我们的存在无疑是察台心头的一根刺,察台不比啊巫,啊巫再厉害也只是地头蛇,察台可是阿鲁台一手培养的威龙,重兵在握,我们动他无异于蚂蚁撼大树。”蓝熙书希望大家正确的认识当前严峻局势。
“想撤?”井运水看不见蓝熙书的表情,但从口气里听不出蓝熙书的意向,别人乍一听以为蓝熙书怕了,井运水没这样想,他想着这小子又转轴了。
“撤什么撤,开弓没有回头箭!”蓝熙书慢条斯理的说,忽然发觉自己口气过于横了些,顺手拧了把鼻子嘻笑着说:“现在你是老大,行动你说了算。”
蓝熙书一说这话,哥几个都觉得这小子有谱了。
“别整这虚头巴脑的,快说!”井运水又拿胳膊肘顶着蓝熙书,蓝熙书哎呦喊疼:“井老大!省点儿劲儿。”
“说说!”王小小也催。
“很简单,刚才的那一队人马说明察台这么快得知消息并做出反应他一定已经驻兵在这附近了。”蓝熙书活动肩膀,费力的把井运水往外挤:“我们不必等哈木这厮了,只要天亮我们顺这队人马的蹄印不难找到察台驻军。”
“对啊!”二虎子插了一句:“不用傻等了。”
“希望风雪不要掩埋了一切。”王小小跺跺脚。
“这也没关系,察台那么多人马不难找到。然后呢?”井运水更关心下一步。
蓝熙书的重点也在下一步:“确定察台驻兵方位,他的兵力我们也要确定个八九不离十,然后做一份呈报,派人火速回去上报!”
蓝熙书说的干净利索,他有他统筹全局的想法在里面,不能等到将阿鲁台兵力部署全部搞清楚再上报了,一个是年关将近,关山路远情报送达颇费时日,皇上也许就等这样的情报决断,一旦延误可能会使情报的珍贵性大打折扣,蓝熙书可是知道深入漠北的不止他们龙门所一支锦衣卫队,让别人捷足先登,那么一切将毫无意义。
“就凭察台驻兵这里,有说服力吗?会不会分量不足遭朝臣非议,难以让人信服。”王小小首先提出质疑。
井运水也有这意思。
“谁都知道察台是阿鲁台的急先锋,深为阿鲁台依仗,这厮一直在斡难河一带驻防,这个时候阿鲁台将他调到距离大明这么近的凉镇附近就很说明用意,我还有一个想法,也许皇上就需要一份这样的情报来做出兵的依据,至于分量稍有不足不是关键,这要看这份呈报怎么写,皇上怎么读了。”
蓝熙书悠悠的说完这番话,心里骤然闪过一线锋芒,他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
井运水和王小小忽然都感觉到了朝堂的深不可测,还有蓝熙书心力的深不可测,井运水不得不承认自己某些方面比这小子差远了。
“大家切不要以为我这是谎报军情,那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罪过,事实就是阿鲁台蓄势待发,我们只是提前预警,不存在欺君罔上,大家想想看,如果等我们或者其他锦衣卫掌握了阿鲁台全部的军事动向再向朝廷奏报,关山路远,情报送达说不定阿鲁台已经陈兵关内,我大明边民大受屠害,失了先机,我们九死一生获取的情报意义何在?到时候岂不落个贻误战机?”
“哥几个!我们拎着脑袋挤在这儿,不是探险游历来了!不是到最后只落个增长了见闻,回去跟人海吹你见识过漠北的女人和风雪!”
蓝熙书的弦外之意还有,让别的同行抢了先机,咱们就白忙活了。
蓝熙书的话一下子把哥几个的心胸拉大,谁不想建功立业光耀门楣那是假的,谁不想飞黄腾达升官发财那也是假的,蓝熙书赤裸裸的表达了哥几个的心声:兄弟们!我们可别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让别的锦衣卫捷足先登,到时候后悔去吧!
哥几个的情绪被蓝熙书忽悠的一阵跌宕起伏。
第一百六十六章 顺藤摸瓜
蓝熙书发现哥几个不言语了,自己说了一大通居然没人反应。
“我说!不行算了!”蓝熙书欲擒故纵,他不相信哥几个不为所动。
“三少!有你的!我井老大服了,就这么办了,先摸清了察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