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子鬼剑-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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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一处伐木场,场内寮房十分宽敞,熊熊盆火燃烧旺盛,三十名身披胄甲的战士围著盆火,却个个显得神色凝重没有一丝笑容,“劈啪”燃爆的木架,好似这批战士的怒火。
带头者是一名校尉武官楚瑞,他打破沉寂道:“各位同袍弟兄!咱们都是世代守护乡土的武将子弟,上京沉缅酒色乐不思蜀,大权旁落于舅爷县令蔡森源的手中,他竟然违背了咱们列祖列宗的遗训,砍伐‘八岭山’的大量木材贩售营利,实在可恨!”
副尉楚兴义愤填膺附和道:“阿瑞兄说得有道理!本县不管是否为了挽救财政,或者有其他用图,就是不能伐木营利,例代祖训禁止伐木,主要是为了防范水灾造成上石流淹没家园!”
“对!伐林秃山若受大雨侵袭,会造成本县河川泛褴成灾,淹没家园难以耕作,百姓便要饿孚载道流离失所了!”
“阿瑞和阿兴兄确有远见!县令蔡森源假藉挽救财政为名,实则是图谋私利,违背祖训而忘了百年大计,实在昏庸无能!”
“阿瑞兄言之有理,绝下允许他图谋私利!”
“杀了奸贼!”
群众议论纷纷激愤莫名,楚瑞怒发冲冠举臂高呼道:“我师父乃是崆峒派长老,号称‘分水剑’陶松苍,已经赶来支援路上,他老人家与爵爷是旧识,可以晓以大义替咱们脱罪。奸贼蔡森源今晚赴木材大盘商简裕的家中做客,咱们应该趁其不备,同心协力诛杀奸贼,再到京城迎回爵爷亲政!”
此话一出,士气大振,三十名战士立即各持兵器鼓噪响应,副尉楚兴开始分发白布条要求大家系绑在额头上以识别已方身分,校尉楚瑞一声令下,带头出了寮房。
豪宅门前。
富商简裕带著四名护院壮丁守候在门口,望见县令老太爷的轿子缓缓前来,并由十名官兵在两侧守护著。
简裕堆满一睑笑容,慌忙跑过去哈腰迎接,这时候街尾转角处,瞬间冲出了一批官兵,个个头绑白布巾,手持兵器杀气腾腾,围著轿子,吓得简裕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护轿校尉蔡辉望著领军的楚瑞及楚兴两兄弟怒斥道:“你们造反了!尔等手持武器,聚众行凶罪加一等,这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楚瑞满脸杀气,不由分说手持大刀凌空一劈,便将蔡辉斩首,赢得战士们暍声叫好,他厉声叫道:“我们是替天行道!奸贼及奸商一律格杀勿论!”
楚兴手持长枪朝简裕贯胸而过,立即毙命,其余官兵便与县令的十名护卫战成一团,喝杀连天血肉横飞。
楚瑞趁机高举大刀迎向轿子力劈而下,轿子中分两半,不料却是一顶空轿,县令蔡森源并没有在里面,立觉上当举臂呼道:“弟兄们!轿里并无奸贼蔡森源,咱们中计了!立刻撤向城南‘火器库’夺取火铣自卫,再转战‘八岭山’祖先的古墓群暂避风头!”
片刻间县令的十名亲兵护卫尽皆倒地,北面街头冲出了大批兵马前来缉捕,楚瑞和楚兴临阵不乱指挥有度,击退了缉捕官兵,率领三十名战士往南遁逃而去。
县令书房中烛火通明。
县令蔡森源把一叠银票置于桌面,展风驰望著银票一眼,立即收入肇囊。
展风驰双眼异采一闪即敛,露出微笑道:“北京狼记‘通宝钱庄’的背后有江南‘财神’沈万三暗中支持,钱庄分布全国各大城镇的一百零八处据点,信用卓著,贵县能得其贷款表示尚有可取之处!”
蔡森源闻言舒眉一层微笑道:“展英雄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睿智!本县二年前始开采‘八岭山’的原始森林,又逢南京朝廷宫殿大兴上木必须使用大批木料,高级的红桧木能卖得好价钱,靠著便利的河川运输,才挽回了本县几欲破产的财政。”
他又叹息道:“然而年轻一代的世袭校尉忘了老一辈经营县政财务的辛苦,竟然反对开采森
林,美其名为祖训防洪禁采,便群起策动善良士兵在今夜欲谋刺本令,虽末成功,却
被这批人抢夺了‘火器库’的炸药及一批精良火铣,藏匿于深山中,并扬言本令若派
兵围剿,就放火烧山同归于尽,真敦我投鼠忌器啊!”
“所以你雇用我?”展风驰冷漠道。
蔡森源颔首微笑道:“本令身为地方父母官,为了不想将事态扩大,只有求助你这位名震武林的‘刺
客子鬼剑’!”
展风驰面无表情冷然道:“你是怕被朝廷密探得知之后,就保不了贵县废爵的命运?或者为了保全你这个县令职位?请长话短说,刺杀的对象是谁?”
蔡森源呵呵一笑竖起拇指赞扬道:“展英雄不愧快人快语!要刺杀的对象有三个人,就是楚瑞和楚兴两兄弟,再者是他们的师父,也是崆峒派长老陶忪苍,外号‘分水剑’的绝顶高手!他和伯爵爷颇有交情,就怕其谗言惑主,对我下利!”
展风驰伸出右掌五指,淡然自若道:“可以!必须再加五千两黄金,就用我的姓名以及密码代号存人北京狼记‘通宝钱庄’,等我见了收据再动手不迟!”
蔡森源脸露惊愕忙问道:“展英雄不是一杀千两黄金吗?为何杀这三个人……却要求增加五千两的酬佣?这太过分了吧……”
展风驰霍然起身冷笑道:“依我开口的价码算数!因为高山峻岭若布满火药和长枪火铣则风险较大,况且与名门正派的武林高手决斗,必会牵动门派无谓之争,如不答应,就另请高明吧!”
蔡森源慌忙作揖陪罪道:“是蔡某失言,就如阁下开出的条件!请问你要用什么方法潜入山中?什么时候动手?”
展风驰成竹在胸道:“行剌的时间、地点由我决定,你就静候佳音吧!”
话毕,展风驰飘然逸去,蔡森源满脸充满杀气,二片薄唇含著诡谲冷笑,从容不迫走出书房掩门而去。
小恨在乡村一间小庙前的庭院玩耍,匆闻得庙里飘来一股檀香味,便知父亲已经
回来,就喜颤颤地蹦跳跑到庙门外,望见神龛前有一人正在顶礼膜拜。
“阿爹!您回来了……”
膜拜之人闻声霍然起身回头,竟是位高瘦冷漠的中年汉子,真敦稚童小恨尴尬极
了;庙内原来另有其人,并不是阿爹回来了。
崆峒长老陶松苍,右掌紧握一柄宝剑俨然挺立,一龚粗麻布衣虽旧,却显得一尘
不染,瘦削脸颊洁白如玉,尤其是他灼灼的目光令人印象深刻,再配上鹰钩鼻、扁薄
唇,令人感觉冷酷无情,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杀气更教人栗栗危惧,不敢亲近。
陶松苍望著稚童喜悦叫爹的天真面孔,本是警戒性的灼炽眼神及那股无形杀气为之一敛,便挥袖示意他离开。
小恨突然右肩一晃,机警地侧身于门边偷窥: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眯成一线,再转为虚无空洞般,而额头的汗珠滴流于脸颊,不知是跑得冒汗还是被刚才所散发的杀气给吓呆了?
陶松苍看见稚儿浑然天成的对敌防卫态势,本是冷著寒霜的面貌突显讶色,其灼然如炬的眼神再次激射凌厉杀气时,孩童已然惊慌地掉头而去了。
陶松苍脸色一沉喃喃自语道:“这个小孩……并非乡间的顽童!误认我……是其亲爹?他爹必然是经历数年的实战杀伐,稚童于耳濡目染下……才会在遭遇杀气时激发应敌的潜态,却没想到会如此灵敏强烈?实在太难得可贵了……尤其椎童的眼神,好像似曾相识?太令人好奇了……我……一生阅人无数,却是首见这种敢与我对视片刻的孩子……一
陶松苍陷入沉思,在脑海中一直盘旋著稚童怪异的眼神和其灵敏形态,而且挥之不去,竟难以再禅定安坐了。
傍晚时分,红霞满天瑰丽缤纷。
陶松苍看见稚童从稻田中取来干稻草铺在屋檐下,打算取暖过夜,是自己占据庙内夜宿,而稚童因此不便同宿打扰?若是如此更难能可贵。.
陶松苍更好奇地想知道这个稚童的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能教育出如此儿子!心意打定,便将随身包袱弃放庙中,把剑插于腰问出外觅食,准备留宿观察。
一个时辰过后,陶松苍捉一只野兔回来,看见稚童熟睡了,其身边尚留有一些吃剩的生地瓜,确定孩童能吃苦耐劳,也觉得可怜,因为像这种年龄的稚儿,当在娘亲的怀抱里撒娇。
陶松苍故意在庭院中升火烤著野兔,香喷喷的免肉香味弥漫空间,用眼角余光偷窥稚童,见他已经闻香苏醒过来了,正睁大著眼睛瞪著即将烤熟的兔子垂涎三尺,暗忖毕竟是个孩子,哪个不嘴馋?
陶松苍可怜孩子,便撕裂一根烤熟的免腿,随手一掷,精准地落于稚童的身边,
怎料稚童脸色微变地嘟腮表露不满,又将兔腿丢了回来,转身躺于稻草中抱头而睡,
再也不看一眼了。
这是不食嗟来之食。
陶松苍一脸赧然瞬间转为冷漠,却于心中发热起来,暗忖这个孩子颇有骨气,心
生喜欢:如果能收为螟蛉义子或者人室弟子,必能将崆峒派绝学发扬光大,更甚或为
一派掌门之尊,也说不定?
陶松苍食过之后下再理会稚童,自行进庙枕席而睡,却全神贯注稚童在屋檐下的
一切动态,或者其亲爹是否突然来临?直至夜深,却失望地人睡了。
隔天清晨,庭院中种植的松树沾满露珠,颗颗饱满晶莹悬挂枝叶上,更显一片翠绿动人。
陶松苍漫步走出庙门,脚步声惊醒了稚童,他却转过身来装睡而偷窥其动态,陶松苍当然故作不知,从容信步走至大树底下。
陶松苍将剑及鞘插于腰间后,略为低头凝视前方,其双眼灼燃杀气复现,右掌紧握住左腰侧的剑柄,采丁字步伐;右足尖触地,脚跟略为提高离地,左足踩人地面居然深陷三寸,菩势凝然的拔剑雄姿,令稚儿的眼睛为之一亮。
陶松苍在稚童面前有卖弄的意味。他紧握剑柄欲拔剑的躯体,在刹那问迫散出滚滚杀气,令松枝上的一只小鸟吓得为之啾啾惊啼,瞬间扑翼腾空而去。
松叶上的露珠儿,如串滴落。
“锵!”宝剑出鞘,
一道弯弧的剑光闪炽。
涮——一颗颗数不清的小露珠,居然被剑芒从中而分,残余的细碎水渍为剑气霞荡溢开两侧,彷若星芒点点?
精准神迅的拔剑术,确实精采绝伦,令偷窥中的小恨震惊莫名,霍然起身看得目瞪口呆。
陶松苍忽然紧闭双眼做出侧身倾听之态,右手紧握剑柄将剑刀右栘与肩平行,做个横挥千车的预备雄姿。
“滴!”
松枝上又掉落了小露珠。
“涮!”
一股剑芒十分耀眼,却若一阵清风徐徐拂去。
本是一颗圆沱沱的露珠被中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