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承欢-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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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欢喜地回头,却是个陌生男人。不,两个。
吴桐视线拉远来瞅瞅,不见厉仲谋人影。她要退开,被拦住去路,对方要钱,有刀在手,吴桐没犹豫就摸钱夹。
男人却得寸进尺,手在她赤着的手臂上游走,转眼就来到她圆润的肩头。刀锋的光折射进眼里,她心里一凉,条件反射地就要尖叫,被人捂住了嘴。
……
刀快要划在她脸上,对方说:“别出声。”
另一人拽下她的包,还没来得及有更越矩的举动,放在她肩上的手被人翻着手腕掰开了。
吴桐肩膀一松,没来得及看清事物,捂住她嘴的那只手被对方蛮横数倍的力量掀开了。
整个打斗的过程没有听见出拳人的半点声音,昏暗处视物不清,三个男人的声音成了看来并不真实的剪影——
和有刀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男人的一声闷哼,吴桐被痛苦倒下的男人擦撞的脚下一趔趄,还没站稳,手就被人拉住。
有人拽住她,夺路狂奔。
风声嚯嚯刮过耳际,周围一点点的明亮起来,路灯划过她顶端的天空,吴桐这时候才看清侧前方的这个人。
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侧脸,坚毅的轮廓和目光,依旧是那个厉仲谋,可是他拉着她的手心,坚定有力,没有一点松动,就这样十指紧扣的,带她逃离。
剧烈跳动的是她纷乱的心,还是别的什么,还有什么要紧?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他终于停下,窄巷里,他与她,各自倚着一端的墙面,手指依旧紧握。
这个夜晚,真是醉人。
她放肆的笑过之后“你会调酒,会跳舞,会吹萨克斯风,会打架,”她歪了歪头想,“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厉仲谋平复急促的呼吸,方才揍人用力过了头,此刻指关节还是疼的。
待看定了她在昏暗中晶亮的眼眸,他一步就跨近她。
厉仲谋微弓起身,一手撑在她耳边的墙壁上,调笑的姿态明显,却是真挚万分的眉眼。
厉仲谋将她困在他的羽翼下,低头看她。
思考良久,一字一顿的说:“那你知不知道……”
……我爱你。
无爱承欢61
吴桐是真的要陷进他的眸光里了,低一低视线,看他微启薄唇,慢慢吐着字。
“那你知不知道……”
一阵手机的振动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
声音正从她的包里传出。
厉仲谋有一丝失落滑过眼角,被她捕捉到,吴桐在手机和这个男人之间权衡片刻,他已经抿着薄唇退后一步,回到专属于他的阴暗处。
她摸出手机,看到号码就愣住了。犹豫着,终究是捏着手机走出巷尾才接听。
听筒里传出的却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些迟疑问道:“桐?”
“……”
“真的是你?”
思琪的声音,三分了然,却是七分的越发茫然,听得吴桐心直颤:“思琪你怎么用他的电话……”
“先不说这个,本来不想打扰你约会,可……我们在和卖场谈判的时候起了冲突,事态有点严重,你能不能尽快赶到普里斯比特里医院?”
思琪似乎已整理好了纷乱的情绪,说得很快,但已恢复了一贯的平稳有度,吴桐听得却是心尖骤缩,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只问。电子书。:“情况很严重?”
……
“两边都有人受伤,”顿一顿,“向律师也被牵连了进来,现在我们的人都在急症室。”
一句话醍醐灌顶而来,不消吴桐问,思琪已经给了她答案。
厉仲谋不知何时已走过来,原本悄无声息的,突然就轻声问:“怎么回事?”
她手一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把电话给按了。
有些鄙夷这样的自己,她拨了拨鬓边的发,理清了情绪,对他说:“我得去一趟普里斯比特里医院。”
他就这么缄默着看着她,脸一沉,头一点,率先走出了这窄巷。
“我送你过去。”
坐在车里,吴桐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建设,深呼吸几次后才开口:“向佐也在医院。”
“……”
“他大概受伤了。”
厉仲谋几乎是料到了一般,并不诧异,只有些惋惜:“早知如此,不如让他们把你的包抢了去。”
她笑一下,为他难得的幽默感。
车子到了医院,还没停稳,吴桐扭身拿包,抬眸见厉仲谋正在解安全带,一顿,吴桐为难:“我一个人进去吧。”
厉仲谋表情一滞。
……
这个男人真是难以应付,一点违背他意愿的事都做不得,他下了车,快步走到她这边,拉了车门等她下车。
她坐在车上,没动,手攥紧安全带:“我的同事都在,你出现在那里,恐怕……”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下车。”
被他盯着,吴桐恼得咬牙,他翻脸比翻书更快,柔情蜜意早就没了踪影。
她不甘不愿地下了车,朝医院内走去。
进了急症室却不见顾思琪。再看看周围,该安置的都安置好了。听见动静,有人回头看门边,“桐你来啦?”
转眼又见吴桐身旁这个男人,神情倏然变得严肃:“厉总。”
吴桐摊着手站在一边,瞟一眼厉仲谋。厉仲谋回视她,只觉她的目光仿佛在说:看吧,你一来,谁都尴尬。
事故还在协商中,媒体那边暂时压了下来,不多时,指挥部下们摆平了这一切的顾思琪端着杯速溶咖啡回到急症室。
顾思琪见到这两个人的反应,和刚才那个同事如出一辙。恭敬地唤了一声“厉总”后,她转向吴桐后,卸了伪装的顾思琪对着吴桐,面部表情几近沉郁,脸上似乎写着:他怎么会在这里?!
吴桐极窘,贝齿咬着唇,看着厉仲谋:“你……”
他这回终于有了点善解人意,“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朝思琪微微颔首致意,转身走了。
……
身影一消失在门后,顾思琪就拉过吴桐:“向律师头上缝了几针,没什么大碍。我联络不到他的家属,不过有个女人刚才来了医院,还把他转到了高级病房,估计是他母亲。你现在赶去见见伯母应该还来得及。”
吴桐却恍若有更棘手的事情:“思琪……”
“嗯?”
“其实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温吞地说着,听得思琪急不可耐:“你就瞒着我吧,我下午就看出你和他之间有问题了,童童说的那个律师男友,就是他吧?”
吴桐几乎要叹气。
可如若把前因后果都对思琪和盘托出,她这个好友怕是会十分鄙夷这样的她吧。那真是要颜面扫地了。
生生憋下话语,吴桐顿一顿,听思琪问:“厉总什么时候来的?”
按理这种小事故,厉氏的企管经理出面足够了,厉仲谋亲临,未免劳师动众。
吴桐为掐断她话头,赶紧说:“向佐在哪间病房,我去看看他。”
思琪了解她,一看便知她不愿多谈,心里虽是不胜唏嘘的,实际上思琪也只是推了推她肩,报上病房号后补上一句:“祝你好运。”
吴桐在好友满含深意的目送下走出急症室,不多时便见厉仲谋立在不远处的墙边。
这个男人个子倾长,此刻脱了西装外套便显得有些精瘦,角落不算昏暗,但因他是低着头,吴桐看不大清他的动作。
他似乎正卷着袖口,低头查看自己的小臂。
……
吴桐蹑着手脚走过去,在这空旷的走廊内尽量不发出声音,可还未近厉仲谋的身,就被他发觉。
厉仲谋把胳膊往背后一放,换一只手拿外套。
他脸色并不好,吴桐考虑要不要问,他已先开口:“现在去哪?”
“我去看看向佐。”
“一起。”
“……你手怎么了?”
他没说话。
吴桐的手绕到他背后,扯过他的胳膊。
细条纹的蓝衬衫上已有血迹,他小臂的伤口不知何时开裂,纱布上也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一直就觉得童童和他像,原来不止是样貌上的相似。
童童踢球磨破了膝盖,也是遮遮掩掩的,宁愿找校医也不愿让她知道。
她想到刚才窄巷中的那场搏斗,忽然慌了起来,他太高,她不得不踮着脚仔仔细细查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伤。
没多久就被他揽住架开了,他将唇贴在她的耳翼轻笑:“你在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扒我衣服么?”
他还笑!还笑!“快去医生那里包扎一下。”
“……”
真是要急疯了她,“你快去,乖,啊。”
……
这一幕真是有趣,厉仲谋唇角扬得越发的高,咬她耳垂。这个女人的耳垂真是极有趣的地方,将她这个部位咬在牙关中轻轻厮磨,她再气愤,再怎样,都会一下子没了力气、软了身子。
这回她倒是在他面前首次强势,揽过他另一只手臂,不由分说拖着他的手走。
可惜这个男人偏就有这样的能力,明明是她拉着他七拐八拐地走,最后却是被他带到了病房门口。
“进去看一眼,确定他没死就够了,”厉仲谋将她拉停在病房门口,“然后再陪我去看医生。”
吴桐一仰头就看到门旁的号码。
确实是向佐所在的病房。
吴桐低头瞅瞅他的手臂,没再说什么。
她抬手正欲敲门,门“吱呀”一声自内开启。
与吴桐正面相对的人她竟是认识的。是个皮肤略深的白人,说流利的国语,吴桐在长岛住的几天,总能见到她下午3点准时推着厉伯母出屋晒太阳。
吴桐一时之间叫不出她的名字,声音就这么卡在喉中,倒是吴桐一旁的厉仲谋,脸已经冷的至底,声音亦是冷的:“玛丽安?”
“少爷。”
吴桐一时还在状况外,而当轮椅滑过地面的细微声响传到吴桐耳边时,玛丽安身后出现一张轮椅,自然,坐在轮椅中的女人吴桐也是认识的。
厉芷宁淡淡的:“吴小姐。”
吴桐悄无声息地把手从厉仲谋掌心抽出,恭恭敬敬地叫人:“伯母。”
厉芷宁没再多言,划着轮椅向前。
吴桐避身让路,就听厉仲谋低声对她说:“你先进去吧,就在这里呆着,别再走动了,等会儿我来找你。”
她点了点头,朝里迈了一步,顿住脚,回身看厉仲谋,有话想问,却问不出口。
厉仲谋一手覆到轮椅手柄上,另一手拉住门把,不由分说地替吴桐关上门。
……
病房里悄然无声,窗外的月光是唯一光源。吴桐摸黑走进,差一点被绊倒,禁不住脱口而出的一声低叫。
幸而向佐睡得很熟,并未被吵醒。
内室倒是亮了盏壁灯,向佐静静躺在那儿,额上的纱布绕过整个后脑。周围很静,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室内的冷气有些凉,吴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索性坐进窗旁的沙发中等候。
冷气吹得她身心沁凉,酒气和混沌的思维也渐渐的吹散了,吴桐试着理清头绪。
来看望向佐的不是他自己的母亲,而是厉仲谋的母亲——
世界真奇妙。
向佐最受不了的就是黑暗,从黑暗中猛地醒来,睁开眼睛,看见了壁灯的光,才略微安心。
眼珠转转,看看周围,老太婆终于走了,取而代之坐在沙发上的却是这个年轻女人。
向佐坐起来的时候脑袋一阵发嗡,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再轻嗅自己的指尖。
有血腥的味道。
吴桐耐不住困,眯着眼睛就这么睡着了,心心念念的两件事——向佐何时醒,厉仲谋何时回——在困意下也渐渐被淡忘。
向佐见她抱着臂膀蜷在那里,知道她冷,她睡的地方正对冷气风口,也难怪她要打冷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