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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为君-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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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天门外,隶属于中央军的王宫卫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最近炙手可热的大红人,无言地将自己站成了一尊雕像。对薛振发出的求救之声置若罔闻。
    薛振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腿上中了一箭,费力地向前跑着,只要进了内宫,到了安靖帝身边,他就一定能够逃脱一劫!可是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那些明火执仗的贵族带领着门客、家将、仆役、奴隶拿着武器一起向王城冲来,嘴里高呼着“诛薛振,清君侧!”“不要放走薛振。”
    原本跪在宫门外抗议的大臣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们让开了道,目光呆滞地退到一旁。
    薛振逃了很久,从应天门跑到承德门,又从承德门回转到应天门。应天门的侍卫统领是他提拔的人,而且陛下很有可能去不远处的昭阳殿看望住在宫里的小世子,到了那儿他就安全了。
    然而跑近一看,薛振绝望地发现,空荡荡的应天门上,守卫宫殿的卫兵已经撤离的一干二净。
    宫门紧闭,薛振奋力地敲打了几下,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为弃子的宿命,或许也有卫霁那个贱人的功劳。
    在这最后的时刻,这个从男宠成长为大楚第一刀客的男人反而平静下来,转身面对着冲杀过来的奴隶和家将,他扬起了手中刀。
    毕竟是都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在薛振拼死一搏之下,他身边的对手一个个倒下。眼见着要被其突出重围,一个高大的奴隶拦在了薛振面前。
    朴实无华的刀法看似毫无出奇之处,每一次出手却都能恰好封住薛振的去势。薛振只觉越打越憋屈,干脆改变了刀法,变得大开大合起来。璀璨刀光形成一张绵密的网,将所有靠近的人绞碎。
    这样的打法,完全放弃了放手,只一味进攻,好像在燃烧生命一样。绝望让薛振将毕生所学发挥到了极致,甚至有所突破。
    繁华落尽,寒光乍起。
    两人擦身而过之时,薛振低声笑道:“师弟,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韩起一愣,薛振趁机纵身跃上城墙,他哈哈大笑道:“犬戎人中,你这刀法也堪称第一了,不过论刀法,你还是不如我,论际遇,你却强过我百倍。你我师兄弟睡遍大楚皇族,师父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韩……”
    韩起眼中红光一闪,接过旁人递来的弓箭,拉弓放箭。
    命运这一次并没有眷顾薛振,利箭穿过他的左胸,将其钉在了城门之上。
    也许是回光返照,临死时,薛振犹自大喊着:“陛下保重,巨卿先去一步。师弟,我在下面……”
    话没说完,一只羽箭射穿了他的喉咙。
    躲在寝宫里躺卫霁大腿上喝酒的安靖帝浑身一震,心中一阵恍惚,似有所觉地朝着应天门方向张望。
    被关在宫内诏狱中的郭全忧心忡忡地听着外面的砍杀声。意识到清流可能被谢晋耍了一把。虽然想要薛振去死,但是寒门儒臣绝对没有谋反之心,要造反还伏什么阙啊,跪几天几夜好舒服吗?现在贵族的做法却将先动手的寒门大臣放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
    郭全自在那里胡思乱想,忽然被人在背后拍了一巴掌,他顿时一个激灵,回过头去……
    然而,大部分朝臣思虑不到郭全那样深远,他们看到可恶的薛振被杀死,都兴奋地欢呼起来,打算再接再厉,逼迫皇帝杀了卫霁,并且收回成命。
    昭阳殿中。楚昭盘腿坐在榻上,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薛振死了?”
    韩起站在一旁默默的擦拭自己的弓箭,答道:“死了,属下亲手送他最后一程。”
    楚昭点了点头:“也罢。总是你们师门内部的事情。这次参与应天门之乱的贵族都有哪些你查清楚了吧?”
    “一共七十余家,这帮蠢货连叛乱都不会,用的全部是标示着自己家族的弓矢箭镞。”
    楚昭挥挥手,示意刘顺和将消息透露给安靖帝。
    *系统公告:完成成长任务之——君王无情。奖励所有基础属性加五点。*
    看着这条公告,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过楚昭的面颊。仰面躺倒,楚昭努力瞪大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屋脊,低低的声音也许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到“伯父,对不起。”
    虽然安靖帝不是个好皇帝,可他却真的是个好长辈。比起喻王,楚昭觉得安靖帝更像自己的亲人。然而他现在却不得不亲手斩断这个亲人的所有退路。
    人生之初,皆如赤子。后来你究竟是怎样炼成铁石心肠的呢?
    跪坐在一旁的韩起不明所以地扔下弓箭,将默默流泪的世子殿下揽进怀中。
    楚昭蹭了蹭他,蜷缩在韩起怀中,好像一只瑟缩可怜的小动物。尽管这只看上去无害的小动物刚才咬死了人,嗯,以后还要接着咬的。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善良的人当不了皇帝。”楚昭喃喃道。“以后说不定我会做出比杀人放火还要坏好多的事情。”
    韩起心中没有善恶之分,他好奇地用指尖沾了一帝眼泪送到唇边,苦苦的,咸咸的,他不喜欢。
    拍拍楚昭的头,韩起努力想着安慰之词,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什么关系,我总帮你杀人,给你点火。”
    背着人偷偷哭成花猫的小主公觉得安慰了些,他抬头亲了亲韩起的红眼睛,嫌弃地说道:“不行,我要做明君的,才不要和你狼狈为奸。我……我只是没有办法。”
    韩起用手给怀里的小花猫抹了抹脸,语气平板地说道:“没关系的。变得好还是坏,都是韩起效忠之人。”执起楚昭的手轻轻吻了一下:“韩起心甘情愿做主公手里的刀。”
    觉得将效忠的誓言也说得这般温柔缱绻的阿起十分迷人,楚昭的脸红了一下。他想:这样下去,以后不知道要骗多少小娘子。
    “我喜欢阿起,阿起才不是刀呢。阿起是我的大将军,要一直陪着我。”
    “诺。”

  ☆、第五十四章

其实楚旭还是夸张了。国画的意境自然比这样的月份牌要高得多,但是月份牌贵在新奇,且又雅俗共赏。楚昭这段时间被困在宫中,正好捡起前世学过的油画水彩技法,给自己增加才艺值。
    刘顺和提供了一副残缺不全的皇宫地图,楚昭明面上画的美女月份牌,实际上正根据这幅图绘制皇宫平面图和立体图。趁着现在住在宫中,画着画着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派韩起去夜探,或者借着画画的由头,楚昭亲自跑去实地勘测。
    卫霁看了看,轻飘飘地跟着夸赞:“好是真好。以阿昭的水平而言,若是当个画师,必定能够名利双收。”虽然也是好话,只是叫人听着怎么都不对味。世子作画不过一时兴趣,卫霁就讽刺人家是画匠,要以此谋生,实在是过了一点。也是杖着安靖帝越来越离不开他。
    楚昭也不生气,只气嘟嘟地说道:“名利双收有点困难,日日捣鼓颜料画具,真金白银水一样化出去,才得这几幅画。给宫中娘娘和皇伯父画画,也都称赞过就算了,所以侄儿最近给自己起了个号,就叫‘白弄山人’好了。”
    “噗——”正在喝茶的安靖帝一口水喷了出来,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楚旭疼爱地把一脸苦大仇深表情的小侄儿揽到身边,道:“唉,看把我们临淄王委屈的。来,把我最爱的那副崔玄微的《游春遇狐图》取出来,这位的画工说不上最好,里面却自有一种灵气,加上又是帝王,历来都是帝王必备珍品。但要说人物,还是沈周作的《晏少翁夜宴图》最佳,对了,干脆一并将魏文征的《云山图卷》也取来。”
    将这些千金难买的珍品毫不在意地堆到楚昭面前,安靖帝犹嫌不够,问道:“阿昭还想要什么?”
    楚昭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想要的了。哦,对了,我画画的颜料被一个内监弄撒了,那颜料均为特制,外头买不到。皇伯父,我能出宫一趟吗?”弄撒颜料的太监是卫霁派来的探子,被楚昭不动声色就收拾掉了。
    安靖帝犹豫了一下:“外头最近乱的很,不如派些内监去取了来?”
    楚昭不高兴,发脾气道:“不要内监,他们笨手笨脚的,再给我撒了怎么办?”说着,又扯了安靖帝的袖子轻轻哀求,保证自家会快去快回,并且乖乖的。
    安靖帝被那双小狗般的大眼睛看得不忍心,也知道侄儿最近被憋坏了,便大手一挥,准了假。只是派刘顺和去盯着。务必不要叫喻王和谢家的人“带坏了”他的小太子。
    ***
    出得宫来,罗致就带着楚昭几个去自己和于应龙常喝酒的地方。果然找到了这位于公子。
    楚昭习惯性的扫了一眼系统面板:
    于应龙,头衔 将才,武力值85%,智慧值70%,清廉值80%,忠诚值50%,野心值70%。特长 长戟75%,攻城略池77%。
    也是一个难得的武将,求贤若渴的楚昭小殿下一见就升起爱才之心。他对着罗致使了个眼色。罗致便上前开门见山的给于应龙引荐了世子殿下。
    “你我总角之时就是同窗,交情之深有类兄弟。现在我投靠了世子殿下,混得很不错,便又想起了兄弟你,于是把你举荐给我的主公。世子殿下深宏雅量,一定要亲自来征召你。足见诚心。兄弟愿不愿意来临淄王府做事,给我个准话。”
    谁知于应龙却继续喝酒,并不理会尊贵的世子殿下,也不给好友丝毫的面子。看上去有点不识时务。
    楚昭虽然比大部分贵族血统都要纯净高贵,但却没有大楚士族的种种怪脾气。他看出此人因为内心受过伤,所以对士族很有偏见,冷漠的外表只是于应龙的伪装而已,其实他内心非常渴望建功立业,受人赏识。于是楚昭不动声色的跪坐下去,自顾自倒了一杯酒,见于应龙的杯子空了,便顺手给他满上。
    楚昭生长在王谢大族,礼仪值已经接近满点,无论做什么,都有种刻骨的优雅蕴含其中。
    于应龙手顿了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满意地看到好感度上升的提示,楚昭意识到这是一个需要主公低姿态顺毛摸的武将,但是这个姿态又不能太低,还必须有贵族的傲气在里面。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楚昭就皱起了眉头:“这样的酒粗劣难以入口,阿起,去马车拿一坛沧州酒过来。”
    于应龙的确好酒,闻言终于放下了酒杯,略带激动地问道:“沧州酒,莫非就是王阮亭所言的麻姑酒?”
    崔景深倚门而立,笑道:“于兄所言差也。王阮亭断章取义,当地人实在没有这个称呼。从前郑家制的酒最好,但是郑家已经败落了,会酿沧州酒的便只有他家里一个嫁入沧州谢家分支的女儿。所以特别难得。京城中只有谢家才能喝到。我这次可真是拖了于兄的福,才能喝到这举世闻名的沧州酒啊。”
    于应龙的脸涨得通红,楚昭眼见着好感值蹭蹭往上涨,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这种酒一旦离开沧州,无论是肩挑,车载,船装,只要经过摇动,酒味就变了。运到之后,一定要平稳的停放在静处,澄清半个月,酒味才回复原来的样子。”
    说话间,韩起已经稳稳拖着一坛酒进来。
    楚昭却没有接过,只对着于应龙笑道:“于将军,喝这沧州酒的讲究实在太多,把酒灌进酒壶时,要用酒杓稳稳地盛起,摇晃拨动几次,酒味也会变,再要澄清几天才能恢复。我力气不够,还是你来吧。”
    话音未落,于应龙就感觉一坛酒朝着自己平平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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