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卫公子-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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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郭汜身后当即闪出一将,大声回应。当即便提刀领了兵马向战阵北口冲奔上前。
张绣亲自领了后阵兵马集中力量意欲击破一点,挡路敌兵莫不是一枪致命,尸身倒地,眼看前面便要打通去路,却又见一彪兵马横杀出来,挡在前头,不由心中大恨。
本来就快要被撕裂的缺口。又经过了李蒙填补。成了缓缓愈合之状。
张绣看了远处郭汜中军,眼中几乎都快跳出火舌。而回顾身后。自己所领两千兵马依旧在奋力招架,毕竟郭汜兵马体力并不充盈,现在也只能围困他,而不能杀败。
眼看王方两千人马便已经绕过前军战阵向献帝追赶而去,张绣额头终于冒出一丝汗水。事实上,现在要冲突出去并不是不可能,但郭汜是铁了心要纠缠自己,一但用尽全力突围,必然也会遭受到敌军全力压制。除非自己能够冒着伤亡惨重的代价,才能冲出郭汜下来的包围圈,可就算跳出这口***,去追赶王方,后背不是就这样卖给郭汜刀前了?恐怕不仅挡不了王方追兵,自己也得交代在这里了。
张绣脑中急转,既然郭汜难吃下自己这彪兵马,而自己又不可能跳出***,那也只能就这样尽量缠住郭汜大股部队。
事到如今,他却也是已经尽力而为了,只期望后面献帝车架能够逃出生天。一但献帝重新被郭汜所掳,便只能放弃护送献帝的责任而领兵强行突围逃走了。
张绣心中叹息,不知道郭汜李催竟然如此疯狂,完全韩遂马腾就近在咫尺,赫然领了一半兵马前来追击。
心中冷笑一声,对远处那得意洋洋地郭汜充满了鄙夷,依照他这般来看,恐怕李催也出动了差不多等量的军力前去向北追击了吧。献帝固然重要,但长安却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一但长安有失,就算能抢夺献帝在手,又有什么作用?不过只是给大诸侯渔人得利罢了……
想到此处,张绣不禁看了看东面渭南方向,心中微微疑惑,按照现在的时间推算,在怎么卫宁的兵马也该到了,为何却迟迟不见踪迹?
却说蔡邕领着张绣分出的五百人马护送献帝惶恐东逃,郭汜已经追来,若再不撒开脚丫,等到张绣抵挡不住,就为时晚矣。
到了此时此刻,一干文武大臣即便再体力不支,也不得不强大精神,即便双脚早已经麻木失去了气力,也不敢停留歇息。毕竟郭汜李催凶名在外,连皇帝也敢欺凌,那他们这些暗中动手动脚,抢救皇帝地仕宦被郭汜拿下,必然是小命难保。
很难想象这么一群平日里出门都不愿步行,只做马车赶路的高官贵胄,在生命的威胁下,竟然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潜力。一个个满肚肥肠的贵族男女,赫然撒开脚丫丝毫不逊于张绣调拨地那五百兵丁。
可这骤然爆发的潜力终究还有尽时,蔡邕有马,而献帝有车,心中只有焦急,却不知道艰苦劳累,而大批大批的朝廷官员终于累得难动分毫。有不少人气喘吁吁,索性便就这样躺倒路上,不愿再走半步了。
蔡邕见了,心中越发焦急,只来回相劝,让众人加紧赶路,不要迟歇。
倘若蔡邕不劝还好,正是他焦急催促,反而激起了所有人心中怨怒。生死存亡关头,便能见个人反应了,不少人在体力透支,脑袋一片浑浑噩噩的情况下,终于冒出了不该有的执念。什么献帝,什么追兵,在身体累如死狗一般,还能顾得了多少?在没有大刀架在脖子上,总是会生出那么一丝侥幸,一部分人便是想着另肯就这样躺在地上,被追兵抓住也好过徒步逃命,一部分人后悔连连,不该听从蔡邕怂恿,去救什么皇帝,更有部分人对蔡邕恼恨不已,心中更生出了便将献帝抢下送于郭汜的念头。
终究来说,这些人心中都是一个共识,若不是他蔡邕朱隽上蹿下跳,他们又如何会这般落魄?
蔡邕毕竟没有将血诏的事情告诉所有大臣,而这些人只能看到郭汜追兵穷凶恶极,却不知道倘若能咬紧牙关,坚持片刻,说不定,便是柳暗花明。
暗中已经起了一小股潮流,不少人暗中已经有了交头接耳。
事实上,这支护送献帝的兵马,五百人来自张绣,而还有大约四百私兵是出自各家仕宦。
他们已经厌倦了这样亡命奔逃,昔日跟随蔡邕,不过是为了博取那点忠心耿耿名垂青史的名头,当然一但能够救出献帝,他们这些护驾有功的大臣,自然以为将是前程似锦……事实上包括蔡邕在内,都不曾能够真正看清,这个时代,大汉从董卓入京开始,便已经名存实亡了。
而追根究底,享受了荣华富贵,人地贪恋在受到外力的压迫,这个糜烂了的大汉王朝,到底还能有多少忠良之士?
当蔡邕一个一个劝解,让他们打起精神来继续赶路的时候。终于,以一批大臣牵头开始,数百私兵死士在主人们的喝令下,将冰寒的刀兵,指向了献帝的车架。
蔡邕看着那反叛的群臣……脸色一片死灰。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三百一十六章
蔡邕脸色铁青的手执宝剑,护在献帝车架跟前,看着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同殿之臣,握剑的手也不禁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胸口起伏不定,好似便要晕阙,厉声质问道,“你等……你等……意欲谋反不成!?”
蔡邕根本没料到,刚才还一同逃亡,同病相怜的百官,竟然在这个时候大半会群起反叛。少部分不愿同流合污的大臣一齐怒目围聚在献帝车架之旁,同样义愤填膺。
张绣调拨了五百兵马护送车架,除了少量人马,大半却是护在外围,哪知道这些百官骤然反叛,挡住他们不得近前。
而众死士有三百人反叛,余下百人只能守在献帝与伏皇后车边,苦苦抵挡。
面对蔡邕质问,或有人脸上浮起一丝羞愧,却更有人厉声大喝,“莫要听那蔡邕胡言乱语!我等受他蒙蔽,如今身家性命不保,倘若郭汜追兵杀到,蔡邕自然是难保周全,我等从犯也难逃干系。今日唯有护驾回都,方能换的性命!何况,前有渭南,又有潼关,就算继续前行,我等又如何能逃出生天?”
蔡邕勃然大怒,只望那群大臣中欲找出出生者,却见人人闪躲,不敢看他眼色,只能手指大骂,“你等世食汉禄,昔日信誓旦旦,皆争表忠心,而今危难之时不思报国,却反求那逆贼偷安!上无颜对君父,下无颜对百姓,有何面目还能存于世!?”
众臣无言以对,但却越发恼羞成怒,想着时间紧迫,倘若郭汜追兵杀到,恐怕最后一点换取偷生的机会也便没了。也不再顾忌,当即催促家兵死士加紧抢夺献帝车架。
局面颇为诡谲。外面一层四百张绣军不知所措的冲击妄图杀奔进去,中间一层叛军三百死死抵挡,又不停狂攻进去,企图抢夺献帝,而蔡邕与上百人马死死护住,竟是当着皇帝面前。成了血腥厮杀。
刘协在车中早已经没了半点主意,双眼无神听着外面厮杀喊叫,泪水不知何时早已经枯干,每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都带起他一声剧烈颤抖。
人性的劣质,在这危难当中。几乎已经快要粉碎了他眼前的光明。若不是还有蔡邕等少数大臣忠心耿耿挡在前面,恐怕献帝最后的心里支柱也是轰然崩塌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信任谁,也不知道,他的天下,他地臣子事到如今到底还有谁可以值得去相信。
“快看!是郭汜追兵杀到了!还不快快抢到陛下!?”蓦然间,献帝听得外面一声惊呼,浑身更是越发剧烈颤抖,心如死灰般的绝望。
随着那沉沉的脚步声越发清晰,无数的身影向着这边杀奔而来。叛臣眼中已经是血红一片,甚至不少人亲自抢过兵器。跳进了抢夺献帝的攻势当中。
当王方追兵杀到的时候,显然对于叛臣是种鼓舞和激励,但对张绣留下护卫地那五百兵马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没有一个有效的统帅,这些私兵早没了战意,随着王方追兵的逼进,一个二个,终于舍弃了那群叛军纷纷四散溃逃而去,当即又减了那群叛臣的压力。
而另一方,蔡邕同样脸色土黄。愤怒,绝望,恐惧,怨恨,繁多地负面感情充斥了他的胸膛。年近半百的身体,经过了数天的疲倦,经过了一年的殚精竭虑,经过朱隽的陨落,经过了群臣的背叛。再也承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打击。
一口滚烫的鲜血猛然从他的口腔喷洒而出,染红了他而下修长而依稀泛白地长髯……
“江山社稷,今日覆于小人之手。老臣识人不明,愧对列代圣宗,愧对天下啊!”蔡邕瘫软跪倒在地上,口腔泛着血色,老泪纵横。
少数还忠贞硬气的大臣见蔡邕呛血。同样悲愤满胸。慌忙将蔡邕扶起,人人相对而泣。更有刚烈大臣怒吼一声。硬是抢过宝剑在手,歇斯底里的向着那群面容狰狞的叛臣杀去,可又那文弱的身体又如何能挡得住穷凶恶煞的叛臣私兵?很快只能浑身挂满了伤口,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尔等逆贼……老夫恨不能生啖你等之肉!”
“你等苟且偷生,也必当受千古唾骂,必当受天下所指!”
“陛下……呜……“
这些怒骂,就好似最后的疯狂与决绝,只能发泄最后绝望的悲哀。反而前面的抵挡地士卒,也没了多少战意,眼看,那薄弱的人墙,便要被冲垮开去……
蔡邕借着同僚的搀扶,撑着宝剑缓缓站起起身来,凄厉的哈哈大笑,“众位,今日我等虽死也可直面天下……且先在九泉之下,看这等卑劣小人能活到何年何月!”
“将军,前面情势似乎不对!”却说王方看见献帝车架就在眼前,心中大喜,催促兵马哇哇大叫追赶上去,却有身旁副将当即指着对面道,“似是两边人马围绕那车架互相厮杀……”
王方心中疑惑,等看清时,脸上便是哈哈大笑,“没想到,我军杀来,竟让这群道貌岸然的匹夫自曝其丑,哈哈!且看这群平日里自诩的忠臣,竟然反而攻打皇帝车架起来,岂不是天大讽刺!?”
“那……将军我们该当如何?嘿嘿,是坐观好戏……还是?”那偏将同样嘲讽的看着远处献帝车架这自相残杀的好戏,不禁嘿嘿一笑探头对王方道。
“混账……这出戏码虽好看,但如今主公还在与那张绣纠缠,就等我劫走圣驾回去,哪还容得这些跳梁小丑卖弄?”王方用长枪猛然一扫敲打在那偏将头上大骂道,当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令道,“全军上前,有阻挡者杀!”
“喏!”那偏将扶正头盔,当即肃然得令,一勒马便当先领着百骑冲将上去,杀气腾腾。
蔡邕望着远处那彪追兵杀来,与身旁几位忠臣对视凄然一笑,纷纷转过头来,对着献帝车架跪倒在地,齐声道,“老臣不能救陛下出水火之中,今日又受逆贼叛乱,其罪难恕……还请陛下珍重,老臣先行一步了!”
半晌,献帝终究双眼麻木的探出脑袋,看了看外面乱局,再看了看蔡邕一干忠臣,眼中想哭,却难挤出半丝泪水……
“爱卿……”
蔡邕等人缓缓站起身来,各自对望一眼,纷纷举起佩剑架在脖子,遥望了四遭江山,心中充满了无限留念……
昔日何曾强大地大汉王朝,谁有能知道,今日竟然会流落到天子任人凌辱的地步?
终于,挡在车架之前的兵马轰然崩碎了一条裂缝,再难挡住叛军的攻势。车架前,已经是尸体横遍地,上百最后忠臣的私兵,也无力再负隅顽抗。
叛臣人群中叫起了一片惊喜,而蔡邕等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