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传奇-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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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征军疾行了一夜,为了防备特曼人追击,坦埃斯带领着将近四千名牛头人断后。
特曼军队的追兵好像是在应付差事一样,只是远远隔着几里地缀着远征军,一点发动攻击的意图都没有,而且追兵里面也没有最让人担心的禁卫军的身影。
从昨天夜里开始因斯特一直心中不安,突围的过程太顺利了,似乎特曼人和远征军有着某种默契,恭送他们离开一样。
出于担忧因斯特派遣了不少鹰身人起飞侦察,传递回来的消息也让他大惑不解,禁卫军、黄金狮鹫和狂狼军团都待在营地里没有出动,只有一些辅助军队尾随着远征军,数量不过五万。
鹰身人在平原上飞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人类有任何大规模的部队调动。
因斯特突然涌起一个不安的想法,如果人类三大正规军团不在军营里,那他们会在哪里?
不过一转念他又释然了,虽然自从被围在莱顿城,鹰身人又失去了空中优势以后,白天成了远征军的侦察盲区,在狮鹫的拦截下远征军无法获知人类军队的调动,但直到前天因斯特还能确定三大军团一定在莱顿城外。
夜间在鹰身人的侦察下,人类绝无可能调动人马不被发现。那么如果人类要调动三大军团,只有昨天白天一天的时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这边刚一做出突围的决定,特曼立刻就知道并马上开始行动。
预定的时间到了,因斯特只能把疑虑藏在心底,把队伍托付给了坦埃斯,他自己要和蒙塔尼亚克一起,转向南行。
随行的还有法师团的一百名穴居人法师以及两百名灵吸怪,其他法师和灵吸怪留在坦埃斯的大军中,因斯特的护卫团倒是全员都在,不过经过历次战斗,护卫团也减员到了八百。
在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南行一个半小时以后,坦埃斯率领的部队遭到了伏击。
在远征军行军方向上有一个人类的小城市,当太阳升到高高的空中的时候,随着一阵军号声,无数骑士和战马从城市的各个房屋中冒了出来,他们像水流一样沿着各条小巷,汇聚到城里的主干道上,当他们从城市里流出时,已经变成了一支令人恐惧的钢铁洪流。
小城根本没有城墙,木质的栅栏早已被放倒,军队像气势惊人的洪水般从城市里汹涌而出,不多时在原野上结成了威武的军阵。
骑手们展开战旗,代表禁卫军的旗帜在晨风中飘扬起来。
军号阵阵,战马隆隆地小步跑动起来,骑士们的钢甲上映射着秋日朝阳的冷光,抬起杀气逼人的骑枪,向着东方策马行进。
在他们前方不到十里,就是远征军的先头部队。由于远征军统帅部一直认为包括禁卫军在内的特曼主力还在莱顿城外,所以精锐的牛头人部队被安置在了队尾,此时直接面对禁卫军铁骑的,是穴居人和美杜莎的联合部队。
地面上传来了令人心悸的震动,有经验的老兵大喊起来,“人类的铁甲骑兵!快列阵!”
远征军的战士们骇异地睁大了眼睛,努力在刺目的光线下发现敌人的身影。东边的地平线已经消失了,取代的是一条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长墙。
嘹亮的军号和战马的嘶鸣扑面而来,一股股黑浪正排山倒海一样地涌来。
“列阵!列阵!”虽然从来没有和这么多人类重骑迎面遭遇过,但不少远征军的指挥者都在那扎克接受过对抗人类重骑的训练,他们知道只有把军队结成牢固的阵势,才能阻止铁骑的进攻。
但是远征军排列的是狭长的行军队形,还没等排出防守阵列,禁卫军的铁骑已经扑了过来!
面对强敌远征军展露了非同一般的勇气,美杜莎弯弓搭箭,穴居人手持刺枪,英雄的战士无畏地迎接强大的敌人!
美杜莎的弓箭只来得及射倒最前一排的敌人,随后而来的钢铁洪流就将他们淹没。穴居人更不济,他们像被洪水冲刷的树叶一样,甚至根本无法给全身铁甲的禁卫军造成任何伤害。
禁卫军一排排地冲入尼贡士兵当中,挺枪——刺击,在战马的高速下骑枪发挥了可怕的杀伤力,不少尼贡战士被刺枪洞穿,有的禁卫军甚至能够一枪穿透两个穴居人。
禁卫军的每一次冲击,都在远征军中翻起一阵血浪,完成杀戮任务的禁卫军铁骑,会在战马失去冲击力以后策马返回重新列队,后排的禁卫军则会恰到好处地接上,杀戮的冲击一刻不停,远征军像被刀削的苹果一样,在一次次的冲击下一层层的剥落。
特曼的重骑兵还仗着马快,抢先占领了战场的两翼,尼贡的部队遭受到来自三面的冲击。战士一排接一排地倒下,伤亡速度快得惊人,穴居人和美杜莎凭着血肉之躯硬扛重骑兵的冲击。
坦埃斯带领牛头人部队急速赶到战场,此时前队的穴居人和美杜莎已经伤亡惨重。坦埃斯又急又怒,一扬手中的战斧,四千名牛头人发出令人震恐的吼叫声,向禁卫军铁骑冲去。
禁卫军虽然占尽了上风,但尼贡远征军的抵抗一直非常顽强。美杜莎和穴居人前仆后继,鹰身人也从空中进行支援,一直坚持到牛头人赶来,他们结成零散的阵型,以中队、小队甚至个人来对抗铁骑的冲击,始终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亡现象,那原本是特曼人期待的。
一旦队伍顶不住铁骑的压力崩溃,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特曼骑兵可以从背后轻松地杀死任何逃兵。一般来说,如果没有结成稳固的阵型,步兵士兵面对铁骑那可怕的冲击力的时候,扔掉武器逃跑的情况非常普遍。但尼贡士兵经受住了考验,他们最终也没有崩溃逃跑。
如果没有牛头人这支足可以对抗重骑的精锐力量的话,穴居人和美杜莎再英雄,也不过是把覆亡的时间延长一些,多给敌人造成一些轻微的损失。但牛头人的参战改变了战场局势,有了能够正面对抗重骑的牛头人,远征军其他兵种的部队可以趁机重组,恢复战斗力。
牛头人和重骑相互之间绝不陌生,尤其是远征军中的牛头人主要来自第一军,长期同特曼王牌铁甲军对抗的部队。
驻防黑岩大道时,牛头人和禁卫军就打过交道,此时两个老对手见面,二话不说就用武器相互招呼起来。
禁卫军骑士知道,用长剑对付牛头人纯属送死,必须用骑枪,并辅以战马的高速才能有效杀伤牛头人。骑士们纷纷更换武器,一些在刚才的战斗中失去骑枪的骑士打马回到后列。
牛头人狂呼着杀向禁卫军,他们有力的双足登踏着大地,发出几乎不逊于战马奔腾时的动静。牛头人高速奔跑的速度非常惊人,他们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追上披挂着铁甲的战马。
禁卫军前锋部队迎面冲了过来,他们的冲锋距离不足,因此发动的攻击有些勉强,但他们别无选择,必须为后队的骑士整队争取时间。打马脱离一定距离,然后反向发动冲锋的伎俩是行不通的,发狂的牛头人能够一直追砍很长距离,直到战马脱力也不一定能摆脱他们。
在双方距离接近到几十米的时候,第一排的牛头人用力掷出了手中各式各样的战斧。
牛头人使用的斧子没有分量轻的,即使规格最小的手斧对人类来说都是恐怖的重武器。漫天飞舞的战斧、还有少量铁锤,打着转砸到铁骑兵的身上,铁骑锋线上一阵人仰马翻。禁卫军骑兵则好像是事先排演好的一样,整齐划一地俯下头,将身体紧紧贴在马背上。
牛头人只有在对付重骑兵的时候才会投掷武器,一般情况下他们无此必要,直接杀入敌阵来得更加爽快。禁卫军对牛头人的战术当然也熟悉得很,但他们也只能忍受这种打击,只是尽量让自己暴露的面积减少一点。
掷出武器的牛头人速度放慢,让后排的牛头人赶上前去。不用担心他们失去的武器,在重骑和牛头人接触以后,前线上总是不会缺乏武器,即使一时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头上坚硬的牛角同样可以用于作战,冲撞是每一个牛头人从小就会使用的武技。
牛头人和禁卫军重骑接触的地方成了血腥的绞肉机器,骑枪挟带着强劲的风声洞穿了牛头人的胸膛,战斧狠狠劈落将骑士和战马一分两半,这是铁和血、力量和勇气的较量,双方的战士曾经进行过无数回合的较量。
禁卫军此时也显示出作为特曼王国王牌军队的素质。冲击牛头人的军列需要非常大的勇气,一般来说训练有素的骑士如果有足够的冲锋距离,是可以对牛头人一击毙命的。排成冲击线的重骑兵在接触牛头人的一瞬间,总能为自己的骑枪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
但和其他对手不同,牛头人身高体壮、力大无穷,还有出众的勇气和不俗的武技。因此重骑兵在杀伤第一列的牛头人后,不能像对付其他敌人一样,带着余速冲入敌阵深处继续大肆杀戮。在攻击到第一个目标以后,失去速度的重骑兵会变成牛头人上好的靶子。牛头人几乎同骑在马上的骑士平齐,一挥斧子就能了结他们的性命,骑士们甚至连后撤都来不及。
所以说重骑冲击牛头人是一个需要极大勇气的任务,如果牛头人的阵列完整,一列骑兵冲击过后,阵亡者会达到八成以上,而身上完好无伤能够重返己方的骑士,如果不是武技超凡脱俗,那只能称之为奇迹。
禁卫军骑手像涨潮的海水一样,一排排地冲入牛头人阵列。刺击、然后死亡,一队队的精英骑手重复着这个场景。每一次重骑的冲刷,地上就会留下一地人马的尸首,而牛头人的军阵也会变薄一层。
很快地,双方都无法接受这种损失的速度,牛头人和重骑历史上的每一次交锋,双方都损失惨重,也因为这样,除非必要双方都不会进行针尖对麦芒的正面交锋。
禁卫军人数众多,迪昂将军带来的两万重骑几乎都投入了此处的战场,牛头人面对的压力越来越大。不过受到重创的穴居人和美杜莎已经重整完毕,他们过来支援牛头人。美杜莎的羽箭开始落到禁卫军的阵列里。
双方新一轮的大战一触即发,正在此时战局又发生了变化。
原来跟随在远征军后面的人类军队加速赶了上来,此时他们不再伪装,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在五万尾随追击部队中,潜藏了一千名魔法师!另外五万大军的半数,是换上辅助士兵装束的正规军,他们都是黄金狮鹫军团的士兵!
与此同时,人类的狮鹫也光临了战场上空,一时间整个天空都是它们飞舞的身影,高亢的鸣叫声响彻四方。
时近正午,太阳高高地挂在正空中,挥洒下刺目的光芒,不少地底士兵眼中流泪,几乎睁不开眼。
远征军顷刻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六十九
远征军陷入了绝境,总指挥坦埃斯却面色沉静如水,他叫来巡游者大队长——曾经指导过因斯特的老牛头人战士,热尔博。
一见到热尔博,坦埃斯用坚定的口吻说道:“我带一半的牛头人断后,其余的部队的部队由你指挥马上突出去。”
热尔博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坦埃斯,“你是想劝一个一百二十岁,就快进入暮年的牛头人逃走,而留下一个九十岁的牛头人来充英雄吗?”
坦埃斯看着老牛头人战士,像看一块坚硬的石头,他慢悠悠地开口道:“只有我留下来,特曼禁卫军才会留下来,你明白吗?”
热尔博的眼神改变了,他明白坦埃斯的意思,只有像他这么耀眼的主帅留下来,才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否则突围的部队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