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落落戏江湖-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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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衍看看眼前渐渐呈对峙状的两拨人,偏着脑袋想了会,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摇摇头:“不信。”
妖冶诱惑的罂粟花再次绽放在慕离魅的脸上:“我说了,你们不信而已。”邪气地掸开坐在脸上的碎发,慕离魅转身大步离开。
安心幽幽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痛。既然他不愿说,我们糊涂一点又何妨?再则,既然大家爱上了同一个人,那就算为了她,我们也该好好相处、互相体谅,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不再让她担心、难过,不是吗?”
尹惑水绚烂一笑,仿佛桃花在阳光中飞舞:“雷锋叔叔教训得是!以后,人家再也不敢了!”
杜铭轩冷冷哼了一声,但脸上的线条也开始柔和起来。
龙衍眨眨眼睛,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们刚才在吵架吗?”
“再不跟上,可要走丢了哦。”尹惑水食指置于唇边,嘟起粉唇,朝众人抛了个个媚眼,引起三人一颤。
暗暗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杜铭轩朝安心比了个手势,示意怀里抱着人的安心先行。
安心也不客套,脚下生风地跟上前面已经走远的慕离魅。朝尹惑水勾了勾嘴角,杜铭轩也转身跟上。尹惑水微抬起头看看有些阴沉的天,忽然就笑了。这一笑,比春风更暖,比丝缎更柔,艳丽得不可方物:“一家人么……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拍拍因惊艳而显得有些怔忡的龙衍,尹惑水提起华裳裙角,优雅前行。
“哎——等等我呀!”龙衍回过神来,前面的人已经走远了,急长一跛一跛地追了上去。
明明才初春而已,这里却有着盛春的景色与气候。踏着细密的青草,绕过小桥莲溪,站在山坡上眺目远望,下边的一整片亭台楼阁、屋瓴建筑尽收眼底。没有府宅大院的巨门高墙,只是随意地用木栅栏隔开,上面依附着不知名的藤类植物,此刻正开得明艳动人,如火如荼。这一片楼阁轩榭,被一道源自这山坡的莲溪隔开,不但没有疏离感,反而更添几分清韵雅意。
“下雨了。”安心最先感觉到异常,略略弯起身,将怀抱里的人儿紧了紧,让她更贴近自己,避开这初春微雨。
尹惑水心里一动。虽然他不信天命一说,但有时,有些东西,由不得你不信。仰起头,举手拈雨,感受着指间的湿润,蓦地凄然一笑,无语问苍天。
温润的细雨随风轻扬,牛毛般细密,却偏生似针儿般尖锐,刺痛人的心房。杜铭轩烦躁的心思被这春雨一淋,渐渐平定下来。可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却也被这微雨浸得湿淋淋的,一点一点地抽紧、疼痛起来。
龙衍左右看看,却还是没能闹懂这俩人到底怎么了,一副丧魂失魄的样子。脱下外衫,罩严安心怀里的人儿,龙衍有些期待,有些急切:“我们快下去找神医救落落吧。”
众人这才从刚才的怔忡、失落中回魂,纷纷在心里暗道一声惭愧:还没努力争取呢,怎么便先认输了,连龙衍都不如。(可怜的龙衍,好没地位)
往下走了设几步,安心回过头:“慕离……”
慕离魅不笑也不动,仿佛未曾听见他们的话儿一般,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远处的楼阁。笑、斥、恨、怨,那十多年所经历的各种情绪又在眼前匆匆走了一遭。感觉不到这缠绵的春雨,却感受得到这初春的寒意,慕离魅泛白的唇微微翕颤着。
一件长衫披上他轻颤的身子。转头,是杜铭轩。
被他疑惑不解又有些感激的眼光瞧得不甚自在,杜铭轩别扭地撇过脸去:“得了风寒病死了,死女人会伤心的。”明明是一句温暖体贴的话儿,到了杜铭轩嘴里,却偏像咒人似的。
慕离魅却承了他话里的关切,心渐渐暖了起来,最终抿唇一笑:“走吧。”之前的种种排斥、隔阂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人的温馨和谐。
雨依旧在下。
飘飘零零,好似一瓣瓣破碎的心儿,又如一串串丧魂的冥纸,随风飘摇。无忧堂门口,站着一排边当世最出色的男人,此刻却个个都湿淋淋的,潮发贴在脸上,滴答着雨水,狼狈至极。最让人痛心的,不是他们的样子,而是他们的神情,空洞而绝望。
尚弦月闭关,不见任何人!
想好了千百种场景,也想好千百种对策,却偏生想不到,他连见这一面的机会都不曾给!
“把他给我找出来!我一定要见他!”杜铭轩疯了似的箭步上前,一把拎起传话小童的衣领,像头狂怒的狮子。
“谷主闭关了,不见……任何人!”被杜铭轩凶悍的气势震摄,小童有些怯懦,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拍拍杜铭轩的胳膊,尹惑水推开小童,努力想弯唇浅笑,却发现怎么也笑不起来:“可否……通融一下,报个信儿……我们,真的……有要事。”
小童惊慌的脸色缓了缓:“真的不行啦,谷主会生气的!”
“不救她,我,我派兵剿了无忧谷!”龙衍早哭成了泪人儿,抽抽噎噎的威胁。
“这……”小童犹豫得很。
“叫尚弦月出来见我。”慕离魅的声音云淡风清,却隐隐透着死一般的沉寂。捏紧小童的下颔,慕离魅望进他的黑眸,对那黑眸里映出的自己渐渐展露出死神一般的魅笑。
小童的身体抖得厉害,蓦然尖叫一声,朝后堂跌撞而去。
“慕离魅,你……”安心有些不安了,压下心头的沉痛,焦虑地望着他。
“该面对的,还得面对,不是吗?”慕离魅笑得残忍妖艳,像他狱底层盛开的血莲花。
砰地一声,后堂的门被大力踹开:“烦不烦,最讨厌人威胁!还不给我滚!”
一道挺拔秀丽的身型出现在堂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袭刺眼的纯白。比冬天的寒雪还要白上几分,纯得容不下一丝污点。而与之相对比的,却是那一头诡异的紫发。淡如梦幻的紫色,瀑布般从他头上柔顺地铺泻而下,一直流到膝盖以下,在离地面还有一尺的地方断流。这是个长得极清秀的男子,清秀到一眼根本无法判别他的真实年纪。不圣洁,不妖艳,不冷酷,不热烈,没有一丝特色,却又让人觉得他满身的特色。
在视线触及这一排极出色的男子时,尚弦月的眉心微不可见地纠结了一下。随即望向慕离魅,清长的俊眉一挑,黑得逼人的眼眸泛起嘲讽之色:“好久不见。”说得轻松盎然,好似他们是昨天才从学堂分手回家的好朋友似的。
慕离魅也笑得绚烂,像是把他所有的生命全部绽放出来了。红影一闪,慕离魅修长有力的手已经抚上了尚弦月的脖颈。在他背后轻柔靠近,直至贴上他的耳际,慕离魅声音蛊惑得很:“救她。”
尚弦月却仿佛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似的,吹吹额上零散的刘海:“不要。”说罢,也不理会脖子上紧了几分的手,给慕离魅抛了个挑衅的眼神。
“你!你不要太过……”龙衍跳出来正欲指责,却被尹惑水给拉住了。
尹惑水见龙衍打住了话,这才放开他,径自上前,对着尚弦月深深一揖到底:“烟雨楼尹惑水,带爱妻前来求医,愿以整个烟雨楼为酬谢,渴求神医怜悯。”语气说得谦卑至极。
安心红了已久眼框终于掉下泪来。烟雨楼楼生尹惑水,江湖上多骄傲的一个人,却也有这般低声下气的时候;烟雨楼,他毕生的心血啊,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只是为了,自己怀里的这个人儿么……
“还请神医救救她,杜家,以后,任君差遣!”杜铭轩一拱手,抿唇跟上。什么责任,什么荣耀,什么原则!只要她能活着,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神医你就救救落落吧,虽然我没什么钱,也没什么权势啦,但是我可以给你做小厮啊,我什么都能做,真的!”说着,为了增加确信度,龙衍还重重地点头。
虽然说得很傻气,却动人至深。一直抱着人的安心也忍不住接上去:“神医……”
话未说出,却被尚弦月暴躁地打断:“没兴趣!”罗罗嗦嗦的,烦不烦人啊!最后的一丝耐性用完,尚弦月掸开慕离魅卡在他脖子上的手,转身朝内堂走去。他还一好些新药没试效果呢,没空跟他们磨叽!
红影一闪,慕离魅再次站在他眼前,跟他面对面地对峙着。
微微勾起嘴角,尚弦月眼神写满讥讽:“怎么,还想来硬……”
咚的一声,慕离魅跪下了。
空气,在一刹那凝固。
过了不知多久,慕离魅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救她——求你。”
尚弦月清眉渐渐撇下,聚紧起来。神思,有一瞬间恍惚。画面,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捉了两只小白免,说要和自己一起养。
转过身,来到安心面前站定。见安心一脸惊喜之色意欲上前,连转伸出手,示意他就站在那,自己上前半步,拉出那只洁白的玉臂,搭上内腕,仔细诊脉。
好一会,才见他收了手,紧张又兴奋的尹惑水忙拉住他的袖子:“怎么样,怎么样?”说罢,一脸冀盼地望着他。
“滚远点!别碰我!”尚弦月陡然尖叫,把尹惑水吓了一跳,转不迭地退开。
尚弦月这才深呼吸,镇定下来,转过身继续诊病。一把掀开龙衍的衣裳,露出里面的人儿。由于保护周密,竟然未遭到半点雨水的侵袭,只才头发的尾梢微微沾湿了部分。人儿身上、脸上,都保持着之前的美好干洁。圆圆的俏脸,粉面红妆,娇巧的秀鼻,一点嫣唇,纤长的睫毛,细密如扇,额间一朵梅花盛开,似假还真,仿佛沉睡中的花精灵,美得生动,美得灵巧,却永远,只是沉睡。
安心心痛地看着怀里的人儿,她——还会醒来的吧。还会醒来睁开眼,巧笑嫣然地扑进他的怀袍,耍赖地要他亲一下才肯出来。她——她一定,一定要醒来呵!
“怎么……”杜铭轩不解地看着连连后退的尚弦月。
尚弦月奔逃似的蹿进后堂,砰地把门关上,大吼一声“死了、她死了!——”随后一串咚咚的脚步声跑远。
留下一行人在前厅面面相觑,不知哪里得罪了这无命神医。
可这一次,任众人怎么威逼利诱、软声硬气、好言恶语相求,这尚弦月都铁了心不再出来了。
愤怒之下,杜铭轩拎起小童:“信不信我们屠了整个无忧谷芬!”
小童有些瑟缩,但想想无所不能的谷主,就又有了底气:“谷主说,你们都已被下了逍遥散,就是软筋散的改良版。不要妄图在无忧谷动武。”
除了一脸莫名其妙的龙衍外,众人脸色都不太好了。内力无法汇集,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安心都有些急躁起来。杜铭轩简直快要疯掉了,进不得、退不得,现在就连怒火都发泄不得!
“我们……走吧。”慕离魅起身离开,走入雨中。雨冷冷的,打在他的心尖上,让心也冷冷的。虽然不知道为何尚弦月忽然改变主意,但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彻底——没希望了。
尚肺月很弱,经不起他们一招半式的折腾;尚弘月却也很强,一招逍遥散下来,让他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尚弦月不怕死,生命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让人连威胁他都找不到个突破口。而一个连自己都不在雇乎的人,又怎会去在乎别人的生死病痛?拿无忧谷威胁他,只会让他笑得更嘲讽吧!他简直——没有弱点!
莲溪桥边,雨幕中。
一行人站在溪岸,望着溪面的竹筏怔忡不语。竹筏之上,铺满鲜花,他们最爱的人儿,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鲜花丛中,不声不响,不哭不闹,也不曾,动上一下。
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