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干啥-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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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这间密室也有些年头,想来与那些凡人无关,是最初建庙之人留下的。能让自己的庙宇被凡人占据,虞山口中的玄门败类,肯定早就不在此处了。
灵璧是暂时放下芥蒂了,可虞山显然一时还难以接受这个害自己被观主无端训话了数次的罪魁祸首,他退到灵璧触及不到的地方,蹲下了身子。
铺地的是石砖不假,但对于一位金丹修士,又是以脾气火爆闻名修真界的道修来说,用手指写画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只见他的指尖在石砖上划过,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草草画了几笔,虞山张嘴朝着地面一吹,将齑粉吹散,露出了他所绘的图样。
四四方方,是一座庙,或者说,是他们所在的这座庙。
“这三日我都躲在庙中,为了躲开那些凡人,藏来藏去的倒是将这座庙走了个遍。”
虞山道士朝着他们招招手,几人一起蹲在了地上。
女子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指点在其中一处,眼神尖利:“这是我们上方的神殿。”
“长石观坐北朝南,北山寺呢?”
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虞山等着寒松的回答。
“坐北朝南。”
寒松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全天下的寺庙除了随地形不得已而为之外,绝大多数都是坐北朝南。
“坎山离向,这我个法修也知道。”
不怪灵璧插话,实在是虞山道士的问题太过愚蠢,即便是凡人也该知道盖房子要坐北朝南吧。
手指重重的点在了石砖之上:“这座庙,坐南朝北。”
寺庙也好,道观也好,原本就会吸引一些向善的阴物聚集,坐南朝北的庙宇一旦建立,那就更会成为聚阴之地。
“盖这庙……”
虞山一手指天,准备口出恶言。
寒松轻轻咳了一声,纠正道:“盖这观。”
“不管外头鸠占鹊巢的凡人是怎么回事,最初盖这观的人就没安好心。”
手指向头顶,虞山道士骂道。
第23章
眼下虞山道士情绪激动,四人蹲在一处,每每道士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总是像小刀子一般划的生疼。
若不是自己现在不能用术法,灵璧根本不会怕对面的小道士。不就是借借你们观主的神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他们所在的这座诡异庙宇实则是个道观,想要脱逃估计还要靠虞山道士。
是故担心虞山对于道修前辈的怒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灵璧起身在这间密室里转悠了起来。
密室盖得如此隐蔽,又藏着大缸子和小坛子,想来对那位缺德的道修也是要紧之地。此地已被玄门的符咒压制了灵力波动,寒松的慧眼看不到什么特别。
但灵璧就不一样了,女修天生就比男修们多一份警觉。
她在屋中看似悠哉的饶了几圈后,停在了和木梯一样,已经沤烂了的蒲团前面。扑通一声,灵璧不知怎么,心念一动几乎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蒲团早就没了原本的意义,跪在上头和直接跪在地上没有什么差别。灵璧这百年修行路上,能偷懒就偷懒,自然不会像寒松一样练就铜皮铁骨。
故而此刻揉着膝盖,眼圈微微泛红,疼痛将她的理智唤了回来。
正要起来的时候,她向前一望,竟然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虚影,端坐在正前方。而揉揉眼睛再看的时候,虚影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视线向两旁移动,左右还有两个蒲团。这场景竟然隐隐有些熟悉,像极了自己因为上先生的课时与师兄妹闲聊,被一起抓到师父巨剑尊者那里认罚。
忍着膝盖上的痛意,灵璧起身朝着方才的虚影之处走去。
走近之后,灵璧发现这里要比密室其他的地砖稍高一些。接着虞山道士弄出来的火光,她一眼就看见了地上扔着一簿本子。簿子上满是尘土,灵璧捡起来抖掉之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翻开看看。
犹豫了三息左右,灵璧觉得一本簿子不会比那大缸里的东西更让人闹心了,于是指尖轻捻,翻开了第一页。
“盖房子比我想象的要难。”
“即便给出了图样,凡人们仍要问我确定要坐北朝南。”
瞧着这本簿子上的字,灵璧眉头皱起,继续翻动书页。
“今天绑了一个小孩。”
“附近的村民因为丢了孩子,来找我参拜。”
读着读着,一股森森的寒气从脚底攀爬至了脑后,灵璧翻动书页的速度变慢了。
“下不去手,取了小孩一魂后还了回去。孩子回去之后,此地凡人说我灵验。”
“香火日渐鼎盛。来我观中,人人皆有私欲。穷人求财,士人求官,少女想要美妙姻缘,夫人想要大胖小子。”
“都说修士应当无欲无求,可若当真无欲,谁又会去修行呢?”
“我想长生,想探求大道。”
一连翻了好几页,灵璧仿佛能看到那个虚影,一笔一划的写下这些字眼。
“自古以来成道者才有几人?未成道的,便是走错了路,走错路便是入魔。”
“我不一样,与其走错路入魔,不如直接修魔,魔道也是道啊。”
簿子上潦草记下的几句话,像是将一个修士的心路历程剖开来摆在了灵璧的面前。轻捻纸页,灵璧翻到了最后一页。
“今天抓了十个小孩。”
“九个塞进了坛子里,一个留下做徒弟。”
“我说地狱门前僧道多,徒弟和观中的信徒问我为什么。”
“我说爱信信,不信滚。”
“他信了,他们都信了。”
第24章
灵璧吞咽了下口水,脚步虚浮,拿着这本簿子走到了方才躲避的虞山道士身边停住。
火光被人挡住,虞山的面上留下了几分阴影,他抬起头朝着灵璧望过去。还未开口问灵璧到底是哪来的胆子,还敢往自己身边凑,手中就被塞了一本簿子。
低下头随手翻了几页,神情越发沉重。看了一半,他就将簿子扔在了地上,还上脚跺了几步。
“玄门败类。”
四大仙门里走出的修士,那在这方小世界里,不论走在何处,都是要昂首挺胸的。但现在虞山当着这几位道友的面,却有些抬不起头。
玄门中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离开金杯秘境后,若是传了出去,道修的名声就完了。
灵璧从地上把簿子捡了起来,传给了寒松:“和尚,你先瞧着,我在密室里转转,看还能发现些什么。”
说完她背着手在屋中打转,视线一寸又一寸的扫过密室的每一个角落。坛子里的东西,灵璧不想看也不敢看,倒是走着走着,忽的觉得脚下不对,踩上去没有别的地方踏实。
眉心跳了一下,灵璧蹲下了身子,手掌贴在了冰凉的石砖上,学着在神殿中和尚的样子,改握拳头,敲了敲。
咚咚咚。
下头一样是空的。
密室里本就安静,听见石砖下面是空的,剩下的三个人也围了过来。
因着法术还未恢复,灵璧退到了后头,寒松将手里的簿子拍在了虞山道士的手上。虞山觉得这人脏了玄门的名声,转头递给了卢致远。
寒松将袖子撸起,露出结实的臂膀,弯下身子,手指死死的扣住地砖的缝隙,用力向上一拉!
没有拉动。
铜皮铁骨的武僧不甘心,扎着马步再次施力,咬紧牙关猛的向上一拽!
没有拽动。
站在上头跺了跺脚,清晰的听到中空的回响,确定里头有东西,寒松绕着地砖转了一圈,寻找着最合适的着力点。
卢致远翻了几页册子,脑门儿出了一层薄汗。戳了戳在自己前头站着的虞山道士:“你这前辈够狠心啊……”
大力推开卢致远,虞山急了:“谁的前辈?我们长石观可是正经仙门,你个死胖子不要乱说!”
从虚空之中抓出了拂尘,虞山此刻气急败坏,喊道:“和尚让开!”
寒松听了迅速向后连退数步,只见虞山道士将手中的拂尘朝着那块砖大力一甩,一道光如利剑一般的蹿了过去,撞在石砖之上。
霎时间火光四溅,只听咔咔连着好几声,石砖应声碎裂开来。势要将自己与此地修魔的道士割裂区分开来,虞山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地砖来露出的空间。
“几位道友大可上前去看,我长石观没有什么可藏的。”
不用他说,灵璧早已停在了石砖前面。她先是抬起头向上望去,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在下头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神殿里的凡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
摇摇头不去想那么多,灵璧朝着地砖下面伸了手。
四面都是土层,仅有打碎的这一块石砖下头是空的。指尖微微颤着,灵璧担心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却触到了冰冷的铁器。
虞山手中掐咒,再度唤了一道火光,照亮了石砖下面的小暗格。灵璧指尖碰到的是一口尘封已久的铁箱。
寒松和灵璧目光交汇,不用开口就心意相通。灵璧推开,寒松上前,武僧的力气终于派上了用场。手指扣住了铁箱的两侧,用力向上一抬,便把这口箱子搬了上来。
咚的一声,铁箱从寒松手中脱落,掉在了右手边的石砖之上。可能是真的在地下存放了许久,铁箱跌落的瞬间,箱盖自己的就开了,里头的东西滚落了一地。
灵璧的脚边停了几本册子,她弯下腰将书册捡了起来,翻开一看和之前的笔迹别无二致。脑海里浮现了两个想法,一个是疑问,一个是定论。
疑惑是这位道修为何不给箱子上个禁制什么的,起码箱子不会因为年久失修锈迹斑斑,甚至不用别人费力,自己就开了不是?
定论则是,他还挺喜欢写东西的。
翻到第一页,竖着写着一行小字:“元冥蛊虫的饲养心得。”
瞧见元冥蛊虫四个字,眼前霎时间便浮现了百子尊者的模样。满身的肉虫涌动,一只接着一只自皮肤下钻出脑袋,用虫子特有的复眼阴测测看着她。
不由自主吧的打了一个冷颤,灵璧扯了扯寒松的僧袍,将簿子往他那里放了放。寒松本来正对滚到自己脚下的一块带着血色的玉起了兴趣,可瞧见元冥蛊虫四个字,便瞬间凑到了灵璧那里。
“修魔就要有修魔的态度,再用道术就不合适了。今天去垣川道杀了几个魔修,抢了他们的元冥蛊虫。”
“这虫子竟然吃人肉,这点贫道可以理解,毕竟是魔修的东西。可吃我的肉就不行。”
“养在小徒弟身上了。”
看到这一行字,灵璧差点蹦起来,偷摸着抬眼去看虞山道士和卢致远,生怕他们发现自己和寒松身上的不妥之处。
如果只是靠着二人金丹之力,摆平了一位元婴修士,越级杀敌灵璧觉得自己可以拿出来吹一辈子。但二人在百子城得了功德,这就不是什么能拿在台面上说的事了。
好在箱子里掉出了不少东西,他们被别的吸引了视线,并没有发现灵璧和寒松二人的异样。
与寒松交换了一个眼神,指腹搓捻了纸页,继续翻了起来。
“小徒弟日日夜夜的喊疼,今天一看,上臂已经露出白骨。”
“怪不得我叛出师门的时候,牛鼻子老道舍不得。刚养了几天的小徒弟,还养出感情了。”
“想给小徒弟把蛊虫取出来。”
看到这里,灵璧想起了城主胳膊上的生生白骨,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这簿子之中的小徒弟了。
纸页翻动,耳边传来刷刷的声音。
“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