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花开-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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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躬身应是,默默退下,自去准备。
温碧游这才回头看向我和白云瑞问道:“可有遗漏之处?”
白云瑞朗声笑笑说:“甚是周全,多有叨扰了。”
他又看我一眼,再次问一声:“夕颜呢?”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要补充的,不过,我不太习惯别人伺候着沐浴,只要让她们给我准备好东西就可以了,其他我自己来就好。”
他点点头,看向习习。
习习摆摆手说:“少谷主不要跟我客气,本来这些事情,我该跟着忙活的,现在跟着沾光了已经,哪还有什么要求啊。”
温碧游沉吟下说:“习习,现在我就将谷中事宜交托给你,你暂时帮着蔡叔一起打理温府,尽快接手,有不懂的多请教蔡叔,明白吗?”
习习赶忙正色施礼道:“多谢少谷主,习习一定不负所望。”
温碧游转身对蔡叔说:“蔡叔,你最近将精力全部放到情报与外援上面,密切联系,随时汇报,谷里的事情就交给习习打理。”
蔡叔也端正了神色,低声应是,眉头微皱,若有若无地瞟了我一眼,似是略略担心。
……
沐浴完毕,换上了干净舒适的鹅黄色绣着水仙花的兜肚,同色墨绿滚边的亵裤,再套上软银青罗留仙长裙,软底绣花鞋,披着长发,恍然觉得浑身筋骨都酥了般的发软。
由于用月亮花瓣和香精泡了澡,此刻身上原本隐约的月亮花香似是被勾引出来一般,郁郁地散发着比平时清甜数倍的香气,暗香盈袖,充盈房间。
有几个小丫头进屋里来收拾东西,一个穿着百褶暗花如意裙的稍大的丫头,过来行礼说:“夕颜姑娘,奴婢给你梳发吧。”
我将及腰的长发顺过来一些,发现还没有干呢,就摇摇头拒绝了。
“那姑娘吃点点心吧。这个是谷里特产玉瓶果做的玉瓶酥,你尝一块?”看她殷勤推荐,我又被玉瓶酥的字样勾起了兴趣,就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咬下去有点像绿豆饼的感觉,但是比绿豆饼更加清冽甜香,汁多味美。
“玉瓶,玉瓶,夕颜小姐可沐浴好了?”忽然,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一个小厮的声音低声问着。
那个给我拿玉瓶酥的大丫头答应着走到了门边,原来她的名字就叫玉瓶。
“是长生吗?什么事啊?”玉瓶隔门问道。
“哎呀,我就说肯定好了嘛,让开。”这句却是白云瑞的声音了。我刚站起身子,门就打开了。
显然也是刚刚沐浴完的白云瑞端着什么东西冲了进来,几步到了我跟前说:“夕颜,夕颜,这玉瓶果挺好吃的,还挺好看,你尝尝?”
他拿着一个形状像小葫芦又像小瓶子的绿得通透的果子凑到我面前。
“你的伤怎么样了啊?”我接过玉瓶果,赶紧拉他坐下,仔细问着。
他将头凑到我身边嗅了几下说:“夕颜,你今天怎么这么香啊?比平时都香!”
我脸色微红,向他身后看了一眼。那叫玉瓶的大丫头甚有眼色地正挥手指挥屋子里伺候着的几个人退出去,见我望她,冲我微微一笑,轻声合上了房门。
屋子里没人了,我伸手去解白云瑞的外袍,白云瑞难得面色赧然地摁住了我的手,轻轻抵住我额头说:“夕颜坏丫头,你要干什么?”
我抬起头来,眼中含泪说:“你瞎想什么啊?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刚才沐浴的时候,小心避开伤口了没啊?不会感染发炎什么的吧?现在又包扎好了没?上药了没有?”
白云瑞松开摁住我的手,转而捧起了我的脸,细细看了半晌,低头吻了过来。
他很小心很温柔地吸吮着我的唇瓣,似乎是品着花蜜一般,并不着急深入,我在他吻过来的一瞬间,上身紧绷了一下,但是到了接触到他微凉柔软的唇瓣,熟悉的味道透着巨大的安心和甜蜜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立刻放松下来,落在他腰间的手,自然地抱住了他,身子微微前倾,侧向他的怀里。
他拥住我,将我的软银青罗绣花上裳微微用力一扯,鹅黄色的水仙花兜肚也暴露在他的视线下,我们之间还从没有过如此大的尺度,一下子我仿佛喝醉了般,羞涩的轻轻发着颤,连回吻他的能力也没有了,大脑一片空白,他似乎有意压抑了下,但是喘息还是微微粗重起来。
我抬头,第一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么明显的欲望,心尖猛地颤了一下,然后心脏犹如快鼓急捶般乱跳起来。我忍不住低低地“啊”了一声,无力地倒在他的肩膀上面,耳中清晰地传来他喉间一声难以抑制的满足的叹息。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过一些文字片段:坏了坏了,坏夕颜,你还没满十五岁呢,是不是早了点?
白云瑞却在此时向我胸前埋下头去,我心知肚明他要干什么,一下子心脏狂跳的马上就要死掉一般,我被吓到,赶紧用手按压住,似乎这样就能让它慢下来。
捂心的动作,阻止了白云瑞的继续念头,他抬起头来,眼睛中已经恢复了一丝清明和很多怜惜,他伸手给我理好衣服,摁住我肩膀,连声问着:“是不是苗青青撞你的地方还在痛?沐浴的时候有没有检查一下?是不是青紫了?有没有淤血?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抱住他脖子,伏到他肩上,低声说:“我没关系,还是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轻拍下我的后背,安慰说:“别担心,我泡的药浴,伤口没事,也都又包扎好了,就是失血好像真的多了点,有点乏力。”
我无语,低声喃喃说:“乏力还想做坏事……”
谁知道他却听到了,轻声一笑回道:“呃,要不要试试这力气有没有啊?”
我赶紧从床边站起身来,跳开几步,到了窗前,伸手推开窗户。
山中晚间的清冽空气扑面而来,困乏和旖旎的气氛一扫而空,我顿时觉得精神了很多。
窗外的回廊上充盈着楼顶绿瓦间红灯笼的温暖火光,我微探出头向左一望,却看到温碧游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默默地粘在我的房门前。
他应该早就听到了开窗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向我这边看一眼,头也没有抬,一直瞧着回廊的地面。
一声“碧游哥哥”哽在喉咙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法子那么自然而然地称呼出来。
他转过身子,说了一句:“晚宴好了,下楼吧。”
然后一步步在昏黄摇曳的灯笼光线下,沉默远去。
月亮谷(4)
晚宴果然就如温碧游吩咐过的那样,素雅恬淡,别具特色。其中还有几盘菜,我见也没有见过,举箸尝了尝,竟是没有吃过的滋味。
温碧游仅在落座的时候,作为主人客气了两句,并且要求木习习也落了座,然后四个人就沉默着吃起了饭,倒是真应了那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当我再次把疑惑琢磨的目光投向其中一盘火红火红的菜芽儿拌的凉菜的时候,温碧游抬头看了在我身后伺候的玉瓶一眼。
玉瓶马上走到桌前,拿起一个白瓷青花小碟,一双竹木箸子,将那盘火红的拌菜剥了一些放到我面前,嘴里介绍着说:“夕颜姑娘,尝尝这个,这个和那玉瓶果一样,也是谷里的特产,专门生长在悬崖峭壁的缝隙里,它的茎叶是火红火红的,可是开出来的却是绿颜色的花儿,学名唤做朱颜翠,我们一般都叫它美人根,是一种山野菜,也是一味特殊的养颜药材。它的幼芽可以吃,但是特别不好采集,一呢是生长的地方是天险,二就是幼芽不显眼,不容易被发现,属于那种可遇不可求的极品菜呢。”
原来是如此稀罕的东西,我夹起一根仔细瞧着,心里却在想着,这张嘴跟着我是挺有福的,吃得竟是些珍贵的东西,不过后果就是带来了一大堆的人情债。
我看向对面的白云瑞,他听了玉瓶的介绍,也正夹起几根朱颜翠慢慢品着,口里嘻哈着问了一句:“不知道男人吃了,是不是会越变越英俊潇洒啊?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把它们通通吃掉,夕颜已经够美了,习习也不差,你家少谷主守着宝贝,总是有机会吃的,这样算来,这菜简直是专门为我做的了。是不是啊?”
玉瓶捏起手帕掩唇一笑,看看温碧游,并不回答。
习习似乎也是想缓和下紧绷的气氛,举箸直接摁着菜碟,冲着白云瑞说了一句:“这里呢,最有资格吃这菜的应该是我。你们个个都有了意中人,情人眼里出西施,还变美做什么啊?倒是我,至今也没个着落,这菜可不合着是我的么?”
她虽是有意调侃自己,带动气氛,却不想意中人之类的话,恰是我们正要回避的话题,一时之间,空气似是凝住了一般,十分难受。
还是身后的玉瓶机灵,她收起帕子,略挽了挽袖子,将离我比较远的一味甜品端了过来。
我配合地看看盘子里小葫芦状的东西,转头疑惑地看向她说:“这不是玉瓶果吗?”
玉瓶抿唇一笑,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根竹木牙签出来,在玉瓶果的顶端扎了个小孔儿,将里面徐徐滴落的液体倒向我面前的小酒盅,过了一阵子才倒完一个玉瓶果里的,酒盅里碧绿碧绿的得了半杯液体,玉瓶端起酒盅递给我说:“姑娘尝尝。”
我接过杯子,看了温碧游一眼,浅尝了尝,味道怪怪的,入口似乎微有苦辣,到了喉中却升腾起一种回甘,而且这种清冽绵纯的口感入喉之后一路蹿至腹下,体内暖暖的有一股灼热慢慢流窜到奇经八脉一般,暖暖的甚是舒服,而且这种感觉颇为熟悉。
我想起在旧祠堂里喝的温碧游窖藏了15年的那种酒,除了比这个劲儿大之外,似乎就是这种味道的,只是那次喝了一口就醉了,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
正想着,玉瓶又开始介绍说:“姑娘喝的这酒,也是谷里的特产,其实是一种米酒的变种,谷里自酿的,将酒液灌入正在生长的玉瓶果之中贮藏,等上3年果熟之后就可以喝了,味道也变得更好了,没有酒的刺鼻,只有果类的清香,因此就唤作留香醉。”
我把玩着酒盏,心里赞叹着,朱颜翠,留香醉,玉瓶果,都是又贴切又好听的名字啊,这起名之人,真是心思灵巧,又很懂生活。
玉瓶忽然说道:“呃,差点忘记了,这留香醉,刚刚准备晚宴的时候被少爷改了名字呢!”
我诧异地看了温碧游一眼,发现他忽然变了脸色。
玉瓶嘴快,接着说了一句:“对了,改叫夕颜醉了。说是要与朱颜翠对称。其实,我觉得留香醉也很好听啊,姑娘觉得是吗?”
……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温碧游忽然站起,冷着脸说了一句:“我有点事,待会再用,各位担待。”说罢拂袖离席。走到门边的时候头也没回地加了一句:“名字改回留香醉。”
玉瓶看着他的背影,很是忐忑,看向习习问了一句:“木姐姐,你看这……”
习习缓了缓神色,吩咐一声:“你们都下去吧,这不用伺候着,这么多人看着,反而不习惯吃不舒服。”
我手指僵硬地攥着箸子,想要放下,竟然不能。
玉瓶神色不安,众人都退出去之后,她还默立在我身侧犹豫。
习习面色不善,冷声道:“没听到我刚才说什么吗?出去。”
玉瓶仍是不动。
我开口说:“玉瓶,你先出去吧,我这不用人伺候。”
玉瓶才长舒一口气,福身道:“是。”
接着又看向习习解释说:“木姐姐不要生气。实在是因为少爷在晚宴准备的时候着人吩咐了我,夕颜姑娘在谷中的时间里,我必须追随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