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浪漫-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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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伟连眼皮都不抬,他不动声色地拿起叉子在果盘里叉了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先生,我已经和你说了,我有舞伴。〃
王玉田并不气馁:〃看来小姐不肯赏我这个面子了,这可不好,我要是坚持邀请呢?〃
宁伟终于说话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招人烦呀,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开。〃
王玉田弯下腰,把两只手撑在桌面上,他不屑地看了宁伟一眼:〃嗬,还挺横,我邀请这位小姐跳舞关你什么事?我没和你说话,小姐,求你了,和我跳一个吧。〃
宁伟冷冷地发出警告:〃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走开,别招我生气。〃
〃怎么着,你生气又怎么样?〃
宁伟猛地将手中的叉子扎进王玉田的手背上,王玉田发出一声惨叫,那叉子竟扎穿他的手,把手钉在桌子上。
惨叫声惊动了歌厅里所有的人,连李震宇也回过头来。
杜建彪和李宝胜正在喝酒,一见同伴吃了亏,不由大怒,他们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李总的人?真他妈活腻了。两人放下酒杯向宁伟扑过去,宁伟飞起一脚踢中杜建彪的裆部,杜建彪的脸瞬时变得煞白,他弯下腰捂住裆部痛苦地蹲在地上。宁伟又转身打出一个漂亮的勾拳,正中李宝胜的下巴,李宝胜的身子腾空而起,飞出两米开外,砸翻了一张桌子,桌上的玻璃器皿被砸得粉碎。
宁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珊珊说:〃走吧,这鬼地方简直不是人来的地方。〃
珊珊微笑着挽起宁伟的手臂:〃真棒,就象看武打片,比成龙还棒。〃
舞厅的另一端突然传来鼓掌声,李震宇拍着手掌站了起来,他满面春风地赞道:〃漂亮,太漂亮了,二位请留步。〃
宁伟转过身不耐烦地问:〃有事吗?我可没功夫听你扯淡。〃
李震宇微笑着:〃刚才我的人冒犯了你,我替我手下人向你赔礼了,要是先生不嫌弃的话,我想和先生交个朋友,不知先生肯不肯赏个面子?〃
宁伟略感意外地说:〃嗬,这事儿倒是挺新鲜,那咱就谈谈?〃
〃太好了,小姐,请把1号包房打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李震宇把宁伟和珊珊请进豪华包房,并亲自给他们斟酒。
宁伟站在屋子中央不肯坐下,他戒备地盯着李震宇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其实,我们是偶而来歌厅坐会儿的,可你那位手下人太讨厌,我预先警告过他。〃
〃先生不必介意,他会受到惩罚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过,要不是这个混蛋,我也无缘目睹先生刚才显露的一手功夫,李某佩服。〃
〃你过奖了,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是不是需要我帮你什么忙?〃
李震宇笑道:〃帮忙?哦,暂时没有,不过以后也说不准,重要的是,咱们今天就算是认识了,对不对?〃
宁伟皱皱眉头说:〃我不太习惯用这种方式谈话,双方都绕来绕去的,要不就是互相吹捧,聊个半天还没进入正文,咱们是不是就把这些程序免了?有事儿你就直说,没事儿我就走了。〃
李震宇称赞道:〃说得好,有性格,先生真是条好汉,那咱们就直来直去,我不想问先生的尊姓大名,也不想知道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我只对先生这身功夫感兴趣,也想顺便提个建议,希望先生能和我合作,请你考虑。〃
〃你的意思是给你当保镖?〃
〃这是笫一种合作方式,当然,保镖这种叫法不太适合于你,不如叫行政助理更为妥当。〃
宁伟笑笑:〃这个建议我没兴趣,我这个人不习惯给别人当差,还有别的建议吗?〃
〃好,第二条建议请你考虑,你我可以采用一种随意的合作形式,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会找你,报酬问题每次现谈,你看如何?〃
宁伟想了想:〃这个可以考虑,只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帮你忙。〃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现在,咱们干一杯如何?〃
〃干杯,咱们可以成交了。〃
深夜,最后一批顾客终于走了,高在忙着结算一天的营业额,钟跃民和张海洋相对而坐,两人都沉默着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啤酒。
两人刚刚吵过架,心里都不太痛快,起因还是因为宁伟的事。
据张海洋的一个线人报告,最近黑道上出现一个冷面杀手,此人心毒手狠,似乎学过武功,上星期四在本市〃裕龙〃夜总会门口的黑道火并中,他以一对四,赤手空拳将对方三个人打成重伤,有目击者看见吃亏的一方刚掏出枪来,那个杀手便以更快的速度拔枪射击,当场打死一人,子弹是从眉心打进去的,其射击手法极为娴熟老道。这个案子还没来得及破,上个月的一件枪击案又引起了张海洋的注意,在百花山附近的盘山公路上,有一辆〃凌志〃轿车被一辆〃解放〃牌卡车撞出公路,翻滚出几十米,开〃解放〃牌卡车的肇事司机竟持枪追到沟底,在近距离内将〃凌志〃车上的一个人击毙,车上另外的两个幸存者当时昏迷过去,清醒以后对此事茫然不知,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是声称几个朋友结伴去百花山游玩,死者是他们新结识的朋友,至于凶手是否与他有仇,或者凶手从死者手里抢走什么东西,他们都不清楚,这件案子警方现在还没有调查出结果。但张海洋还是发现了一条重大线索,根据技术鉴定,〃裕龙〃夜总会枪击案和百花山枪击案竟是同一支枪所为。
(9)
张海洋虽然还没有证据,但他认定这是宁伟干的,两个死者都是眉心中弹,这绝对是宁伟的射击手法。
张海洋认为宁伟有可能来找钟跃民,他希望钟跃民能协助自己抓住宁伟。但钟跃民一听却发了火,话还说得很不客气∶〃我管得着么,我又不是警察,凭什么帮你抓宁伟?〃
张海洋的话也很不客气∶〃凭什么,凭你是个公民,你有责任有义务协助公安机关抓捕罪犯。〃
钟跃民更火了∶〃海洋,你他妈少跟我卖狗皮膏药,刚穿两天半警服,就真拿自己当警察了?狗屁!我是没看见宁伟,就是看见了,我也拿他当朋友。〃
张海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好不容易才把火压回去∶〃跃民,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我张海洋是个小人,刚穿了两天半警服,就想就想拿自己的战友立功……〃
钟跃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我基本同意你对自己的评判。〃
这句话说得太重了,张海洋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跃民,你我认识二十多年了,别人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你知道自从宁伟出事以后我过得是什么日子?我他妈每天晚上失眠,我忘不了咱特遣队的弟兄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弟兄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救不了宁伟啊,我他妈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当这警察,不该当这刑警队长。宁伟在杀人啊,他还要继续杀人,我能不管吗?要是你能见到他,你和他说,别再杀人了,算我张海洋求他了……〃
钟跃民刚才在气头上,话说完了就后悔了,他理解张海洋的心情,这的确是个两难选择,当了警察就得抓罪犯,哪怕这个罪犯是你生死与共的弟兄,不然你就是在犯罪,张海洋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作为老战友的钟跃民也认为他是小人,那张海洋可真没法活了。
钟跃民递过一张纸巾∶〃对不起,海洋,我刚才话说得太重了,宁伟的事咱们看看再说吧,说实话,我倒希望他跑得远远的,跑出国去,咱们眼不见心不烦,要是通过你我的手让他送了命,那咱们这辈子心理负担实在是太大了,其实宁伟他不一定会来见我,我了解他,他不是个爱给别人找麻烦的人。再说,真见到他又怎么样,劝他投案自首?要知道,每个人计算生命的方式是不一样的,让他在监狱里苟活一辈子,他宁可铤而走险,更何况他越狱后又犯了案子,恐怕很难得到宽恕。〃
张海洋擦干眼泪说∶〃宁伟要仅仅是个逃犯,那自有人去追捕他,问题是他就在本市杀人越货,好象是成心和警方做对,这我就躲不开了,刑警队干的就是这个,不抓住他就是我们的失职,跃民,你知道我担心什么?我担心刑警队的弟兄们,宁伟是个高手,闹不好将来抓捕他的时候,弟兄们会有伤亡。〃
张海洋的心情不好,又多喝了点儿酒,钟跃民担心他明天上班迟到,便劝他早点儿走,张海洋刚才受了钟跃民的剌激,他骑上自行车还在唠叨着∶〃跃民,改日我还来,你得给我说清楚,我张海洋是不是小人……〃
钟跃民说∶〃走吧,你还磨叽什么?我是小人,行了吧?〃
张海洋骑上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走了,钟跃民回到餐厅随手锁上了门。
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宁伟就在附近看着他们……
餐厅外的大街上,一辆〃桑塔那〃牌汽车停在街道的拐角处,宁伟坐在车内手扶方向盘望着钟跃民和张海洋分手,珊珊坐在他身旁。
宁伟沉思道:〃珊珊,你说,要是我把这五十万元还给钟跃民,他会收下吗?〃
〃宁伟,我说话你不要介意,如果钟跃民是你的朋友,你就不该见他,更不能送钱。〃
〃你是说这样很容易给他带来危险,可我欠他的钱啊?〃
〃可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把脏款还给朋友?这可有点儿不够意思,公安局一旦追查,是要追回的,你不是给人家添乱吗?〃
宁伟叹了口气:〃这倒也是,珊珊,你多带些朋友来吃饭吧,这笔钱能花多少就花多少,只有这么办了。〃
珊珊突然指着前面说:〃哟,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宁伟猛地直起身子,他看见一辆摩托车停在泰岳餐厅的门口,驾驶员和后座上的人都穿着黑色摩托服,头上戴着头盔,后座上的人拿出一个啤酒瓶做的燃烧瓶,用打火机点燃,然后用力将燃烧瓶扔向餐厅的窗户,燃烧瓶砸碎玻璃窗在室内燃起了大火。
餐厅门外的摩托车加大油门冲出去,宁伟拧动点火钥匙,汽车轰然发动起来,他猛踩油门向摩托车追去……
宁伟有意把摩托车放出两公里,为的是不让钟跃民看见,他轻轻一打方向盘,汽车将摩托车别倒,两个戴头盔的人连同摩托车在路面上滑出几十米远。
宁伟下了车,向两个人走过去,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掏出刀子扑过来。
宁伟一个〃高边腿〃踢中一个家伙的鼻子,那人惨叫一声飞了出去,另一个家伙的刀子已经刺到宁伟眼前,他一把抓住对方手腕,用肘部猛击对方的小臂关节,对方惨叫一声,小臂被生生折断。
宁伟不慌不忙地向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软肋上猛踢,这两个家伙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滚动着……
坐在汽车里的珊珊被宁伟凶狠的表情吓得捂住嘴……
(10)
张海洋的刑警队是钟跃民常来的地方,不过,以受害人的身份到这里来,他还是笫一次,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是纵火案件,属于重大案件,理所当然应该归刑警队负责侦破。钟跃民以受害者的身份大模大样地坐在沙发上,先是训了张海洋几句,他提请张海洋注意,警察是纳税人的公仆,是靠纳税人养活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