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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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季偏着头,眨了眨眼睛:“不入关,妾帮他打南阳?”
“正是。”
刘季想了想,笑了:“夫人说得对。
我去帮他打南阳,既不和他翻脸,也不会自陷死地,大王也不好怪罪我。等平定了南阳之后,估计河北的战局也有了结果。”他又砸了砸嘴:“但是等他腾出手来,只怕我也没什么机会入关,忙活了半天,岂不是替他火中取栗?”
“不然吕摊摇了摇头,很有把握的说:“眼下河北胜负未分,不管他是否平定了南阳,他都不会入关。如果河北的仗打败了,他当然也不会入关。如果河北的仗打赢了。那时候的形势就不一样了,谁先入关,谁守南阳,恐怕还要听大王的命令。”
刘季默不作声的看着吕雉。吕维的话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不在彭城,对彭城的情况,对怀王的心思,他远不如身在其中的吕维清楚,所以这个时候,多听听吕雏的话没有错,更何况他这个夫人的眼光一向独特,比起他身边的那些谋臣并不差。如果宋义都能带领七八万楚军击败了五十万秦军,援赵成功,那么怀王的腰杆子就真的硬了,不管是共尉还是项羽,恐怕都得看怀王的脸色。但是,这个说法怎么看起来那么不靠谱呢,八万对五十万,怎么看都是个败局,怎么可能打得赢嘛。
“大王为什么要单独召你回朝?为什么不召阿尉回朝?要论实力,你现在手下虽然有两万多人,可是跟阿尉比起来还是要差得多的吕锥侃侃而谈,掰着手指头给刘季分析眼下的情况。刘季盯着吕雉。一言不发,他一路上和曹参、周苛等人也商量了不少,可是一听吕雉分析,他发现更深了一层。“大王之所以不招阿尉回朝,就是因为阿尉的实力太强了。他在南阳有三万多人,彭城又是他的地盘,吕臣、叶青、宁君那些人因为阿尉不在彰城,互不统辖。又迫于君臣之义。所以人数虽多,却还是被大王轻易收服果阿尉回到了彰城。大王还能这么如意的掌控局面吗训
刘季扑哧一声笑了:“当然不然。共尉对手下一直很好,他如果回到彭城。只怕大王的头上网去了一个项梁,又来了一个共尉,还得接着做愧儡。”
“正是如此。”吕雉浅浅的笑了:“大王不想他回来,阿尉恐怕也不愿意回来。
他领重兵在外。大王投鼠忌器,不敢动他的家人。如果他回了彭城,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他交出兵权,彻底向大王低头,以后的生死就掌握在大王的手上。一是他召集旧部,和大王斗个你死我活。前者他肯定不愿意,后者,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眼下之事就只能静观其变,等待河北的结果。如果上将军胜了,阿尉就只能向大王低头,如果上将军败了,恐怕大王就是不愿意,也只能看着阿尉大权独揽。”
“他们就像两条狗互相看着,谁也不敢先下口。”刘季导了,拍着手卓放声大笑:“这么说,是不是我的机会就来了?”
“当然。大王希望你能站在他那一边,帮他监视牵制阿尉。阿尉希望你站在他那一边,一同对付大王。夫君的一举一动,决定着他们联成败,这个时候不取利,什么时候取利?”吕雅也不免有些兴奋起来,“只要夫君处置妥当。必然左右逢源,大王和阿尉都不会亏待你的。夫君,这个机会可不能白白放过啊。”
刘季连连点头:“夫人放心,我一毛卜心应付。”
鲁山是伏牛山余脉,西高东低,东北就是将孤山,两山之间有宽近三百步的谷地。是从颍”进入南阳的必经之道。鲁山虽然大部分山峰都不高,但是其中有几个山峰突兀而起,风景秀丽,虽然已经是冬天,可是山上不少地方的树叶还没有落尽。在到处枯黄的山野之中别一番味道。
更让共尉开心的是,张良这些天打探地形,居然发现了几处温泉。离大营最近的一处在鲁山的半山腰百十米高,温泉前面有一个方圆三五步的平台,坐在平台上向北远眺,可以看到远处的郏城和再远处的纪南城,还有重岭山脉。向西看,可以看到尧山。夏朝的时候有一个叫刘累的人会养龙,据说他养龙的地方就在尧山,向东看,可以看到攀县丰叶县,诚是个好所在。
连日征战,军中洗沐不便,一听说有这么好的所在。共尉顿时觉得浑身痒痒,按捺不住。立刻带着人上山泡温泉,又在温泉边摆下美酒,虞子期带人去采了些野果,猎了些野兔、野鸡之类的野味,就在泉边烤了佐酒。
“痛快。”共尉从热腾腾的泉水中站起身来,浑身上下只穿了条牛鼻裤,**的皮肤被泉水烫得泛红,一身的提子肉在光滑的皮肤下滚动着。散发着一股阳网之气。他趟着水走到泉边,亲卫刘拒连忙送上酒杯,共尉摆了摆手,示意他把整个托盘都拿过来。刘拒不解,也只好将放了两只漆耳酒杯,一把青铜酒壶的托盘一起送到他的手上,共尉一只手接了,又接过虞子期网烤好的野鸡,然后冲着他们说道:“你们几个不用在旁边侍候了,找个地儿也去泡泡,别打拢我们的雅
虞子期笑了笑:“属下等都离开了,万一有秦军斥候摸上来怎么
共尉哈哈一笑:“就算爬上来几个秦军斥候,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能在仓海君的两大弟子眼下伤了我?”
虞子期和王祥互相看了一眼,也忍俊不禁的笑了。他们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且不说附近驻扎了近七万的韩楚联军,秦军斥候根本爬不上来,就算有几个本事大的溜进来,还有亲卫营在旁边候着,安全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共尉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乐得去泡一泡,说实在,军中洗沐不便,战袍里都是虱子,平时倒不觉得,一看到共尉他们泡得这么爽快,他们早就觉得浑身痒痒的了。
共尉趟着水又回到温泉里,笑嘻嘻的将托盘在张良面前一放:“先生,请用酒。”那动作,那神态。活像酒肆里的酒保一般。
张良连忙起身行礼,共尉虽然对他尊敬,可是毕竟是主将,他是客将。如何敢让共尉侍候他。他还没弯下腰去,共尉哈哈一笑:“先生穿成这样,也要行礼吗?”
张良一看自己只穿了一条牛鼻裤的身子,也忍不住有些尴尬的笑起来。他伸手接过酒杯,朗声一笑:“那就恕张良放肆了。”
“莫要客套。”共尉笑着摆摆手,将手中的野鸡撕开一条鸡腿递给张良,自己抓起另一条鸡腿塞到嘴里,两口就啃了个干净。他满意的赞了一声:“这个虞子期不仅剑术好,烤的鸡也是一流。香酥嫩脆,煞是爽源”
相比于共尉的大块朵颐,张良的吃相就要斯文多了。他听共尉赞虞子期,也来了兴趣。一边嚼着野鸡肉,一边问道:“君侯,这个虞子期原本是来刺杀你的,如何却到了你的帐下?”
“这个啊,说来话长了。”共尉舒服的靠在旁边的石头上,仰起头,看着夜空皎洁的月亮,声音也变得空洞起来:“这个事,要从灭秦嘉满门开始说起。”
第三卷破釜沉舟/第一章 风云再起 第二十四节 克已复礼
狐良当然知道众件事,他犹豫了一下,却叉没有说话:公尖啃野鸡腿,只是心中有所思,香滑的鸡腿啃到嘴里也变得没了滋味。忽然之间,他发现自己眼前这个谈笑风生、恭敬有礼的年轻人双手也是沾满了鲜血,别的不说,他在郏县杀了秦嘉一家老小两百多口,就可谓是心狠手辣。
共尉眼珠一转,将张良的神色全看在眼里,无奈的一笑:“先生一定说我好杀成性吧。”
张良咧了咧嘴,想笑两声掩饰一下,却没有笑出声来。他无滋无味的嚼了两口,抬起头看着共尉:“你后悔过吗?”
“后悔?”共尉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呕着嘴品了品,然后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决定要杀秦嘉的那一玄开始,我就没打算后悔过。”他伸开双臂,扶在温热的大石上,一丝笑容也没有的看着张良:“先生,你知道如果放跑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带着人回来报仇的话,会多死多少人?”
张良愕然,半晌无语。
两百多人是不少,可是与两军作战相经,又实在不值一提了。别的不多说,上次重岭山一战,秦韩双方死亡就在三万以上,有了这三万多人的鲜血灌溉,重岭山谷中的草明年肯定会更加茂盛。
“我的将士,也是父母所生,不是随便可以抛弃的弃子。”共尉冷笑一声:“既然要死人,那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杀一个。是杀,杀两百个也是杀,要动手,当然要斩草除根了
张良皱起了眉头,好半天才说道:“可是,这样杀老弱妇孺岂不是有伤仁德?。
“仁德?。共尉忽然哈哈大笑,颇有兴趣的问道:“先生,你的学问是先道还是先儒?。
张良不解,顺口应道:“我先是学的儒,曾经在睢阳学过礼,学道还是隐居下那时的事。当时恩师教与太公兵法,以及素书一册,其中多有黄老之语,我为了搞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才去学习道家的学问
张良从黄石公处受书,一直是个十分私密的事,但是那次共尉一见面就叫破了这件事,张良也就没打算再瞒他,不仅把当时的事情跟他讲了,还告诉他其实是两册书;一册是太公兵法,讲用书之道的,另一册是素书,专讲帝王心术,是标准的道家权谋之书。
“那先生入门的学问,却还是儒家的礼了?”
“正是
“是不是夫子经常说的那个克已复礼的礼?”
“是的张良见从来不向他请教儒家学问的共尉突然问起这些问题,不免十分好奇。
“那先生以为,夫子这个克己复礼应该吗?可能吗?”共尉一面用手轻轻的拂动着热气袅袅的温泉水,一面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问道。
“当然应该张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略一停顿,又加了一句:“如果人人都不讲礼,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那按照礼,象我这样的戍卒,是不是就应该死在渔阳?。共尉反唇相讥。
“当然也不是。”张良连连摇头:“夫子还说,君不君,臣不臣,赢政暴虐。所以才失了人心,陈胜一起。天下响应”
“可是陈胜也死了。”共尉手一抬,挡住了正要诣滔不绝的张良:“陈胜不顾自身安危,为天下首义,可是也死了,死在失了人心的秦人手里想起陈胜,共尉忽然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和陈胜有什么区别吗,好象没有,他们都是庶民,都没有任何的家族背景,如果说有区别的话,那只是他还活着,陈胜却死了。他忽然有些激动起来:“陈胜首义,天下响应,可是响应的都是那些不知礼的黔首,懂礼的贵族们在干什么?周市立了魏咎为王,田诱自立。项梁坐观成败,先生呢,一心想着恢复韩国,谁想过去帮首义的陈胜对付不君的赢政?”
共肚站在水中,怒目而视,双手紧握着拳头,手臂上的肌肉一条条的鼓起,一股股的温泉水从他的身体上流下来,在月光下闪着光。张良愕然的看着愤怒的共尉,不知如何答他才好。陈胜起义的时候,他就在下那,正如共尉所说,他心里想的全是怎么恢复韩国,从来没有想过去帮陈胜出谋画策。可是,我是纬臣,为什么要帮一个楚国的庶民?
“很简单,按照你们的礼,陈胜应该老老实实的做黔首,我,也应该规规矩矩的听你们的话。按照你们的礼,我现在应该把手中的兵权全部交出来,然后听候大王的处置。这才叫君君臣臣,至于我交出兵权之后,他这个君不想按礼办事,可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