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千城-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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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泽!你想干什么!”
避开灵猫的攻击,辛泽却笑了。
“放心,和你一样来救好友故人。”他说的轻巧,可这话却正被紧随其后而入的郑邱一众听到。
眼见该来的都来了,辛泽笑得更欢了,近身保护的几个侍卫将他严实围在了中间,可他却丝毫没有自己独身在敌军内部的自觉。
“既然你们都来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说走就走,可怪就在郑邱竟然没有下令拦截,反而一双眼睛始终直勾勾盯着狄少洛。那眼中的杀意太过明显,杨毅,曹明,付柏生,葛振凯为首的众人即刻警觉,眼看就是一场恶战。
然就在这时狄少洛却开了口:“杨毅,带着十八骑出去。”
“副帅?!”
“出去,这是军令。”狄少洛正色,虽不高大威武却没人不尊他为上,虽有不甘不愿却还是听命退出。
“主帅想杀我?”见十八骑已经离开狄少洛淡然开口,只是那说话的声调与说出的话却不搭调。
“郑邱,你这是蓄意谋杀,你是有意栽赃嫁祸!”灵猫脸色森然,狄少洛能和煦她却不能。
郑邱咧嘴便笑:“那又如何?如今事态皇上会信谁?三军皆为证人,他狄少洛若没与敌军有染他人何必这般来救害我军仓促迎敌?那辽河国的国军又为何亲到牢狱?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岂不是就跑了?”
“郑邱!你混蛋!”灵猫怒极抬手就要上前,狄少洛却抓住了她继而开口:
“主帅想什么你我自是心中都清楚,事到今日我也不再提,只是有一件事情希望主帅好生思量。”
郑邱没接话却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主帅可以想想,今日我若是死了,皇上会如何?我的父亲又会如何?我狄家一脉上下又将如何反应?你的命和我的命比起来谁的尊贵?”
“我是无法与先皇亲封麒麟子君上御赐第一公子的你相比,可你如今这样还觉得皇上会信你吗?铁证如山,你便是相爷的公子,便是麒麟子又如何?皇上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狄少洛轻咳:“难逃?这话是谁与主帅说的?主帅又当真这样以为还是有人为了自身利益而告诉主帅我会这样?若我真会这样,又何必劳烦你动手直接等皇上的旨意到便好了?明里暗地里想要我命的人不少,可主帅以为我何为还能活到今日?若人人都使个手段我便死了,我又何以如今还是第一公子?”
见郑邱怔在了那里,狄少洛继续道:“主帅当我为何来萨宁?皇上与我父亲又如何会放心我来?我若是你,便是全当作给自己留条后路也不会这个时候动杀心。如今皇上旨意未到,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皇上护我,你要如何交代?这几日主帅待我种种我们心照不宣,你也不是不能与你的上头交代,如此岂不是两全。”
郑邱沉默……
“公子说的极有理,只是我何以信你?你不好也就罢了,反正都是个死,可若你日后好了找我晦气……”
“主帅觉得此时说这话有意义吗?现在的问题是你杀我皇上、相爷必定追究,而最后谁也不会护你,你只能成为被射击的靶子,必死。若皇上要我的命,你还是会死,因为有些人不会留你,皇权的游戏你玩不起,因为……你只是个小小的将军,你能求的便是我活着,并且懒得找你晦气,而高位的人也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杀你。”
郑邱厉色:“高位的人如何不会动手杀我?话说到这里我也不怕敞开了说,让我杀人的人,我若不能有所交代……”
“我会让主帅有交代。”
郑邱愣,可很快他就睁大了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看着那前还和他说话的人毫无征兆的伸手便使了八分力气给了自己一掌。
那猩红的血色瞬间破口而出。
“狄少洛!你干什么!”灵猫大惊,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没有机会去阻止。
示意灵猫自己没事后,狄少洛给郑邱承诺:“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离开,即便走……也会带着半条命走。”
郑邱走了,可灵猫却再忍不住,眼泪极为不争气的滚滚而下,捏着袖子想要擦掉狄少洛嘴角那太过刺眼的猩红。
狄少洛不忍,只觉得心疼的更加铭心,她不该有眼泪,她该永远都是一直灵动随性自在欢脱的猫,她该永远在他的世界里耀眼:“别哭……就是看着吓人,再过……几日,就会有人……来了,到时候……就没事了。”
可她哭的更厉害了。
狄少洛只觉得昏沉疲累,没有丝毫的力气再去劝她,只能任她湿热的泪水砸在他的手背,自私也罢,在那一刻他只想拥有不一样的那只猫。
她温暖,柔软带着淡淡的暗香,她时常美的让他情动。
“猫……陪着我……可好,陪着我……”
想要永远
狄少洛病了,灵猫知道,比谁都要知道。因为在她怀中的人身子一天比一天冷,不管她怎么去暖,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去求风长陵救他,可她却拒绝了。她质问她为什么,她却用从未有过的黯然表情说:“那是他的意思。”
他拒绝风长陵的救治,他不离开牢房,郑邱更不会派军医前来,良竟也不说话,只一味的哭,仿佛狄少洛就快要……
她不喜欢那个字,所以谁都不允许说,包括她自己。
灵猫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原因是什么,她只知道就好像有人刻意演了一场戏,木莲退兵了,辽河退兵了包括赫连也退兵了。
小鱼儿真的带着赫连的军队攻来了,只是他不是为了救他,而是要杀他。有很多东西她还没有时间去捋清楚。
“狄少洛……”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喊他,有时候是白日,有时候是夜明珠所照的暗夜,她也会和他说话,说他当年怎么偷的他衣服,说她怎么爱护那来之不易的玖零夜明珠,说她怎么偷他的酒,说她在小时候干的很多很多蠢事,当然她也会和他说未来,说自己以后想做什么,想去什么地方,他会清浅的笑,也会应她,即便微弱。
“……”
“狄少洛!”
“……”
灵猫觉得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给了他,只要遇到他眼泪便总是不听话。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理会她。
她瞬间感觉自己的世界是寂静的,仿佛没有了声音……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仿佛已经很久都不曾见到过的人,她声嘶力竭的喊:“狄云志!你怎么才来!”
狄云志的心却因为这一喊凉了个透彻,一把推开泪水满面的灵猫抱过自己的亲弟,他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包括声音:“少洛……少洛……”
从小到大,他从来不会不理会他的叫唤,从来不会。他就记得只有一次,那还是在年少的时候,他觉得父母兄长所有的人都太宠爱他了,于是他愤怒的想要戏耍他,他与他比武,他用了全力击中了他,他看着他掉进了花池。
然后,他因为害怕立刻又去救他,他发誓他确实是立刻就去救的,但是他却始终没有任何反映,就那样躺在他的怀里,那次父亲打了他,他整整跪了一天的宗祠,后来他从太医那知道他差点死了,他也知道了什么叫心疾。
更知道了一个大人的秘密,原来他的弟弟,那个所有人都爱护有加的弟弟,随时都会死,今天见到了,明天就可能永远见不到。
当然,他永远不会知道,其实那次那个被他戏耍的人也是故意的,他希望就此死了也不是不好。
那年他十五,而他十二岁。
“狄少洛!狄少洛!”他喊他的全名,他说过,他这一辈子怕极了他生病,只因为他一病就可能真的病下去,再也不好,直到再也见不到……
许是他的力道真的太大,许是那始终沉睡的人终于睡饱,紧闭的眸子在浓密睫毛的颤动后带着惺朦睁了开。
“少洛,是我……是我来了,听得到吗?”灵猫从没有见到这样的狄云志。
狄少洛想笑,却终是笑不出,千言万语也不过一句:“哥……来的……是你……真……好。”
“哥来了……哥带你回家。”
那一天狄云志哭了,那是灵猫第一次见他哭,也是唯一的一次。
……
京都来的公子被京都来的公子带走了,雄健威武的禁卫军,穿着正规官服的御用太医,无需通关文牒,直走官道。那胜不骄,屈不折,强不显,韵如月华,气若冰莲,让整个西北都随之震荡的公子仿佛一场梦境,他来过却又走了。
平稳行驶的四马车内,灵猫几乎不眠不休的陪伴照顾着那个和他说过:
‘猫……陪着我……可好,陪着我……’的男人,她的世界里此时只有那一人,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忘记了一年半前与她同来的人,她不知道在她义无反顾踏上那回琉城的马车后,那人有着怎样神伤的眼眸,更不知道那人在风中一直站了很久很久,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深刻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这一看——便是永别。
当然更没有人知道,还有一个人骑在马上追了多久,她曾调笑的对一个人说:我不是你们大安的女子……
她其实是真的真的很想救他,可她没想过事情最后会成为那样,她甚至不知道他这一走是生亦或者——死。
时如逝水,有很多东西都似乎发生过可又似乎不曾发生过,西北好像没变,琉城也好像没变。可你真想再去应证却又不能。
御封“麒麟子”的公子回来了,可大安的百姓却没有一个人敢在名面上谈论,只因为这一回只带回了半条命,或者连半条也不曾有。
帝都深宫内震动了,国之权相府内也震动了,位高权重者的心头皆震动了。皇上御驾亲到相府,公主皇子们皆尾随其后,当朝国母更是亲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发心抄经,为那公子祈福。
天下间最好的大夫皆云集在相府的别院内,一切都是那般的大张旗鼓,可又那般的让人感到生冷吵闹。
灵猫不管那些,她依旧只做一件事情,她要陪着他。相府的人自然拦过,可自从狄云志开口过一次以后,尤其在那公子梦呓中喊着她的名字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拦过她。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他们刚相遇的时候也是这样,他躺着她就看着他,他们还是拴在一条绳上,睡在隔壁床上。
而他也如那时候一般渐渐恢复,从睁眼到能说话,到勉强能下地。她都在,她都如约的陪着他。
他们好像从不曾离开过琉城,更没有离开过这间房子,什么都一样,可灵猫心里却是清楚的,她更加的喜欢那个该是天上来的人,她更加的离不开他了,内心的那个秘密也更加的迫切。
没有人提西北,没有人提萨宁,更没有人来问过任何话,即便皇上曾用异常犀利的眼神看着她,可灵猫却不卑不亢,她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记得那天皇上说了句什么,好像叫什么:男长女相到是有些福气。
然后她看到相府的人眼神都变了下,可她懒得去计较去分析,她照旧细致的陪着他。
狄少洛九死一生,可不管怎样他反正是抓住了那一生,如今好生的吃着良竟端过来的药膳,那几乎成了他的主食,而隔壁桌上则是吃着酥鱼的猫。
可惜那鱼不是他给她买的。
“你吃慢些,别被刺卡到。”狄少洛虽仍旧中气不足,可已经不能与前一段日子那半死样子比较。
她闻言斜眼看他,嘴里没停:“你见过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