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浪漫-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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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投入,怎么手却一点儿不闲着,一心怎能二用呢?沈老板往往一手拿话筒声情并茂地唱着,另一只手却仔细而准确地在珊珊的敏感部位游走,弄得珊珊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是跟着唱呢,还是该哼哼几声表示兴奋。
珊珊手袋中的手机铃声响了,她取出手机说:〃沈哥,我出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你等我啊。〃
沈老板正唱得动情,他扫兴地说:〃快点儿回来,珊珊,以后陪客人时不要开手机,听见没有?〃
珊珊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到走廊里打开手机:〃喂……〃她突然吃惊地捂住嘴∶〃哥……你怎么……〃
宁伟放下电话,又向待者要了一扎黑啤酒,他坐在高脚凳上,倚着吧台慢慢地喝着冰冷的啤酒,酒吧里的灯光昏暗,一个乐手在吹奏萨克斯管,音乐声低沉而凄婉。
一个把长发扎成马尾辫的青年走过来坐在宁伟身旁对调酒师说:〃给我来杯…风暴。〃
宁伟不动声色地喝着啤酒。马尾辫没话找话地问:〃哥们儿,我看你整个晚上都坐在这儿喝酒,是不是有烦心事?〃
宁伟冷冷地反问道:〃有烦心事儿又怎么样,你有什么法子让我不烦呢?〃
〃心烦好办,来点儿粉儿抽就不烦了,来点儿么?〃
宁伟又喝了一口啤酒,摇摇头:〃没兴趣,你这里除了有白粉儿,还有别的吗?〃
马尾辫接过调酒师递过的酒杯喝了一口:〃这要看你想要什么,还要看你有多少钱。〃
〃这么说,我只要有钱,你什么都能弄来?〃
〃差不多吧,你说,我听听。〃
宁伟用手做出手枪的手势:〃有这玩艺么?〃
马尾辫笑了:〃我当是什么,就这个呀,有的是,要什么型号的?你先出个价儿。〃
〃我只要…五四…式,你开价吧,别让我出价,我要开十块钱的价,你干么?〃
马尾辫伸出巴掌:〃这数儿,怎么样?〃
宁伟一口喝干了酒,把玻璃杯砰地放在吧台上:〃价格还算公道,我要了,咱们找个地方验货吧,我会带着钱来的。〃
〃一言为定。〃
餐厅已经打烊,钟跃民正在灶间里巡视,他随手关了操作间的灯,回到了营业厅。
高坐在收款台上刚刚结完帐,见钟跃民进来,便把帐本一合:〃老板,今天的流水额达到五千多了,照这么下去,咱们快发财了。〃
钟跃民皱着眉头说:〃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叫我老板,你是老板。〃
高耍赖地说:〃我乐意这么叫,你管得着么?我就拿你当老板,你不爱听也得听。〃
钟跃民无可奈何地说:〃好,你愿意叫就叫吧,反正营业执照上写得是你的名字。〃
〃老板,我有个提议。〃
〃又是提议,你哪儿这么多提议?快说。〃
〃咱们喝点儿酒怎么样?〃
〃咦,今天什么日子,你也要喝酒?〃
〃我怎么就不能喝酒,我今天高兴,老板,可以吗?〃
〃废话,想喝就喝,没人管你。〃
高往高脚杯里斟满红葡萄酒,递给钟跃民一杯,两人碰杯,喝了一口。
钟跃民说∶〃小高,咱们可说好了,等我攒够钱,我马上买下这餐厅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那时候我才是老板。〃
〃你干吗不把全部股份都买下来?〃
〃那你干什么去?〃
〃把我也作价折进股份里,你就一块儿把我也买走得了。〃
〃那么高小姐准备把自己作价多少钱呢?我得算算我是否买得起。〃
〃一元人民币如何?〃
〃嗬,跟白送差不多。〃
〃就是白送,你要吗?〃
钟跃民不说话了。高注视着他∶〃跃民,我在问你,你要不要?〃
钟跃民笑笑:〃小高,你怎么动起这个念头了?难道你不知道?我钟跃民如今混成这样,好象还没有什么能力承担责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将来闹出人命来,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高站起来,走到钟跃民的身后轻轻搂住他:〃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得意时的样子,成天是宝马香车,美人如云的,那时候你要我吗,就现在,你成了这副德行,我才敢开口。〃
〃我这个人变数太大,不适合过安稳日子,也许这辈子就是浪迹天涯的命,我可不想坑你,恐怕……〃
〃谁想和你白头偕老,说不定哪天觉得你没魅力了,我先把你休了,你别这么自我感觉良好,我才不会纠缠你,跃民,说真的,咱们在一起试试好吗?要是感觉不太好,你随时可以和我分手,如果过了几年,我们彼此感觉还不错,那咱们就再商量下一步。〃
(3)
钟跃民感叹道:〃天那,你和我相差十岁,思想就这么前卫,我倒成了老古董了,动不动就相爱不逾,白头偕老,这也太丢份儿了,好吧,既是有人白送,咱们就试试。〃
高恼怒地推开他:〃钟跃民,你又来了,我说白送可以,你不能说,不然我成什么啦?〃
钟跃民站起来:〃好好好,不是白送,是奉献,就象雷锋同志一样,是做好事,顺便问一句,你今天还回去吗,要不要就在办公室里凑合一夜?〃
高的脸红了:〃你看,狼就是狼,终于呲出牙来了,机会来了是不是?刚才还装得特纯洁,说什么我这个人变数太大,象正人君子似的,这回总算露出狰狞面目了吧?〃
〃你这人脑子净往歪处想,思想太不健康,我是打算让你住办公室,我回家,你想到哪儿去了?行啦,你去睡吧,我走了。〃钟跃民向大门走去。
高带着哭腔跺脚大喊:〃钟跃民,你敢走,把我一个人扔下,你安的什么心……〃
验货的地点约在西郊的长河边,这里紧挨着颐和园的围墙,路边是一片树林,一到夜晚,这里就人迹稀少,是个从事违法交易的好地方。
宁伟站在河边,右臂搭着一件风衣,他吸着香烟,两眼警惕地向四周巡视着。越狱后,宁伟做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案子,他在夜里顺着流水管爬上三楼的一户人家,经过翻检,他找到了两千元现金,他很失望,为了这点儿钱,他在楼下观察了整整一个晚上,确信这户住宅的主人不在家才动的手。这点儿钱虽然不多,毕竟解了燃眉之急,在北京,一个兜里没有一分钱的逃亡者处境是极危险的。在监狱里时,宁伟对越狱后的生活做过周密的计划,他不能在任何宾馆和旅社住宿,就算他伪造了身份证也不能住,那里绝对是个陷阱,有多少逃亡者都栽在住宿上,这个行业归公安局的特行科管,每一个客房服务员都可能是公安局的眼睛,宁伟相信,此时他的照片已经被大量印发,每一个口岸、路卡、派出所都有追捕他的通缉令。住宿问题对于宁伟倒不算什么事,他在近郊的一个废旧厂房里布置了落脚点,好在天气还不冷,在冬天到来之前,他会把所有的事都料理完,到那时候谁也别想抓住他。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一支手枪,只要有了枪,一切计划都会实现的。
一辆出租汽车缓缓地从他身边开过,宁伟吸着烟似乎视而不见,他知道出租汽车里的人正在观察他,干这行的人哪里有什么信誉?反正是黑吃黑,把别人算计了那是本事。
出租汽车驶过宁伟一百米左右停在路边,马尾辫和另外一个人下了车,向宁伟走来。
他扔掉烟蒂迎上前去。马尾辫笑道:〃哥们儿,挺准时呀,钱带了吗?〃
宁伟左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晃了晃:〃五千,一分不少。〃
马尾辫伸手要拿纸袋,宁伟缩回手:〃你的货呢?〃
马尾辫使了个眼色,他的同伙掏出手枪指住宁伟:〃枪在这儿呢,哥们儿,别动,留神走了火儿,先把钱递过来,慢点儿……〃
宁伟身形未动,冷冷道:〃哥们儿,不会玩枪就别起哄,你保险还没开呢。〃
那家伙看了手枪一眼,慌忙要开保险。宁伟喝道:〃别动,你们看看我的右手?〃他右臂的风衣下露出一支枪口。
两个家伙僵住了。
〃把枪放在地上,踢过来,快点儿,我数三下就开枪。〃
一个家伙乖乖地把枪放在地上踢向宁伟。
〃向后退!〃
宁伟拣起手枪,把自己的塑料玩具枪随手扔进河里。马尾辫后悔莫及地骂道:〃妈的,你拿玩具枪吓唬我们?〃
宁伟熟练地拉开枪膛,见子弹已上了膛,他满意地歪歪头:〃滚吧。〃
〃你……是不是把钱给我们。〃
〃要钱?你再说一遍。〃
〃不要了、不要了,我们走……〃两个家伙拔腿就跑,消失在黑暗中。
宁伟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枪,那两个家伙倒是很有路子,这支〃五四〃式手枪品相不错,崭新的枪身上带着烤蓝,在月光下泛出蓝幽幽的光泽。他检查了一下膛线,发现这支枪还没有被使用过,膛线上还保留着出厂前机械加工造成的细微纹路。他退下弹匣,拉动套管,一颗黄澄澄的子弹从退壳窗里蹦了出来,宁伟又试了试复进机簧的力度,觉得很满意。弹匣里有五发子弹,虽然不多,但应付眼前要干的事也够了。
宁伟充满温情地抚摸着枪身,久违了,手枪。自从离开军队以后,他再也没有摸过枪,现在,这支枪就象他的情人,已经和他的生命结为一体,如果有一天,这支枪不再属于他了,那就是他生命终结的日子。
枪柄在他的手掌里渐渐变得温暖起来,仿佛有了灵性……
这时餐厅外的大街上,一辆出汽车慢慢地驶过……
宁伟戴着一副变色眼镜,嘴上留起了胡须,他轻轻摇下车窗,注视着泰岳餐厅,他终于看见了玻璃窗里钟跃民的身影……宁伟此时心静如水,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想回头已是不可能了,等他把手头的事情料理完,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会去国外隐名埋姓度过余生。宁伟认为,自己这辈子谁的人情也不欠,惟独只欠钟跃民的。刚才他冒充钟跃民的同学往他家打了个电话,钟山岳唠唠叨叨说了半天,宁伟没费什么劲儿就把钟跃民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想起钟跃民,他感到很抱歉,由于自己的疏忽,使老连长的事业毁于一旦,还吃了官司,这是宁伟的一块心病,他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4)
汽车慢慢驶过泰岳餐厅的大门,宁伟平静地对司机说:〃走吧……〃
珊珊象大部分干这行的女孩子一样,租一套自己单独居住的房子,是最首要的问题。来京闯荡的这些年,她一直居住在海淀区的一幢旧居民楼里,由于经常有些男人来找她,已经引起了左邻右舍的非议,街道居委会也对她格外注意,幸亏没抓住她什么把柄,珊珊早就想挪挪地方了。自从宁伟越狱后找到她,珊珊又在一个新建的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这是一套两居室的住宅。由于这个住宅区刚刚投入使用,住户还很少,邻居之间也互不相识,这种环境使珊珊非常满意。
宁伟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一开始并不同意搬到这里和珊珊同居,主要原因是,象他这样的逃犯,最忌讳住楼房,因为一旦被人堵住大门,楼下又形成了包围圈,这里便成了绝地,任你有多大本事也别想逃脱。一般来讲,象这类躲避追捕的人,应该藏身在居民稠密的平房、胡同地区,一旦有危险,房顶便是逃生的通道,只要你动作敏捷,弹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