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锁的棺材-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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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夜班经理变了脸色,自从店里发生凶杀事件以来从业人员一个个都变得神经质了。
“确实是象要出人命似的惨叫。我们也是因为判断不下才和您联系的,还没过去多少时间。”
“以后就再没有听到了?”
“就那么一次,以后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你们听到惨叫以后没离开过这里吧?”
“我一直守在这里,田泽因为要和您联系到服务台去过一次。”
“唔”,夜班经理思索似地摸了摸下巴,“好,先看看里面的情形再说。”
他终于拿定主意按响了门铃。室内无人答应。但这不是无人的寂静,有一种有人屏息以待的感觉。
夜班经理又按了一次铃,室内的灯熄了。因为房门上部的气窗黑了,所以知道里面关了灯。
“在里面。”夜班经理点点头,很有自信地按着门铃。
按过几遍以后他开始敲门了。
“先生,半夜里把您吵醒很抱歉,我们有些事情要问一下。”夜班经理生怕惊动周围的人,嘴几乎贴着门地说。里面依然没有回答。
“不得不如此了。”
他朝佐佐木和田泽使了个眼色。田泽把备用钥匙插进锁孔,门开了。
“对不起。”夜班经理一脚刚跨进门,劈面飞来一声怒喝。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半夜三更的闯进来干什么!”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已把衣服穿上了的男人从床上起来了。那女人不见了,象是躲在浴室里。
“您已经睡下了?”夜班经理故意先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还用说?你以为现在几点了?”那人做了个看表的姿势。手表还套在他手腕上。
“先生怎么穿着外裤睡觉?”夜班经理挖苦着说。
“这个……”那人先是一愣,随即虚张声势地反驳起来。“喜欢怎么个样子睡觉是旅客的自由吧?难道你们这里有穿着外裤不能上床的规矩?”
“那倒没有,我只看着觉得新鲜。”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那人这时才开了灯。
“我们听到这个房间里有女人的惨叫,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所以……”
“女人的惨叫?你们是不是听错了?我房里根本没有什么女人。”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不过我们有责任保护旅客的安全。”
“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们想看看房间里的情况。”
“这不在你们眼前吗?”
“是的是的,不过还有没看见的地方。”夜班经理把视线投向浴室。
“喂,你懂不懂规矩?这个房间现在的主人是我!就是警察,没有搜查证也不能随便乱动。要不要把你们当住居侵入现行犯送到警察署去?”
对方好象对法律很有些研究。这么一说他们就无法对房间进行强行搜索了。尽管房间是饭店的,可一旦开给旅客,除非对方有什么不规行为,不然也不能随便检查。
夜班经理有些犯难了。这个房间里有女人,只有田泽和佐佐木两个人作证,而他们两个又都是饭店的职工,不能谈是第三者。他们的证词没有什么法律价值。
对方没看漏夜班经理一瞬间的动摇。
“好啦,如果没事了那就请出去吧。明天早上还得起早哪。看在你们对工作热心的面上,对你们的无礼行为我就不追究了。”
对方没有进行强烈的反击就是心中有鬼的证据。那女人一定躲在浴室里。只要找出那个女人,胜败就可以定局,而且说不定找到的还是一具女尸呢。不能这么草草收兵。
佐佐木趁夜班经理和那人交涉之际猛地推开了浴室门。
“你干什么!”
“啊!”旅客的叱责和佐佐木、田泽的倒抽一口凉气是同时进行的。浴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找不到女人,就是被旅客骂个狗血喷头也只得忍着。夜班经理也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发白了。
——那女人到哪儿去了呢?
窗是锁着的,随便打不开。唯一的逃路是走廊,然而早被田泽和佐佐木堵住了。
就在三个人面露惶恐呆立在当场的时候,安装在浴室对面墙上的衣柜里发出了一声什么东西掉下来为声音。田泽拉开衣柜门,那女人曲着身子躲在里面。她赤裸着只套了一件饭店的浴衣,根本不是什么尸体。
由于耐不住长时间的强制性不自然姿势,她动了动身子抖掉了一只衣架。
那女人从衣柜里出来后象是很生气似地往椅子上一坐,点起一支烟。在近处一看,这女人简直是一个肉团。夸耀似地架着的双腿深处,毫无遮拦的肌肤裸露着。真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番令人屏息敛声的美妙的性构图竟是这个人的作品。
“这个女人又怎么解释?”
夜班经理象是捞到了救命稻草,腰板又挺了。其实不过是那只掉下来的衣架解脱了他的困境。衣柜里出来的不是一具尸体也使他放了心。
“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是我的客人。”那人见赖不掉,干脆直认了。
“大有关系。您也知道这个房间是单人房间,不能睡两个人。”
“我们并没有睡觉,不过是在房间里谈谈话。”这是非法住宿者最常用的强辩。即使在饭店过了一夜,他们照样也说没睡过觉,不能算是住宿。
“可这位女士的装束谈谈话来说是否有点过于宽衣解带了?”
夜班经理的话里又带上了辛辣味。胜负已定,他有心思挖苦人了。与此相反,旅客却已被逼到了死角落里。
“如何装束是我们的自由吧?我把浴衣借给她穿了。”单人房间里只备有一件浴衣,因为让女人穿了,那男的才穿了衬衣、长裤。
“按本店规定,单人店间里来客一律在大厅接待。”
既然没出事,剩下的就是请这个女人出去。如果对方不答应,这便构成强占住居罪(来客属于同犯)。
“知道了,出去总没事了吗?”那人自知处境不利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但随即又反问一句:“不过,你们这个饭店为了监视旅客让侍者窥视旅客房间里的情形吗?”
那人亮出了田泽和佐佐木最害怕的武器。
“窥视?”夜班经理当然要反问了,这事他可不知道。
“就是,这两个人窥视了我的房间。”
“什么!本店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可能?眼前这两个人就从窗子里偷看我房间里的情形来着。”
虽然可以说这是为了发现非法住宿者,可绝无因此就可以偷看客室情形的道理。如果这是事实的话,形势又得急转直下。夜班经理把脸转到佐佐木他们两个身上。
“你们两个真的偷看了?”夜班经理面有难色。
“什么偷看,没有的事!”佐佐木答道,能混就尽量混过去。那人不可能看清自己和田泽的人相,八成是推测敲窗的人就是赶到房门口的人。
“那你们怎么知道这个房间里有女人的?”
“我们在走廊上巡视,听到这里有女人的惨叫声。”
“胡说!你们不是还在外面冬冬冬冬敲我的窗子了吗!”旅客跳起来反驳道。
“哪有这样的事。首先,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他怎么不隐蔽起来,反而敲着窗向人宣布我在这里偷看?”
“这个……”
旅容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了。要证实他们敲窗,自己的变态行为也得露馅。刚才还亲口对夜班经理说过自己在和来访的女客“谈话”。
“可你们确实是偷看了。”
“这是真的,我也被他们吓了一跳钻到被窝里去了。”那女的也撅着嘴巴在一旁掩护射击。
“噫,你们不是光谈话吗?”夜班经理立即抓住了这条尾巴。那女的原是想帮上一腔的,结果反而露出了马脚。
“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所说的那两个偷看者竟敲起窗子来了?”一直在一旁恨不得拔脚就逃的田泽也乘机放了一炮,那一男一女再也没有话了。
“总之,我们请那位女士立即离开房间。”夜班经理象打终止符似地说道。
对方完全败阵。过了一会女的走了,男的连送都没送一送。估计这两个人只是肉体买卖的关系,那女人丝毫没有羞怯的样子。
那天夜里的“偷看事件”算是不了了之了。可是夜班经理等那女人走了以后把田泽和佐佐木喊去了。
“317室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田泽心慌意乱地问。
“那人说有人偷看,女的也这样说,我总觉得这好象不是单纯的遁辞。”夜班经理两眼直盯着两个人的脸。刚才在旅客面前他相信了他们的话,可心里却有所怀疑。
“可那又是谁偷看了呢?还说什么在外面打了窗子。”佐佐木反驳道。事到如今死活也得冲过去。
“嗯,这一点确实很奇怪。你们说你们是在走廊上巡逻时听到317室有女人惨叫的?”
“是的,是这样。”
“会不会是那个旅客在床上玩着什么让女人喊出声来的把戏,而在窗外偷看的人还以为要出什么事便敲着窗阻止的?”
果然不愧为是夜班经理,下了一个几乎完全正确的推测。夜间饭店发生的事情百分之九十和性行为有关。堪称是“性纠纷顾问”的夜班经理经常要处理这样的事件。
“还有,你们说你们在走廊上巡逻,客室侍者怎么干起这个来了?这不是保安员的事吗?”
看来情况不妙。夜班经理若再追问下去事情准得露馅。
“我们在睡觉前总是先四处看一下。”
服务台一过十二点基本上没有事了。所以店方允许他们轮流睡一会儿。在睡觉以前主动地先到四处察看一遍不能说是坏事。
“会不会是临时工干的?”
“临时工?”
“是的,听说临时工经常有人到这儿偷看,我们四下转一圈也包含着这一层意思。”
佐佐木虽然腋下已沁出了冷汗,却还觉得自己这下子算是找到了再好不过的替身,暗暗有些得意。饭店里凡出了什么事一般总往临时工身上一推了事。
临时工每天在店里四处走动,他们只提供和日工资相应的单纯劳动力,不负什么复杂的责任。虽然不是说所有的临时工都毫无责任心,但和正式职工比起来素质确实差了一点。
夜班经理听佐佐木这么一说便放过了这件事。其实他好象也隐隐地察觉到大致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硬伤这两个手下人,便就势往临时工身上一推了事了。
“好险啊!”好容易从夜班经理那里解放出来以后,田泽缩着脖子说。
“是啊,这么一来目前暂时不能再干了。”
“嗨,没事。夜班经理自己年轻时也干过。不知道看这玩艺儿的算不上是个合格的旅馆业者。”危险一过,田泽的气又粗起来了。
“都怨你太性急,要不也不用受这场惊吓。”
“可我看上去那人好象真的要把女的勒死似的。”
“那只是单纯的加虐被虐型性行为,最近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
“有没有用力过度失手把对方弄死的?”
“我想不会有吧?”
“要是两个强度的加虐和被加虐凑在一起,岂不是有引起这种事态的危险吗?”
加虐型也好、被虚型也好,都是残忍性性欲异常者。加虐型通过对异性施加种种残忍的行为和痛苦刺激自己的性欲、被虐型正好相反,通过忍受痛苦和屈辱唤起性的兴奋。他们相信痛苦施加或忍受得越多,爱得也越深。
这样的性欲异常者凑在一起,由于性兴奋过度而导致命案的危险性是充分存在的,因为他们相信杀或被杀就是互相的爱。
“怎么样,店里发生的未解决凶杀事件会不会是加虐被虐型行为后期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