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夏花绚烂里-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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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后,班长组织班里同学一起去医院探望受伤的徐娅菲。
徐娅菲是何冉的同桌,两个月前因为不幸从楼梯上摔下去而受了重伤,现在停课住在医院休养。
班长正在讲台上统计人员名单,丁小煦猫着腰偷偷溜到何冉身旁,压低了声音问:“何冉,你要去吗?”
何冉摇头:“不去,我待会儿有事。”
丁小煦苦着脸,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也不想去,我不喜欢她。”
何冉将收拾好的课本放进书包里,“那就不要去。”
丁小煦又犹豫地叹了口气:“可是她好可怜啊,听说在住院治疗的途中角膜又感染了什么病,眼睛可能要失明。”
何冉对与自己无关的事向来没有什么兴趣,闻言只是淡淡地喔了一声。
丁小煦又问:“那你待会儿要去哪啊?回家吗?”
何冉说:“不是,去画室。”
丁小煦嘴角耷拉下来,她又搭不到顺风车了。
很快,人数统计完毕,班长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教室,何冉背上书包跟在他们后面。
在教室门口,何冉发现了站在人群里的韩屿,显然他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中。
这倒不奇怪,徐娅菲怎么说也是他众多女朋友之一,别人负伤住院了,他总得去看看人家。
看到何冉,韩屿脸上扬起不怀好意的笑,走上前几步问:“你要去吗?”
何冉淡淡摇头。
韩屿笑意更甚,嘲讽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去的,应该说,你没脸去吧?”
何冉不做理会,绕过他径直往前走。
没走几步,她感觉到背上一痛,想必是韩少爷又气急败坏地捡起什么东西往她身上砸了。
她并不在意,脚步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
回到宿舍后何冉收拾了几件带去小洲村的行李,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这个星期留在学校自习。
当初要不是何冉成绩太差,何母不会答应她走艺术生这条路子,现在艺考结束后就更不会同意让她耗费学习的时间继续接触这些东西了,因此何冉不得不编造这个谎言。
出发前,何冉瞥见遗落在鞋架最底层的那双20块的布鞋,犹豫片刻后,她还是换上了它,再顺手拿一包创可贴。
到画室报道后,校长告之她明天的任务,上午教一帮高一的学生素描,下午则是色彩。
晚上,何冉在画室的宿舍里过夜,这里原本是集训的学生们住的地方,现在人去楼空,一个房间就只住何冉一个人,空间还是很充足的。
想要偶遇萧寒其实很简单,几乎每天中午他都会在胖子的快餐店里解决午饭,而且是堂食。
何冉到画室的第二天就遇到了他,十二点左右,她在快餐店里打了几个素菜,走到有风扇的角落里坐下吃饭。
没过多久,一个人走到她对面坐下。
何冉抬起头,看清来人后打了声招呼:“嗨。”
萧寒将一次性筷子掰开,点了点头:“嗯。”
何冉瞄了一眼他的餐盘,四两白饭,三荤二素一汤,吃得还挺多。
也对,不吃饱没力气干活。
萧寒吃饭的速度依旧很快,在那种声音的带动下何冉都不禁觉得自己的细嚼慢咽显得太多拖拉。
不到五分钟,他就把餐盘里的饭菜清空了,端着盘子站起来说:“我吃好了,先走了。”
何冉也站起来,她的饭菜基本没怎么动过,但她还是跟在萧寒身后一起把剩菜倒进了潲水桶里。
萧寒看了她一眼,抿着唇说:“你很浪费。”
何冉说:“我吃饱了。”
萧寒没再多说什么。
从快餐店出来,外面日头正晒,萧寒条件反射地将手举起来掩在额头边,挡了挡阳光。
一块阴影遮盖在他的影子上方,何冉问:“你等下还要去中心湖吗?”
萧寒个子比较高,要将伞遮过他的头顶对何冉来说并不是件太容易的事。
萧寒说:“今天不去中心湖,去其他地方。”
何冉将伞柄往他面前递了递:“带把伞吧,太晒了。”
萧寒摇头:“不用了,没有人上工时打着伞的。”
何冉将伞收起来,又从背包里掏出两样东西,递给他:“那就戴着口罩,还有防晒霜,抹一抹会好点。”
萧寒还是摇头:“不用了,我从来没用过这些东西。”
何冉坚持道:“那么你以后可以用一用。”
“……”
萧寒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妥协地从她手里接过物品,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再在快餐店里相遇,何冉问起萧寒:“昨天给你的东西,用了吗?”
萧寒点头:“用了。”
“感觉怎么样?”
他声音平平:“挺好的,谢谢。”
何冉弯了弯嘴角,问:“你下午要去哪个地方?”
萧寒答了一个公园的名字。
何冉说:“我今天下午没课,想找个地散散心,可以跟你一起去么?”
萧寒沉默了一会儿,说:“天气很热。”
“没事,我带了扇子。”
“……行。”
这一次不知是否是何冉的错觉,萧寒好像吃得稍微慢了些,而何冉也无形中加快了咀嚼的速度,所以当她将半两饭和两道素菜全部咽进肚子的时候,萧寒也刚好解决完他碗里的三荤两素。
将餐盘放到回收处,何冉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酸奶,转身问:“你要喝吗?”
萧寒接过一瓶,撕开酸奶盖,再递回去给她。
何冉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谢谢。”
萧寒没说什么,走到前台去买单了。
喝完酸奶后,他们启程。
萧寒报的那个公园的地址在越秀区,距离小洲村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真够远的。
何冉觉得他的这份工作酬劳未必很高,工作量却相当辛苦,不成正比。
五月的花香淡淡的,一眼望去,风动如浪,或白或黄随之摇曳,似铺海之云。
萧寒站在一片花丛间修修剪剪,汗水浸透了额前和背后,何冉则撑了把伞跟在他身后,尽可能地替他遮阳。
后来,萧寒转过身说:“你去树荫下休息吧,不用跟着我。”
一开始何冉说没事,坚持了几十分钟,后来体力实在跟不上,便不再逞强,听话地找了块阴凉地呆着。
她坐在树荫下,他站在夏花里,隔了挺远的一段距离,看着影影绰绰。
萧寒中途休息时过来找她,何冉递上提前准备好的冰冻矿泉水,他说声谢谢,伸手接过,拧开瓶盖抬头豪饮。
何冉看着他凸起的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那瓶水就在这样重复的动作中很快地没入他的嘴里,没多久瓶子就空了。
何冉想叫他别喝这么快,对身体不好,但当时不知怎么就忘了说。
萧寒拿空瓶子到一旁的水龙头接了一整瓶自来水,然后举起瓶子对着头往下浇。
他的头发、衣服、鞋子瞬间被打湿,就着那股水流他洗了把脸,用力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四溅,那幅画面看着相当酣畅淋漓,也叫人神清气爽。
何冉倒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么豪放的举动,一时有些愣住。
待他走到跟前,何冉关心问道:“这个工作会不会很累?”
萧寒抹了把脸上的水:“习惯就好。”
他坐下来,何冉又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他摇摇头:“不用了,你喝吧。”
坐了一会儿,何冉突然说:“我们画室在招个模特,你要不要来做?”
“工资日结,一小时二十块,虽然钱不多,但是做着很舒服。”
萧寒侧过头看她,想了一阵子说:“我没做过。”
“这个不用什么经验,你只要保持坐姿,让别人画就行了。”
萧寒没有立刻答应,他问:“什么人当模特都行?”
何冉点头:“是啊。”
“那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画你?”
何冉解释道:“我的五官比较小,不好刻画,你的五官比较有立体感,画出来的头像会更有视觉冲击力。”
她说起这些没有凭据的话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反正萧寒也不会去怀疑它的真假。
半晌,萧寒终于点了点头,“行,什么时候?”
何冉说:“我周末才在画室,你下个星期来吧,给我留个电话,我到时候联系你。”
萧寒说:“好。”
第8章
五月的第二个周末,何冉约了萧寒早上八点到画室门口见面。
萧寒挺慎重的,在电话里问她应该穿什么衣服,何冉笑笑说随便你穿什么都行。
一个画室三十来号人,分了两个模特,坐在萧寒这边画画的女生居多。
何冉在画架间游走,偶尔停下来指导或示范,一个女生凑到她耳边羞答答地问:“老师,以后上人体课也能请这个模特么?”
何冉抬起头来看了正襟危坐的萧寒一眼,弯弯嘴角说:“我尽力而为吧。”
一个半小时后,课间休息,学生们都跑出去买糖水了,画室几秒钟之间空空如也。
何冉走到萧寒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感觉怎么样?”
萧寒活动着筋骨,“挺好的。”
他说得轻松,但何冉知道要连续三个小时保持一个坐姿不动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处于练习阶段,一副完整的素描头像通常要画四到五个小时。
萧寒问:“可以抽烟么?”
何冉说:“去走廊外面吧,课室里开了空调。”
萧寒站起来走到外面,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何冉跟在他身后。
他低头将一根烟咬在嘴里,打火机点燃,动作看起来非常熟练。
吐了口烟雾,萧寒找话:“你们画室环境挺好的,有空调。”
何冉点头:“是的。”
“刚刚有个学生问我上人体课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你当模特。”何冉说。
萧寒问:“有什么区别?”
“要脱衣服。”
萧寒转过头来看她:“上身还是下身?”
“全身。”
“……”
萧寒抖了抖烟灰,说:“还是算了吧。”
何冉忍不住笑了笑。
萧寒说:“你笑什么?”
何冉摇头:“没什么。”
十五分钟过去,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到课室继续上课,萧寒一根烟抽完,也走了进去,还是刚刚的坐姿。
何冉走到他跟前,将两只耳机塞进他耳朵里,“听歌吧,光坐着太无聊。”
萧寒平常没有戴耳机听歌的习惯,戴久了不太舒服,不过他并没有摘下来。
mp4里只有一首歌,单曲循环,旋律听起来有些耳熟,但语言明显不是中国话,萧寒没听懂什么内容。
后来何冉告诉他那是日语版的《我的歌声里》,自己最近常听,里面有一句歌词她非常喜欢。
“请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已负担不起又一次失落的早晨。”
——
那天萧寒总共在画室里坐了五个小时,何冉数了一百五十块钱给他。
他接过说声谢谢,转身准备离开。
何冉叫住他,问:“你待会儿还要出去干活?”
萧寒说:“今天不做了,回理发店休息。”
何冉看了眼时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