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情-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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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有一名黑衣人提刀跃上了马车,迅速地砍了一刀,带出血花。子孚捏着的拳头一紧,面上扯出一个略嫌扭曲的笑容。
终于死了吗?
“夫人不要高兴得太早啊,你看。”楚牧瞧着子孚淡定地说。
子孚这才发现一身沾血青衣的猫儿踩着尸体踏上了马车,没来由地觉得恐惧,原以为杀掉百里行就结了,瞧这情况不连这个人一同杀掉怕是难以善了。
不过片刻,便见猫儿从马车厢里出来,右手执刀,刀上还挂着血迹泛出樱色的冷光。他一人一刀横在车辕上,围攻的黑衣人竟然再没一人得隙进入他背后的马车厢。猫儿的刀法是极致的简单,不像百里行的正宗刀盟刀法那样繁复多变,而且力量上也不是百里行可比的,身上刀伤越添越多,可挥刀的动作一点不受影响,还是刀刀利落,切肉断骨。
就这样猫儿伫在那里,仿佛战神附体,将黑衣人挡在马车外。
猫儿那边可谓修罗地,而楚牧与子孚这边宛如隔离开的地方,本来护在车边的侍卫死得一个不剩,黑衣人却像见不着他们二人似的,全不理会,只一心一意地要致百里行于死地。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其中猫腻了,可是子孚不怕,因为死人不会泄密。
“这百里行都死了,他怎么还那么拼命。”子孚不自觉地被猫儿的神态吓着,声音轻颤。
“死了?”楚牧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又严肃地说,“这人不畏死似的,不好对付啊。幸好夫人聪颖,集了这么一大批死士来,不然情况就难说了。”
听到此话,子孚不得不得意地笑起来。
“只是夫人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楚牧又一次问到这个话题,这些人绝对不会是在北方侯属地里养的,不然哪里跑得出他的手掌心。
子孚似乎心情大好,话就多了些,“借的。”
楚牧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阵沉吟。哪里可以借到千位死士?不用说肯定不是寻常人了,楚牧自问必定不会是出自他这里,如果说是从南方侯那里借的似乎又有些鞭长莫及,西方侯温文天下皆知大概也不像,中原侯天子脚下连兵马都不能有怎么敢自养死士,东方侯倒是有内患,可如果是东方侯府那里出来的,百里行怎会半丝情况也不知?子孚的这句话可谓叫人毫无头绪。
“哪里有人能够如此大手笔?”楚牧想知道只能靠问了。
“这事就不能外传了。”子孚见楚牧一副苦思的样子更加得意了。
楚牧心底冷哼,继续关注着猫儿那边的情况。他这里到底要如何收尾,全看百里行那边情势如何了,他楚牧从来能倔能伸。
猫儿杀了这么久手上的动作竟然一点也不见慢下来,刀都已经换过了,可见砍杀数目之多。瞧着猫儿这个杀神的样子,楚牧不禁又痒起来,如果这人跟了自己该是多么好啊。他料定百里行没有死,因为百里行若死了猫儿怕是会马上冲过来将他与子孚杀了以祭其在天之灵。
楚牧用眼角余光瞟了子孚一眼,又看一眼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多,却早已经横尸一半的黑衣人,只要猫儿抗得下去,这一战孰胜孰负就明了了。
“夫人是认定百里行已死了是吧?”楚牧靠近子孚,亲昵地将她环在怀中。
子孚想要不着痕迹地挣开,但是她一个妇人哪里是楚牧的对手,只能被困在他怀中。
“不死也差不多了吧。”子孚强作镇定地笑着,手轻拍了下楚牧的胸膛,“我们要赢了。”
“那里还有一个呢,他若活着,我们就没法活了。”楚牧嘿笑着说。
“寡不敌众这个道理夫君该是懂得的吧。”子孚虽然也知道猫儿是个难对付的,但还是信心满满。
“呵,不过还有一个道理叫擒贼先擒王。”楚牧在子孕耳边吹了一口气,感觉到她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才笑着继续说下去,“他现在想不到,不代表永远想不到。”
子孚被楚牧这么一提醒也害怕起来,只是没待她害怕多久,就见猫儿一刀横扫,劈落两颗人头,手上的刀也应声断成两截。
子孚笑了,旧刀已断,新刀未有,这人离命绝不远。
楚牧瞧了眼气势仍然不减的猫儿,笑着对子孚说:“他们都死了,夫人下一个要杀的怕是本侯了吧。”
“呵呵——”子孚人还在楚牧怀里,不敢乱说话,忙以笑掩饰心惊,“夫君莫开玩笑,我可是不想当寡妇的。”
她不过是想让楚牧活着做个废人,好给她当傀儡。
楚牧也随着她笑起来,“可是本侯想试试换一位夫人了。”
言罢,楚牧的双手已经从背后探出来,缠上子孚的脖子,不轻不重地掐着。
正在此时猫儿沙哑的声音像炸雷一般响起,在人心中惊荡。
他说:“谁敢踏上马车半步,必身首异处。”
死便死了,还要尸骨不全。
黑衣人不禁都后退了半步,他们知道,他的话不虚。
子孚却看不到这么多景象,因为她被楚牧掐着喉咙,强迫她抑着头与他对视。
“你输了。”楚牧轻笑着说
“楚牧你胡说什么!”子孚捏住楚牧的手腕,费劲地说。
“本侯瞧得明白,是夫人看不清形势。”楚牧的手稍稍松了一下,不像是要掐死她的样子。
“枉你一方之侯,竟然想要杀妻。”子孚骂道。
“别说得像夫人不想整死本侯一样。”楚牧不怒反笑,讥笑。
“我若死了,你以为你就逃得掉?”
“本侯当然知道那些人不认本侯只认你一个,可就因为这样才好办,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你还没明白过来吗?”楚牧掐着子孚的手很不安份,手指调戏似的磨蹭着她细腻的颈。
子孚不知是被楚牧摸的厌恶还是因为害怕,身子微微地抖着。
“你我一条绳上的人,难道你以为东方侯府的人会放过你?”
“哈哈,本侯早就与东方侯结盟了,耍着夫人好玩呢。”楚牧恶劣地说着,一点一点地收紧双手。
“呜……”子孚痛苦地叫唤,但是喉咙被人掐着只能发出呜咽似的声音。
楚牧紧了一阵却又松了手劲,“瞧夫人这般痛苦,本侯真是有些舍不得。”
子孚猛吸几口气,喘着粗气。
“要不夫人告诉本侯是向谁借的人?本侯高兴了,就放了夫人,好吗?”楚牧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在子孚耳边轻喃。
只是这时候的子孚怎么会吃这一套,只觉得楚牧为人恶劣。
“我是不会说的,反正我死了那些人也会执行任务,我自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子孚说完就感觉到楚牧的手越掐越紧。
“夫人真是一点也不听话,既然如此本侯就只能成全你了。”
楚牧收紧双手,甚至将子孚整个人提了起来。子孚因为痛苦而踢着双腿,只是没过多久突然一抽搐就没再动弹了,楚牧怕她作伪,又使劲掐了几把。而后他单手提着子孚的尸体大喝一声。
“都住手,你们的主子死了。”
本来还在跟猫儿对峙的黑衣人瞧了眼被他提着一动不动生死不明的子孚,而后面面相觑了一阵,却没半点慌乱。
“本侯知道你们不是子孚养的人马,但是她已经死了,你们也没必要卖这个命,还是速速离开吧。”楚牧高声说。
但是黑衣人还是没有动静,不举刀也不退离。
楚牧急了,吼道:“还不滚!”
黑衣人还是无甚大反应,只是沉默,似乎在深刻地思索着要不要按照楚牧的话去做。
就在此时,猫儿将断刀甩出去,拔出一把钉在马车上的刀,喘着粗气用干哑的声音喝道:“一个都不许走,全部将命留在这里。”
马车前零散着数不清的断手断脚,还有面目不辨的头颅,配着猫儿的话,明显比楚牧的话有用多了。黑衣人不自觉地退了退,但猫儿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站在那里只要刀锋能扫到的地方,不沾血不罢休。
终于,不知是哪一个黑衣人喊了一声退,剩下的一刻不缓,潮水般退去。猫儿追了两步便停下,他虽怒火未消,终究不愿多离百里行半步。
楚牧欣赏着猫儿修罗身姿,恍了会神,竟鼓起掌来,笑得极欢喜。
“妙,实在是妙。”
清脆缓慢的掌声在这个尸陈遍地的地方显得那么突兀,可是猫儿全当听不到,笔直地矗在马车前,刀尖指地。血从猫儿的手滑到刀身上急速地溅落地上,地上满是血,刀上的血滴落地已经扬不起半点尘土。猫儿的青衣早没有原来的颜色,粘稠的血将布料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显出了少年人的精瘦挺拔,发丝结了血块动起来不再飘逸,衬上布满血丝的眼,有种肃杀的紧绷感。
等黑衣人全退了后,猫儿才靠近车厢,哑声低语:“侯爷,这里熏人,我带你去个干净的地方。”
马车里并没有答应的声音,猫儿些恐惧地抓紧车板,刚想要上去瞧个明白,申丰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来,“昏过去了。”
猫儿听到这话心神才稍定,此时危机一过,顿时觉得浑身没有一个舒坦的地方,疼痛像往骨头里钻似的。但这里还不安全,猫儿强撑着跨上马,拉着缰绳艰难地想将马车的方向调过来,可是地上堆积的尸体太多,马车压根前进后退都不行。
衣容整洁的楚牧从容地踩过尸体走到猫儿跟前,本想按住猫儿执缰的手,忽地被他通红的眼瞪了下,不禁也打了个寒颤,缩回手去。
“不如到前面的马车吧。”楚牧定了定神才说。
猫儿瞪着他不言不语。
“你杀的人这般多,马车跨不过去的。”楚牧轻言笑说。
猫儿继续瞪了他一阵,突然跳下马车,此举将楚牧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只是猫儿并不理他,蹿进车厢里,抱出了同样污血一片的百里行。莺莺燕燕跟着半抱半扶地将哭累睡过去的鹿儿弄下马车,哆哆嗦嗦地不敢多看地上一眼,紧跟着猫儿走。最后才是申丰小心翼翼地抱着春秋出来,他怀中的春秋还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以显示他还活着。
将人都安置好后,猫儿对跟在旁边的楚牧说:“你来驾车。”
楚牧愣了一下,嘿嘿笑说:“胆子挺大。去哪?”
这倒是个问题,猫儿想不出答案,望申丰一眼,他也默然。楚牧见他俩没个主意,眯着眼插一句说:“回去本侯的属地吧,又近又安全。”
猫儿哼了一声,“穿过中原侯的属地,直奔天子城。”
楚牧肯定不是个善茬,他的话猫儿不敢相信。猫儿是上任中原侯的三子,对中原侯属地的分布自是了解,二十城不是少数,但它是环绕天子城分布的,竖着穿过去其实距离并不很长。至于天子城乃是完全归属王统治的五十城的合称。
穿过中原侯属地,直奔天子城,快马走起来其实不需两天。
楚牧也不反对,等猫儿也进入马车后便驾起了马车。
天色已经黑沉下来,瞧不见马车后那一片叫人胆寒的尸堆。
作者有话要说:
☆、此间怜君非无情
楚牧驾车的水平想不到的好,马车快且稳。
猫儿抱紧了昏睡过去的百里行,见她腮边沾了血迹,想要替她抹净,抬手却见自己污血满掌,哪里还敢碰一下百里行,叹了口气,昂着头喘着粗气。
他身上疼,心上更疼。
莺莺拽了块丝帕在手迟疑许久,最终还是哆嗦着将它伸到猫儿面前。
“用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