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东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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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不得。她全然看不见他的神情,听他继续说,“所以我很早就离开了京城。我理解他,却不愿意面对他。”
世上很多事情不都是这样吗?可以理解,却不能够接受。
这番话让颜辛想到自己的父亲,闭上眼睛轻轻问:“沈嵁,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复仇,还是证明自己比父亲优秀强大,你这样出生入死,值得吗?
他唇靠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喜欢这里。”他松了手,平心静气谈论他的见解,“作为一个男人就算死也应该是在战场上。”最后意味深长地闷声说,“我以为永远不会有令我牵挂的人。”他抚摸着她的眼皮,看着她心疼的表情难过却满足,半晌玩笑般的问她:“所以跟我在一起。你怕吗?”
颜辛此刻五味杂陈,握住他的手,衷心地说:“你在我就不怕。”她至少还有母亲,重组的家庭和和□□,可他孤身一人单枪匹马奋战了那么多年,依旧坚毅所向披靡,跟他比起来自己的痛苦实在显得无足轻重。我真心爱你,生死又何惧?
看着她的眼睛,沈嵁百感交集,难以心安理得接受她毫无怨言的支持,再一次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眼睛,“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我,我不会怪你。”
他想给她一个承诺。瞬息万变,在战场上放弃,死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同伴,身后就是地狱,没有收容车。不到万不得已,他又怎么忍心割舍。没有谁愿意死,但到了战场上,真的会忘记原来还有死亡这件事情。
颜辛蹭在他怀里,沉沉地说,“沈嵁,下次你回来我带你看我妈妈。”
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教会她如何给他最好的爱。
***
两个公众服务行业的人相亲相爱,无论如何免不了聚少离多,中途饭点的时候颜辛接了个电话又要走,颜辛夜都没有在招待所过,沈嵁想避开男女问题都没有机会。
辛妍艳一天没见着颜辛,看到的时候问起缘由迟疑了一瞬,惊讶地问:“你俩在一起了?”
颜辛毫不隐瞒地承认。
他们平畴千里,走得一帆风顺,辛妍艳反倒没有那么高兴。看颜辛虽然还是顶着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却没了那么冷,当即明白恋情成真已是确凿不移的事实。
她突然不愿再不厌其详地挖那些八卦,就当确认了一下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晨,情景再现,人物却调换了。辛妍艳把衣服都卷成易打包的小卷塞进行李箱,拖拖拉拉到颜辛房门口辞别。
她期待的事情犹如俟河之清,放在别人身上却不一般灵验。饱受歧视这么多年,她也并不是心甘情愿位居人下。现在颜辛谈恋爱了,她孤家寡人未免难堪,就算她有男朋友,也不会没事当这个电灯泡。
辛妍艳能想到的颜辛自然也想到了,问她:“你找到住的位置了吗?”
“百川哥有个同学在中介工作,介绍的房子租金便宜,离医院也近,我不能总靠着你。虽然还是靠别人,但我也想自己出一份力。姐,不要挽留我。”
话已至此,颜辛不方便再说。江百川国外三年如鱼得水,看上去大大咧咧,办事却有条不紊,从不掉链子,既然他出手安置辛妍艳,遑论不妥。
颜辛把她送下楼,辛妍艳把卡交还给她。
看着林立的豪华建筑,辛妍艳默默地想:说不定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和颜辛一样强大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沈嵁公事繁忙,常年在深山老林里与狼共舞,颜辛还记得他谈起带新队员时的神情,看着远方,笃定又骄傲地说:“到了战场他们都是我的战友,所以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落下。”那种意气风发让颜辛觉得觉得欣慰,也就没那么在乎他是否在身边。
转眼又到了十一月。
凌晨的天空没有多少星星,街道褪去了人声鼎沸的繁华。街灯亮成一条线,仿佛每分每秒都被拉成失去弹性的线,绵长又安宁。
颜辛独自从医院走出,踏下最后一级台阶。
身后一束光骤然投射在她身上。不远处车上走下一个人,沿着车灯的光亮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栀子花灯昏黄的光线将他描画得俊朗异常,黑灰色的大衣衬着他宽大的肩线。他越走越近,直到能清晰地辨认出样貌。
沈嵁为了给她这个惊喜,在医院楼下蹲守了近一天,一直恭候到现在,看着她转身面色变化,只觉得,苦苦筹备的这份惊喜一丝不落的返还给了自己。
颜辛自己有车还是被沈嵁拐进了车里,她坐在副驾上系安全带,身子正好侧向一旁,抬眼观察他的侧颜,沈嵁似是有所察觉,瞥过来和她对视,她慌忙躲开,半晌又忍不住看向他,他的目光竟然还没有移开。这样对视了三次,沈嵁笑着揉了揉她头发,发动了车。
颜辛因为他亲昵的动作蓦然怔住,半晌她扒了扒头发,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
路上再没有别的车,可沈嵁仍然开得四平八稳。
从上次分别到现在又过了几个月,颜辛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可每当夜深人静,总是有他在梦里睡得最安稳。连看见他的一刻,还是觉得很想。
到达目的地,保安看见来人是颜辛,没等沈嵁下车就自动放了行。车停在楼下,沈嵁依依不舍的和她吻别,帮她解开安全带,叮嘱她:“到家早点睡。”又依约问她:“明天我几点来接你?”
“八点。”她回答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佯装漫不经心地问:“你有住的地方吗?”
也许单枪匹马独行惯了,被这样一问沈嵁不禁心中一暖,纵使再颠沛流离也敌不过这番浓情蜜意,笑吟吟问她:“你问是想收留我?”
对面的人竟然真的认真点头,一本正经地说:“还有别的房间。”
沈嵁虽然不好再叨扰冯剑豪一家人,可总还可以住酒店,他们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他的女朋友雪肌乌发唇红齿白美丽动人,想把持住,要比SERE考验定力多了。当着她的面沈嵁自然不会说出来,四两拨千斤地打趣:“放心吧,我不会睡树上。”
颜辛知道他有地方歇脚就放心了,转而问他:“这次你要留多久?”
沈嵁想了想,回复她:“两星期左右。”
“那你在这边有没有别的事情,医院组织了休假旅游。如果有空陪我去一趟行吗?”
其实如果他不去,她并不太想克服路途颠簸带来的疲惫,游山玩水。
可沈嵁却答应得爽快,“没问题。”
***
沈嵁在Z市的几天担任的都是司机的角色,偶尔被当成家属带到值班室都引起一阵小规模骚动,相貌好、气质好,还买水果给大家分享,获得了公认的好评,旅行的组织人二话没说就把他纳入了队伍。
原计划是徒步穿越人工修缮过的大峡谷,因为中途加了六岁的小男孩和五岁多的小女孩被推翻,改了路线,最后索性变成了自驾游。
M市毗邻Z市,自先秦两汉帝王开疆拓土就是仅次于各朝都会的通衢要津。大街小巷融汇着南腔北调,老态龙钟风蚀残损的古镇、水乡灵动迷人的特质和繁华都市的时尚元素交融。 绮丽的景致和精彩纷呈的历史典故吸引了不少旅客,再加上宜居的自然环境和淳朴温情的人文关怀,又没有高涨不退的房价制约,已然成为众人心驰神往的桃源佳境。
妥善安放了车,一行人包下了两条手划船,船夫摇橹,导游解说。没有下雨,旁边船只上的人却打起了油纸伞,小女孩哼哼唧唧的也要一把,被家里的大人唬得不敢吭声,望着油纸伞羡慕的盯着。
因为不是旅游季,游客稀少,要不是他们包了整条船,也不会配上导游。
导游见识广博,带着地方口音,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许闲暇所致,对他们这批外乡人格外热情,解说细致详尽,一一道来又是长篇大论。小姑娘听不懂叽里咕噜的念经,已经呼呼睡着了。
河上湿冷又清静,沈嵁把外套脱下来裹在颜辛身上,把人揽进怀里抱着。颜辛要脱下来给他穿回去,却被他抓住了手,只好放弃,问他:“你不冷吗?”
沈嵁把脸贴在她耳后,火热的吐着气,嗤嗤笑着说:“抱着你这么暖和我怎么会冷?”她从小体质就不好,淋点雨就发烧。他抗寒训练做的不少都已经冻习惯了,可她不一样,万一受了凉又在旅途中可怎么办。
等船靠了岸,他们回车上添补了衣物,集体驾车赶赴下一站。
***
他们预定的住宿地点在山上,两个小朋友放着大宾馆不住,极力要求野营露宿。
于是他们必须绕着盘山公路登上去才能到开拓出来的营地。山路弯弯到了尽头,只能弃车徒步上攀。他们付了钱从老板那儿领了帐篷和用具开始纵深穿插。
快到山顶的地方长满了锯齿状的野草。大人们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只能腾出一只手来牵小孩。五岁的小帅哥被割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小伤口,趁势哇哇大哭,胡乱扑棱着腿求抱。被家长“男子汉还那么娇气”的激将法弄得越哭越厉害。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走累了想偷懒,死活不肯再迈一步。同行又只有母亲,沈嵁调长了背带把东西斜背到身后,举重若轻的把哭闹的男孩子抱起来,让他骑在肩上。
小帅哥立刻停止了哭泣,抓着沈嵁的耳朵战战兢兢地说:“叔叔你走慢点。”
男孩妈妈在旁边尴尬得不得了,沈嵁却和骑在自己头上的小伙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很快就统一了阵营。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小伙子连妈妈都不要,粘着沈嵁,被他七弯八拐的哄了几句,又立刻立场不坚定地改了主意。
齐心协力搭好帐篷,在周围燃起一丛丛篝火,带着孩子的入住安眠,疯玩了一整天的年轻人也陆陆续续钻进了帐篷,沈嵁安顿好颜辛,自己混进了男人堆。
三更半夜颜辛突觉不适出来透气,却发现沈嵁独自坐在篝火旁。
她走过去,途中踩碎枯叶,还没走近就被发现了,低声问他:“你怎么还没有睡?”
他笑笑,“放风放习惯了。”说完又问她,“你怎么也跑出来了?再进去睡会。”
“醒了就睡不着了。”她挨着他坐下,往火堆里丢了根树枝。
沈嵁就不再管她了。半晌回忆着说:“我第一次见你是竞赛课上,也是很冷的天,你坐在暖气旁,跟你同桌的女生羡慕的提了一句位置好,你就拿了手套放上暖气片上烤。看她的眼神肯定以为你在炫耀,可一会,你却把手套递给了她。”他转头看向她,眸光清亮,笑着说:“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是个特别好的女孩。”
重提过往像在煽情,颜辛垂着头,神色不明地问:“沈嵁。如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呢?”
“那就赌一把。”他的眼眸像聚起了无际的星光,认真的看着她,徐徐说,“我想赢,但我不怕输。”
***
那晚的话让颜辛深深动容了。两日游结束,沈嵁和颜辛就脱离大部队留在M市,去探望寓居此地的辛琴。这是她很早就说过的。
辛琴欢欢喜喜的把两人迎进门,怪自己没准备,沈嵁挽了袖子就帮忙干活,勤快又利落,辛琴对未来女婿满意极了。
鱼肉都是现成的,江志铭早早就准备好了,沈嵁只用负责切土豆。他大刀阔斧往那一站,手起刀落切出来的片片薄如蝉翼,均匀又美观,全得益于他练习排雷那段时间苦练手感,轻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