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个黑月光-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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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
他又是一愣,心道父皇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劲儿的想给他身边塞女人?
宣和帝却饶有兴趣的笑道,“朕晓得,你看上了晏楚的那个义女,说实话,模样确实不错,不过毕竟是义女,乡野出身,上不了大台面的。但你既喜欢,朕可以同晏楚说说,送到你府中做个侍妾,如此一来,待你了却了念想,就有心思娶正妃了。”
说实话,因他是头一个孩子,又自幼失母,宣和帝素来对他格外疼爱,譬如今日这样“交心”的话,是绝不会同别的皇子说的。
然而出乎老父亲意料的,萧钧却一脸甚是意外的样子,待他话音一落,便着急道,“父皇您误会了,儿臣没有这个意思,此事万万不可……”
态度之急切,连他也是头一次见。
然而越是反常,越是说明有问题,宣和帝身为君王,深谙这个道理,遂心间一定,继续笑道,“在朕面前还需嘴硬?好姑娘可是不等人的,朕可已经听说了,最近有不少人上晏家递庚帖,打算求娶她,你再犹豫,小心晏楚给她找了别人。”
求,求娶她?
萧钧眉间微微一动,却转瞬恢复正常,坚定的道,“儿臣真的没有此意,劳父皇费心了。”
宣和帝将那丝波动看在眼中,顿了顿,只好叹道,“也罢,你既这么说,朕还能逼你不成,算了就算了吧,不过不怕告诉你,皇后已经开始着手为老二挑人了,你再不当回事,他可是要抢在你前头了。”
萧钧恭敬的应了声是,却仍不见松口。
宣和帝叹了口气,只好扬手道,“去忙你的事儿吧,不必在朕跟前杵着了。”
不上道的傻儿子,真是叫人操碎了心。
萧钧假意听不懂父皇的叹息,起身行礼,逃也似的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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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父皇的误解,谁料回王府的一路,他脑间竟总忍不住想此事。
父皇居然打算说服晏楚,送她来当自己的侍妾……
她这样的女子,又岂会甘心做人妾室?
如此心神复杂的回到了王府,忙了半日之后,萧钧终于忍不住了。
他唤来一直负责报告晏府消息的暗卫,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道,“近来晏家可有什么异常?”
暗卫老老实实的回答,“自那日出事之后,晏府上下都很是压抑,晏相与夫人还为此大吵过一架。
萧钧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吗?”
暗卫一愣,近来晏府没什么异常,除过上下沉默了些,作息还同往常一样,他一时有些拿不准,王爷是想听什么……
又琢磨了一下,暗卫终于想了起来什么,赶紧禀报道,“启禀殿下,近来晏相频繁与翰林院,礼部,工部等官员接触,且都是些年纪轻尚未婚配的,晏府亦有风声传出,道是晏相欲为义女相看夫婿……”
总算听到些有关于她的事了,只是没料到竟是这般,萧钧心间一紧,试着问道,“那她都在做什么?”
只听暗卫道,“明珠姑娘一如从前一样,在房中绣花休息,或是与婢女们聊天玩笑,尚未再出过晏府。”
绣花休息,聊天玩笑……
萧钧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这丫头倒是好耐心,她那个渣爹都要为她选女婿了,她居然一如往常?
~~
晏府。
因着那夜萧钧的吩咐,调查结果一出,金吾卫的中郎将亲自来到,向晏相爷禀报了一番。
说辞当然与呈报给萧钧的一样,道是周程龙赴玉津园乃是应了陆子孝之约,也是陆子孝趁着差事方便,将他领入玉津园内,其间周程龙喝醉了酒,才会做出那等糊涂事,也顺带着将宣和帝的御旨说了一遍,道是二人已被宣和帝革职。
知道晏楚心情不好,中郎将也未敢多逗留,把要事说完,便赶紧告辞了。
余下晏楚独坐在书房中,面色越来越难看。
闹了半天,原来周二郎入玉津园,是陆子孝的功劳。
身为亲眷长辈,晏楚不是不知,这二人既是表兄弟,又是好友;他亦知道,陆子孝与次女晏明璐自幼一同长大,青梅竹马。
表面看来,陆,周二人相约吃酒,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怪就怪在,陆子孝一向是个颇为自律的人,怎么会等不及,将周二郎带入园中喝酒?
而他也不是不知晏明璐一向不太喜欢拂清,会为了着急她的安全而私自出门去找吗?且后来陆氏怒气冲冲跑来,一口咬定是拂清害的明璐,硬是逼着自己将她赶出去。
如果昨日没有从拂清口中听闻,周二郎意图轻薄她的事,这一切都是令人奇怪的疑点。
但现在,前事后事联系起来,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实面目……
这一刻,身为父亲,家主,说不痛心疾首,必定是假的,晏相爷心间怒气翻腾,再也忍不住,起身出门,直往陆氏的院中走去。
晏明璐此时也正在陆氏房中,自打出事之后,陆氏一直将她留在这里。
晏明璐正同婢女说着话,忽然就见晏楚走了进来,且面色铁青,似乎很是生气的样子。
晏明璐一怔,打算唤声父亲,却见晏楚先开口问道,“明璐,为父再问你一次,你一定要老实回答,你那夜在玉津园,到底干什么去了?”
冷不防从父亲口中听见这样的话,且语气还如此生硬,晏明璐一惊,心间无端发起慌来,顿了顿,答道,“姐姐那日不是已经同爹说了吗?爹怎么又来问我?我是为了找明珠才出去的……”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晏明璐怔愣一下,捂着火辣辣的脸哭道,“父亲为何要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晏楚怒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若不说实话,我还会打!说,你那夜到底做什么去了?”
晏明璐哭的更凶了,嚎道,“您要我说什么?我就是出去找她了!您该去打她才是,为什么要来打我?”
眼见她还是嘴硬,晏楚怒火又窜高了一截,抬手便要再给她一个耳光,然而还未落下,却被人中途扯住,他定睛一看,竟是陆氏突然闯了进来。
眼见娘来,晏明璐更是委屈,放声大哭起来,陆氏则怒道,“相爷可是糊涂了,该打的不打,冲着明璐使什么厉害?莫不是要逼死她你才乐意?”
话音落下,却见晏楚的目光如刀子一样射了过来,沉声怒道,“我为什么打她,你心里有数!她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弄巧成拙,你岂会不知?居然还有脸说这是我的报应,逼我赶走明珠?正是因为有你这样恶毒的母亲,才会养成这样心思不正的女儿!”
说着又怒骂晏明璐,“你所做之事,不要以为不说别人就当真不知,为父这十余年来,竟养了你这么个恶毒心肠的女儿?你还有什么脸哭冤?”
这话一出,只见堂中母女二人皆是一怔。
晏楚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然而不容她们有什么反应,只听晏楚继续对晏明璐道,“从明天起,我会派人送你去北麓山静心观,你就在那里好好修行,洗去罪恶吧。不要再呆在家中,我们晏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北麓山,静心观……
老天,他这是要把晏明璐送去出家啊!
晏明璐登时就瘫倒在地,陆氏更是怒极,欲上前再与他争执,却见他先一步发话道,“谁要反对,就陪她一同去,我自会多捐香火钱,保证他们一定收容你们!”
说着一甩袖子,径直离开。
只剩下那母女二人,一脸的绝望愤恨。
晏相爷说到做到,果然到了第二日,竟真的安排了一辆马车,两三位仆人,要将晏明璐送去出家。
晏明璐自然是傻了。
原以为他只是一怒之下的气话,竟没想到真的要成行,惊惧之下,赶紧向陆氏求救,只可惜晏相爷主意已定,陆氏想拦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见晏明璐被塞进马车,一路拉去了北麓山。
而随后,晏府却对外宣称,此乃晏二姑娘自请修行,家人苦口相劝仍无法改变,只得予以成全。
就在众人深感意外的时候,晏相爷又一本奏折,将宁远候府周二郎告到了御前,要替受辱的次女讨个公道。
说来此事发生在玉津园,皇家做东的御宴上,身为主家,宣和帝也多少有些愧疚之心,加之又打算肃整军中风气,便将犯事的周程龙降为庶人,并罚去充军三年,从今往后不得再入仕途。
并且还为出家的晏明璐御赐了道号,以彰显对晏家的安抚。
至此,此事便算是正式画了句号。
对此结果,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毕竟此事算不得光彩,若是别人家,大都掩了盖了不愿多提,没想到晏楚竟能如此处置,不仅报了仇,还赢得陛下同情与安抚,以晏明璐出家,为晏府挽回了不少名声。
这正应了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晏相爷果真厉害!
第二十七章
虽然晏相爷使劲了浑身解数为家门挽回声誉,但与此同时; 不得不承认的是; 晏府中也愈加冷清了。
眼看着八月过完,入了九月; 重阳近在眼前了。
近来晦气之事太多; 连晏老太太也郁郁寡欢; 这叫身为孝子的晏相爷于心不忍,便找了个空当,来到颐安堂中,同老太太道,“近来天气不错; 我瞧着园丁们的花儿也养的挺好; 不如明日请个戏班子到府中热闹一下; 母亲也去园中赏一赏花,如何?”
晏老太太却叹道,“二丫头刚走; 家里就请戏班子; 这要叫外人知道了; 会怎么说咱们?罢了; 这个当口; 还是谨慎些吧; 再说; 我现在也没心情听什么戏; 你若是有功夫; 给我安排安排,我想去一趟大相国寺,好好拜一拜神佛。说来也是我近年疲懒了,久不去参拜,许是因此惹怒了神明,才叫家中这些倒霉事一桩连着一桩。”
晏相爷劝道,“母亲言重了,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又岂会惹怒神明?不过您若想出去散心,儿子一定赶紧叫人去安排,眼看重阳节要到了,出去登高望远也不错。”
说着思忖一下,又道,“我近来公务颇多,不方便脱身,就叫孩子们陪您去吧,明珠,明云还有明泽,有他们在旁陪您说说话,也挺好。”
晏老太太嗯了一声,倒没拒绝,只是听他提及拂清,忽然心间一动,道,“说来,明珠这丫头,确实比我原想中要好一些,自打来到府中,鲜少见她出门,平日都憋在房中,不肯抛头露面,前两天还给我又做了几个抹额,手艺真是不错。”
闻言晏相爷跟着点头。
不管陆氏母女几个怎么告状,他眼中的明珠便是如此乖巧听话,一如芸娘当年那样。
只可惜他已经失去了她,而今再在人前呼风唤雨,也没办法换她回来……
晏相爷正惆怅着,却忽听老太太将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关于这丫头的亲事,你是怎么想的?我怎么听人说,宁王殿下似乎对明珠颇为垂青?”
晏楚就知道,老太太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夸起明珠,绕了一圈,原来用意在这儿呢。
不过老母也不是外人,他遂实话实说道,“明珠确实同宁王殿下见过几次面,不瞒母亲,那日我入宫,还听陛下提起过这事儿,料想宁王该是对她有心思的。不过我跟她谈过了,她不愿做妾,您也知道,以孩子现在的身份,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了正妃之位,既然她不愿,我们也不好勉强。”