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剑都-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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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倾悠眼波流转,嫣然道:“是么?”
一直低垂着头的沉枫心下暗下微怒。虽然他并不惧怕五采蛮族,但就这样背上个黑锅却也不是他乐意的事。
其余四族主也俱面现怒容,显然因为墨族族主之事而想到了其他方面。
白族族主目光炯炯,凝视着月倾悠,缓缓道:“公主金枝玉叶之身,尚不惜亲身跋涉来此。想必不仅仅是为了这两件事情。这只不过是派出名特使便可办到之事,根本不需劳动公主芳驾。想必公主来此,应是另有指教!”
月倾悠微笑道:“族主果然好眼力。不错,本宫此来,确是还有一事,想求心中疑惑。”她声音微微一顿,同时语调稍稍拔高。“不知贵族那关于妖兽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
五族主同时脸色,心头俱是齐齐一震。
这关于妖兽之事,当夜落入眼帘的也不过千余人眼中而已。而且事后五族主在族内下了严令,禁止此事谈论流传!所以族中知晓此事的人数并未扩散增大。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等事情隐瞒不了多久,但却未能料及东窗事发竟是如此之快。而且首先找上门来的,还是盟友!
白族族主眼中一丝寒光闪过,作态沉吟了半响,才道:“既然公主已经问起。倘若老朽再隐瞒不谈,那就未免太过见外了。不错!这传说确有其事!”
月倾悠想是未能料及白族族主竟如此痛快,在那一瞬间曾有一丝的愕然。但随即娇笑道:“族主既已肯定这传闻。却不知又有何教我?”
白族族主阴阴一笑,“公主既已问起此事,想必心中早已有所定计。又何必还要老朽来教呢?”轻轻松松地将主动权再次转手过来。
月倾悠心中冷冷一笑,但面上却作出小女孩般的欢喜状,拍手叫道:“本宫好想看看那妖兽究竟是何模样,却不知族主能否成全呢?”
五族主同时摇首。白族族主道:“公主既然已经知道了妖兽的传说,想必也应该知道上次我们仅仅是无意中偶然放出了一只。这种上古凶物,岂是我们能说放就放的。”
“是这样吗?”月倾悠又沉吟了起来。
白族族主暗中舒了口气,心下暗忖道:老夫还以为你这小丫头什么都知道了呢?想不到还是仅知晓一点皮毛而已,对真正的内情还无所得知,看来老夫倒真是多虑了。
话题就此僵持住了,月倾悠没有再找出什么有营养的侧击方法来。白族族主自然也乐得闭口。过了半响,月倾悠似是突然间省起一事,问道:“本宫在来到贵族宿营地之前,所路经的那片魔性森林,似乎颇有蹊跷。而且还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其中出没。这……是贵族的布置吗?”
“人?这怎么可能?”褐族族主奇怪地道。“吾族一直严令,若非有命令任务外出,否则绝对严禁族人在魔林之内停留。即使再短的时间也不行。除了为公主引路的向导,怎么可能还会其他人呢?难道当时还有哪位族人有任务外出?”
月倾悠心中微微一动。见褐族族主的神情不似说慌,秋波再一一扫过其他数人,见亦是一脸迷惘之色。此时终于肯定那当时潜身于魔林中的神秘人并非五族主所派出。
“但本宫当时所感受到的绝非幻觉。”月倾悠沉吟着道。“除非……除非那人并非贵族中人,又或是贵族中出了叛逆!”
五族主尽皆摇头,叛逆的可能性很小,五采蛮族族人的紧密向心力乃是外间人所难想象的。不是说没有可能,只是即使有,也绝不应该在月倾悠来防时在魔林中现迹。那么……难道真的不是五族中人?
想及这里,五族主中竟有四人脸色俱是一动。其中尤其以白族族主神情最为紧张。自语道:“难道会是他,他还活着?”
“什么?”
“怎么?白族主可是有什么见解么?”月倾悠嘴角边挂着一丝浅笑,笑意盈盈地凝望着白族族主。
白族族主这才发现自己方才间的情急失态,强笑着道:“公主请恕老朽刚才失礼之过。只是突然听到公主谈及此事,情绪一时失控,情不自禁下,才如此失态,还请公主见谅。”
“那是什么事?”发问的竟是赤族族主。她也是五族主中唯一一个未对此事动容的人。看来是因为她成为族主时间尚短,因此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之故。
白族族主此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沉吟了一下,正待开口说话。旁边一直静默的青族族主却抢道:“还是我来说吧!毕竟此人与白族主有莫大干系。由我们这些外人来说比较好一些。”
除了四族主和那从始自终一直冷漠如冰雪的圣女外,在场其余四人俱是心头一震。心下各自暗道:难道那人竟还与白族族主有什么关系不成。而且还要用上“外人”二字,以致连四位族主都被排除其外,恐怕白族族主与魔林内那人间的关系真是非比寻常。
于是当下青族族主择其事情大概,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须知五色蛮族的族主之位,并非世袭制度,而是由族中历任公认武功最高且见识深远之辈担任。每任族主逝世之后,都由其他四族族主作为公正,从本族中最干练的年青一辈中挑选出优秀之人,凑成五人之数以争族主。由其他四族主出题设下三关,能在三关中脱颖而出最优胜者方能成为继任新族主。
当年白族族主原名阿勒塞,尚有一名同胞兄长名曰那卡斯。两兄弟俱参与了当时那届争夺族主之役。在三关之选中,前两关淘汰下了两人,到最后一关时,还剩下两兄弟和另外一人参赛。却未能料及,竟在那最后一关中出了事情。
当年所设的最后一关即为只身穿越魔林而回,按规定是不得依靠正常进入道路而行。最后首先从魔林中归来的即是如今的白族族主阿勒塞。按规定他就自当成为白族之新族主。然而,不久之后,那卡斯从魔林中归回之时,却大骂阿勒塞卑鄙无耻,为求族主之职竟突施暗算害人。当四族主问起阿勒塞究竟如何无耻时他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只是吵嚷着要与阿勒塞拼个死活。最后四族主无奈,才出手将他擒下囚入地底。
时间一过去长久,人们就逐渐将这那卡斯给遗忘掉。却未想到,在阿勒塞升任白族族主三年之后,这那卡斯也不知使了什么神通,竟然破地底囚笼而出,潜入白族刺杀白族族主。两兄弟又是一场大战,结果想不到那卡斯在三年之后武功竟已远高出白族族主之上,交手的后果,白族族主险些在他手下丢了性命。最后还是请出其他四族主,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使出五族密传的五行转轮阵,五族主联手,才将他重新擒下。
本来按例那卡斯是必然处死的。但白族族主念在两人兄弟手足一场份上,向四族主求情,最后将他扔入魔林,任其自生自灭。那卡斯被逐时骂声不绝,须张发猬,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之意,只恨不能生啃白族族主血肉,言语间全无悔意。
事情已一晃十数年过去了。五采蛮族众族人一直来往进出魔林,也未尝发现什么异常。早已将这疯癫的那卡斯忘记了。若非月倾悠再度提起,恐怕众人早已忘记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了。
月倾悠和沉枫几乎是同时轻轻哼了一声,俱想道:恐怕那那卡斯所说的乃是真话吧!仅从现在白族族主这般奸滑看来,他当年能对自己亲生兄长下毒手亦并非不可能的事。
想起了这那卡斯,白族族主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时间帐内全部沉寂下来,再无人发出半点声音。似乎满腔的谈兴就这样被扫兴的可能消息扫灭,俱皆静坐默然无语。
***
夜色已经温柔地笼罩住大地。然而宿地周围却云蒸雾氯,大片淡色的冷雾将树木草地俱都笼罩其中,加上月色斜照,反是平添了几分可使人不寒而栗的鬼气。
因为圣山除了圣女外再不能留宿他人。所以即使天色已黑,五族主和月倾悠一行人仍是重新退下了圣山,回到五采蛮族的聚居宿地。
时已近两更,在帐篷里,沉枫却还未能睡着,身处在最危险敌窝,必须高度保存着最大可能的警觉性,因此尽可能将睡眠压制到最短,也是有所必要的。更何况此时沉枫眼眼晃动着的满是那圣女冰冷却明亮的目光,那冷厉的容颜,现在已经成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念及事情的错踪复杂,哪还有半点睡意。
帐门被轻轻掀开,一条纤细的影子悄然地走了进来。
“谁?”沉枫头也不回,突然暴喝道。
“是我!”
“哦!是你!”沉枫松了口气,一骨碌坐起身来,皱着眉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能陪我出去走走么?”月倾悠浅浅地一笑,伸出一只纤白的玉手,拂了拂鬓边的乱发。这一女性化的美态,竟使得沉枫看得呆了一呆。
“好吧!”沉枫立时反醒了过来,老脸一红,爽快地答应道。突然又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想到哪出去走走?”
月倾悠轻轻地一笑,一抹温柔的笑意浮上了她的嘴角边。“魔林!”
第七卷 会猎蛮荒 第二章 魔林遇险
即使到了深夜时分,从距离稍远的外方看来,魔林的外围仍为一大片浓白色的轻雾所笼罩着。视力穿过白色的轻雾,黑色的树木在漆黑的夜色中反而更为生生闪辉,粗糙的树皮下尚隐隐透出一种乌色的暗芒。轻风吹拂下,呜呜的怪叫接连不断地从魔林内飘出,也不知究竟是风吹动树叶的怪响,还是内里面隐伏怪兽的咆哮。饶是月倾悠万般冷静,此时亦不禁有些害怕起来,纤纤十指轻轻扯住沉枫的衣袖,紧紧依偎在沉枫身旁,小心翼翼地向前探行。
幸好两人俱是记忆力非凡之辈,一路行来,倒也还是遵循着白日那向导所引的路径前行,并未有丝毫偏差。虽是因为一路周围的阴森恐怖,惊是少不了的,但所幸险却是半点未有经历。
走了一大半天,前方仍是一片黑黝黝的漆黑一团,模模糊糊地全然看不清,偏却不端地向外溢发着阴森的恐惧气息。仿佛正有一只恐惧的怪兽蹲候在前方,待择人而噬,再看再走只有更增恐怖之心。月倾悠微生失望之情,正在沉思间,忽闻得有一股前所未闻的香味从前方飘来,月倾悠好奇心顿起,以她胸中学识,自恃对天下香料草木无不知晓,各般品种不同的磬香,但却无一种有这样浓冽的香气,莲步轻移,以目示意沉枫,决定走过去看。沉枫微一沉吟,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只有无奈地跟上。
偏离出正常的路径没有多远处,就见到在一片蓝幽幽的土壤上,有一株奇特的植物挺然独立,只有两尺来高,看起来颇为嬴弱。土壤本多为褐黄之色,在这魔林中却被染作蓝色,已是诡秘之极,在这片土壤上生长的植物,而且是唯一存在着的植物,恐怕更是有说不出的古怪。
两人正在沉思间,突然,从那株植物上裂开无数细小的裂缝,蜕下一大片干皮下来,瞬息间便吐出嫩蓝的新芽,只在眨眼间,便已难以想象地速度狂长起来,不多时,在新芽之上,竟长出了一朵碗口大小的火红色的红花。
只见那红花呈火红之色,红得透明,虽有碗口大小,却又给人一种玲珑可爱的感觉,香气四溢,竟是透人脾腑,爽心之极,与先前两人所嗅到的香气一模一样。
在望向那株奇特的植物,在红花开后,它便懒懒地垂下叶刺,先前的两尺般大小竟已萎缩了不到四寸,竟是就此凋谢了。
月倾悠美目流转,沉吟了一下,突然提起长裙,小心翼翼地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