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春光[豪门]-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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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小时里,他先是否定公关部方案,后又自行安排新人,最后,因为下个行程时间冲撞,匆匆离开。
唯一做出的果断决定,不过是让陈昭临时加入而已。
这个眼下在国内如日中天的偶像歌手,在众人的簇拥中来,在更甚的簇拥中去,而送走这尊大神过后,陈昭正准备离开,却又被叫住,扭头,从宋笙手里接过广告设计草案。
陌生而敦实的一摞白纸黑字。
换了以前,是她永远无法想象能够被委以的重任。
“好好加油,”宋笙一贯是笑着的,声音不辨喜怒,“方案是公司内部的机密,现在你既然加入了,当然也可以共享,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找公关部的同事沟通。当然,也可以……通过致宁来找我。”
陈昭选择性地忽视了后半句,低头道谢过后,转身出门。
在一群女同事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洗礼下,她埋着头,一边整理今天这段坐云霄飞车般七上八下心情,一边艰难地穿过小会议室门口围观的人群——
“陈昭,真的是你?”
好不容易走到电梯间,一道女声从背后响起。
她摁亮电梯的手指倏而一顿。回过头去,一个面熟的女人恰好热情地迎到面前,手心一热,低头,是这女人热络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连连摇晃。
陈昭蹙眉,匆忙把人打量过一眼:一身西装裙,瘦的像根竹竿,及腰的长发不烫不染,端正的脸上戴一副黑框眼镜,看着就像个乖巧娴熟的邻家善女。
但就是没有什么记忆点,以至于她一瞬间思绪百转千回,愣是没能想起来这位能和自己这么热情重逢的人物。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高中坐了两年同桌的,我是徐程程啊,”女人笑颜如花,走近几步,似乎刻意在一众围观的同事面前,表现着和陈昭的亲昵,“之前我看杂志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你,现在一看,这么漂亮,身材又好的大美女,肯定是我的老同桌没错了。”
陈昭:“……”
徐程程这个名字,对于自己而言,从来没能跟什么美好回忆挂钩。
除了明里暗里挤兑自己之外,这个上学时候就出了名的乖乖女,还曾经在自己最后的中学时光,留下了一个相当显眼且不想回忆的烙印。
想到这,陈昭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
“是很久没见了,我差点没认出来,”她话音淡淡,眼神转过,看向电梯楼层逐渐接近的数字,“下次再叙旧吧,我还有工作急着要做。”
没有半点打算给人面子的想法。
徐程程面色一僵,似乎深呼吸片刻,复又调整好心情,凑到她跟前来,“你是行政部对吧?我们离得近,以后可以一起去吃午饭啊,这是我的名片,”说话间,她把一张薄薄纸片塞进陈昭手心,“对了,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们有个同学聚会……”
电梯到了。
“叮”的一声,打断了徐程程的喋喋不休。
陈昭敷衍地冲人笑笑,径直往面前空荡荡的电梯里走,恨不得马上摆脱这个随时随地让她想起高中噩梦的女人。
电梯门尚未合拢。
徐程程却忽而在她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轻声对她说了一句:“前几天,宋少来找过我,问我钟邵奇的事,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你回来了,结果,你果然在这。”
话音刚落。
即将合拢的电梯门,被陈昭寒着张脸,摁键打开。
徐程程蓦地一笑,也跟进电梯里。
在只有两个人的狭窄空间,她亲热地靠近陈昭,低声细语:“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也没有把当年我看到的事直接说出去——陈昭,你知道,我从来都是个有来有往的人,你帮我,我当然就会帮你。”
“什么意思,直接说。”
徐程程显然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冷落,面不改色,满脸无谓,只把自己早已预想过千万遍、乃至倒背如流的话从容说出口——
“第一,这次我组织同学聚会,正好也是给我的订婚宴提前预热,希望呢,能看到我的同桌过来跟我说声恭喜,”她言笑晏晏,“第二,这次跟洛一珩合作的机会,捎上我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第20章
三天后,行政总监办公室。
刚从LA度假回来的宋致宁一路风风火火;刚一落座;就招呼着让吴宇把外头专心致志、正查着资料做笔记的陈昭给揪了进来。
宣发文件被狠狠摔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四处散落的纸页;正是陈昭一连赶工三天;笨手笨脚画出来的初步方案。
其间,又包括服装搭配草图,镜头分镜设计,和一些细枝末节处妆容的处理。
多年来;她一直是各大时尚杂志的忠实爱好者,过去在香港穷到没饭吃的时候;也曾经走过两年T台。虽然并不是什么非常正规上得了台面的场子,但至少于她而言,算是在这一行积累了不少经验。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熬夜做了这么久,现在被人弃如敝履地扔在一边;实在不是一种舒适的体验。
陈昭瞬时便冷了脸。
抿着唇;一语不发;只把设计稿拢在手里重新整理好。
办公室里;就这么寂静着。
原以为风暴就这么过去,结果一抬眼,又对上宋致宁不掩薄怒的面色。
陈昭:“……”
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没地撒的火?
宋致宁当然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一切全由性子来,是故脸上写满恨铁不成钢的怨气;说起话来,更是咬牙切齿,也让人不明所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陈昭,你是过了酒会那一趟,觉得自己能上天了是不是?!”
不提酒会还好,一提酒会,陈昭就想起自己刚刚痊愈的嘴角伤口,脸色大变。
她并不确认“嫌疑人”到底是谁,只要不联系到宋致宁本人,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但一想到——
总之,像是吃了苍蝇,
宋致宁这类纨绔公子,再过八百年,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
宋致宁看出来她神色不妙,以为是因着自己语气过重,心里别扭了五秒,冷哼一声,“你冲我摆什么脸色。”
却到底熄了点火气。
只兀自坐回老板椅上,平复半晌,又挤出一句,“你真以为宋笙是好惹的?当年我们宋家内部争权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讨生……”
你还不知道在哪讨生活呢。
突然地,想起自己两年前在香港对陈昭的所作所为,他话音一哽,后头这半句,被及时理智地咽回嘴里。
所有烦躁心绪,只化作手上频频叩着桌面的不安动作。
末了,他只不住抬眼看她。
而陈昭摩挲着手中纸页,低垂眼帘,答得冷静自持:“宋少,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把情绪全发泄在工作上。如果我表现得足够好,总经理有什么理由不顾及洛一珩的面子,来故意针对我?”
言下之意,你姐可比你理智多了。
宋·天天把情绪写在脸上·致宁想起自己这几天在LA纵情享乐、试图逃避酒会那晚不佳回忆的行径,登时觉得陈昭这话里话外,颇有些影射自己的意思。
“……”
心里的一声重重叹息,像是原地投降的号角,让人顿时之间失了底气,难免都将落寞写在脸上,又无从表述。
良久。
他随手抄起支笔,扯过陈昭手里的设计图,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串号码。
“随你的便。但出去了,别说我这个上司不给你面子,”笔头轻敲纸页,他撇了撇嘴,“这个电话,是公关部那白骨精的私人号码,有什么事直接去找她——报我的名字,她不敢为难你。”
……这人怎么阴晴不定,一下子吼人,一下子又怪好的。
陈昭在心里腹诽,却还是略略躬身道了谢,接着低头,毫不留恋地拿走资料和那页电话号码,扭头出门。
从始至终,也没有半点久留的意思,更别提回头。
宋致宁盯着她的背影。
末了,忽而一脚踹向办公桌。
一声闷响,桌上的文件夹都扑簌跌落。
那其中,赫然是一张耀中2003级的毕业生调查表,最顶上的一格生生空出,一旁的潦草字迹,添上一句“钟,学籍确认已迁出”。
他已经离真相很近。
可千不该万不该,同样也是当初太好奇她年少时的故事。
——所以,才会仅仅只是听那个窝囊废弟弟讲述一遍,竟然开始羡慕,某个人的青春里,竟然被她这样的人奋不顾身地喜欢过。
宋致宁摁了摁发闷的胸口。
这份伤感刚上心头,就被嘈杂的手机铃声毫不留情地一扫而光。
他翻了个白眼。
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弯腰把资料拾起,“喂?姐,什么事?”
那头传来纸页翻动的声响,而宋笙话里淡淡,是明知故问的一句:“从美国回来了,心情有没有好点?”
“……”
宋致宁手指一顿,莫名从这话里听出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别这么战战兢兢,”宋笙反倒笑了笑,“我又不是来骂你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对了,今天你姐夫在希尔顿的拍卖会,姑妈拿了牌,但是临时有事,估计是去不成了——要不你领了这个牌,代表我们恒成去一趟?”
宋致宁哼唧一声。
“你怎么不自己去?跟姐夫吵架了?”
宋笙哽了一哽,轻咳数声。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知道什么。还有,今天宋静和跟那位钟少也会到场,到时候该怎么做,心里有底吧?”
“知道知道……嗯?”
一边答话,宋致宁一边收拾着地上散落的纸页,正要把那张调查表翻页过去夹在中间,他忽而视线一顿。
在那张调查表的背面。
有一行奇奇怪怪的,“。。。…。。………。。。…。…。……………。。…”的墨迹点点,
似乎是……摩斯密码?
宋致宁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
他一笑,复又把那张纸挑出来,对折,塞进兜里。
自家姐夫可是这方面的高手,等今天拍卖会结束,让他看看,不就知道究竟写着什么秘密了。
说不定,又是钟邵奇一个把柄。
=
一墙之隔,里头风波诡谲。
而早早走出办公室的陈昭——很显然,一点没顾虑到某位宋生的情绪变化。
后天下午就是先导片的第一次拍摄,从办公室出来,她继续忙着查资料和写写画画,想着至少能给出一个有参考意义的方案,以免叫人失望。
过程里太过专注,以至于,无论行政总监办公室里那百叶窗微微往下拉,有人从里头窥探她的脸,又或是宋致宁有如被踩了尾巴一样的落荒而逃,都没能入了她的眼。
一坐是一天。
下午五点半,早晨泡好的浓茶已经被一次又一次加水冲得味淡如白开,陈昭揉了揉眉心,将第二十七个不满意的手稿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
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工位,打卡下班,她压在手肘下头的手机,也在这时开始频频震动。
低头一看,是备忘录提醒:今晚六点半在希尔顿还有一顿……并不怎么想去的同学聚会,兼订婚宴。
陈昭嗤了一声,绕过鬓边一缕碎发,发了会儿闷。
一想到即将要和高中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同学”亲切会面,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平白无故冒出一圈。
末了,脑海里浮现出徐程程那副胜券在握的嘴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