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夏花绚烂里-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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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朋友何冉之前也见过,上回吃自助餐的时候有一面之缘。
萧寒把折断的眼镜拿给小丁看,让他帮忙挑一个差不多的。
小丁拿着镜框左右端详了一阵子,纳闷道:“这是思柏的吧,至少得一两千啊,你怎么到我这来找?我这边卖得最贵的镜框也就两百来块。”
萧寒看了何冉一眼。
何冉解释道:“我也就两百块买的,正好碰上厂家搞促销。”
小丁说:“不会吧,搞促销也不可能把价格压那么低的,亏本生意啊。”
萧寒想了一会儿,问:“你在哪买的?”
何冉没有回答,她转头对小丁说:“不一定非要一样的,你就随便给我挑个差不多大小的,能把镜片安上就行。”
小丁点点头:“行,我帮你找找看。”
小丁在一排排展柜前仔细地挑拣对比着,不忘回头问何冉:“你这怎么弄的呀,眼镜腿居然也能折断。”
何冉指着罪魁祸首说:“是他压断的。”
小丁望了萧寒一眼,捂着嘴笑得十分狡黠,“萧哥很生猛嘛。”
“……”被调侃的人闭着嘴一声不吭。
最终小丁给何冉挑了一款120元的黑框眼镜,打完折后正好100元,萧寒付的钱。
等了将近半小时后,何冉终于戴上自己的新眼镜,视线恢复清晰明亮。
萧寒看着她,问:“现在我还是呕吐物么?”
何冉勾唇笑了笑,“不了,挺帅的。”
两人都还空着肚子,时间不早了,萧寒提议就在附近吃点东西。
他们随便找了家沙县小吃坐下来,点了两碗拌面、一份蒸饺。
何冉早上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饱了,放下筷子不动。
萧寒侧过头撇了她一眼,说:“再吃一点。”
何冉摇摇头:“吃不下了。”
又劝了几句她还是不肯吃,萧寒只好将她的面赶进自己碗里,又把剩下的两个蒸饺夹进她碗里,说:“那你把这两个吃了。”
何冉也退让一步,“好吧。”
吃完两个饺子后,何冉发现萧寒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桌子下面。
她顺着他望下去,判断出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脚上。
因为长久地穿着那双20块钱的布鞋,何冉的脚后跟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以前总要贴着创可贴止痛,现在倒也习惯了。
吃完早餐后,他们步行到附近的公交车站。
路过一家鞋店时,萧寒驻足几秒,转头对何冉说:“进去看看吧。”
何冉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起初以为是他自己要买鞋,却见他在店里走了一圈后,从鞋架上拿下来一双粉白色的女士运动鞋,转头对她说:“你穿几码的鞋?”
何冉不解地看着他:“你要干吗?”
萧寒说:“我看你脚后跟磨破了,给你买双质量好点的。”
何冉愣了几秒,说:“喔,36码。”
萧寒手上拿的那双正好是36码的,他让何冉坐下来试穿。
店里的售货员走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忙,萧寒说不用,他自己来就行。
将何冉的两只小脚分别塞进鞋筒里,穿上鞋带,系一个标准的蝴蝶结,萧寒抬头询问她:“合适吗?”
何冉活动了一下脚踝,再站起来走几步,说:“还行。”
萧寒又问:“你喜欢吗?”
何冉还是说:“还行。”
萧寒转过身对售货员说:“那就要这双了。”
五分钟后,何冉穿上新鞋跟在萧寒身后走出鞋店。
这家店是一个国产的牌子,算不上名牌,但一双鞋少说也得两百来块,并不便宜。
走出店门时,何冉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萧寒脚上穿着夏季很常见的那种男士露趾凉鞋,她在那个老婆婆的杂货店里也见过这个款式,三四十块钱一双。
坐公交车回小洲村的路途上,他们依旧坐在后排的双人座位上。
车厢里没什么人,何冉将头靠在萧寒肩膀上,歪着头看他,“我今天花了你很多钱,心疼不?”
萧寒语气淡淡地说:“也没多少。”
何冉问:“有没有你一个星期的工资?”
萧寒没答话,“没事,不心疼。”
何冉笑了笑,把手搭在他膝盖上,过了会儿说:“回去我把钱还你,那是泉泉以后读书的学费,你得攒着。”
萧寒微微皱了下眉,“别说这种话。”
何冉缓缓把手抽回来,说:“你不要就算了。”
萧寒又伸出手牵住她的,牢牢握住。
(二更)
这几天晚上,何冉都到萧寒的理发店来跟他一起挤那张小床。
八月是最热的时候,床头那小电风扇电力太小,根本不顶用。
何冉每天夜里都被热醒好几次,身上出了一层汗,黏糊糊的,即使如此她仍旧乐意来找萧寒。
次数多了,何冉发现那只猫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充满敌意,大概是因为何冉霸占了原本属于它的位置。
后来它甚至还离家出走了一段日子,不过没几天又自己回来了。
每次何冉跟萧寒做完之后,衣服要么是随便丢在床上,要么是胡乱扔到地下,有时候堆个好几天才洗一次。
萧寒这儿没洗衣机,何冉说她可以打包带回宿舍洗,萧寒说不用,他晚上抽点空来洗。
这天晚上,萧寒将拧干的一盆衣服拿到门口去晾,何冉拿着他的手机从屋里走出来,“你手机响了。”
萧寒双手在衣服上随意蹭了两下,接过手机。
是泉泉从老家打来的电话,他们通常每个星期会打两三次电话,彼此汇报一下自己的近况,是否安好。
泉泉说的比较多,萧寒不善言辞,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何冉坐着在屋里看了会儿老电视,大概十几分钟后,萧寒晾完衣服进来了。
何冉侧头看了他一眼,问:“聊了些什么?”
萧寒说:“泉泉说他挺想你的。”
何冉愣了一下,说:“下回他再来电话,让我也跟他说几句。”
萧寒点头,“好。”
今天何冉来例假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做不了那事。
无事可做的时间里是非常无聊的,她和萧寒一起看了部旧电影,那部电影叫《海上钢琴师》,何冉已经看过不下五遍了。
相同的情节就算拍得再好也会令人觉得枯燥,何冉看到一半就开始昏昏欲睡,但现在距离睡觉的时间还太早了。
何冉决定必须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对萧寒说:“你自己看吧,我去楼上画会儿画。”
何冉一个人走上二楼,二楼没有坐的地方,她的作画地点只能趴在床上。
一开始要画些什么内容她其实是没有概念的,后来脑海里冒出泉泉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她情不自禁笑了笑。
既然他说想她,或许她可以画几张画送给他,让萧寒帮忙寄到重庆去。
她知道泉泉都喜欢些什么卡通人物,孙悟空、白龙马、葫芦娃、哪吒……还算不错,没有崇洋媚外。
何冉最后决定画一幅三打白骨精,她不想画得太卡通风,有毁国粹,最后采用白描的方式,一笔一划刻画得非常精细入微。
萧寒什么时候上二楼来她并不知道,感觉到自己身旁的床位微微凹陷下去,何冉转过头,拿起画对他笑了笑,“怎么样?好看吗?”
如果说眼前的这个女孩有那么一刻让他感到心动的话,那一定是她画画的时候。
具体哪一点好他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处于那种一丝不苟的态度吧。
何冉画画的时候有个坏习惯,每次停下来构思,笔头一定是咬在嘴里的,并且微微皱着细眉,一副忘我的样子。
萧寒提醒了她很多次,她嘴上说“好好好”,可是过一会儿又忘记了。
然而不得不说,她斜咬着笔头沉思时的神情,与沙漠里的性感女郎叼着烟的样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那副压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透出些许文艺气质,又把她眉宇之间这股野性给收敛中和了。
盯着何冉看了几秒,萧寒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到她的画上。
他仔细观察了一阵子,正儿八经地提出自己的疑问:“怎么把白骨精画那么漂亮?”
何冉笑了笑,说:“当然要了,不漂亮怎么勾引唐僧?”
她竖起笔尖,在他裤裆之间轻轻地戳了一下,勾起嘴角:“就像我勾引你一样,是不是?”
萧寒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还把她的话当真了,“我不是唐僧。”
何冉笑意更甚,“是啊,你不是唐僧,所以你被我勾引到了。”
她低下头,打算把这幅画最后几笔完善一下。
一只手突然伸到她面前,把她的眼镜摘下来。
她被轻轻地翻了个身,萧寒的脸缓慢地压了下来。
她有一秒钟的愣神,因为前几次亲吻都不是他主动的。
萧寒吻的方式与何冉不同,他的吻充满了力道,这种力道指的并不是蛮横和侵略性,而是非常用心的态度,何冉深刻地感觉到男人和女人之间力量的悬殊,她几乎全程都被他带着走,双手无力地依附在他身上。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萧寒放开她。
何冉调整着自己呼吸的频率,用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说:“你干嘛那么大力,我舌头都麻了。”
萧寒的胸膛也在起伏着,他说:“下次轻点。”
过了会儿,何冉又说:“你控制一下自己,我这几天不行。”
“……”萧寒过了很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有些纳闷,怎么需要控制自己的人变成他了?
晚上睡觉时,何冉把头埋在萧寒的臂腕里,她想起来一件事,抬起头叫了他一声:“萧寒。”
萧寒半眯着眼睛:“嗯?”
“跟你说个事。”
“嗯。”
“我把画室工作辞了。”
萧寒缓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她:“为什么?”
何冉避重就轻地回答:“累了,不想干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之所以会来小洲村就是为了找他,现在人到手了,她又何必再在画室呆下去。
况且她虽然喜欢画画,却不是有耐心教别人画画的人。
萧寒对于何冉的决定并没有什么意见,只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何冉接着说:“你以后出去干活把我也带上。”
萧寒眼中有一丝不解,“你跟着干什么?”
何冉低声说:“我想多一点时间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语调平平,不像是女孩子撒娇,也不像是说情话,只是平铺直叙地表达出心中所想。
那里面或许包含着一丝淡淡的其他的意味,但萧寒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楚。
他点头说:“那你早上得起早点。”
何冉说:“没问题。”
过了几分钟,萧寒感觉到何冉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原以为她睡着了,他轻轻地调整了下脖颈的位置,就听到她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件事。”
“什么?”
“我最近在考驾照。”
何冉在他下巴上摸了摸,“你会开车么?”
萧寒说:“会。”
“那你晚上陪我练车吧,去大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