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千城-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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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少洛放了手中的汤匙,吩咐她退开,绿柚无奈只能退到一侧,可她没想到她才退那进门就面色凶煞的男人竟然不由分说便一把抓了她公子的衣襟,将其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狄少洛,你别欺人太甚!”
小鱼儿怒喝,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也爱到骨,入了心肺。他也像疯了似的想要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他也想永远都不分离。
可他不能,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将他喜欢的人送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只因为他爱的人爱另一个人入骨也入了心肺。
他看着她,一直一直都只能看着,只求能守着,但是!
“狄少洛,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狄少洛!”他吼,失了往昔的所有分寸,仿佛这样就能将手中的人喊醒,只是那被控的人却依旧的干净利落:“已经没有狄少洛了。”
小鱼儿不能自已,怒火烧灼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与理智将一切都化为灰烬,几乎本能的便是一拳而下,正正落在了狄少洛的面颊上,流下的是鲜红的血色,狰狞,刺目,嘲讽!
“你就是将这样的话和她说的吗?你简直混蛋!”
他要扬手一旁的绿柚不能不理会,只是才要上前便被盛怒中的人一把推开。小鱼儿如今眼中心中就只有一人,一个他想撕了却不能的人!
“理由,狄少洛给我一个不能接受她的理由!就因为如今你做了皇帝?就因为什么狗屁天下已经变了?不要和我说是因为这个!”
愤怒?也许更多是不甘罢了!
“狄少洛,因为一颗玖零夜明珠,我就得天天看着她来找你,说是生气,其实是想多见你,她因为不想你死,偷偷入了相府给你服断续丹,痴傻的掉进了权利的纷争中,她因你被追杀不能安生,可她没怨,她被众人包围,想着不是怎么逃跑而是怎么保全你而是觉得对不住你!你去西北她觉得连带了你所以也去西北,一个姑娘家天天和一群大老爷们睡大通铺,她为了你上战场,为了你建功立业,她什么都不要,她只求能和你呆在一起就行,即便你不知她是个女儿身也无所谓。你遇难她就舍命,你舍命她就陪你舍命。她只看你,只信你,只为你!”
“三年前你拒绝娶她,你可知她险些为你而死?我以为她会怒你怨你甚至恨你,可她还是信你,还是心里骨里都是你,即便后来她莫名其妙成了你的亲妹妹,她都还是只看你,只念你!”
“你因自己的所谓不得已就那么生生毁了她,你知道在西北的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吗?你又知道她爱却不能爱又耻辱又愧疚又孤寂的心情吗?即便她失去了所有,可她还是觉得对不起你,因为她觉得是她的错,是她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是她把你拖下了水,让你和她一样万劫不复!”
“你去西北救你们的皇帝,你可又可知,她从得到消息的那天开始就日日到你必经的路上等,只为看你一眼!”
“你做什么她就偷偷跟着,远远看着,一个人哭着,你知道看着这一切的我又是如何过的吗?你混蛋,你何止混蛋!”小鱼儿咆哮,没人知道的她的苦可他都知道,因为她的每时每刻里都有一个他在守着爱着!
“狄少洛,既然不是亲兄妹你又为何不说,又为何让我觉得有了希望,又为何还是折磨她也折磨我!你知不知道,灵猫即便知道你是她兄长的时候也从不曾改变过对你的爱,你知不知道,她因为想和你活在过去里竟让自己学会了看书、写字,下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小鱼儿愤然将手中的人甩出,恨?他如今恨的何止一个他,最恨还是自己,恨自己没有在一开始的一开始就表明心意,恨自己的退让,恨当初的自己太多顾虑。
可……他又不得不去想,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在不知道自己能生亦或者是死的时候他是否能做另一番选择来改变如今的一切。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一定一定会拉住她的手绝不让她跟着他去西北!如果不去西北就不会有这一切,就真的不会有个狄少洛!他会爱她一生一世,他更会守她一生一世,他会让她做她所有想做的事!可……这天下就是偏偏没有如果!
“狄少洛,别让我看不起你!”
小鱼儿走了,怒或者不甘也终是抵不过,他爱的人所爱之人是另一个。
只是那躺在地上面容一寸白过一寸全然失了血色的人呢?
似乎依旧回荡在室内的咆哮,每一句都犹如钢刀挫骨,剑柄入心,搅得他生疼生疼……
灵猫,他世界中最艳丽的色彩,人生中仅有的追逐,他知她爱他,可他又何曾知她爱他如此之深?
“公子,公子!”绿柚百般小心的将如死灰的人扶起,可引来的只能是狄少洛更加锥心的疼痛。整颗心皆因那一声‘灵猫’而碎了个彻底。
除了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襟,他什么也不能做,就如他对她的情对她的爱,他想伸手抓住那疼到不能呼吸,疼到让人绝望的心脏,可他却只能无力地揪扯,挣扎,他可以选择疯狂的将自己的手刺穿胸膛,那样他就可以碰触那心,碰触到他的爱,可之后呢?碰到的之后呢?他只能,也只有死这一条路。
他拿什么来安置那心,又拿什么来安置这情这爱?
灵猫……为何,为何走了却还是要回来,为何有个如此爱你的人陪在你的身旁,你却还是要只看着我,为何不让自己好起来……
“公子,您忍着,我去叫人,我这就去叫人!”
狄少洛想伸手拦住跑出去的绿柚,终是没了力气……
对啊,他这一生从不由他,从生到死,从爱到恨……
情难全
相府因帝王身体微恙而上下皆动,小鱼儿怔愣地看着里外忙碌面色肃然的众人心中不明,如何他去了一趟凝香小筑狄少洛就不好了?
“怎么样?他怎么样?”灵猫犹如是失了魂的孤雁。见她这般狄夫人如何不伤心?她这一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她,偏她这女儿想要的却是她使不上力的。
孽,这岂不该是孽吗?
“灵儿莫急,没事,没事的,少洛的师姐风大夫在里间,放心,放心。”
闻言灵猫点头,是了,只要风长陵在就不会有人出事,三年前他那么危难她都能将他救回,如今必然更是可以的。
小心的入了内间,许是怕有人打扰只有狄云志与风长陵两人,灵猫看着那躺在锦缎中无力苍白的人心中如刀搅,他与她之间竟会有今日这样种种,谁又能料到?
“长陵……”她出声轻唤,风长陵却只能心中轻叹,尤其是那忽然微微使力握住她的虚弱手掌,她又该如何?
看了眼那即便疼到无力,却宁愿当作自己依旧昏沉也不愿见自己想念之人的师弟,她自名邪医,如今到是一点也邪不起一分一毫了。
风长陵放了握住她手的人,简单收了自己的行医所需,转身拉了灵猫向外间而去:“没事,不用担心,只是太过疲累导致的,现在不能打扰必须静养,让他安静的睡上一觉就差不多了,你先出来我与你说些药材和所需火候,你记着熬药。”
灵猫自然点头,只是只余狄云志一人的内室里却寂静的唯有叹息:“少洛……”他喊他,还是如从前一样,他这个做哥哥的喊着自己的弟弟。
他还是追在他的身后无时无刻不显示着自己为人兄长的存在感。
只是……多久了?他多久没有再喊他二哥了,就如同他自己也已经很久不曾喊他:少洛。
这府里的人没有人再喊他三公子,这府里少的是狄家三少爷,多的是即将举行登基大典的皇上。
当他真的入住皇庭之时,便真的,再也没有狄少洛了……
轻巧的为那躺在榻上唯一的弟弟擦拭去额角的汗渍,因怕他冷狄云志又仔细将被子为他盖好,然而,真当抬起那锦被上的手臂想要放进被褥内时,一双眼睛却被那因丝绸顺滑而显露在外的手臂所惊。
他几乎呼吸一窒,连忙轻手将狄少洛手臂上的衣物挽起,入眼的正是一条犹如小蛇的红色血丝,那血丝显得异常扎眼,一直延伸到臂弯,而这东西他并不陌生,曾经的曾经这条古怪的东西就在自己母亲的手臂上。
那时候床上躺着的人说那叫血凝,还说他有法子救,可就在那一夜之后那个说有法子救人的人却再也没有回相府,一别就是三年。
可他想不明白,为何曾经在母亲手上出现的东西会出现在他的手上!
狄云志出了内室时灵猫已经跑去熬药,而余下的人许是因风长陵说需要静养都各自暂时回了住处。
看着一直盯着他却不敢动作的小丫头,狄云志只能开口:“良竟已经进去了,少洛醒来时可能要喝些参汤,你且去熬来。”
那丫头猛力点头,似乎只要能做些什么对她都是一种恩赐。
望着始终忙碌的灵猫,小鱼儿停步立在了她的身后,就如无数个他看着她的日子一般,然后他轻轻地抱住了那个背影,即便也许那就是一种冒犯。
他明显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僵硬,可并没有后续,她不反抗,也不言语。
“猫,是我,是我伤的他。”他声音沉闷。
“不怨你。”
灵猫是冷静的,而这冷静却是他恐慌的。于是,她说:“小鱼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松开她,质问她,他不愿听:“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为何要和我说对不起!”
灵猫看着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小鱼儿,回去吧,不要再爱我了,爱我只会越来越伤,你不应该这样的,你该有更好的人疼你,是我自私了,是我……不该,不该赖着你,可……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我只认识你,只有你一个人……我不该这样的,明明知道你喜欢我,明明知我的心再也不能容下第二人却还占着你,我不该……”
“别和我说不该,你没有任何的不该,都是我自己甘愿,是我硬拉你留在我的世界,你何错之有?!”
他怕极了她说这话,无数个夜晚他也曾在梦里见她这样决绝,终于是再也容不下他站在她的身边。
“小鱼儿,回去吧,别再看着我,别再伤你自己,也别再……”
“那你呢?!灵猫,你呢?能不再看着他吗?能不再伤你自己吗?我说过我是你的血,你的肉,你一定要将我割去,又如何不是要我的性命?你顾念狄少洛是否安好,我的死活便真的不重要吗?!你让狄少洛要你的命,而你又来要我的命吗!回西北?我若可以去西北安然又何必会从西北再来这里找你!”
小鱼儿声中哽咽,不能自已。
灵猫紧紧抱住那因愤怒,悲痛,绝望而不断颤抖的俊挺身子,他原不该是这样的,他呐喊,他疯狂,可他也终是如个不能自控却又似乎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他爱的卑微,他爱的丢不掉,放不开,也抓不住。
“到底是哪儿错了,小鱼儿,到底是哪儿错了……”她的泪水染了他的衣袍,是怎样的孽才有了这样蚀骨的情?
爱她的她不爱,他爱的不爱他,相爱的却又不能爱。
“灵猫,不要拥有,只让我陪着你,只陪着你就行,陪着就行……”他将她囊括在怀中,两个肉体的一个灵魂。
何为对,何又为错,何为该,何又为不该,这世间有多少事是绝对的对错,该或者不该?终是没有答案,抛不开也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