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志-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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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斗中可看得清清楚楚,果然不是胡吹大气的。面对种类繁多、花哨缤纷的秘术攻击,欧冶家的金刚不破护体术可不是摆设,只见大演武台上两个金光闪闪的人影欢蹦乱跳,追打得对手满场乱窜,直后悔爹妈少生了一双腿。欧冶姐弟俩的比斗当之无愧三才赛的最佳表演奖!
上八大世家中的澹台家,一直以来紧跟在万家身后,平素行事也很是低调平和,但这家的祖传秘术——蜃楼海市幻术可绝不容人小觑。秘术的施放过程是所有秘术师最难攻克的难关,往往势均力敌的双方——例如归海溶衡与姜元煜,就因为某一个秘术的施法速度快过另一方些微便可获得胜局。施法速度的加快也是秘术师们永恒的追求,但对澹台家来说,这个追求只是哂然淡笑。
和白泽、万、藤家一样,澹台家的幻术传承很大程度上也依赖血脉,并非所有澹台家的子弟都能修行祖传幻术,可是一旦有血脉天份极高之辈出现,那么其幻术修为便足以令人胆寒。在幻术的世界中,没有真假,真即是假,假也是真,所有听见的、看见的、触摸到的都不可相信,也许这一秒还是娇艳可爱的花朵,下一刻便成了噬人的毒蛇。在幻境中,人的思想时刻处于犹豫不决、徬徨失措、进退无踞之中,长久下去,意念力薄弱者说不定会崩溃以至于疯狂。
不过幻术,对于白寂偊来说,也是哂然淡笑。在她真实之视的灵觉世界里,只有最本色的真实,绝不存在任何一星半点的虚幻。当日李琮翌所布的是五行迷杀阵,若是幻阵,那这阵说不定就给破了。
一个月的观战,白寂偊受益匪浅,自觉以前不少懵懂之处也有如醍醐灌顶,通透明晰。到了最后一日最后一战毕,最新的三才挑战赛三才榜新鲜出炉。
战胜归海溶衡暂居天榜首君的姜元煜,后来又打赢了挑战的孔谙,最终以十三胜一负的成绩坐稳天榜第一人之位。
只是这第一人多少有些尴尬,因为他唯一负过的白寂偊一直不曾动弹,窝在天榜第二的位次上,似笑非笑看着他苦苦面对一波又一波的挑战。
天榜第三是争夺首君失利又重夺位次的孔谙,不过白寂偊猜测,孔谙与姜元煜一战似乎并未倾尽全力。虽然孔谙已经练就了大圣人言灵术的二重颂,并在比斗中施放,但白寂偊从欧冶镆处得知,孔谙实际上已经可以施放三重颂的大圣人言灵术,那可是叠加三倍的秘术威力,就算是白寂偊,也不敢说轻撄其锋。
天榜第四君李琮翌,对白寂偊不敢使用的沙场演阵术简直成了大演武台上的凶器,和他对阵的人受伤最多最重。
天榜第五君归海沉浍,这位仁兄直到三才赛白热化了才从太学生们的茶余饭后淡出。其原因么,诽闻呐!和谁?两个关键词——藤鹣鲽、归海世溶。想起了么?就是白寂偊生辰的第二日,被藤鹣鲽领着一支乐队堵在归海世溶卧室里的那位!另外,这位是白寂偊的太学生涯中第一个打败的人,当日她与归海世溶因万篪而邀斗,归海沉浍首战出场,最后被白寂偊游龙掌中“一夜鱼龙舞”打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以上,便是永安太学前五的天榜学子,他们因此而获得了进入灵兽森林的宝贵资格。此外,这也是极具戏剧化的天榜前五,瞧瞧,白寂偊和她四位未来“灵兽森林猎兽游”的同伴,有三个曾被她打败,另一个打平——起码曾经的战绩如是。
天榜的六至十位分别是欧冶锐、澹台蛰、万篪、欧冶镆以及藤鹣鲽。在所有天榜十君中,女性占了四位,是历界三才赛最多的;就新老生的比重而言,竟然有四名一年级新生荣登天榜,其中一名虽然身处老二,但毫无疑问,其实力八成以上超过榜首。这个事实令一众老生羞愧得无地自容,也给了夫子们加强加重课业的借口。
若从八卦的角度来看,万家与欧冶家是最大的赢家,因为分别都有两名天榜人物;而孔谙与欧冶锐、李琮翌与万篪还是天榜情侣,这越发让人津津乐道;另外,澹台蛰少媛与姜元煜少君是青梅竹马的两姨表亲。
不管怎么说,轰轰烈烈的三才挑战赛圆满落下帷幕,在永安太学,将有很长的时间用来回味。
第三卷 欲教青天难遮眼 第四十二章 出发前
七月二十四至三十日,永安太学放假,令人情绪总是处于激动亢奋的状态突然松懈下来,整个太学都感到了疲惫,迫切需要休整。
白寂偊在宿舍足足睡了两日懒觉,每天都是睡到中午醒来吃饭,吃过饭又继续睡,总算是觉得俱疲的身心都有所回缓。
她开始采购一些必需品,虽然太学方面会给前往灵兽森林的学生予以装备补给,但白寂偊查询了光脑,得到了一些建议,所以按照光脑开具的清单另外准备,反正她的芥子空间因为她实力不断提升的关系已经变得很空旷,她不介意塞点东西进去。
她是独自出永安太学闲逛去的,人家小俩口在三才挑战赛期间都忙着备战应战,就算有时间在一处,也是分析战况、相互给建议,现在打完了还不甜甜蜜蜜泡在一起?那啥……你侬我侬大家……当然不怎么侬。
她在总执政官府邸外面驻足了一会,自然不可能是去看望输给姜元煜后便再也没出现过的归海溶衡,而是去近距离欣赏当日自己干的好事。不知什么原因,白殿还是残破着没有修理,在热闹非凡的永安大道旁边,显得很凄凉。
白寂偊摇摇头,怡怡然离去。她也不知道正好有那么凑巧的事,居然会遇上归海溶衡和姜元煊。他们二人坐在浮游里从总执政官府的侧门驶过,正好与白寂偊打了个照面。
归海溶衡一眼便看见她,心乱跳一气,俊脸有些发烫,还不及思考便喊了停车。他匆匆下来,追上不疾不缓看着沿路风景往前走的白寂偊,清楚地听见她在哼着歌。
“呃……好巧。”白寂偊有些不自在,看一眼归海溶衡异样的神情,觉得他的眼神实在很诡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归海溶衡心里黯然,脸上却是很平和的浅笑:“在逛街?”
“嗯,买点东西。”白寂偊大感诧异,怎么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这是去哪里?”
“啊?哦,去医院接世溶回家。”归海溶衡心不在焉,眼神飘忽闪烁,看上去有点心虚。
在滃沄湖畔见过白寂偊的那天晚上,他回到宿舍,喝了一点酒,没想到做了一个让他恐怕一生也难以忘怀的chun梦。梦里那少女婉转俯就,情意绵长,是白寂偊的样子。他以为是梦,便当做了梦,将所有无法宣诸于口的情欲挣扎都毫不保留地发泄了出来。反正是梦,再放肆又能如何?
然则梦醒后,他却发现自己纤毫无着,柔软的床单上却有红梅朵朵,触目惊心。他回想,那晚遇见的是姜元煊,但自己明明看见的却是白寂偊!他不认为,就算是酒醉,自己还能看错人!这是怎么回事?他去找姜元煊问个明白,不料她总是躲着自己。
归海溶衡的心凉了一大截,他知道,那人一定是姜元煊!回到宿舍,从她带来的酒瓶里,他嗅到了一种特殊药草的味道,可以令人产生迷乱,陷入自己噫想出来的幻像里,是施放幻术很重要的一种药草。
她这是要做什么?!那一刻,归海溶衡只觉天旋地转,他很清楚,一旦被父亲和夫子得知了此事,一定会被他们拿来与姜家说事,而自己,也一定会被迫迎娶姜元煊!
可他,不爱她,从来只拿她当做小妹妹。他爱别人,不爱她,也不想利用她。尽管他心里隐约明白,姜元煊这么做有可能是在帮自己的家族重新得到姜家的友谊。
你以为仅仅凭一桩婚姻就能挽救我家么?这个傻丫头!归海溶衡又气又愧又无奈又绝望,心灰意冷之下,退出了三才挑战赛,请了假专心照顾母亲和妹妹。
今天归海世溶出院,姜元煊终于现身来找归海溶衡,两人相顾无言,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沉默着上了车,一同去医院。还能说什么呢?他瞟过姜元煊秀美沉静的面庞,心隐隐作疼。
白寂偊见归海溶衡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那样子,前所未有的犹疑与炽烈,却还夹杂着三分伤感。这眼神让她很不安,她瞥见姜元煊在车窗后面露出俏脸,忙大声招呼:“元煊,是你吗?”
姜元煊迟疑片刻,打开车门又犹豫,突然见归海溶衡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并没有生气,便下车过来:“白寂偊,你好。”
他们俩个很不对劲。白寂偊不动声色地打量两人,不耐烦和他们在街边纠缠,于是装作很忙碌的样子瞅了眼腕上的滴刻表:“你好你好。我还有一些东西急着准备,下次再聊吧。”
她转身便走,身后两人也未曾出言挽留,只是有四道视线一直尾随着她,如芒在背。真是古古怪怪,白寂偊嘀咕,管他呢,与自己何干?
望着白寂偊远去的身影,姜元煊轻声问了一句:“敏行哥,何苦呢?她甚至都不知道。”
归海溶衡轻轻叹了口气,满腔无望的郁卒,也不理她,转身回来车里,心口疼得越发厉害。有一句话他实在不忍心说,元煊,闻慧,你又何苦?
这世上,为情苦,又有什么理由?
七月二十八,白寂偊和朋友们闹腾了整整一日,一大伙人浩浩荡荡跑到永安最高档的大饭店,连吃带玩,直至深夜才回了太学。
既是庆祝大家都获得了好成绩——万家兄弟也在人榜挂了名,也是给白寂偊、孔谙和李琮翌饯行。第二日,他们三人便要和总部位于永安太学的秘术师协会也前去灵兽森林的秘术师一道出发了。
自然少不了唠唠叨叨,无非是要小心注意,千万别脱离大部队,要跟紧负责引路的澹台家人,因为他们能认别幻相,灵兽森林很是复杂诡异,一定要如何如何又如何,诸如此类。
白寂偊笑着听,全盘接收了大家的好意。在送别众人时,她于街角很意外地瞥见藤鹣鲽的身影,等她走过去,这家伙居然像兔子一样跑掉,待她扭头离开,他却又回来了。
白寂偊好笑地看着他,果然还是老样子,别扭的脾气其实一点也没变呢。
“你笑……笑什么?”藤鹣鲽瞪大妖娆的桃花眼,白寂偊突然有些神思恍惚,看着的仿佛是另一个人,心情低落下去。
“到底怎么了嘛?人家好歹也救过你。”藤鹣鲽见她走神,不悦地伸手在她眼前乱晃。
白寂偊拍掉他爪子,瞪过去:“你找我有事?”
“没有……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藤鹣鲽生气地嚷嚷。
白寂偊好气又好笑:“你还是老样子,别再和小孩子一样不懂事了!”许是因为月徊,白寂偊对藤鹣鲽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别看两人年纪差不多,她实是把他当弟弟看的。
藤鹣鲽咬了咬牙,似乎要骂人,又忍住,突然出神地盯着她道:“阿偊,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喜不喜欢?虽然迟了一日,但我很用心准备才有那样效果的。哼,也算替你报了仇啦!”
“什么?”白寂偊莫明其妙,突然想起一事,竟不禁打了个寒噤。
果然见藤鹣鲽得意而诡异的大笑:“归海世溶啊,那天她的样子你是没看到,啧啧,都要崩溃了!归海沉浍怎么跑到了她床上去……嘿嘿,听说回家以后寻死觅活,精神不正常啦!哼……她还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指望我能原谅她,去看她呢!告诉你喔……那个归海沉浍压根就是我打晕了丢到她房里去的,她那晚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