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八八五二零-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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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冒犯,她清楚这一次不同于上次单纯的因为鲁莽唐突的感情冲动,可又不懂萧恩这么做是表达爱慕,还是纯粹报复发泄一下。
她非常生萧恩的气,想到去主管那里投诉,又觉得他挨打自己也有责任,投诉只会让矛盾再次升级。有点气穆洵冲动,但很快又觉得他那么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并没有错。忍下来,心里难过,只会擦嘴。越擦越擦不干净,总觉得留着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嘴角抹得生疼,想哭又哭不出来,憋闷得难受。
自己怎么那么笨呢!萧恩无缘无故停在书摊面前约她到外面说话,选了最偏僻得角落,又脱了羽绒服披在她身上,那时她还一直以为他只是没放弃希望又想表白。可他也确实表白了,非常直接,不像以前几次那样说“我喜欢你”,这次他说的是爱,“卿卿我爱你”几个字她听得非常清楚。
连费聿铭都从没对她说过爱,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会说喜欢,会想亲吻甚至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却从没提过爱。
是自己回绝得太生硬了?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会让萧恩这样?
上一次是在圣诞聚会的晚上,卿卿还记得。他追着她从餐厅里出来,手里拿着大衣来不及穿,跑得很急,天又冷,呼出的哈气在空中漫成一团白色,湛蓝的眸底有沉迷的醉意,金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很乱。
不问她要干吗,要去哪,把手里的大衣展开往她身上披。只想到躲,他却突然收紧大衣的两襟,把她完全裹进怀里,带着浓重酒气的唇压迫下来,不容拒绝深入到唇里。推开他时,她几乎把他的脸都抓破了,他眼里却热情依然,抓住她的手说“qingqing,我喜欢你”。
每次拒绝以后他都气馁一阵,然后再重新来过,但是费聿铭出现以后他再没表示过什么,就是楼道里碰到也不怎么说话,彼此刻意躲着。刚刚他的所作所为她根本不可能接受,可那句“我爱你”又让卿卿发慌。
就这样靠在滑梯旁边不动,她不知道该委屈,该生气,该哭,还是该安静下来当作什么没发生,只是用手背没完没了的擦嘴。
见到这样的卿卿,费聿铭除了心疼,竟然更多的是生气。
他慢慢走过去看清她的狼狈样,衣领是斜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地上是弄坏的项链挂件,一地的珠子石子,她捂着脸不停的抹嘴,手又垂下来,身子靠向滑梯背过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己女朋友被欺负,他绝对不可能忍气吞声毫不作为,那样的话他就不是男人,不过这之前费聿铭也想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男人是谁,她为什么会被欺负了却不马上找他,反而自己躲在角落忍着。
费聿铭走到卿卿背后她才有所察觉,搂住的时候,他感觉出她背上僵着,浑身一震,回头看他的眼神满是惊恐。
近看下更觉得生气,嘴唇竟然被咬破了,伤口的地方凝着两个血点,被她擦过的嘴角已经泛红肿了起来,她还傻站着一句话不说。
“那是谁!”
压抑着,他还是非常非常生气,恨不得马上回楼里把那男人翻出来狠抽一顿。虽然气她不会保护自己,又必须先确定她没事,否则会更担心。
“卿卿!”
费聿铭叫她名字,她依然好半天不吭声傻傻看着他,好像不知道他是叫自己。他托高她的头想抹掉嘴唇上的血点,刚要碰到,她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在他反应过来以前,突然捂住脸转身趴回滑梯上,放声大哭。
之波折(05)事赶事卿卿哭了,可能是特别伤心委屈,也不肯面对费聿铭。哭得肩膀一抖一抖,声音凄然。他坚持扭过她的身子,本想劝她不要哭,看到那张花容变色的脸,想说的话也都憋回去,把她搂进怀里。
“没事没事……”
意识到可能自己口气太凶又把她吓到,费聿铭试着缓和语气哄她,反而越哄哭得越厉害。拦着不许她用手捂嘴,她不听一定要盖着不给他看。
“卿卿……看着我……卿卿……我看看……”
不管她哭成什么样,他一定要托高她的下巴,抓着她的手,不许她再蹂躏受伤的嘴唇。幽黑的瞳仁被泪水沁得发亮,有慌乱,有委屈,还有很多想跟他说却来不及解释的话。他一碰她就往后缩,泪珠子又往下滚,泣不成声还要咬嘴唇。眼泪浸过破皮的地方,又沾到他手指上,红肿看起来特别明显。
手边没有干净的纸巾,嘴唇噘着,脸上到处是泪水,看得他不忍,费聿铭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帮她杀菌消毒。
托在头后不许她躲,他低头直接含住破皮的嘴角,最先尝到了淡淡的血味,然后才是她。小心翼翼舐舔着唇瓣中间肿起的地方,把脏东西吮干净,感觉她牙齿都在打颤。
疼痛过后,是被疼惜的感觉。卿卿不再试图挣脱,慢慢接受着他的吻,不觉抓住他腰身上的衬衫不再动。
她的眼泪还是很多,大滴大滴沾到两人脸上,孩子一样的哭。保护的吻渐渐加深,他把怒气和心疼透过吻传递给她,又慢慢让两个人僵持的情绪一点点稳住分开时,卿卿的哭声已经止了,他低头问她好些没,又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跟被大人撞到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埋回他肩上呜咽着摇头。
她个子小,胳膊根本抱不住他,踮着脚往上够,脸蛋上冰凉凉的一片红,鼻息还是乱的。脱了外衣披在她背上,他拉高衣领挡住她的脸,让她藏在里面哭。又贴回身前,外套里是嘤嘤的呼气吸鼻子,手也凉透了,温度透过衬衫传到他身上。
慢慢拍抚着后背,捋着乱了的长辫子,他抵着额角吻着她头顶凌乱的发丝,把她保护在臂弯里,等着这场风波的滋扰一点点平息。
问清缘由处置肇事者都是后面的事情,费聿铭最先要做的是让她感觉安全放心,让她肯依靠过来栖息在他身边,也是作为她男朋友必须有的理智和冷静。
卿卿完全止住哭已经是好一会儿之后了,抬起脸从外套里探出头,费聿铭正一动不动的用胳膊圈着她。怕天气冷风灌进衣服里去,他一直抓着两边的衣襟听她哭了十几分钟。她不只是表面上那么开朗快乐,她也有烦恼忧虑,听哭声就知道了,猜测着她被家里保护长大,被几个哥哥围绕着,肯定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卿卿哭得暖暖的,脸上发热,泪水被吹干了瑟瑟的疼,开口要说话,他已经拉起她的手放在衣服口袋里。
“哭够了?”
眉眼已经清明起来,虽然还带着泪痕,却不娇怯,柔柔弱弱依偎着他点点头。总算是好了,嘴角肿得很厉害,必须简单处理一下,费聿铭带着她回楼里,并排走在一起,他一直搂着她的肩,让她坚强起来。
绕来绕去很曲折的路线,停在拐角的地方,他特意俯下身嘱咐她:“进去不许再哭了,听见吗?你是老师!”
“嗯!”
她点点头,又把脸藏回衣领里,他刚要走,她突然想到上午的事,从后面抓着他的胳膊。
“怎么了?”
费聿铭以为她是害怕,但事实她并非退缩,而是凝重的一再嘱咐他:“你不许打架!”
“放心,我不打架。”捋捋她的头发,把辫子放到衣领里,他不希望别人看到她凌乱的样子,“一会儿你直接上楼拿东西,我开车在前门等你。”
“真不打架?”她还是半信半疑的,在他眼睛里搜索着实情。
“不打,我都不知道该打谁呢,你没告诉我他叫什么!”揉揉她的头发,在眼角的地方亲了一下,还是咸的,他笑了笑,紧绷的面孔终于柔和下来。
卿卿放心了,跟在费聿铭身后进了大楼。
前厅只有零星一两个人,幼儿园的展区已经空了,糯米也不在。费聿铭把卿卿送到楼口,又嘱咐了两句,才转身出去取车。
卿卿上了楼,在图书馆换下他的外衣,重新编了辫子,穿上自己的大衣背好书包,又用围巾把半张脸遮起来。下楼他正等在大厅,手里有一杯热水。端着杯子回到车里,漱口贴上创可贴,他动作简单干净,小心不弄疼她,一切安顿好,又帮她把靠背调低靠上去。
“回家以后……怎么说?”她没主意,躺在座椅上盖着他的外套又开始胡思乱想。
“没事,先说是弄书不小心摔到磕破了。养一晚上就能好了,明天休息,周一应该就不明显,不许老舔,让伤口赶紧结痂听见吗?”
“嗯。”
她侧过身,安静的看他开车,没再深想以后的事。
书展后清场完毕,提着钥匙的保安在楼里巡视,走到幼儿园的走廊尽头,见着个男人手里提着头盔,靠在正对着操场的玻璃门边,面色凝重。
过去问他干吗的,找谁,那人相当无礼,话也不说,推开保安,转身就往外走。
之波折(06)怎么可以这样送她到家门口,下了车费聿铭还一直关照卿卿一会儿要怎么讲。他走后开车在路上有点不放心,碰到交通灯在路口打电话过去,她说正在房里看书,声音已经平静了很多,依然带着些微的委屈。
交通灯变了,他继续开车,听她在另一头安静的呼吸。
“慢慢看吧。我挂了,好好说,不要怕。”
“嗯。”
她按了手机上红色的按钮,把手机放回床上。欲盖弥彰的找了丝巾围在脖子上,试图遮掩脸上的痕迹。到了吃饭时间不得不下楼,又在脸上扑了些粉底,忍着疼上了些唇彩。出房间前,卿卿对着镜子祈祷,希望事情不要闹大。
最先发现她异状的是张妈,继而是穆家爷爷奶奶,看她吃力的举着勺子往嘴里送东西,嚼的时候,半边下巴看起来肿得很高。
“七七,怎么弄的?上火了?”
“没……今天摔跤了……”她不敢抬头,拨弄着饭粒磕磕绊绊的撒谎,他教的话她在房里演练了好几次,真用上依然心里没有底,总觉得谎言很容易被戳破。好在,穆洵没在餐桌上。
“小哥呢?怎么不回来吃饭?”卿卿给自己碗里夹些好嚼的青菜,偷偷瞄了眼张妈,希望快些把话题岔开。
“怎么摔的呢?这孩子!过来我瞧瞧要不要紧!”奶奶放了碗筷,起身去客厅里找花镜,爷爷吩咐张妈去楼上找跌打的药,把口袋里看报用的放大镜也拿了出来。
卿卿坐在位子上,碗里还满满的饭菜,不得不放了餐具,仰起头对上桌上的灯。柔和的灯光里,有人托着她的头,像下午费聿铭那样小心。几只手抚摸着额头和脸颊,仔细查看她嘴边的伤口。眼波流转,她面前是爷爷鬓边花白的头发,奶奶花镜后深深的皱纹,还有张妈手里的跌打药水。一转眼,她已经二十多岁了,不再是桂花树下那个经常闯祸的小女孩。
张妈都带上了花镜,已经不是当年从农村进城的中年妇人,她儿子都大学毕业在另一个城市安家落户,一路跟着爷爷奶奶,从小保姆一步步做过来,张妈都老了。见着大人这么心疼自己,卿卿心里有些愧意,又不好说出,眼睛里酸酸的泛着湿,却一直忍了下来。
“以后可得仔细了,这么大了,真摔了牙,摔伤了可怎么好?女孩子最怕留个疤,以后还要出阁的!”
奶奶粗糙的指肚上有多年做家务留下的薄茧,沾了些药膏,均匀的涂在卿卿脸颊的刮痕上,越涂越觉得孙女长得快,转眼已经是大姑娘,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以前的孩子眉眼,如今的女孩轮廓,越看越舍不得。
“我没事了奶奶,我以后……”卿卿因为长辈嘘寒问暖,心里压抑的难过悄然平息,她试着说些开心的逗他们放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